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新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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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潇来了。
一袭嫁衣的慕双儿,红盖头之下,眼角弥漫出一层暮霭。
他,给足了自己体面!
如果新郎官始终不出现,那今日之后,她会成为京都城最大的笑话!
“抱歉,夫人。”
一道低沉悦耳,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有几分虚弱。
一听,就知道是武严侯凤潇。
慕双儿听到他唤自己“夫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就闹了个大红脸:“没……没事,侯爷无需道歉。”
因为凤潇的身体原因,就算是拜天地,也不可能真的跪下行礼。
他就瘫坐在轮椅之上,手微微下垂,甚至连红绸,都有些拿不住。
既然打定主意装作瘫痪,那就要演的彻底,在任何场合都不能出现纰漏,来参加婚礼的权贵那么多,你知道他们是人是鬼。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端坐着的,只有国子监大祭酒,慕老太师一人。
他是学术界的泰斗,门生遍布全国,威望极高,也受得起武严侯一拜。
至于凤家这边。
武严侯和镇国公凤唯,二人的父母,几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好了,侯爷重伤在身,不必对老夫行此大礼。”
慕老太师见凤潇挣扎着,想要离开轮椅,连忙阻止,“日后,老夫就把双儿交给你了,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望侯爷能够善待她。”
慕老太师也很无奈。
嫡出的女儿,是个石女。
蹉跎到二十岁了,说亲都说不到人家,硬生生熬成了老姑娘,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所以,当陛下宣布这一桩婚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战神将军,虽然瘫痪了,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品行绝对有保证,婚后应该不会苛待他女儿。
“岳父大人放心。”
凤潇微微一笑,答应了。
慕老太师松了口气,能得到武严侯的承诺,他就放心了。
此人,重诺是出了名的。
虽是军中人,却有君子操守。
“夫妻对拜——”
慕双儿站在凤潇的轮椅前。
二人,对着拜了一拜。
慕双儿的手心,起了一层激动的薄汗,心砰砰砰狂跳着。
终于。
成为了战神的正妻。
那么多人嘲笑她,她却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嫁给了君临国的大英雄。
“礼成,送入洞房。”
慕双儿喜婆牵着进入了新婚的房间。
这一场婚宴,才刚刚开始。
觥筹交错。
大家互相敬酒。
一些居心叵测的玩意儿,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手里端着酒杯,就要来给凤潇敬酒:“侯爷,恭喜啊,娶得佳人。小弟敬你一杯。”
此人,是御史台的一名御史。
平日里,最喜欢上折子,痛陈武严侯如何的功高盖主,让陛下小心防范。
暗地里可没少使绊子。
凤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同喜。”
那位御史刘大人,把满满的一樽酒,递了过来:“听闻侯爷海量,大喜之日,赏脸喝一杯。”
凤幼安脸色一沉。
给一个重伤瘫痪患者劝酒?
其心可诛!
凤幼安给了凤眠一个眼色。
凤眠收到了长姐的命令,立刻上前,接过御史台刘大人那一樽酒,满脸灿烂的笑意:“我三叔身体不好,刘大人,这杯酒本世子代了。”
说完。
一饮而尽。
喝酒的姿势,相当豪爽。
凤眠有个外号,叫千杯不醉。
以前凤崎想过把他灌醉,害他一场,结果找了十来个狐朋狗友过来,全部被凤眠给喝倒了。
御史台刘大人面露尴尬之色:“世子爷,这……”
凤眠挑眉:“怎么,刘大人不喝么?是不给本世子面子?”
“喝喝喝!”
御史台刘大人哪里敢不给镇国公世子面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凤眠笑眯眯:“我与刘大人一见如故,再来三杯。”
就这样。
拼酒拼上了。
刘大人站着进来的,横着出去的,醉的一塌糊涂。
众人:“……”
还有几个不死心的。
也上来想灌武严侯凤潇的酒,通通都被凤眠给拦下了,狠狠地教训了一翻。
镇国公凤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拉住了儿子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训斥道:“阿眠你这是做什么?”
凤眠挑眉:“替三叔挡酒啊。”
凤唯不悦:“你替他挡什么?新郎官被灌酒,是应该的,你一个晚辈瞎掺和什么。”
好不容易,他这个三弟,终于落魄了。
他这个当大哥的,终于能扬眉吐气,不再被人看不起了。
他的嫡长子,却上杆子帮老三。
“可三叔受伤了啊,长姐让我挡的。”凤眠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凤唯,“爹,算起来,你是三叔的亲兄长,应该你挡酒的。你自己不上,还阻拦我,你是不是想三叔重伤未愈,就直接被喝死啊。”
凤唯被戳破,尴尬不已:“别瞎说!为父只是不希望你出风头,你知道你三叔有多少仇家么?你知道他昔日在朝中得罪多少人么?”
凤眠呵呵一笑:“爹,恕我直言,咱们和三叔不都是一家人么,计较那么多干嘛。三叔如今遇到了祸事,血脉至亲自然是要帮衬着点的。”
凤唯不爽,瞪了嫡长子一眼:“他娶了个石女,日后是要绝后的。你以后还是别跟着老三混了!”
凤眠觉得很不舒服:“父亲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三叔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诅咒人绝后呢。亏你们还是亲兄弟呢。”
凤唯嘲讽:“为父说错了么?”
凤眠心中有气:“你不能这么说三婶,什么石女不石女的,你怎知她不能生?你又怎知不是别人诬陷她的?还有,就算三婶真是石女,那不还有长姐么,长姐医术那么高明,总有办法的,哼!”
懒得再跟渣爹说话。
凤眠拂袖而去。
继续去和宾客们喝酒去了。
只留下镇国公凤唯一个人,傻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的嫡子、嫡女,胳膊肘都往外拐的。
以前老三权势滔天,嫡子嫡女向着倒也罢了;这会儿老三都是个废人了,嫡子嫡女竟然还向着他,对自己这个亲爹不屑一顾。
这可把凤唯给气坏了:“你们来到底是不是我的种?哼!”

怎么就不见你们帮衬亲爹?
不知道的,还以为凤幼安、凤眠两个,是老三的私生子呢!
*。*。*
婚礼很是热闹。
许多人都来参加了。
其中,不乏凤幼安的熟人,皇亲国戚。
君慕尘就来了。
岑王殿下,现如今极得盛宠,在朝堂上的势力和风头,隐隐压了胤王一头。
“凤姑娘。”
君慕尘脸上,挂着明月清风般的微笑,送上了贺礼,“侯爷,恭喜。”
贺礼都是顶好的物件儿。
礼单长达二十多种。
可谓是给足了武严侯脸面。
岑王的这一行为,让众宾客极为诧异,暗自低语,私下里轮着。
“岑王是什么意思?”
“巴结武严侯?”
“不可能,以岑王今时今日的地位,还需要巴结一个废掉的武严侯?”
……
凤幼安微笑着道:“岑王殿下,礼物太贵重了。”
大概是其他官员的,数十倍。
君慕尘摇头:“毕竟是凤姑娘的至亲。我得过凤姑娘恩惠,应该的。”
凤幼安道:“您太客气了。”
顿了下,又道,“您要看看雪团么?就在院子里。”
原本。
雪团是寄养在君倾九的公主府的。
但是,君倾九为了救梅太妃,性别曝光被软禁,公主府也被没收了。
凤幼安就只能把雪团带到三叔府上了。
因为,她最近每日都会待在侯府,方便照顾。
君慕尘唇角的笑意,一路蔓延到了眼底:“好啊!”
凤幼安领着岑王,去侯府院子里撸猫去了。
凤潇坐在轮椅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越发深邃,一只手在轮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喃喃道:“岑王,似乎是为了幼安来的。”
说是来恭贺他的新婚之喜。
也就与他客套了一句话。
立刻就颠颠儿地,跟着幼安走了。
凤眠喝了好几圈的酒,决定歇一歇,就坐到了三叔旁边,帮三叔推着轮椅:“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凤潇看向大侄子:“怎么说。”
凤眠喝了不少,神色有些微醺,情不自禁地话就多了起来:“这个岑王,我知道,长姐跟我提过。岑王喜欢养小猫小狗小兔子,但是岑贵妃不许他养,还把他养的那些小动物弄死的弄死、弄病的弄病。长姐第一次遇到岑王殿下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就是岑王,长姐帮岑王治好了那只大胖猫,对,就是那只雪团,嗝。”
凤潇越发起了兴趣:“岑王素日里在朝廷上,很是稳重。很难想象,他竟然会喜欢猫猫狗狗。”
凤眠继续道:“那可不。”
他左右看了看。
见没有人。
附耳到了三叔耳边,压低了嗓音,用一种仅仅两人能听到的语调,道:“我怀疑岑王殿下喜欢长姐,自从长姐开了灵药阁之后,岑王殿下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三天两头的。”
凤潇挑眉:“他,一个未婚的亲王,喜欢和离过一次的幼安?”
武严侯觉得不可思议。
但很快。
他也理解了,“也是,幼安这么优秀,长得又好看。岑王这是眼光好。”
比胤王眼光好多了!
凤眠有些愁苦:“那,三叔你说,以后长姐会不会成为岑王妃啊?”
凤潇若有所思,沉吟道:“有可能。”
他并不死板。
军中厮杀出来的人,向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讲究一个真性情。
“如果岑王是真心对幼安好的,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感觉九皇叔不会同意的。”凤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缅怀起了他死去的初恋,“九皇叔说过,他帮我,对我好,都是因为我是长姐的弟弟。”
凤潇:“???”
一时之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凤眠喝多了,伤感道:“我真以为他是个公主的,那么漂亮,我还偷偷暗恋过他……”
凤潇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很大的功夫,才消化掉这段话中的庞大信息量。
九皇叔。
他知道。
太上皇和梅太妃的幼子,和阿眠同岁。
“九皇叔也喜欢幼安?”
凤潇的脑子,嗡嗡嗡的了。
天!
这彻底乱辈分了!
“我感觉是的呢。”凤眠又干了一大碗,“他没被软禁的时候,天天都粘着长姐呢。”
凤潇眉头深锁:“九皇叔的身份太敏感了,危险的很,幼安如果和他走的太近,恐怕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梅太尉。
武严侯心里很清楚。
他就是第二个梅太尉!
泰和帝不过是把当初,太上皇对梅太尉的招数,都用在了对付自己身上!
两代君主,都忌惮拥兵自重的功臣。
不同的是,他的功劳更大些罢了。
“侯爷,有人送来了新婚贺礼。”
副将严斯寒,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红色礼盒,走了进来。
凤潇一开始没放心上:“放一边吧。”
他没兴趣,每一样礼物都认真看。
谁知道——
“侯爷,是宫里的九皇叔送来的。说是务必要您和大小姐,亲自拆开。”严斯寒强调道。
凤潇心里“咯噔”了一下。
刚刚还说道九皇叔。
这会儿,人家纵然被软禁在宫中,不能离开半步,但还是把新婚贺礼给送来了。
“有心了。”
凤潇接过礼物。
他忽然好奇。
这位身份敏感的九皇叔,究竟搞什么神秘。
一个新婚礼物,还要他和幼安,亲自拆开。
凤潇拆开了红色的礼盒,在里面,看到了一封信。
没有贵重物品。
凤潇更狐疑了。
周围人多眼杂。
他让凤眠和严斯寒,推着自己,回到了书房,才打开了信笺。
里面,就一句话。
——恭贺侯爷新婚之喜,真凶已查到,天下第一剑,天剑门掌门花意。
凤潇的瞳孔漠然一缩,拿着信笺的手,隐隐颤抖:“竟然是他?花门主,剑术天下第一!”
是了。
也只有天下第一剑,才能够在剑术上,碾压自己。
在他身上留下,一十八道恐怖的伤痕!
问题来了。
普天之下,究竟还有谁,能够使唤得动天下第一剑,作为刺客,来刺杀他?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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