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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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晚出来一步,郦昭煜便赶不上夏侯宁了。
大雨滂沱,夜色弥漫,她到了哪里?
他该上哪里去去找她?!
想起那个梦,想起她说的话,
“你再抓不住我,我便不等你了……”
心中升起无边的恐惧——难道……他将真的就此失去她吗?
不行!他不允许!!
大雨中,吃力睁大他的眼睛,努力寻找那个伤心的身影。
突然,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郦昭煜远远地望过去,夜色中,雨雾下,永安门的方向亮起了大片的油松火把,雨夜中格外显眼……
夏侯宁伤心的从凤鸣轩奔出来,提了轻功,漫无目的胡乱闯荡。
心中只有一个声音:离开这里、离开皇宫、离开郦昭煜——离开这个伤心地……
一心只找着有宫门的地方去。
她忘了,这里是皇宫,不比寻常的地方——不是她想来就能来想走便能走的。
刚一到宫门,她就被拦住了。
幸好是雨夜,守门的将士直到近前才发现了她;若是平日,她这么乱闯,恐怕早被守卫用乱箭射死了!
守卫劝她回去,她那里肯听;言语不和,便交上了手。
守门的将士看她的衣着便知不是普通宫女,一开始还好言相劝。
谁料一交手,大出他们意料,立刻率众当刺客围了她。
夏侯宁伤心至极,人已经陷入臆想;只想着快速离开这里,手底哪里还有轻重,一上来就伤了好几人。
守卫们这才重视起来,早有人回去禀报;片刻之后,包围着夏侯宁的卫队两边一分,从后面走出一人,正是当值的守卫队长。
御林军出身的队长岂是泛泛之辈,一上手便分出高低,
夏侯宁受到的是郦昭煜亲自调教,招式虽精,并无太多对敌经验;面对经过严格训练的卫队长密不透风的进攻,立刻不敌。
但她兀自逞强,拼命地想打开一个缺口,逃出宫去。
她这明显的举动更被守卫认定是不轨之人。
手底一番,换了招式,全是必杀绝技。
最后一掌当头照下的时候,夏侯宁只觉得全身被笼罩在密密麻麻的掌风中;四周全是风,全是掌,让她逃无可逃,顿无可遁……
不甘心的把眼一闭——难道连死也出不了这个皇宫,逃不出这个压抑的牢笼吗?
“不要!”
撕心裂肺的声音撕裂了夜空,似乎连大雨都因此一滞。
卫队长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惯性的作用收势不住,便将手心一番,稍微偏离了一点方向。
郦昭煜眼睁睁的迟来一步,他肝胆俱裂的看着那个蒲扇般的大掌落下来——这要落到她的头上,定是脑浆迸裂!
因他的一声阻拦,那个大掌犹豫间收回了三分力道,但还是狠狠地拍到她的秀肩上……
张臂接住风雨中飘落下来的小人,她已经轻的似乎没有了一点的重量;腥红的双眸瞪过去,
“你……”找死!
若不是宁儿还在怀中,他真有暴怒的亲手将眼前这人活劈的冲动。

那个卫队长也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二愣子,连施礼都给忘到了脑后;他傻了一般看看眼前从天而降的太子,及他身后一排的黑衣暗卫,又看看自己“无辜”的手掌……
他是尽职尽责好不好?
怎么看太子也是一副想要把他吞吃入腹的意思?
还有,还有……他那眼神分明在威胁他,
——你最好祈祷她不要有事……
心疼的拢起她的秀发,又扯开衣服为她遮挡头上的雨水,
“宁儿……”都是我不好!
怀中的人咳嗽两声,又是两声……似要清醒过来。
“宁儿……”
他惊喜的大叫,同时握住她的小手,把身上的内力给她输送过去。
羽翼般的长睫抖了抖,夏侯宁缓缓地睁开双眼,仍是不住的咳嗽,这反倒让她涣散的眼神有些汇拢……在看到抱着她的人时,眉头一皱,便极力的反抗。
郦昭煜心疼着,轻声细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又向前凑。
那轻微的咳嗽声一直不止,推不开他,便努力自己挺直脊背,虚浮的双脚尽量稳稳的踏在地上,不依靠他的半分力量。
他立刻便有了觉察——她这是要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真的不再需要他了!
“宁儿……”
再不顾众人在前,不顾什么仪态,他绝望的大叫一声她的名字。
“不许……”
话没说完,她的话就被卡住;蓦地低下头,狠狠地弓起了身子,那样子像是想咳咳不出来,满脸被憋得通红。
心疼的想为她顺顺气,一抬手,她却正好挣脱了他的怀抱,退后一步;他更是不甘的要拉她回来,这一回,她没有再躲,也许是无力再躲——被涨得通红的小脸蓦地一垂,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来不及把头低下去,还有大半喷溅到他的前胸!
“啊——不!”
那双无力的眸子在瞌上时,冷冷却决绝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许……你……再叫我……”
*
那是怎样的伤心欲绝,才让她生出如此坚定地离意,说出如此决然的话来?
寂静的屋内,只有烛火“噼里啪啦”的跳着欢快的舞蹈,余下便是一片死寂的沉静。
只不过半天的功夫,郦昭煜便憔悴无比,满脸的胡子邋遢;双眸之中再无往日神采,呆呆望着昏迷的睡在床上的人;一手轻轻抚摸着那毫无血色的小脸,一边紧握着她的小手,心中懊悔万分。
适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但现在他都不敢再想。
胸前那一摊刺目的鲜血惊得他魂飞魄散!
他居然差一点真的失去她!
幸好,他还有“大还丹”,及时的吊回了她的命;加上太医的调理,内伤问题已经不大,只差些时日疗养。
可是,他的心底变得空荡荡的……
——他把她的心给弄丢了……
他要怎样才能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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