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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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深处,古树高耸,枝叶繁茂,直插云天,吴凡双脚如电,穿行在林间,额头之上,早已浸满了汗水,就连身上的粗布麻衣都被略显潮湿,斑驳的光亮从叶隙间洒落下来,在丛林间留下大小不一的光影。
前两天还在巨狼爪下逃亡,尚无还手之力,而今修为却彻底稳固在引灵境巅峰,体内灵力不但有了突破,而且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如今在森林中急速穿行,多了些许从容,他有绝对的自信,即便再与黑狼一战,必将是占尽上风,甚至是一击必杀。形势转变如此之快,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吴凡暗自感叹。
神秘的光门,恐怖的森林巨兽,无边的血海,天地广阔,自然孕育无尽造化,却又险恶丛生,当真是趣味无穷。吴凡忽然发觉,这个世界上真的如同爷爷说的那般,万物间机遇与危机并存,死亡也许就在刹那之间,一朝成名天下尽知也不是不可能,想起山外的无尽精彩,都令得他热血沸腾,悠然生出神往之意。
此时,遮蔽天日的原始森林中,吴凡不断穿行,琢磨着自己的离奇遭遇,却并未放松警惕,蓦的抬头,手中一根木矛猛地一抖,吴精准无误的甩在缠绕在枝干上的一条绿色毒蛇的七寸,木矛插在树干上不断颤动,发出阵阵嗡鸣,毒蛇激烈的扭动一阵,却始终无法摆脱木矛得固定,逐渐失去了生机。
险恶的丛林中暗藏无数杀机,现在刚击杀一条毒蛇,或许下一刻就会丧命兽口,饶是吴凡已迈入引灵境巅峰,却依旧难以在这片林中横行,不得不小心翼翼,躲避着各种凶兽,就算如此,在行进过程中吴凡身上也增添了许多道伤口,却不足以致命,而这,也使得吴凡铭记,在这片山林中只有保持足够的警惕,并且拥有一定的野外生存经验,才能规避风险,并且,对于未知的以及强大的存在,更要有着敬畏之心,同样,硬碰硬可以拼一把,狭路相逢勇者胜,尚有一半生机,而鸡蛋碰石头,是愚者所为,无异于自投死路,反而平白葬送性命,修行要的不仅仅是坚毅的心态,更要动脑子,二者缺一都会一事无成,只有灵活多变,修为强大才能支撑自己、在这片弱肉强食的森林中好好的活着,不仅如此,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如履薄冰,不能有丝毫大意。
此刻,后山遥遥在望,不足十里,这时吴凡才放缓了脚步,不由得地松了口气,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奔波,吴凡才停下脚步。
面前炊烟袅袅升起,宁静而祥和,石屋矗立山脚,古拙的青石,与这片山林彻底相融,没有丝毫的突兀感,微风吹拂,藤曼缠绕的篱笆前,桃花片片坠落,几天前仍幽香扑鼻的桃花都已逐渐衰败,三两天时间枝头便多出了些许指甲盖般的青色桃子。
薄薄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只留一点点缝隙,迸射出道道昏黄,和煦的照耀着老旧的石屋,就连屋后的大山都被灿烂的云彩浸染的一片昏黄,与凶险莫测的丛林相比,这里显得格外清幽。
吴凡深吸了一口气,直至现在,他紧绷的心神才彻底的放松下来,手中木矛甩在地上,理了理披散的头发,将脸上的血污擦去,随即迈入庭院。
屋内老人盘坐在石桌旁,古朴的酒壶溢出淡淡醇香,吴凡走进屋里,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青色液体,一饮而尽,随即盘膝而坐。
“回来就好”,老人望着衣衫略显脏乱的少年,稚嫩的脸上还有些许伤痕,周身却涌动着属于引灵境巅峰的灵力波动,这种变化,使得老人欣慰的同时,眼神深处,多了些许令人不曾察觉的担忧。
自从修炼以来,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境界骤然下跌,使得眼前的少年多了些同龄人所欠缺的坚毅,也正是如此,吴凡的修为根基,比起常人来更为扎实。因此,老人知道吴凡的身体情况后,却并不多做干涉,不论如何,修为根基深厚总归是好事,甚至还采摘宝药熬炼自后山得来的奇异矿石为吴凡筑基,宝药与矿石虽已全部用尽,所幸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吴凡修为也已正式破入引灵境巅峰,也不枉祖孙二人多年的努力。
老人平静的望着窗外,算算时间,来到这里大概也有了十二年,也从来没带过吴凡出去,未与外界交流,然而闭门造车始终不能独当一面,若长此以往,必将沦为庸才,毕竟,他还有自己该完成的事情。

暗自下定决心后,老人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虽有不忍,却已下定了决心。
吴凡抬手为老人斟了一杯酒,丝毫不提自己昨天的遭遇,毕竟这一切显得有些匪夷所思,若不是身上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就连自己都觉得昨天的一系列事件都好像是一场虚幻,抬手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吸了一口,润了润发干的嗓子,不理会老人的僵硬的面庞,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石屋内,吴凡咂嘴的声音令得面前老者头顶青筋暴起,几近爆发,慌忙扔下空荡的酒壶,吴凡转身逃出石屋。
“我去后山修炼了。“
话音未落,人已无踪。
嘴角一阵抽搐,老人拿起酒壶,压抑的怒哼一声,虽然经常板着脸训斥吴凡,可这小子有几次怕他?
暴怒之后,又是一阵欣喜,孙儿这些年来,修为终于取得了一定的进展,虽然境界不如常人,可那深厚的根基,又有几人比得上?相信在以后,他的成就,定然不比任何人差。
忽而,老人欣喜的神色逐渐变得黯然。
嘴角泛起一抹无法察觉的苦笑,十二年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么?老者叹息一声,整理着床前略微破旧的兽皮坎肩,抚摸着略显粗糙的窗台,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卷灰色的兽皮,褶皱的大手细细的摩挲着,足足半晌,才不舍的将兽皮缓缓合上。
夕阳西下,昏黄色的光影透过石窗映在老人沧桑的脸上,显得宁静而安详,老者缓缓起身,身体虽然矫健,可全身却不受控制的略微颤抖,双手紧握手中枯黄的兽皮,神情变幻,缅怀悲愤等各种神情一闪而过,浑浊的双眼略微发红,口中喃喃道:“小凡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声音渐渐低沉,数息后,伸手抓起石桌上的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吴凡沿着熟悉的山路爬到山顶,只见远处丛林深邃,茫茫无尽,属于白天的生气逐渐被即将到来的黑夜吞噬殆尽,一眼望去,气势恢宏,令人精神为之一震,天高地迥,方知自身渺小,却又想在天地间留下一抹属于自己的光彩。
吴凡站立崖顶,挥舞着拳头,打出一套简单的拳法,山风吹拂着衣衫猎猎作响,大半个时辰后,吴凡停下了动作,紧绷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站立不动,平静的调整呼吸,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与巨狼搏斗的场景,以及能够格杀巨狼的招式,自己在遇险时不够冷静,不能有效做出攻击,如此过了半晌,吴凡精神才回归现实,山顶的风呼呼吹动,带着略微的凉意,缓解着训练的疲乏。
悠悠晚霞间,日头沉落半边,仅有些薄弱的微红,一道赤红的光影猛然间从眼前划过,快如流星,冲破了平静的云层,激荡起淡淡白云,吴凡身躯猛的一震,流露出惊奇的目光。
修炼一途,永无止境,天地间毕竟修为弱小者居多,一般而言,修为高深者不显俗世,或隐居在深山老林中,或闭关潜修,不理世事,此刻,若不是此刻吴凡身在大山之中,方圆百里杳无人迹,又怎能见到如此景象,自古以来,无数人无比渴望摆脱大地引力束缚,从此遨游天地间,眼前这一幕极像道行高深的御空境修士御空飞行,御空境,顾名思义,以肉身之力,横空挪移,并且需要极高的灵力修为作为肉身源泉,方能持续踏虚而行,而吴凡的灵力修为,与御空境比起来,便是燕雀之于鲲鹏,蝼蚁之于巨象,没有可比性。
可御空飞行的存在一直都只是传说,谁曾想竟会出现在眼前,吴凡暗自钦羡。
此刻,光影自眼前划过,气势磅礴,就连天空的云层都留下一道微红的划痕,片刻之后,斜落在前方的森林深处,轰地一声,仿若晴天霹雳,雄浑的气势席卷方圆数百里,吴凡虽离得较远,却依然被气势裹挟,站立不稳。
“这就是御空境强者的威力?”
吴凡一阵感叹,盯着森林深处,双眼散发着灼热的目光。
站立着足足半晌,吴凡才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森林深处时,眼神中少了先前的狂热,多了些坚定。
天下间强者无数,只要我肯努力,再为艰难的路都将成为坦途,未来强者之路必将有我一席之位。
吴凡心中暗暗立誓,握紧了拳头,再看向森林深处时,眼中已然只剩下了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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