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了,谢谢大家199天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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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等到下午,都没看到假谢燮来。

不是说等下就走吗?

等下的话应该不会超过下午吧——最多吃完午饭。

也许是因为下雨了,走不了。

我把帘子撩起来,蹲在门口看着外面;雨很小,基本上只能溅起豌豆粒儿大的水花。

相对于暴雨,这场雨基本上算是毛毛雨了。

门口的排水沟里已经蓄了大半的水,坠落的雨跌进去,意外的很好看。

这才应该是春天的样子。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我情不自禁念出了杜老师的诗。

“这是在读诗?”

我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拍地上了;我抬头正好看见撑着油纸伞、一脸错愕的刘翊。

“我吓到你了?”

“没。”我站起来,往后挪了一下,“佐翊兄。”

他把油纸伞收起来,放在柱子旁。

他撑得是一把浅黄色的油纸伞,上面还绘有图画;他刚刚收起来的时候,我看到是伞面一幅山水画。

天朝制伞的历史很悠久,据说,最早的伞由公输般(鲁班)的妹妹发明。

春秋末年,古代著名木工师傅公输般同学常在野外作业,遇上下雨天,总是会被淋个透心凉。

他妹妹心疼自己哥哥,于是想做一种能遮雨的东西。

她从蘑菇身上得到了灵感,于是照着的蘑菇的样子,造了一种可以用来遮挡雨的东西。

但这个“大锅盖儿”,显然不方便拿;公输班同学每次出门都要带各种工具,肯定是没法儿扛着一个大锅盖儿的。

必须得想办法变小点儿。

她想把这个大锅盖儿折起来,但是,该怎么折起来呢?

这时候她看到了蘑菇底下的那些条条——菌褶。

“可以把整个面做成条状的,然后再撑开啊?”她想,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说干就干,经过反复实验,她发现,用木条撑起一个骨架、再往上面蒙上兽皮就可以了,收起来之后只是个“棍子”,很方便拿——“收拢如棍,张开如盖。”

但是木条韧性太差,老是断,她又把目光投向韧性很好的竹子。

她把竹子劈成细条,在细条上蒙上兽皮,终于发明出了最早的雨伞。

后来,东汉的蔡伦大叔发明纸以后,出现了纸伞。

但是纸伞特别容易被水打透,机智的天朝人民又发明了布伞;但是布伞、水多了会“漏”。

不过好在,没多久出现了在伞纸上刷桐油用来防水的油纸伞。

文人雅士们喜欢“与众不同”,他们会在上油前在伞面上题诗作画——刘翊的显然就是这一种。

由于最早的油纸伞是由唐朝人发明的,所以又被称为“唐伞”。

“刚刚读什么呢?”

“没……”我吐吐舌头,“胡乱说了两句。”

他轻笑,也不再追问。

他走到我刚才蹲的位置东西蹲下,开口,我本来以为他要叫我,结果他却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是《国风·邶风·击鼓》的第一章,这是我仅会背的几篇中最喜欢的一篇;大部分人会背这篇都是因为那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不例外。


其实,这是一首典型的战争诗,是以一位远征异国、长期不得归家的士兵的口吻写的一首思乡之歌。

全诗共五章,每章四句。

前三章是士兵自叙出征时的情景,后两章描写战士间的互相勉励、同生共死;承接绵密,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长期征战之悲,无以复加。

本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对战友说的,后世多用来形容夫妻情深。

我走过去蹲下,听他唱《击鼓》。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很多士兵在停顿修整。一个士兵独自蹲着,偏头看向远方,眼睛里写满了忧愁。

虽然早就知道诗经的每一篇都可以唱出来,但是我没想到,唱出来居然这么凄凉。

听得我不仅想家还想哭。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到底哪儿才可以真正停下来呢?

他看着远方,一脸迷茫。

马跑进了森林里,他看到了,也不想理会。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旁边走过来一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好朋友。

他的好朋友走过来是要告诉他,大军又要出发了。

“我们还能回去吗?”他对他的好朋友说。

好朋友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苦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拍了下好朋友的手,紧接着握住了他好朋友的手,“那咱俩约定好,同生共死、永远不丢下彼此。”

好朋友重重的点头,两人携手走回队伍里。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但是,他俩最终还是被编进了两个队伍,他看着好朋友离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眼前的景色换了好几换,似乎过了好几个春夏秋冬。

他的腿受了伤,拄着拐杖正在一个看起来刚刚经历过战争、遍地遗骸的地方蹒跚。

风扬起了黄沙,把那些还没来得及掩埋的残骸遮挡了些许。

他走到一具遗骸旁边,跪了下去。

风沙来回扫着那个人的脸,那是他的好朋友。

说好两个人同生共死……

可叹相距太遥远,没有缘分重相见。可叹分别太长久,无法坚定守誓言。

他趴在好友的遗体上嚎啕大哭。

刘翊也哭了,其实他不算哭、只是眼泪盈眶;他咧开嘴笑,用中指抹去眼泪。

其实那些常年和亲人分别的人,都特别脆弱。

我从袖子里拽出布帕,没形象地摸了把眼泪、擤了把鼻涕。

“这还是我阿兄唱给我听的,可他一年前过世了……”刘翊说,他的声音有些哑,“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他在和突厥对战的途中,被流箭击中,失血过多而亡。”

“其实我特别讨厌雨天。”他说,“我觉得天帝也不喜欢雨天吧,不然他为什么会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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