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正经人的福音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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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无聊啊!”诺玛朝着天花板大声呼道,少女的身体像块生锈了的铁砣一般,重重地躺倒在了松散的干草堆上。
艾德和塔库林坐在一旁的木箱子前,面对着面,手中捏着一副已经快被揉烂了的卡牌。
高个子的艾德漠然地转过头来,对着草铺上的诺玛冷冷地说道:
“我看你还是老实些吧,昨天吃的苦头难道还不够多吗?要不是被你所蛊惑……”说到这儿,他抬起手摸了摸毡帽下那颗大大的鼓包。只要少年轻轻一触,他便能立刻感受到那股“沁人肺腑”的钻心疼痛。
“嘶!痛……要不是你,我们也就不用遭这个罪了。”话音刚落,坐在艾德对面的塔库林更是像打桩机一般地直点头,顺便看了眼手中的卡牌。
凡是和诺玛扯上关系的事儿基本都没摊上什么好结果。
从小长到大,艾德和塔库林就没少因为诺玛出的馊点子而挨揍。
即便如此,他们俩却依然跟着诺玛从小到大一起搞事,即使最后落得一个尴尬的结局也只能是自食其果,怨不得任何人。
但几乎是其他所有人墨守成规的一条“潜规则”,虽然这三人凑一块儿几乎等同于“灾星”一词,但跟在他们身后的朱蒂却总是能被“受灾人”直接赦免而不用为恶作剧承担任何后果。
原因很简单,朱蒂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孩子,她没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去捣蛋。
诺玛从稻草堆上翻起身,她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谁知道那双灵光若现蓝色眼睛里又在捣鼓着什么鬼把戏。
“喂~我说呀,你们认为那个‘黑头黑脸’的猎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扬起嘴角,放下了撑在下巴上的手,直盯着玩牌的二人邪滋滋地说道。
“孚札王的手礼!”
“这……啊!!输了!”
塔库林快速地从自己的手牌之中摸出了一张临摹着王冠骑士造型的卡牌,潇洒地往桌上一扣。艾德顿时脸色大变,在唧唧歪歪地瞅着自己手中的牌盯了许久后,还是不甘地大呼道,最终败下阵来。
“啊……你说什么?”他瘫软地趴在铺满了纸牌的木箱上,有气无力地对着诺玛说道,可对方却没有再重复自己的问题。见状,艾德木然地呆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想起问题的内容了。
“哦……你是说那个和穆勒一起回来的黑衣猎人吧……不知道唉~我又没和他说过话。而且,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上招呼的人……”
“没错!!”
听着漏了气的艾德吱声吐完,诺玛眨了眨眼激动地打了一个响指。
“不知为何,我只要看见这种闷声不响的人就会特别想去调戏一番。”
此时,塔库林正一脸得意地从艾德的钱包里摸出了两枚薄薄的铜币,这是这场卡牌对决的赌注。
虽然,以前的艾德若是输掉了牌局的话,还会据理力争一下(抵赖)并试图保护他那可怜的钱包,但现在,他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不论他用怎样的理由搪塞塔库林。最终,对方总会让他以大于两枚铜币的费用来加量偿还。不愧是专注于玩陷阱的男人,别说是放捕兽夹或是挂绳圈这种普通的陷阱了,塔库林就连赌注陷阱或是交流圈套也玩的得心应手。
塔库林的注意力很快被那忽然窜出的响指声吸引了过去,看那张眉开眼笑的脸,他八成已经猜到了少女心中燃起的火焰究竟是何种颜色。
而且答案几乎是毋庸置疑的——黑色的火焰。
她笑着连连招手,正示意着攥牌的二人赶紧凑过身来。塔库林拉着艾德的衣领竟硬生生地将他直接拖了过来。
俩人刚来到诺玛更前,便被她直接搂入怀中,压得大脑门的艾德差点没喘过气来。
脸的前边是塔库林的额头,左边是诺玛精干有力的胳膊,而右边则是柔软的……嗯哼!对于从小玩到大的四人而言,前些年、四人都还是十岁出头的孩子的时候,连澡都一起洗了无数次,这点程度的身体接触对他们来说早已是不疼不痒了!
“呜……哇!你是想勒死我们吗!?”艾德从诺玛胸口与手臂的夹缝见猛然探出头来,对这野蛮的动作连声抱怨道。
“好啦~好啦~别再计较这些细节了,来来来!我和你们说呀……”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什么!??你想让我们去……呜!”
艾德听罢,竟深吸一口不由自主地呼出了声。诺玛见状,双手猛地一用力,又将艾德的头颅重新夹回到了自己的胸口之间,硬是把少年那刚窜到嘴边的话活生生地挤了回去。

“呆瓜!小声点……”她皱紧眉头,直朝着艾德和正享受着现状的塔库林施以眼色。
等房间重新安静下来以后,他们才渐渐察觉到了那从屋舍的上层、正匀速走下台阶的沉闷脚步声。
那轻重有致的协调步伐声比穆勒那粗犷的、几乎可以把楼梯完全踏平的野蛮声响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朱蒂正在旧厨房里料理着午饭,穆勒则在帮村里的宪兵做些能够换取生活用品的“苦力劳动”,精灵族的少女和那个持鞭的臭小鬼应该在采购旅行用的损耗品。
张罗上下,貌似只有那个黑漆漆的猎人仍和他们处在同一屋檐下。
那利索的脚步声踏上了一层的木质地板,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异响声,待那声音渐渐远去后,三人才松懈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
不对,他们现在还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弄得跟入室偷窃的盗贼一样?
“好像是走了……”塔库林从诺玛的胸口一溜烟儿窜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门边。他用耳朵抵着门板听了小许后,轻声说道。
艾德见状,很快回过神来。少年紧跟着塔库林的脚步,趁诺玛迟疑之际赶忙挣脱了她的怀抱。
少年揉揉脸,又瞧了一眼站起身来的诺玛,他的心中生气了一丝不悦……但若是诺玛的“尺寸”能比现在再大上两圈的话,我相信,艾德心里的那点小疙瘩也会在一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他挠了挠头略微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要说的话。
“啊,对了!”他一闪身又窜回到了诺玛的身边,少年咬着她的耳朵直声说道:“你真打算用货真价实的陷阱去‘捉弄’他吗?可别跟我们开玩笑啊……那东西搞不好可是会死人的!况且穆勒他……”
还没等艾德吐槽完,少女“啪”地一下便将艾德从自己的身边用力支开。诺玛的脸上带着一抹嫌弃的表情,她连忙揉着自己的耳朵也顺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塔库林蹑手蹑脚地从门边走回到了二人的跟前,至此,“搞事小分队”的三员主将也就一并到齐了。
见发言的时机已经成熟,诺玛轻轻假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
“放心好了,根据我对穆勒的了解,即使那个猎人真的吃了我们的苦头,他也不会整我们的。”
“为什么?”艾德瞪着大眼、塔库林眯着小眼,两人异口同声、齐声呼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穆勒的性格呀!”她弯下身,用双手将三人的脸凑到了一起,低声说道:
“穆勒是那种看重技巧与勇气的莽汉猎人,昨天那个精灵族丫头的出现纯属是个意外。那个猎人是被穆勒单方面赏识的‘人才’,但若是那个所谓的‘人才’连我们三个菜鸟设下的雕虫小技无法看破的话……”
“……就只是外强中干的普通家伙?”艾德盯着诺玛的双眼轻声回到。
“正确!按照穆勒的性格,他顶多就是斥责我们两句,然后拍着那个猎人的背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看来你的火候还没到啊!论观察力的话,果然还是我们西部猎人更厉害……’”
诺玛话中带话,还照着大汉的腔调学得有模有样。
被两人晾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塔库林摸着下巴暗自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道:“嗯……原来如此,既能打发无聊的时间,又能以‘测试陌生猎人’为借口将我们‘受难’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再来,还可以在暗地里满足穆勒那‘西部猎人果然最强’的虚荣心……高,实在是高~”
塔库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坏笑,他伸出大拇指暗暗地默许了诺玛想出来的鬼点子。在二人的蛊惑下,原本准备坚持立场的艾德似乎也动摇了。他摆摆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三人一齐直起身子,呈三角形面对而站。他们相互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眼神的交流竟是默契至极。
在这些鬼头鬼脑、不安好意的眼眸里,分明就刻着一个大写的“干他!”
与此同时,昆正拐过一楼的墙角。男人正准备去往破马棚里,从普罗身上的行李袋中再摸些维护火器用的工具。
他刚走出屋舍就轻声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捂着面罩不解地看了看头顶上那万里无云的天空,今天的正午并不怎么冷。
“难道是感冒了么……应该不会吧。但连打两个喷嚏……总让我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摇了摇脑袋,也没太当回事,就这样继续向着马棚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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