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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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陆宇瑞一直惦记着心上人丽丽,所以,他刚刚撂下饭碗,就央求姐姐,快领他到山脚下的落雁湖边──即他从天而降的那块地方,去找找看,试图尽快寻觅到丽丽的踪迹。
魏苁蓉立刻答应了弟弟,因为也正想到平安州去转转。她的山洞中已经没有了米面,前天就准备买一些面粉的,但是,为了救弟弟,当时没能去成平安州,这三天,面粉彻底用干净了。
魏苁蓉考虑到,如今家里多出一个男子汉,饭量不小,所以,她决定把手头剩余的铜钱都带上,全部换成吃的。
二人出了林子,沿羊肠小道来到山脚下。陆宇瑞抬头观望,发现东面不远处是一片不小的水域,岸边还有好多村民在打渔。
魏苁蓉笑着告诉弟弟,这个湖就叫落雁湖。每到秋天,北方的大雁要到南方去过冬,它们路过此地时,总要在这湖中落落脚,休整一番后才继续上路。久而久之,人们为这个湖取了个响亮的名字──落雁湖。
去往平安州的马路就在湖边,魏苁蓉看到一棵垂柳,突然兴奋起来,忙指给陆宇瑞看:
“阿弟,你就是在这个地方从天而降的。”
“是么?!”
陆宇瑞仔细察看四周,哪有什么飞机落下的痕迹!陆宇瑞非常沮丧,决定沿湖继续寻找线索。魏苁蓉见陆宇瑞下了马路,忙道:
“弟,咱家没吃的了,我要去平安州买些面,就暂时不陪着你寻找丽丽了,你自己先找着,我回来后再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好吧!姐,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魏苁蓉交代陆宇瑞道,“弟,别忘了回家的路,用不一个时辰,我就赶回来,咱们今天包饺子。”
原来平安州离落雁湖并不远,还不到五华里,站在山顶,便可看到平安州的建筑物。
告别姐姐后,陆宇瑞逢人就打听丽丽的消息,但是,湖边的人都忙着打渔,无心回答陆宇瑞的问题。后来,陆宇瑞来到一位半百老翁跟前,恭恭敬敬询问道:
“大爷,打搅了!这两天,您有没有听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比如天上落下个冒着烟的怪物,或者村里突然多出一个像仙女一样美丽的姑娘?”
“没……”老翁一面往上拉网,一面咧嘴跟陆宇瑞搭话,“不,小哥,我刚才拉上一条奇怪的鱼,上半身像个女娃,下半身有条鱼尾巴,这算不算奇奇怪怪的事?”
“女娃?”陆宇瑞一阵惊喜,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丽丽,听到“女娃”二字,马上联想:难不成丽丽变成了美人鱼?“大爷,那美人鱼在哪儿?”
“那不,罐子里!”老翁转头示意一下他盛鱼的瓦罐,继续拉他的渔网。陆宇瑞迅速跑到瓦罐边,蹲下身子一看,瓦罐中除了有十几条白鲢和草鱼外,果然还有一条很特别的“鱼”。
原来这是一条袖珍美人鱼,大约只有五寸多长,从腰部以上看,确实像个女娃娃,娃娃的眼睛晶莹、透明,仿佛像两颗镶嵌在脸上的月亮宝石,简直梦幻般的美丽,跟自己心上人丽丽的眼睛十分相像;只是,美人鱼腰部以下是个标准的鱼身子,还有一条像鲤鱼那样的红尾巴。
“哇,哇,……”美人鱼看到陆宇瑞,突然像婴儿一般,啼哭起来,她可怜兮兮地望着陆宇瑞,竟然滴下两滴闪闪发光的泪珠。
陆宇瑞一阵剜心的剧痛,忙对老翁道:“大爷,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她可是一种神灵,不可亵渎,您快把它放生吧!”
“什么,放生?!”老翁已经拉上了渔网,这一网他只拉上一条不大的草鱼,正哈腰往外取鱼,听到陆宇瑞劝他放生,感觉很好笑,“你这孩子真能瞎掰,不就是一个娃娃鱼么,哪来神灵?过会儿我就拿到集市上去卖,听说这玩意是大补,准能卖个好价钱,至少能换得十斤面粉吧?如果放生,我靠什么养活一家老小?”
“大爷,”陆宇瑞忙道,“既然您要卖这娃娃鱼,那就卖给我好了,我姐姐到平安州去买面粉,过会儿就回来!”
“这还差不多!”老翁把草鱼扔到瓦罐中,回应着陆宇瑞,“只要你肯拿出十斤面粉,这娃娃鱼就是你的了。”
“谢谢大爷!”
“谢我什么?我又不是白送你!”老翁道,“咱丑话说到前面,如果不够十斤面粉,我是不会给你换的!”
“放心吧大爷,不会短你的!”
陆宇瑞说完这话,不再搭理打渔翁。他一心一意守护者美人鱼,仿佛守护着自己的心上人。
陆宇瑞眼巴巴盼望姐姐早点回来,他担心时间久了,自私的老头会变卦。但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姐姐的影子。原来,是陆宇瑞心里着急,才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其实从姐姐跟他告别到现在,也只有半个时辰。
陆宇瑞很想去马路接姐姐,但又怕美人鱼受到伤害,不敢离开瓦罐半步。

不知又过了多久,马路上终于有了魏苁蓉的身影,陆宇瑞忙高声喊道:“姐姐,我在这儿,你快过来!”
魏苁蓉听到弟弟叫她,大声道:“弟,姐背着东西,不能停了,快上大路来,咱们一起回家包饺子去!”
“姐──”陆宇瑞心焦如焚,大声道:“你快把面粉背过来,我有要紧事!你一共买了多少斤……”
魏苁蓉一听弟弟有要紧事,忙背着面粉等,一溜小跑赶过来,“弟,什么事?”
陆宇瑞接过姐姐手中的东西,发现,原来是一袋面粉,一包胡萝卜以及一小块羊肉,忙问姐姐:“姐,这袋面粉有十斤吗?”
“没有,不过八斤重呢!”魏苁蓉笑道,“够你这大肚汉吃几天了吧?弟,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儿?”
“姐,你快看这瓦罐中的美人鱼,说不定丽丽的灵魂就落到了她身上!刚才,她还对我掉过眼泪呢!咱们今天中午不吃饺子了好不好?我想用这些面粉跟大爷交换美人鱼!”
“这……”魏苁蓉稍稍迟疑了一下──如果用面粉交换美人鱼,中午怎么包饺子呢?如果不答应弟弟,万一丽丽的魂魄真的隐藏在美人鱼中,美人鱼一旦被人杀掉,丽丽姑娘不就魂飞魄散了吗?那样弟弟该多伤心啊!再说,这是弟弟第一次求自己,不能拒他面子,饿上一顿两顿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好吧!”魏苁蓉立刻改了话头,“大爷,这是八斤面粉,你拿去,这半斤羊肉和这几根萝卜就留给我们姐俩中午充饥好不好?”
“才八斤?”老翁道,“说好十斤面粉的,如果你们不舍得那点儿羊肉和那几根萝卜,就算了,我不换了!”
“姐──”陆宇瑞一听老翁要变卦,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好吧,羊肉、萝卜全给你!”魏苁蓉马上答应老翁。老翁暗喜,腹议:这次赚大了,回家后,大人孩子可以吃上羊肉萝卜水饺了!
陆宇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魏苁蓉懂得鸟语兽言,走到瓦罐前,望着美人鱼,跟她交流:
“小姑娘,如果你愿意回归落雁湖,就眨一下眼睛;如果愿意跟我们去森林,就点点头。”
美人鱼果然能听懂魏苁蓉的话,马上眨了一下眼睛。
陆宇瑞小心地把美人鱼从瓦罐中捧出来,放回落雁湖中。
美人鱼入水后,一个跳跃,好像对陆宇瑞姐俩深施一礼,便钻入水底,不见了踪影。陆宇瑞一阵失落,但想到自己很可能救了自己的心上人丽丽,便感觉非常值得。
※※※※※
姐弟俩回到森林里的山洞中,坐下来谈天。陆宇瑞道:
“姐姐,我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晚上睡在一起,确实不方便,不如我们设法在树下搭个窝棚,我晚上睡在窝棚里,姐姐仍住在山洞里,好不好?”
“你这孩子,担心什么!姐姐长这么丑……”
“姐姐可不丑,不就脸上长个蝴蝶斑吗?如果整掉蝴蝶斑,姐姐一定是个大美人!等咱们有钱了,我就领姐姐到长安做整形术,到那时,姐姐一定会光彩照人的!如果现在咱们姐弟两个睡在一起,即使我们心里都没鬼,若是被外人听说,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以后姐姐还怎么嫁人?我那未来姐夫还不嫉妒死,非杀了我这小舅子不可!”
“笑死人了!”魏苁蓉被弟弟说的脸红了起来,说道,“弟,说真的,姐压根就没想过这辈子要嫁人!姐知道自己长得丑,走在平安州大街上,那些臭男人都像躲瘟神那样躲着我。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前年就该嫁人了……”魏苁蓉说着,眼圈红了。
“姐,弟弟一定帮你改变命运!”陆宇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伤心落泪的姐姐。忙转移话题道,“姐,我们早晨吃的山鸡肉还挺美味的,那玩意好捉吗?不如你教我怎么捉山鸡,咱们中午再吃顿山鸡,下午好有力气扎窝棚。”
“不能再杀生了!”魏苁蓉道,“今天早晨是我第一次残忍地伤害它们,太让人心痛了!我想,这里的山鸡以后不会再信任我了!弟,记住,山里的大小动物,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宁愿饿死,也不要再欺负它们了!过会儿我到山谷去挖些野菜,可以充饥。后天六月初十,是平安州集市,我们可以多卖一些花,籴些米面,就好过了!如果你饿的实在受不了,就躺在铺上睡会吧,我马上去山谷挖野菜去!”
“我想帮姐姐一起去挖野菜!”
“不行!”魏苁蓉道,“你身体刚刚复原,不宜太劳累!再说,那些狼豺虎豹都不认识你,它们会伤害你的,你老实在山洞等姐姐回来,千万不要到处乱跑!”
“知道了!”
有个这样心疼自己的姐姐,陆宇瑞感到无限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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