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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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水路,以巨船的航速稍顷即到。王宇浩站在船头遥遥已看到了行宫码头,码头上还有几艘小一点的船只正徐徐驶离。沿着码头石阶上行不远,就是一座美伦美焕的行宫。
运河沿岸,每隔一日路程必建一座行宫,供皇帝从幽州往江宁巡幸时作为宿处,天子出巡,当然不能随随便便找座房子就住下。
但是这一路的行宫虽然耗资不菲,要派遣军队驻守、行宫中有仆役照料,每年光维修用度就极为惊人,可是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除了隋炀帝杨广昔年曾在这里住过,后来的皇帝李渊、李世民很少从此南巡,人常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但这个王,却没有权利巡幸李家的江山。行宫就这么空置着,建了修,修了再修,一置就是几十年。行宫不远处建了几座驿馆,皇家和各地王府、来往的钦差、大臣都利用这里的码头行止,在此停泊歇宿。
王宇浩转过身来,万思语见了马上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谦卑地低下了她秀雅如天鹅般的脖颈。王宇浩眼尖,早瞧见她嘴角那抹笑意,这位大姑娘以前从来不敢和他这么谈笑,可是自从让她医治以来,刚刚相识时她那种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眼神儿现在渐渐找不到了。
悲哀啊,好怀念过去的日子,王宇浩总觉得她瞧着自己的笑和往常有点儿不同,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女人啊,远之则逊,近之则不恭。整天露出个屁股让人家摸来摸去的,他哪儿还有什么尊严装侯爷啊。
王宇浩暗暗哼了一声,对万思语道:“去,把随身的东西收拾一下,准备下船了”。
“是,侯爷!”万思语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的功夫,就听“砰”地一声,船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万思语哎呀一声扑倒了王宇浩怀中,水上行舟起起伏伏,王宇浩本来在船上就站立不稳,被她再这么一扑,两个人顿时摔作了一团。
船上的右武卫也有不少一时没注意摔倒在地的,但他们身子一倒地,立即腾身跃起,“铿”地一声抽出明晃晃的唐刀扑到船舷边叫道:“什么人胆敢袭击钦差大人座船?”
这时五六个右武卫也背身持刀,肉盾一般将王宇浩二人围在中间,谨慎地四下打量着。王宇浩心中暗惊:“难道是那些世家派人暗算我?不想活了!还敢袭击我!”他愤怒地高声喝道:“不要慌,快看看出了什么事?”
万思语扑压在王宇浩的怀里,惊恐的发觉王宇浩的手正按在她高耸饱满的上,不禁又气又羞。她有点恼怒地张眼儿一瞧,王宇浩仰面朝天地,正在摆他钦差的威风,不但对她的投怀送抱没有丝毫反应,似乎就连那只手,他也没意识到正按在人家姑娘鼓腾腾的胸口上,万思语的心中没来由的忽然又升起一阵失望。
这哑巴亏算吃定啦,万思语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敢声张,忙不迭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这时大船已稳了下来,一个右武卫队长站到瞭望台上看清了下边的情形,紧张之色消去,随即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怎么不知让路?也不看看谁在船上,惊扰了大人,我要你的脑袋”。

右武卫话音儿刚落,就听船底下一个比他大一倍的嗓门儿嚷道:“我大爷的,怎么开船的,我身上都挂破了,我乖乖,顾老板呢,顾老板哪去了?”
他这嗓门实在够大的,王宇浩在上面都听的清清楚楚,这时候他已经爬起来了,奔到船舷边向下一看,只见一艘小了两号的双桅船的船尾已被撞得粉碎,河水咕咚咚地向船舱里灌,后梢儿已经开始下沉,前边翘了起来。满船的丝绸布匹都漂了起来,五颜六色的。
几个黑铁塔似的船夫正慌慌张张地在船上奔跑,四处找寻着什么,一时也看不出方才是谁在骂人了。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斯文的读书人抱着桅杆大叫道:“别找啦,顾老板掉河里啦,快下去捞啊!”
一个船夫象是个头儿,他使劲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嚷道:“还看找个屁,赶紧下水救人!”几个大汉连衣服也顾不得脱,“扑嗵嗵”地下了水。
几个船夫是从船尾下的水,高翘的船头儿那边一时搜寻不到,王宇浩趴在船头看的清楚,见船头水面下浮起一缕头发,连忙叫道:“在船头,在船头,快快快,谁会水?快下去救人!”
船上的右武卫虽是北方人,倒有几个水性不错,连忙丢了手中的唐刀,纵身跃下水去,不一会儿两个水性好的挟了一个人上来,王宇浩喜道:“找到了?”
那人穿着青色衣衫,水淋淋一头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脸面,似乎已经晕了过去,两个右武卫踩着水一左一右扶着他,他竟动也不动。一个右武卫抹了把脸上的水道:“大人,这人是个女人,不是什么顾老板啊。”
王宇浩听了心中也是很纳闷,几个水姓甚好的船夫听见这边招呼,纷纷游过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底,过了会儿在三丈开外,终于有个船夫拖了一个体型富态的人出来,高声叫道:“在这,在这呢!”
王宇浩不及多想,连忙叫人放下绳索,先系住晕迷不醒的顾老板和那个小姑娘把他们扯了上来,然后又把其他人都弄了上来,此时远处码头上的漕运谢云生也看到两船相撞,连忙亲自乘着船赶来救援。
既知顾老板旁边的是个女子,自然不便在人前施救,万思语忙叫人将她抱进舱里,自己为她施救。
谢云生谢刺史到了王宇浩船上,大礼也都省了,匆匆见过了王宇浩,两人一齐围到脸色苍白晕迷不醒的顾老板身旁,河水硬生生把他灌了个饱,王宇浩和谢刺史蹲在一旁看着右武卫为他挤压腹部,口中不断溢出一股股清水。
过了半晌,这个胖老板才醒过来,看到眼前两人的服饰,惶恐的就要跪拜,王宇浩吩咐右武卫,将他搀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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