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狼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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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雷和孔果洛怕舒庆东至后方追来说不定还会有援军只好收拾心情隐入密林寻得一小潭露水坑后两人将身上的血迹洗去又整理一番生都的皮毛这家伙似乎还没退去凶性不住耸着鼻头闻向撕杀过的地方。两人商量后将生都留在密林中狼窑密林中的野物多足够生都活命的了况且它桀傲不驯自有灵性根本不需要为它操心。
就这样挥别了生都后两人收藏好刀兵投向了狼耳桥。
在这两里的路上分雷将所遇的种种参详了一遍如今盈绕在眼前的疑点重重不光是卢乃海带来的困扰还有最令人烦心的藏珠。刚近狼窑时这位真假难辩的藏珠显然对他们是泾渭分明可偏偏血书求救这矛盾的做法让他分雷想疯了脑袋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好暗下打算等在狼窑稳当下来后再接近藏珠把话挑明了并且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教训一番舒庆东。
正想着二人已接近狼耳桥了他们埋藏于草丛间屏住呼吸探目望去这狼窑有名的桥所却是名不虚传。桥分两道两道的结合处正是分雷和孔果洛面前的入口型似三角如在高空下望正像是一只狼耳朵而两道桥身也解决了拥挤的问题起到了疏通的作用。桥下奔腾的黄河支流汹涌澎湃振耳的波涛声催人心脉若胆小者恐怕连桥也过不得了。
孔果洛眼观此景心潮自是舒畅他不顾面颊上的刀痕肿胀叹慨道:“要不是兵刀相向我定要放宽了心在这里好好游玩一番呢。”
分雷笑骂道:“我怕你不似中原男儿挟几个娘们欢快才是真的吧?”
孔果洛难掩心色嘿嘿笑道:“咱们哪有别的乐趣战时上场等战后放放成群的牛羊晚上搂娘们喝几口酒美美的睡个觉听怀中美人儿痴嗔哥哥、哥哥这就足够哩可今天一看这般景色倒也想如中原小哥那样游山玩水了。”
分雷不禁大笑道:“说的这么尽情仿似你去过中原呢不若事了后我准你游去再弄几个江南娘们回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孔果洛一听双眼直冒光问道:“头人可是说真的?”
分雷嘿笑道:“当然是真的紧要多弄几个回来不然莽乌特和嘉布塔拉定回讲你不够义气哈哈!”
孔果洛大喜道:“那是自然我拉他几牛车回来还怕兄弟们不够分的么!”
分雷心内失笑那以后的买天部落就成混种了随后望着桥上三三两两的过客拍拍孔果洛道:“先别想娘们的事了我们先进狼窑。”
两人警惕的蹿出草丛迅快地整理了一番衣服坦然向桥口走去。
狼耳桥长四十于丈每道桥宽三丈加上行路人稀自显得宽阔雄奇二人与形形色色不同民族的路人擦肩而过均感到一番异趣。当他们行至桥中时分雷见一人凭栏而立面向涛去的河水似若有所思分雷心内莫名的一动仔细打量去见此人身量颇高头戴遮纱斗笠在遮纱布下独露出似笑非笑的嘴齿裹身的是件藏蓝色黑纹相杂的开襟长袍那黑纹形似狼头袍脚与风相携正微微抖动。
分雷肩头一触孔果洛后者显然才注视到此人的存在两人心照不宣均暗蓄内劲默声走去。
就在二人行至与他成一直线时只听此人响起低沉而雄浑的声音道:“人道力处乾坤也可扭转仿如狼窑先人引这滔滔黄河之水不仅可以养民也验证了人道的伟大真乃天地之奇也。”
分雷和孔果洛心头一怔不是因为此人的话为所指而是他们的腿脚竟迈不出去!
一股扉夷所思的力场牵扯着两人的心志分雷暗叫不好!只见那人袍脚蓦地急摆动刹那之间!一道不知从何处划来的闪芒切向临近的孔果洛!分雷也非是凡人!以无尚的意志破开力场将孔果洛顶了开去!
闪芒过后人桥如一。
而分雷胸前却“嚯”地哧出鲜血!孔果洛惊魂未定却见那人鬼魅般贴上分雷!又一道闪芒划来!
分雷身子微微一侧堪堪躲开而胸前又一道血口裂了开来!血雾荡散下分雷“嗷”地一声抽出绑腿上的骨刀眨眼间戳向那人的身子而诡异的是分雷眼前却是一黑待看清时那人已在一丈之外了!
分雷单眼密布血丝!他从没有像此刻般感到羞耻过!那股不可与敌的震慑深深激怒了他!
“你是何人!”
斗笠人独露的嘴角泛过一丝笑意淡淡道:“长生天我是长生天。”
长生天是神是草原大漠上的人们永远追逐的信仰草原大漠上的一切都属于长生天。
分雷被刺痛了。
长生天咯咯笑道:“你得死如果你不死很多人会不高兴的。”
分雷捂着胸口挣扎着起身怒斥道:“放你妈的狗屁!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谁派你来的!”
听到分雷这番痛骂孔果洛才缓过神来他狠命地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听那人悠悠道:“不是说了么事有乾坤太伟大的事不需要你来做什么都是安排好的了。”说罢抖出骇人的杀机!续道:“你就受死吧!”
分雷脸上横肉叠起!蓦地抽出奔狼绷簧刀就要迎上拼命!
“住手!”
突地一声盖过黄河波涛的大喝由对岸传了过来!

那自称长生天的斗笠人蓦地收回杀机嘴角间露出轻蔑的神色接着一扬长袍向密林方向奔去眨眼间竟了无踪影。
分雷与孔果洛面面相觑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莫名的震撼。
当他二人缓过心神来河对岸驰来一队敞襟大汉为一人双目如铃蓄着落腮胡子手上提着百斤重的斩马刀他勒马临近分雷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后出乎意料地翻身下马将斩马刀丢给后人上前抱拳道:“小弟梭伦!是狼窑环刀子王索阿的儿子!敢问这位秃头可是分雷头人?”
这话说的倒不客气让分雷和孔果洛好一阵难堪分雷一边撕开衣襟压住伤口一边望着此人他本想搪塞过去自己的真实身份又觉不妥只好喃道:“我就是分雷不知梭伦兄弟有何请教?”
梭伦咧嘴笑道:“那就没错了!我家老头子请分雷头人到帮中一叙请分雷头人上马!”说罢后人已空出两匹马引了上来。
分雷看看孔果洛后者苦着脸分雷也是同感身受这还没进狼窑呢就扯出一个要命的神秘人和索阿而且他的到来再不是秘密与车鼻可汗结盟的部落处在万分险恶之中像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狼窑真不知是福是祸了。
梭伦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看似也没那几缕心计分雷和孔果洛唯有硬着头皮上了马谁知梭伦从下人手里拿过两顶斗笠手上一抬将之甩去分雷二人接过梭伦道:“二位放心此刻知道买天乌骑甲到来的只有我们环刀子。”分雷和孔果洛戴上斗笠均感到肉在毡板上的滋味。
一切妥当后二人随着众汉子驰向桥对岸甫入狼窑就被热闹的人群吸引住了狼窑是个边内边外给水易货的地界东西南北往来的客商均在此做批的买卖大到牛马羊畜小到粮种锦帛大批大批的物资由托运车队运往各地而且此地的小商品种类繁多纵是赏心悦目玩味十足。
二人于马上目不暇接地看着地摊小买卖不时被某个精美的物品所吸引一旁的梭伦傲然道:“狼窑一天所交易的银子要由车斗来算我们环刀子帮负责这里的治安和托运凭着一个良心在这里苦心经营长达百年哩。”
分雷见不时有人向梭伦致敬知他所言不假这刻想起苦雅拉曾对他说索阿是历代环刀子王中最强硬也是最有信誉的头人他以雄厚的家财和硬郎的作风俨然成为黄河中游、长城内外的重要人物商人们之间有个笑话讲索阿早上喝碗羊奶粥这一天羊和小麦的价格就会涨一倍可见索阿在此地的影响之大也难怪那个自称长生天的神秘客要给梭伦面子了。
穿过络绎不绝的商客众人在一家酒楼前停下分雷和孔果洛下了马抬头一看只见这五层高的酒楼上挂着长达三丈的大牌子上书四个金漆大字——狼须酒楼。
孔果洛凑在分雷耳旁笑道:“莫非是把狼的须子泡在酒里了。”
分雷耸了耸肩在梭伦的带领下迈进酒楼三人一进堂一个满脸春风的中年汉子就迎了上来此人四十上下脸上的笑容倒是诚挚可亲他抱拳道:“梭少可来哩索爷在五楼正与一帮波斯人谈买卖呢。”
“波斯人?”梭伦皱了皱眉续道:“宁老板这二位是我们的贵客请老哥多加照应。”
这姓宁的打量一番分雷二人笑道:“自家人自家人在下知道怎么做的了。”
梭伦点了点头后便带着分雷和孔果洛上了楼梭伦道:“方才那人是这酒楼的老板叫宁禄是个豪客这里有便了装的唐军探子他自会应承二位请放心。”
分雷心内一动看来环刀子帮倒是消息灵通而且他也要重新估量这位梭伦了。
待三人上得五楼只听堂内传来一腔生硬的突厥话分雷和孔果洛定睛望去见诺大的堂子只有一桌客人坐南面北的一人显是主道此人五十上下留着一把灰白相间的美须双目半睁半阖下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身后站着两个刀手看样子是他的手下美须客对面坐着的是四个异族装扮的汉子不用问也知道是宁老板说的波斯人。
其中一个波斯人说道:“汉人有句话说的好凡事要三思而行我们不远千里而来您想也不想一张嘴就断了我们的财路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另一个波斯人怒道:“突厥人就是不讲道理!我们还和他说什么!买卖我们照做就是了!”
四人一人一言眼看就要翻脸了却听那美须客轻轻笑了一声接着起身道:“能否让老夫说句话呢?”
四个波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没有作声美须客依然半阖着眼缓慢而有节奏的说道:“你们说老夫不讲道理可是你们想一想狼窑为何商侣众多买卖公正?是因为狼窑从不收商人的一分税钱这不论大小均是一视同仁而你们昨夜押来的波斯地毯老夫亲自验过那不过是粗糙的下等货你们坐地要价压低不止几成害得其他毯商叫苦不迭老夫身为狼窑的行岂能容你们这等嚣张!”随着美须客话锋转冷续道:“老夫今日设宴请四位来正是想好言相劝这敬酒也喝了如若再蛮不讲理也别怪老夫手狠!”
第十五话狼耳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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