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卡丽丝蒂娜与蕾米拉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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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琳娜、捷琳娜,你们在哪?莉?”
卡丽丝蒂娜走进花园庭院,一边寻找一边呼喊两姐妹的名字。她穿过修剪整齐的树丛,来到庭院内部,她看到五个女孩正围坐在庭院中央的凉亭底下,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在其中,一个教师模样的成年女性站在她们身前,从女孩中间不时地传来笑声。
卡丽丝蒂娜朝她们走过去,靠近之后她发现女教师正在给这几位贵族女孩们讲授诗集。看到伊琳娜和捷琳娜认真的模样,卡丽丝蒂娜很惊讶两姐妹是何时对长诗产生了兴趣。
见有客人前来,女教师停止了讲课,五个女孩也回过头看着卡丽丝蒂娜。
“您好,夫人,有事吗?”
“你们好,我是伊琳娜和捷琳娜的母亲。我来这里是想找我的女儿们,希望她们没有打扰到你们。”
卡丽丝蒂娜打量着眼前的女教师,后者与自己年纪相仿,脸上隐隐可见一些皱纹。女教师穿着一件浅橙色的便装,深褐色的头发盘在了脑后,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韵味。
“两位小姐很乖巧,她们只是安静地听。我很高兴两位小姐能对长诗感兴趣。”
“我也很高兴。她们似乎不太愿意和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玩,不过,看到她们现在的样子,我就安心了。”
“既然来了,夫人不妨也坐下听一听如何?虽然我讲得不一定有趣,但是聆听这些古典的诗章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好啊,乐意之至。”
一直躲在角落的莉为卡丽丝蒂娜搬来椅子,主仆二人坐在五个女孩身后,女教师便再次开始授课。仅是听了一段,卡丽丝蒂娜就无心再听,她回忆起一些年少时求学的场景。她记得自己从那时起就不喜欢长诗,甚至辞退了讲诗集的老师,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再次聆听教师讲授冗长乏味的诗篇。
在卡丽丝蒂娜回忆往事的间隙,她发现有个女孩不时地回头看自己,是另外三个女孩中最小的那个。在某个时间点上,两人的眼神对上,卡丽丝蒂娜只觉得眼前的女孩有点眼熟。
“蕾米拉殿下,请专心。”女教师以严肃的口吻提醒了女孩。
蕾米拉害羞地低下头,嘴里小声说着“对不起”。卡丽丝蒂娜这才发现她就是自己要找的蕾米拉公主,相比三年前,曾经瘦弱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卡丽丝蒂娜几乎没能将蕾米拉认出来,唯独令她印象深刻的还是后者那对忧郁的眼神。
待到讲课结束,蕾米拉没等女教师和两个女伴离开,便轻声追问卡丽丝蒂娜:“夫人是雷恩的母亲吧?”
“是的,殿下。”
卡丽丝蒂娜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蕾米拉说话如同呓语,她要走到后者身前才能听清蕾米拉在讲什么。
“雷恩发生什么事了?他一直没给我回信,我很担心他。”
“雷恩他很好,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一两年内不会回来。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看到蕾米拉一脸焦急,卡丽丝蒂娜没忍心告诉她事实。
“那他有没有……”
“嘘,小心,亲爱的殿下。”
蕾米拉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但是卡丽丝蒂娜将手指抵在她的嘴上,打断了她的说话。女教师和两位贵族女孩担心蕾米拉的状况,都想要上前安慰,却被卡丽丝蒂娜用眼神回绝,只得退到一旁。
“我知道你很挂念雷恩,作为雷恩的母亲,我感到很高兴。但我希望殿下能够冷静,你的精神状态很差,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暂时放下忧愁,好好休息。”

“可是我、我……”
“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亲爱的。只是你现在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为了你自己,去睡一觉.我会陪在你身边的,等你醒来,我再告诉你更多关于雷恩的事,好吗?”
卡丽丝蒂娜通过肢体接触悄悄对蕾米拉施加了稳定精神的魔法。没一会儿,蕾米拉便开始感到疲倦。
“嗯。”
蕾米拉点头答应,卡丽丝蒂娜对她施加了精神魔法令其沉睡。女教师和两位贵族女孩对卡丽丝蒂娜的手法毫无察觉,她们只是以为公主殿下在后者的劝说下放松了精神从而陷入了昏睡。蕾米拉倒在卡丽丝蒂娜怀中,女教师赶紧召唤仆人将公主送回卧室。
在陪同前往蕾米拉寝宫的路上,卡丽丝蒂娜试着询问三人是否知道蕾米拉公主性格如此忧郁的原因,在她看来,蕾米拉并非是天生心智失常,而更像是精神上受到了伤害。可惜女教师和两位贵族女孩都摇摇头,她们对于个中原因并不知情。卡丽丝蒂娜心想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王室多少隐瞒了蕾米拉的身体状况,或许自己该直接问卡尔奇诺三世。
公主的贴身女仆将蕾米拉安放在她的床铺之后,卡丽丝蒂娜来到床头边想要直接探察蕾米拉的精神世界。她把手放在蕾米拉的头上,卡尔奇诺三世和宫廷首席勒博纳听闻公主突然昏迷的消息这时急忙赶到。看到魔导士卡丽丝蒂娜在场,原本有些惊慌的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便和其他人一起在在外间安静地等候,只留下卡丽丝蒂娜和蕾米拉在房间里。
卡丽丝蒂娜进入了蕾米拉的精神世界。在魔法的作用下,蕾米拉的精神已经稳定下来,卡丽丝蒂娜发现后者的内心里尽是悲伤。她开始浏览蕾米拉的记忆,其中大部分都与雷恩有关,而其他的部分多少都有些模糊。看到这种情况,卡丽丝蒂娜越发对蕾米拉的精神状态感到心疼,小女孩的心灵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尽心体验过生活,也没有仔细观察过周围的世界,甚至她的精神一直以来都游离在身体之外。
卡丽丝蒂娜对蕾米拉的过去感到更加好奇。从蕾米拉写给雷恩的信件中可以看出她的心智其实再正常不过,是悲伤和忧郁使她不愿向周围的人敞开心扉,直到最后变得有些自闭。卡丽丝蒂娜往前追溯蕾米拉的记忆,她想要找到悲伤的源头,但是年龄越小蕾米拉的记忆越模糊,到了儿童时代,几乎已经是空白。尽管没有任何片段,但卡丽丝蒂娜能在这个时期的记忆中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心情——一种失去至亲、伤心绝望的痛苦。
卡丽丝蒂娜这时离开了蕾米拉的精神世界。她慢慢了解了蕾米拉内心的悲伤,这是卡丽丝蒂娜自己也曾经历、体会过的心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快地从失去至亲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处于悲痛中的人往往会想寻找一个精神寄托。卡丽丝蒂娜回想起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酗酒,等到回过神来,接受现实之后,自己已经无法回头。蕾米拉会变得像今天这样忧郁、不愿与外界接触,其实也是悲伤日积夜累的结果,而雷恩则成了她精神上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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