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观新人练武,忆老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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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观新人练武,忆老人往事
“老人家......您......是在说笑吧?”
柳汗青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出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锅中的玄晶草。
“唔,这草你有用?”老者喝了口酒,抬眼看向柳汗青,眼神戏谑。
柳汗青无言,扶额咬牙。
“哈哈,你若有需要,那便现在吃下它,顺便多喝点汤。说不定还能利用利用。”老人摇晃酒杯,不禁失笑。
柳汗青连忙抓起盆中的玄晶草,一口吞下,盘膝运功。
暗金色的法印不久后就覆盖全身,老人瞧见柳汗青手腕上的纹印,眯起了眼。
原来是这小子么?
老人默不作声,于盆中夹食。似乎觉得少了点什么,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只木罐,倒出些许粉末在盆中。
柳汗青对此毫不知情,他只觉皮肤刺痛难耐,如同万针扎身,可他依旧咬牙,他知晓要突破至大成,并非易事,如今依靠药性已是极为取巧。
暗金法纹闪烁,而他的皮肤亦是散发银芒。不多时,伤口便开始愈合。
在过一炷香后,柳汗青肌肤开始脱变,银芒饱和,浑然天成。
可到此却只是开始,法印逐渐暗淡,淡金纹路逐渐蔓延,开始取代银芒,此过程即为缓慢,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老人却是不急,出门搬了张卧椅,半卧于其上,不时饮酒。
良久后,柳汗青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便开始感受身体。
看到身上被淡金包裹,欣喜一笑。
“成果斐然!”柳汗青不免激动,撕开身上纱布,向前挥拳。
顿时空气炸裂,暴鸣声在屋中传开,身躯之中传出浩瀚轰鸣。
“看来更进一步了。”一旁传来淡笑声。
柳汗青转头,看向卧椅上的老者,后者那份从容神态,让柳汗青不禁对其高看一眼。
“前辈可是武者?”柳汗青抱拳,连称谓都变了。
“早年间曾闯荡过一些地方,略有些见识。”老者摇了摇头,不想多提。
“那前辈可知如何突破这玄皮桎梏?”柳汗青却是不放过这个机会,据他所知,隐居武者多少有些见解。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这老者指不定就是个高高高手呢?
那老者瞥了他一眼,沉默半响,开口道:“我观你玄皮之境,已然踏入大成,但距离圆满还有极大距离,你还需锻炼体魄,待你皮肤淡金之色蜕为纯金,再考虑此事不迟。”
柳汗青闻言,缓缓点头,随后欣喜,靠近老者,席地而坐。
“嘿嘿,前辈真乃高人,我知大多练武之人,大多只尊术法,在乎天地元气,极少有人看重体魄。晚辈却看前辈您对这初始之境了解颇深,想必一定是有大成就之人!”
“哈哈!倒是我未能看出来,你小子脸皮挺厚。”老者失笑,看着眼前这小子,不禁觉得有些滑稽。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不会奉承的,但往往是这种人,说起谄媚之言才更显有趣。
老者似乎来了些兴趣,缓缓座起,指了指一旁桌上的鱼汤,说道:“你我确实有些缘分,方才一番话也有些水平,你把那盆汤喝了,我讲点东西给你听。”
柳汗青微顿,不知老者何意。
“愣着干嘛?我不过是不想自己费力烹煮的鱼汤浪费而已。”老者催促,柳汗青也不犹豫,端起食盆便一饮而尽。
“前辈,请讲吧。”柳汗青抹嘴,坐回原位。
“呵呵。”老者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口道:“你知道为何这么多人都不屑炼体,称武道前三境为‘下三流’么?”
“因为......武魂?”柳汗青沉吟一阵,开口说道。
“不错。”老者点头,“武魂是捷径,武者跨过炼体三境后,便是武元境,这时便会召唤武魂。而武魂,即武者之魂,武者心底最深处力量的具象化。”
“武元境武者实力,比起驻足于前三境的强者而言,天差地别。所以不如快些跨境,追求强大武典功法,何乐而不为呢?”老者声音低沉,眼神中闪过讥讽之色。
闻言,柳汗青眼神微妙,这位前辈,很不一般。
“但你小子发现没?那些快速跨境的武者,召唤而出的武魂皆是一般,而且后劲不足,无法跨入更高远的境界。”
“嗯,确实如此。”柳汗青应道。
前世他一生坎坷,哪有精力细究?只是想着报亡族之仇,亲友之恨。又无前辈指点,所以只想着快速破镜,从而导致根基不稳,最终也未能跨入武帝境。
“哼,修炼一事,岂是儿戏?祖宗立境,本是好意,奈何浅薄之辈不知苦心。”老者嗤笑一声,随后继续道:“修炼如建楼,一层接一层,修炼亦是环环相扣。”

“为何五神境草草了事者,内府境也开窍甚少?开脉境亦无所成?你真当是他们不想么?他们还是眼皮子浅,从一开始便注定其成就。”老者饮酒,言语怅然。
“老夫劝你,踏实修行,你还年少,初涉武道,唯有一字,便是‘慢’,当你足够慢,你回过头来时,便会发觉,同辈皆在你身后!”
“......多谢前辈赐教!”柳汗青思索一阵,向老者深做一辑。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且歇息去吧!明日便是大潮,城门封闭,你大可待到大潮过后,再离去罢。”老者懒散摆手,便将椅子搬出门外,独自一人躺在门外饮酒。
直到老者关上房门,柳汗青都无一丝反应,他还在思索老者先前所言。
......
翌日清晨,河港处略显湿冷,潮声渐起,老人缓缓睁开双眼,昨夜他便一直饮酒,何时睡着都不知。
双眼下移,只见身上盖着一床被褥,将其掀开,吹来的寒风让老人清醒了些,却仍有些晕眩之感。
他站起,看向不远处的河流。
浪潮不断袭来,不断冲击着河中央的渺小身影。
老人定眼一看,便见到柳汗青立于河面木筏之上,腰系长绳,手持铁枪,迎潮练枪。
浪潮激荡,延绵不绝,如千军进击,势不可挡。柳汗青往往顶不住几波,便被冲进河中。
好在那木筏稳固,如同扎根一般,于狂涌河流之上飘动,却不曾偏移。
柳汗青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便系绳于其上,每当被潮水掀翻,便缓缓爬上木筏,继续练枪。
老人看到此情此景,便继续坐下,拿起酒壶继续灌酒。
半个时辰之后,柳汗青便体力不支了,视野逐渐模糊,却不屈不挠,平凡之中透出一股坚定。
两刻钟后,柳汗青即将力竭,眼神涣散,被一波浪潮拍击得转过身去。
他只觉得身处异处,眼前出现幻影。
随后,一波巨大浪潮袭来,眼看柳汗青即将被拍翻,却见他直接回头,似是发狠般,回身一枪!
那一瞬间,柳汗青感觉天地间都昏暗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此等情境,和前世邪魔压境之时,何等相似。那时邪族的先锋大军也如这狂潮一般汹涌。
他们人族的守城将卒,是如此脆弱不堪。
他的袍泽皆已变为伏尸,独留他一人固守城池。
背后传来尖笑之声,那是孟项清在猖狂大笑。
“吾恨!恨天不开青眼!任那竖子带冠,不见苍生罹难,不护蒹葭故乡,岂能嬉笑如狂!”
怒吼声挣破水雾,传递四方!
柳汗青枪尖泛光,一枪穿破浪潮!
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倒在木筏上,随后便被浪潮卷下。
老人正要饮酒,大手忽地一顿,酒液溅落。可他宛若不觉,任其流淌。
“神川......”
此时的一幕,勾起了老人遥远的记忆,柳汗青这般言论,和当年那位老友所言,何其相似!
昔年天域沦陷,便是一群年轻人从人族神域中走出,迎向域外数之不尽的天魔。其中有一个人,他陆永啸终身难忘,他叫牧神川。
“永啸,此行伐魔,凶多吉少,怜我人族,外遭诸魔窥伺,内有奸人作乱,我今日出征,既要平定外乱,亦要攘除奸凶!”
记忆中那道身影浮现,英姿璀璨,气宇轩昂。身穿玄甲,拄着一柄金枪,对着他豪迈大笑。
那时他们都还年轻,一腔热血沸腾激昂。眼神明亮,透着无限希望,因为年轻,所以大有所为。
......
“永啸啊,你看那群年轻人,和我们那时何其相似?我啊,始终相信,会有无数年轻武者携凌云之志,完成我们的遮天伟业!”
牧神川指着一群年轻武者,转头对他笑道。
那时他们皆有所成,昔日的那群年轻人,如今都是名震天域的盖世强者。他们依旧满怀雄心壮志,为人族而战,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他们的蒹葭故乡,安宁如常。
......
“咳!永啸......莫要再带着我了......我今日必死,你听我说,带着旧部,一起回去......将来还有机会......我最恨的,不是魔族!而是恨我自己!居然信了那群畜牲!”
他们被强敌包围,其中既有魔族,亦有人族!
那时他们都很绝望,昔日的那群人,死的死,残的残。他看着那处残破战场,那些武者的战死之地,竟是他们所思所念的蒹葭故乡!
......
陆永啸捏碎了酒壶,走到河边,提起柳汗青便往茅屋中走去。
“故友,今何在?”茅屋中传出酸楚叹息,余音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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