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苦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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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休息日苗水南当班,楼下打开水后回去,热水胆是三层真空,其外编织竹篾保护壳。喜欢没事情时候泡茶喝,瓷盅小心使用底座边角被碰掉好几块,露出黑色铸铁模。茶叶是街边随意能买到的红茶,往往瓷盅大半杯是茶叶再灌满水。
茶太酽,颜色很深,牛饮一口伴着浓重的苦味。这倒也使得脑子一清,眼睛一明。正冲泡着心中默数数,过个20秒开水就能稀释茶叶中所藏匿的苦和清香,门推开了,是向学。
握着瓷盅还没喝一口“咚”放桌上,“你小子,每次都这样。进来敲门下,冒冒失失的。”
向学杵在当场,面无表情作样子在已经推开门板轻叩,然后小跑两步过来,看桌上瓷盅顺手端起,递过去说:“时间刚好,茶水出汤了。”
接过喝口,放下瓷盅后嘴唇还含着一片茶叶,舌头卷进嚼着。呆呆看着向学,而向学两眼珠子溜来滑去,非常活跃,“看什么呢,有话就说?”
“昨天食堂老师怎么摆脱的,给讲讲呗,现在大家传消息说你们差点拜把子。”向学单手拎着热水,给茶杯添水。热水注入把茶叶完全覆盖还冒出几颗水泡,停留不足一秒破裂。
“我哭了,可能他们从未见过男人能哭那么伤心,就没追究下去。”
“可听他们说老师跪着,还把自个衣服扒精光哭的,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他们真这么说的?”苗水南再啜饮口茶水说,对于向学对细节描绘似乎很不爽。
“嗯。”并配合点头动作。
苗水南觉得有必要澄清下,尽管传言都是真事。手捏了眼睛,这小动作能缓解疲劳也暗示心理活动,不愿意这样事态出现眼前,并没有直接解释这样做良苦用心,而是先发问:“知道眼泪在什么情况最动情吗?”
“不清楚!”
“女人委屈的抽泣时候,男人惋惜痛哭时候。”
“也就是您昨天不是一般的哭,而是很大声的哭咯,像丢家的孩子喊妈妈那样对吗?”向学对一段甚有哲理话语理解如此接地气,也难为他了。他老师对这番解释好似没买账,站起身来喝口茶,不自觉咬大口茶叶在嘴上,只得又吐回去。
“去把门关上,还有没什么事情就去找点事情做,别在这里蹭。”
看着向学走后,准备再饮茶,想起刚刚吐出茶叶又把瓷盅放下。桌上几份文档拿来看,翻看差不多都是走流程,过一遍没什么重要信息。翻下份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面——上川猛夫。
按照杨秘书长签字文档看,这个人在近期会过来接手山田海邨工作,在101属重庆时候听陈科长提过几次,交过一次手落败。所以对这人有过调查,资料很少,以前在武汉现在上海组建76号,定位:神秘、多智、难缠。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选择还非工作日来,让人猝不及防。而今天当职的苗水南与这位死对头第一次碰面让他很紧张,他不了解上川猛夫,而上川猛夫很了解他,对在金陵做的事情了如指掌。

陪同进入正厅大楼的杨群走在其身侧,介绍各个部门区域和环境,因为是休息日每个部门只安排一位当班。所以介绍也简单变为一对一,基本那几句话套用,听着耳朵生茧。
“这位是负责1号安全事宜,皇军长官上川君,今天刚到金陵不辞劳累看望大家。”
“这位是统计部……”
“这位是吏核部……”
“这位是经济部主任级苗水南。”
听被介绍名字后礼仪性握手,说:“苗主任在金陵之事如雷贯耳,您觉得山田君这个人怎么样?”这是今天多说的一句话,连在旁的杨群都觉得多有一问并非关照他,而是给被问话者画地为牢。
不要轻易评价别人,也不要用别人的观点评价。这是内心本能反应,但是若不回答恐怕结果更糟糕。
“处事草率,过于疯狂!”苗水南直接了当回答,低头保持15度鞠躬姿势,因为他知道这样很冒险,上川猛夫如此聪敏连101属陈科长都败阵,若判断没错的话是能清晰同事短板的,在这方面达成共识反而能博得好感。总之,危险一招棋。
“放肆,当上川君怎么说话的啊。”杨群中间插话缓解气氛,嘴缝蹦出几个字才转笑脸和上川猛夫说话,“没大没小,真是。哎,别和他一般见识,还有其他几个部门带您参观下。”
上川猛夫似乎并没挂心上,手抬起来做出手指散开又捏回去动作,“你的回答我很喜欢,还有茶杯没水了。”
看来判断没错,这个角色收起那股狠劲,更懂得厚黑之道。比起这样更愿意刚才激怒对方挨一巴掌,面对暴力比面对暗藏机锋更容易做出选择。
茶叶完全倒出,装白开水敞开盖子,等待一杯凉白开,需要这样清清肠胃了。因为这个人可能更难对付,所需周期更长用心之深远更难期许莫及。
还有同样忧心问题,究竟是谁刺杀了1号又是谁刺杀了山田海邨,是否同一人或同组织所为?会不会再对其他日本人出手包括上川猛夫?
至此,不敢去证实。
三天之约已经到了,上川猛夫在临时政府也待足两天,几乎没做什么事情。和前任雷厉风行全然不一样,不过大家还在那次事件阴影中,生怕新来这位迭矩重规自己又步人后尘。
风月楼的生意非常好,回头客超多,新客络绎不绝。用流行方法说新客访问成交率65%-75%间,复购率25%-35%间。
二楼包厢窗户大部分都朝内堂开着,内堂集市氛围是剂好药,能让包厢内享受独立空间还能接收嗨翻现场节奏。上川猛夫今夜来到这里,他等那天不打不相识的胖子。
许久没见出现,心里还嘀咕是不是下手太重,让他们都了断逍遥念头。不过这世道很奇怪,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是童话故事,一旦走上成瘾的、自私的、浪荡的、鸡汤的道路上,很难收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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