第四十六章 雷恩与第五小队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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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灵天骑与魔法师缠斗的同时,天道军团正如黑潮一般流经断墙涌进要塞。雷鸣军团半个小时前便下令所有能作战的部队都赶往西边城墙防线,早已从广场撤离的第四步兵团和侦察骑兵团收到命令即刻动身,然而在他们前进的路上大街小巷中都挤满了赶到东城区避难的人群。第五小队与自家部队走散,凯斯特罗带着十四名队员从人群中穿过,他的目光扫视过这些避难的居民,每个人脸上都充满担忧,但值得高兴的是这些人没有任何情绪失控的迹象,他们很配合地听从守备军团的指挥,有序地从街区撤离。
第五小队行经一个街道拐角,发现一群人驻足聚集在街边。凯斯特罗挤过人群想要一探究竟,“麻烦借让一下,谢谢,发生什么事了?”人群看到雷鸣军团的士兵便让出一条路,第五小队走上前发现一名魔法师七窍流血瘫倒在墙边。凯斯特罗上前检查魔法师的颈部,后者瞪大了眼睛但已彻底没了生气。凯斯特罗心情有些复杂,他将魔法师的身体平放在地上,捂上后者的双眼,身旁有人递来一卷黑色毛毯,凯斯特罗用它将魔法师的遗体包裹住。人群在一旁围观,对于魔法师的死,他们心情也很沉重。然而眼下并不是缅怀哀悼的时候,凯斯特罗安置好魔法师的遗体,很快便将人群遣散。
死灵天骑从他们头顶飞过,在街道中卷起一阵大风,人群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慌乱。在中央广场方向,死灵天骑正与几名魔法师斗得难解难分,这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参与的,凯斯特罗心想着当务之急便是前往西城墙和侦察骑兵团会和。第五小队正要继续前进,他们刚迈出一步便听到清晰的水声,感觉像是踩在了水中,他们低头看到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水流,中央广场掀起的潮水已经漫延到了这里。
凯斯特罗让第五小队把魔法师的遗体抬起,他打算先把遗体放置在军团医院里。他们穿过大街小巷挤过各种人群来到建在城墙防线后方的军团医院,那是一幢有四间民房大小的三层穹顶建筑。此刻医院里面已经乱得不可开交,数不清的伤员或坐或躺地遍布在医院的各个角落,身着连体便服的医生和护士一刻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他们身上的白色衣裳已经被血染成了深色。这会儿还有伤员不断地被送到这里。
“死人请不要送到里面来,这里已经没有位置了。”一名红短发、身材高挑的女护士朝他们走来,话中语气充斥着烦躁。
“不,他是……”凯斯特罗想要向护士解释,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掀开毛毯。
女护士一眼看到魔法师衣领上的标志,只好退让,“好吧,跟我来。”她带着凯斯特罗等人快速从人群中穿过,来到大厅一侧的小房间。护士打开房门让第五小队将魔法师的遗体搬进去,里面很干净,只有一张大号的矮床。凯斯特罗站在门口看着第五小队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将魔法师的遗体放到床上,一群士兵从他身前经过,凯斯特罗认出了他们是侦察骑兵团的人,他一把抓住最后一名士兵,“麦卡德团长在哪?”“就在医院外面。”“谢谢。”
“梅莎娅,”这时,大厅里一名女护士在大声呼唤,“梅莎娅,你在哪?”
“在这儿。”带领凯斯特罗等人的女护士来到走道的围栏边回应。
“伤员越来越多了,药那些都不够用了,你赶紧去仓库搬一些过来。”女护士登上几级台阶走过来塞给梅莎娅一串钥匙和一张纸,前者这才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凯斯特罗,“大人。”
“请别这样叫我,首席小姐。要搬很多东西吗?让我的人去帮忙吧。”
“十几分钟前突然来了一大批伤员,之前的药品都用完了,而这里受伤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把清单上写的多搬一些过来。”首席护士告诉凯斯特罗,最后一句则是对梅莎娅说的。
“你们都跟这位护士小姐去帮忙,结束了到门口来找我。”第五小队刚从房间里出来,凯斯特罗便给了他们新的任务。
“那么,跟我来。”
梅莎娅领头沿着侧边走廊快步迈进,第五小队的年轻人反应稍微有点迟钝,在凯斯特罗的催促下他们才赶紧跟上梅莎娅的脚步。凯斯特罗独自走出医院大门,在医院的正门及朝向城墙的一侧,侦察骑兵团连同第四步兵团正在构建防御工事,他们先前是从另一侧进的医院,所以并没有看到这个场景。侦察骑兵团长麦卡德站在拐角处不停地发号施令,凯斯特罗很快便在人群中发现了前者矮小的身影。
“现在局势怎么样了,团长?”
“不是很乐观,之前几天搭起来的那部分断墙现在已经彻底塌了,敌人甚至都不用敲门了。”麦卡德一脸苦笑。“现在城墙边正打得火热,已经有一部分敌人渗透进来了。卡罗特军团长想把这个医院当作支点,建立第二道防线。将近半个小时前,几波石块掉进街区里了,加上死灵天骑的破坏,很多居民都受了伤,现在他们都转移到这里来了……真是会给人增加难度。”侦察骑兵团长用力挠了挠头。

凯斯特罗看向西边,房屋之间不再有城墙的阴影,他身后的医院正对着断墙缺口。“需要我和我的人做什么?”凯斯特罗问到。
“暂时不需要,你只管看好你的队员……他们在哪?”麦卡德看着独自一人的凯斯特罗。“已经派去协助医院的护士了”,后者回答。
梅莎娅将钥匙插进锁孔,拧转一圈后门锁“啪嗒”地打开,贝格尔和克拉兹从她身后两侧把门推开。梅莎娅向两人道谢,紧接着走进仓库。借着照明魔法斜照进来的光亮,她从门口的桌子下方拿出一盏魔法灯,梅莎娅旋转了一下灯的底座,淡蓝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大半个仓库。仓库很大,里面堆满了大小相同的木制箱子,每个箱子上都贴着标签。
“这些都是医院囤积的,其中有一半是军队的财产。很多对吧?但很快就会用完的。”梅莎娅向他们解释。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清单,游走在各个箱子之间,在查看了不同标签并找到相应药品的箱子之后她便拍拍箱子,示意第五小队过来将其搬走。
“里面装了什么?”洛格洛克抱起其中一个箱子,看似厚实的木箱其实并不重。
“都是些止血药、消炎药和消毒用酒什么的,还有一些纱布。”梅莎娅从两排箱子中间走过,在她身后,十几个年轻帮工怀里都抱着一两个大箱子。“你们那几箱是酒,注意别摔了。不过,你们可别偷喝,医院现在已经腾不出位置了,要是喝醉,就只能让你们睡在外面了。”梅莎娅提醒马洛斯和卡修伊几个人,第五小队甚至梅莎娅本人这会儿都笑了起来。
“现在这些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最后再搬一箱吧……额,你没问题吧?”梅莎娅回过头发现只有雷恩一人两手空着,之前她看到第五小队每一名队员身材都很高大,以致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雷恩这个人,而后者甚至比自己矮了半个头。雷恩一言不发地将箱子抱起,加入到帮工的行列中,梅莎娅发现自己的担忧实在毫无必要。第五小队走出仓库,梅莎娅在他们身后将大门锁上,他们沿着来时的路穿过医院中庭。
“你们真是帮大忙了,靠我一个人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梅莎娅脚步轻快地走到队首,她捏了捏贝格尔粗壮的胳膊,“肌肉很结实,嗯?锻炼得不错。”
“你一个人?为什么?”洛格洛克提出疑问,他跟在贝格尔后面,他看到后者别开了脸没好意思去看梅莎娅。
“你们也看到了,医院人手不足,前几天受伤的那批人还没走,现在又来一批。呃,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梅莎娅将头发撩拨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脖子,在她的脖颈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圈龙纹。“另外一个原因,嗯?他们可能是觉得我比较好差使。”梅莎娅一脸苦笑。
“你也是混血儿?”
“嗯?”听了洛格洛克的话,梅莎娅回过头审视了一遍第五小队,她这才发现一半以上的队员都是鲜艳的红头发,而剩下的都是黑色。“这么说,你们都是……”
“不,雷恩不是。”卡修伊打断了梅莎娅的话,后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雷恩就是刚才那个矮个子。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们的队长才会提出让你们来帮忙。”
“我们队长?”第五小队都不太理解梅莎娅的意思。
“你们很幸运,你们的队长是个好人,他是军团里少数几个不对混血儿持有偏见的人。”
“他确实是个好人。你在医院怎么样?”
梅莎娅翻翻白眼,没有回答洛格洛克的问题。“我今晚的话有点多,请你们都忘了吧。”梅莎娅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股烦躁,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好受了很多。在谈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医院里,梅莎娅把第五小队带到环形走廊西侧的一个小房间,“东西都放在这儿,你们可以走了。”
“梅莎娅……”外面传来呼唤,红发护士没等第五小队把箱子放好便走出房间。年轻人完成手头的工作走出门口,凯斯特罗这会儿正走进医院,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看到自己的部下也朝自己走来,凯斯特罗随后将剑抛给雷恩。
“暂时没有任务了,夜很长,你们最好趁现在休息一下。”凯斯特罗在侧边走廊的拐角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随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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