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我们先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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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孔和当年可是见识过宁乡军厉害的,也知道自家的军队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宁乡军出动了上万人马。表面上看起来虽然不多,但这可是和建奴战斗力一样,甚至尤有胜之的虎狼之师啊!
所以,刘孔和对于与孙元‘交’手,内心中还是非常恐怖的。所以,他在诈称刘泽清的主力还在后面。如此一来,孙元将直接面队山东军全部十多万人马。就算孙太初再剽悍,也得有所顾虑。
这人就是个不打没有把握之仗的狐狸。
却不想刘‘春’却如此之二,刘孔和听到这话,禁不住张大嘴巴,气得说不出话来。
孙元恍然大悟:原来我想差了,刘泽清还在**、天长,这支山东军的主将是他儿子刘‘春’。刘‘春’这厮不是知道狂妄还是傻,连兵行诡道都不懂,也好意思带兵?或许,这家伙是真的二吧,人生自古谁不二,比如韶伟以前就二得很。只不过,一般人的二都是在十七八岁年龄段,这个刘‘春’看起来都跟我一般年纪,发育得也太迟了点吧?
他故意不理睬刘‘春’,想得就是‘激’怒这个中二青年,打仗可不能只靠勇气。人若一热血上头,必然会做出糊涂事。
孙元只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又气又急的刘孔和,道:“刘将军,这泰州本是我扬州镇的防区。你山东兵无辜杀来,想占我城池,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我以刘鹤洲相‘交’莫逆,你这么干,岂不伤了两家和气,还是快些退兵吧!”
刘孔和摇头:“孙总兵官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泰州虽然是扬州镇的防区。可泰州城却不归孙总兵管,如今高杰残害百姓,滋扰泰州,形同反叛,我军自然有吊民伐罪。前番,我山东军南下时,高杰贼子无故袭我淮安,此次正要寻他晦气。还望总兵官给我军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不要阻拦。”
孙元哈哈一笑:“现在的问题是,高杰可不在这里。”
“高杰乃是闯贼出身,来去如风,他的部队说不定就多次躲在城中什么地方呢,自然要好生查查。”
“泰州城中我已经派人过去看看,没见到高杰军啊!”
“说不定高杰部摄于将军虎威,见你去了,就逃到城外,可等你一走,他们又杀进去了呢?不成,我得亲自过去看看,否则将来见了我家兄长,须不好‘交’代。”说着,刘孔和不住拱手。
两人对话中,孙元从头到尾看都不看刘‘春’一眼。
他的‘激’将法终于起了效果,旁边的刘‘春’彻底被孙元‘激’怒了,大吼道:“孙元,你说了半天不外是不肯给某闪开?叔父,你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山东好汉,什么时候变成娘们儿了?”
“刘‘春’,不许对孙总兵官无礼。”刘孔和急喝,他额角已经沁出汗水来。
孙元的目光终于落到刘‘春’的面上,‘阴’起了脸:“若某不让泰州呢?”
“那只有打了,手下见真章。”刘‘春’‘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神中全是狰狞和兴奋。
“刘‘春’!”刘孔和还要叫。
孙元朝他一挥手,示意刘孔和不用说话。刘‘春’此刻的表现尽在预料之中,让他非常满意。他用尽全声力气吼道:“刘‘春’,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宁乡军和你们山东军可都是朝廷的军队。如今国破家亡,闯贼、建奴不日就会南下毁我家园。此世,正是你我努力一心,挽狂澜于即倒之时。所谓地无分远近,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敌之责。你我今日若先自相残杀,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你刘‘春’,又该如何向鹤州老哥‘交’代?”
这一声孙元可谓是用尽全声力气,远远传开,在原野上回‘荡’,却是一字不漏地落到每一个士兵耳朵里。
刘‘春’却是勃然大怒,方才孙元口中称自己的父亲为鹤洲老哥,那不是占自己便宜吗?
“孙元贼子,你少狂妄。别人怕你,我却不惧。嘿嘿,什么国破家亡,关老子屁事?什么朝廷不朝廷,北京都被谈攻破了,大明朝都亡了。如今,咱手头只要有兵有地盘,就算皇帝也当得。”
“啊!”刘孔和彻底被刘‘春’这席话惊呆了,大明朝到如今确实是已经亡了。可南京还在,六部还在,朱家的威望还在,人心还在。留都那边早迟会另立新君。
没错,各家军阀如今虽然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可大家也都停留在当个藩镇的阶段。刘‘春’这话真真是狂悖之极,说出来不但毫无用处,反让山东军士兵的人心先‘乱’了:咱们不成反贼了吗?而宁乡军则可以明正言顺的剿灭反叛。
仗还没有打,山东军的士气就先跌落到谷底。
“住口!”刘孔和忍不住大叫一声,正要说话。
孙元却大笑一声,声如洪钟:“‘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然后再不理睬刘孔和与刘‘春’,拨转马头,与傅山一道调头飞奔而去。
“刘‘春’,你你你……你太叫人失望了……”刘孔和气得浑身‘乱’颤。
刘‘春’也自知失言,有些丧气,可口中却不肯服输:“不就是说一句话吗,又什么了不得地。叔父,方才你怎么不让我杀了孙元这鸟人?”
“孙元有万夫不当之勇,你赢得了他吗?”刘孔和气苦:“别的不说,他身边那个文士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是个厉害角‘色’。等下若动起手来,你肯定不是他对手。”
“叔父你总喜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是,不是,刘‘春’你发现没有,方才那文士虽然一句话不说,可眼珠子却只落到你左手的肋下。那地方可是你的弱点。此人端的厉害,还没动手,就已经将你武艺的路数‘摸’得一清二楚。”
听到刘孔和的话,刘‘春’这才‘抽’了一口冷气。没错,他自前年练习外‘门’武艺的时候伤了左肩。现在虽然好了,可肩胛到颈项的那跟筋却失去了弹‘性’,和人‘交’手的时候,招式运转不畅。这人竟然知道这一点,当真叫人心中畏惧。
这个时候,他才略微冷静下来,调转马头,一边和刘孔和回阵,一边低声道:“叔父,我是中了孙元贼子的‘激’将法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只能打了。”刘孔和一脸颓丧:“宁乡军……少将军你仔细些。”
“不用担心,敌人一万,我却有六万多‘精’锐,我就不信六打一还赢不了。”
刘孔和还是不住摇头,一想到要同无敌的宁乡军沙场对阵,他心中就冒起了股股寒气。
虽然没有任何勇气,可这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少将军第一次单独领军,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回到阵中,刘孔和急忙将一道道军令传递下去,中军大旗变换,山东军开始列阵。
不过,刚才孙元和刘‘春’所说的那番话还是让山东军的士气明显地低落下去。
刘泽清的部队大多是山东本地的卫所军,欺压抢劫百姓还成,可一对上宁乡军这种虎贲之师,若说不害怕,却是欺心。当年建奴来的时候,山东军也就在后方保护粮道,运送辎重,而人家孙元可是同建奴刀口见过血的,还斩杀了奴酋岳托。
刘孔和提醒刘‘春’:“少将军,你应该‘激’励‘激’励士气。”
刘‘春’冷笑道:“叔父还是害怕那孙元……话倒是没错,是该‘激’励一下士气。传我将令,此战若胜,泰州城中的‘女’子金帛,军中将士自取之。斩首宁乡军士兵一级,赏银二两。”
刘孔和:“这话少将军应该到阵前亲口同将士们讲。”
刘‘春’点点头,咬牙道:“应该的,等鼓舞完士,叔父就带前锋部队先去冲阵,给孙元贼子一个狠的!”
正要出阵,却听到身边一个亲卫指着远方道:“孙太初开始鼓舞士气了。”
顺着亲卫的手臂看过去,刘‘春’就看到孙元骑着马沿着宁乡军大阵之前飞快掠过,时不时朝麾下士兵挥一下马鞭。
每当他一挥鞭子,宁乡军士兵就发出山崩地裂般的欢呼。
“我们是谁?”声音远远传来。
“宁乡军,宁乡军!”上万人整齐地大吼。
“我们是谁?”
“无敌的宁乡军!”
“我们的敌人是谁?”
“山东军!”
“不对!”孙元的声音在原野回‘荡’:“对面不是山东军,不是我大明朝的军队。他们自进入江淮以来,攻掠城池、屠戮百姓,所经之处生灵涂炭。他们是如同建奴、闯贼一样的叛军。如今,这支叛军已经杀到我们家‘门’口来了,想要抢劫我们的城市,杀害我们的家人。他们就是一群强盗,对于强盗,迎接他们的只有刀枪!”
“刀枪,刀枪!”密密麻麻的长矛同时柱地,然后是整齐的踏地声。
整个天与地仿佛都在震‘荡’,颤抖。
六七万山东军此刻都是面如死灰,有人甚至被震慑得埋下头去,再不敢向前多看一眼。
这样的部队,自然是谈不上任何士气可言。
刘‘春’是个中二青年,中二青年的特点是藐视一切,狂妄自大。可在此刻,即便是勇猛剽悍的他也感觉口中一阵发干,心脏蓬蓬地‘乱’跳。仿佛有回到自己少年是,随父亲参加登莱之战,第一次上战场时的情形。
那真是一次可怕的经历……看着对方密实的长矛阵和高亢的士气,刘‘春’知道这个时候派叔父冲击孙元这个名满天下的怪阵无疑自寻死路。“还是……不要进攻,我们先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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