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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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伯俞白小憩了一会儿便睡不着了,心里想着,“这赵盾在身边如同一个不安分的角色,正是那赵成子潜心弄进来的吧,说是为了让我改姓赵,其实只是想更多……”越想眉毛皱的越严重,“如此说来我还是一个鸡肋的角色,何况掌握中军,这是怎样的职务天下人皆知,人人都盯着我的毛病看,仿若鸡蛋里面挑骨头。”伯俞白寻思着,“刚开始得到国君重用的时候我并不是如此的看重权位,现在……真是物是人非。”想罢自嘲地一笑,“唉,我也真是夹在其中动弹不得。”
他摊坐在一旁,又笑了笑,“当年公孙叔做楚国大夫的时候也是如此吧,表面风光,背后的什么事情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过。要是叔父和夫人还在就好了。”转念又想着,“即使他们在,也只能为我担心,倒不如去了洒脱。”伯俞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无厘头的念头,赶紧刹住心中自认为不妥当的想法,手不住地拍拍脑袋,“唉真是的!想的都是什么污七八糟的!”
启陈在屋里正睡着,忽然不知因为什么噩梦惊醒,“俞白又不在身边……”她有些苦恼地想着,“自从做了中军佐的位置,俞白就越来越忙了,现在也肯定因为公务没有睡呢吧。”想到这里启陈便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很厚的青色外套,刚一开门,早春夜里的冷风便灌了进来,她哆嗦地说了一句,“真是顶冷的啊!”哈了哈自己的手,穿好鞋履出了房门,一路上虽然冷,但也算是寂静无大风刮的她脸生疼,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启陈便看到了那点着灯的房间,“真的是现在还不睡呢!”启陈温柔地在屋外说着,见里面没有动静,她在门外说道,“俞白……”里面还是没有声响。
启陈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正对着门的便是伯俞白平常忙公务的矮桌,他的头枕在右手臂上,左手臂搭在右手臂上,启陈悄悄地关好门,轻声说着,“怎么不好好地睡……”伯俞白实在困乏,对启陈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回应,启陈又开始笑,轻手轻脚地将外套盖在他的身上,挪开他枕着的书卷,将他的这些“宝贝疙瘩”码成一摞,回头看了看他,然后离开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继续睡。

等到伯俞白再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他也是猛地醒来,老侍人在外面敲门,“大人,赵侯要见您。”
“唔。”他支吾了一声,“这老先生过来有何企图?该不会是来说他的名字的吧?”他眉头紧皱,“不太可能吧,这么没谱的事情……”转身才看到滑落在地上的外套,他微微一惊,随即淡淡一笑,穿起外套跟着老侍人出了房间。
“中军佐伯俞白前来求见。”不管怎样,伯俞白都先把礼数说尽。
“哎,哪里的话,这也不过是我这样的老头子过来看伯中军嘛……”赵侯哈哈大笑,伯俞白的一颗心却提了起来,“我这样的想法,难不成是被那赵盾尽数告诉他爹了?”
“此次过来,总觉得既然跟了我们赵家,便得改改名字不是?”伯俞白心说这老头子还真会给自己家里铺路,又想着,人家可是晋国望族,若没有点这种意识还能继续在这里混?
“是,正是要跟赵侯……赵侯看给属下起……”
“哎,总是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也不是好事。”赵侯摆摆手,见伯俞白还站在那里,伸手一直对面的草坐垫,“中军坐啊,自己家里还这么纠结。”
“是!”伯俞白这才坐下,“伯某见到赵侯心里有些激动,让赵侯见笑了。”伯俞白这时才发觉,自己的智商现在才上了线,他自嘲地委婉一笑。赵侯看着他,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以中军看,什么样的名字才算好名字呢?”
“伯某可将名字改为贵姓赵,单名俞。”伯俞白不紧不慢地说着,“如此的话对外……”
“哦?这可是一个好名字啊!”赵侯拍手,“真是难得伯中军,哦不对现在也该称呼赵中军了吧?哈哈哈哈哈”这话在外人看来虽没有多大讽刺的余味,在伯俞白听来却是刺耳的很,“就因为自己的职位让自己变成了随意改名字的人,这得多有愧祖先……”他想叹一口气,双唇紧闭堵住气息的流动,憋出一个强笑,随即大笑,“是啊,得望于赵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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