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雁楼
“石忠德在我手上……”说完这句话，老汉有取下了烟袋，从容的装起了烟斗。
端木望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盯着老汉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先说说你的条件。”这句话一出口也就意味着端木望已经准备妥协了，只是还需要对比一下自己说付出的，以及自己能够得到的。
“很简单，我山上上上下下四百多号人，出了几个死硬分子而外，请大人给他们一条生路。”老汉没有去强调这里面对端木望的意义和影响。
“说具体一些。”
“说实话，这山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眼看这冬天将至，要是我们继续待在山上的话，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老汉说着，原本矍铄的眼光在这一刻有些黯淡。
“为什么？”
“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可以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承诺。”
“你就不怕我反悔？”
“这总算是一个机会，用两颗人头换一个机会，这买卖划算。”老汉还没有点火，却将刚刚装好的烟斗在旁边的柱子上磕了磕。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端木望有些不相信，这些在刀头上舔血的人会为了别人的一个机会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即便我们不来，这个冬天也熬不过去。”老汉的眼睛里满是死寂。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端木望一连说了两遍。
“我知道。只是这几年石捕头搁山上送的粮食越来越少了，他也留着一手的。”老汉抬起头盯着端木望的眼睛说。
“我姑且信你一次，你说这个事情具体怎么操作？”端木望将主动权交了出去，但是他并不担心，他的底气就是这一千五百的府兵以及两万石的粮食。
“先让我们下山，大人当着他们的面说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就可以了。”很显然，掌握了主动权的“中山狐”对形势的把握很是到位。
“仅此而已？”端木望有些惊讶于对方的要求之低。
“仅此而已！”
“我需要理由。”这句话很是无理，别人相信你，你居然还要一个别人相信你的理由。
“我相信大人。确切的说，是相信大人会爱护自己的名誉的。”
“好！成交。”端木望一直盘算得失，想来想去，这“中山狐”提出的意见还是比较妥帖的。
“大人，给我上脚镣吧。”“中山狐”说道。
此时的端木望无比的拉风道：“既然你信得过我，我姑且也信你一次。你这就让人去把你的人带下来吧，到东门外集结。”
这个倒不是端木望真的信任这土匪头子，而是说端木望决定采取静观其变的策略，他不知道这眼前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头，会不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完成一个赌注，筹码就是自己的生命，而结果则是一次端木望分兵的机会。这不能不防，也不得不防。
“好，后天这个时间，我就将他们全部带下山，就连山寨也一把火烧了……”说完，大笑着昂首走出了县衙。
端木望十分钦佩于他的勇气，但这不代表端木望会有所松懈。
至于为什么端木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分析出这么些问题，关键就在于这几天熟读系统赠送的《厚黑学》，这虽然有些时候施展起来也蛮不好意思的，但是对于这帮子人还是可以的。
果然，这第三天，一队衣衫褴褛，大约五百人左右的队伍出现在了新和县城的东门处，而且十分的安静，也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这样的与其说是一支队伍，还不如说是一群逃难的难民。
“中山狐”再次孤身赴宴。
“哈哈哈，端木大人，老汉我又来了。”这一次的地点不是县衙，而是这石捕头的回燕楼，不过这会儿依然归了新和县衙了。
“老伯，爽快！来，先干一碗。”端木望递过去一碗酒。
“中山狐”爽快的接过来，一扬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大喝一声：“好酒！”然后用缀了几块补丁的袖子擦了擦嘴，然后说道：“好酒，好久没有喝过这回燕楼的七里香了，依然还是那个味道！”
然后将手中的酒碗就地一掷，黑瓷碗碎了，一地的碎瓷片。
端木望觉得这样豪气，可是他并不打算这样办。
“痛快，这断头酒喝的利索，有没有，再来一碗！”
肖虎递过去一碗，这“中山狐”看来很是对他的脾胃，只是这毕竟是断头酒，很不吉利，要不然他早就上去喝上几碗了。
“唔，这菜也不错，在山上就只有各种肉和野果，就连盐都没有多的，还是这回燕楼的酒菜好啊。”说完也不等别人的招呼，自顾自的大吃起来。
吃饱喝足后，一起身，然后深深一揖，对着端木望说道：“端木大人，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我这就走了。”说完就起身，将双手双脚伸开，旁边自然有人给他戴上脚镣和锁具。
端木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中山狐”就这样带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一挪的往城门口走去，他需要穿过几乎整个县城，这基本上和游街差不了多少。端木望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敬意。
“大人，这……”肖虎看着“中山狐”的背影已经离开了视线，终于忍不住了。
端木望摆了摆手，止住了肖虎的话：“我知道你很敬佩他，但我们的身份不同，兵就是兵，匪始终是匪，不能混到一起的。”这话是黄得功对他说的，现在原话转告。
肖虎迟疑了片刻，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至于到底明白了什么，端木望没有回答，也没有刻意的去追问什么。
“这‘回燕楼’的名字太小家子气，没有一点大气的感觉，我看不如改名吧！”端木望对着恭立一旁的掌柜说道。
“还请大人示下！”
“我看，这燕子虽然也是候鸟，可毕竟体型太小了，不如更名为‘回雁楼’吧，改一个字就可以了，你这牌匾也可以不用换了，算是节省下一笔开支了吧。”端木望用玩笑的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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