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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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奕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夜未睡,不知是在试着接受离别前的无言,还是再一次的接受和适应这样的这样的一个世界。
直到黑夜渐渐的走向黎明,天边泛气了鱼肚白,郭奕才从假寐中清醒过来。他用冷水洗了洗脸,梳了梳头,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
他推开了房门,向院中走去,却发现有一娇小的女子灵动的舞起了剑,剑姿优美却暗藏杀机,藏剑引指,轻灵无比。
郭奕知道那是练早课的赵雨。
在这之前,他从来再没有主动地和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说过一句话。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交集。
他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但,他希望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他要做些什么,也许,他们一辈子不会再见面。
“真美。”
她停下了:“谢谢你。”
接着,他自顾自的做起了早课。
“不能聊聊么?”郭奕走近了说道。
“你不怕我伤到你?”赵雨皱了皱眉头。
此刻,他们二人相聚不足半米,赵雨的那把短剑已经架在了郭奕脖子上。
“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能死在你的怀里,此生就无憾了。”郭奕闭着眼睛说。
“可是我不希望。”赵雨收回了那把短剑,皱眉看着郭奕到:“我一向不喜孟浪的人。”
郭奕知道她是指他们初次想见的那一天,便笑了笑:“你真的很像我,梦里的那个人,我的那个梦里,你叫付雨,我,我很喜欢你。这是真的。‘’
“我并没有必要听你解释。”赵雨嘴上依旧强势,可见到他眼中的厌恶也只变成了疑惑,她不知道,郭奕为什么知道她只知道的她的名字。
“无论如何,请答应我,收下这个。”说着,郭奕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环。
它由橡木为环,桃木和柚木相互缠绕交替构成,又加之郭奕从山上采来的菊,杏两种花的熏染而成,做工十分精致好看。
郭奕心里想:“希望这一世,她不要再把它丢掉。”
“这是你做的?”赵雨拿起手环仔细端详,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男孩子也会做出如此精致的饰物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把它扔掉?”
“我希望,你能不要把它丢掉,至少不要当面丢掉,求你。”郭奕叹了口气,郑重道。
“好。”
“别忘了我,希望下次见到你,你会更好。”
希望我们会更好,郭奕心里暗暗想道。
“尺寸刚好,谢谢啦。”赵雨背对着郭奕,走向她住的房子里,举起手对郭奕说。
“哈哈……”郭奕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他笑了,因为她。
他第一次哭,也是因为她。缘起缘灭,只在一人,只在一缘间。
此刻,天边的太阳终于能让人看到,直视了。
……
此刻,两架车马并架而行。
它们的主人自然是赵云和郭嘉。
二人目的地不同,赵云就要走了,他说他要送郭嘉一程,他告诉他世道艰险,冀州治安不好,需要有人护送。
郭嘉什么也没说,只是对赵云笑了笑。

他接受了赵云的护送,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
一路上,他们就聊一些有的没的,上到国家安危,下到地方民俗,郭奕也时不时的插几句话,但送别时情绪的弥漫仍然在途中蔓延。
“我突然想作诗了。”郭奕在他们沉默已久后打破沉默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作个屁的诗,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郭嘉狠狠拍了一下郭奕的头。
“娘,这个老不羞的打我!你今晚跟他分房睡!”说着,郭奕就装作一幅可怜相向母亲求援到。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不已,此时沉闷的气氛也被活跃了不少。
“好,奕儿都说了,今晚我就与你分房睡!”郭母张氏对郭嘉假嗔到。
“别呀,夫人,我给奕儿道歉还不行么。”
……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这一路就到此为止了,现在还有一天路程就至兖州官道,想必治安不会很差。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看着前面的路,赵云叹道。
“我现在可以吟诗了么?”郭奕又不合时宜的问。
“当然。”
“不行!”
郭奕又挨了一巴掌。
“前路漫漫,望子龙实在珍重,切勿趁匹夫之勇,子龙未来应是一名智将,帅才,切不可鲁莽冒进,给敌手可趁之机。”郭嘉最后提醒道。
“奉孝之言,子龙谨记在心,必不会忘。还请奉孝宽心。另外,爱惜自己的身体,与奉孝相处数月,发现奉孝像是为了心中所追求的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奉孝定要怜惜自己。”赵云也嘱咐道。
赵云说的确是有理,从父亲辅佐曹操开始,便呕心沥血,直至死亡降临,在曹操出征柳城之前,郭嘉都对柳城的征讨有了具体祥尽的谋划。
尽管在后世对郭嘉遗计安北方的计划和评价颇有微词,甚至认为郭嘉是“遗计锄曹操”,这确实是太偏颇了。
“子龙此言,郭嘉亦谨记,此处虽无美酒,又无长亭,可却有三两棵柳树,奉孝当折柳相送!”说着郭嘉缓步走向道边沙柳,好像在做什么仪式似的把柳枝摘下,递送给赵云。
“奉孝的折柳情谊,赵云必会铭记终身,奉孝,我们就此别过!”说着赵云接过柳枝,长行一礼,便向自己的那架车马走去。
赵云翻身上马,对郭嘉抱拳道:“奉孝,保重。奕儿,我们会再见的。”
便不在回头,架着车马缓缓离开。
车行数步,郭奕好像想起了什么,也不管不顾,大声喊到:“赵雨,赵雨,一定…一定要经常想起我!”
他们的车马仿佛顿了一下,又慢慢向前行去。
就在郭奕以为赵雨不再和自己想要有交集,默默低头时,赵云的车窗中伸出来一只芊芊玉手来。
郭奕的头又被郭嘉打了一下,郭奕正要发作,却发现郭嘉手指的方向。
那只属于她好看的手挥动着,上面还带着一个手环。
虽然一路渐行渐远,郭奕依然能看出来…那是他为她做的。
他又因为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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