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各方势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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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以前,在塔斯克的皇宫里。
“……所以,陛下,请允许这次的南征!”
艾尔达恭敬的半跪着。他所说话的对象,其实不过是个五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而已,但是却因为血缘,现在却处于一个国家的顶端,掌握着最高的权力——起码是名义上掌握着。
“我知道了……”那个小孩说着,然后转头看一下不远处的母亲,在得到母亲的目光的肯定后,他再次转过脸面对半跪着的臣子。
“可是,艾尔达叔叔,你有胜利的把握吗?”
“梅亚!”艾尔达向后看了一眼,于是那个干瘦的老头立刻向前几步走了上来跪到艾尔达身边。
“陛下……”梅亚开始说话了,在场的高官们严厉的视线让他略微有些畏缩,但是他还是说了下去。“这次战争我们有很大的把握。现在我们的帝国正处于空前强大的状态,我们的军队训练有素,士兵英勇善战,我们的武器十分优良,我们还有强大的盟邦。而敌人已经在内战中衰弱了。他们无法抵挡我们的进攻,无法阻止我们攻入他们的国境。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守城。我们可以进攻也可以防守……”
旁边的官员们没有一个开口提出反对意见,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艾尔达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从军队集结,作战计划的策划到武器粮草,后勤物资的筹集运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完成了。这次出征实际上是不可能被阻止的。更何况即使是皇帝执意不肯,艾尔达依然可以发挥摄政王的权力而强行出兵南征。
“请准许这次的南征吧。”
小皇帝不安的在宝座上扭动身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提出什么真正的意见和质疑。皇帝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几分钟后。
“等等,艾尔达叔叔……”宫殿内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飘荡来一个童稚的声音。艾尔达停下脚步,看着从后面跑过来的小皇帝。
“等等我……艾尔达叔叔……”皇帝跑到艾尔达身边停住,“你不陪我到花园里玩了吗?”
“陛下,请等等,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会马上回来的……”
“可是你答应我了,我现在就想去花园。”
小皇帝强行拉住艾尔达的礼仪长袍,把他向后拉去。
仅仅是一小阵兴奋后,小皇帝就立刻感到兴趣索然了,因为他很快就感到艾尔达根本没有和他游戏的兴致。摄政王只是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似乎一直在考虑着什么。
“艾尔达叔叔。”小皇帝干脆一屁股坐到艾尔达身边,不再理会那些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的蝴蝶。“你这次去打战要多久回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春夏之间的时候应该可以回来。”
“艾尔达叔叔,上次你打战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以后我们再也不怕别人的威胁,可是现在为什么还要去打战呢?大家都不打战多好……”
艾尔达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的脸转过来,看着小皇帝天真的面容。“陛下,等你长大了以后,也会和我一样领军出征的。陛下,你必须要要明白,一个君王必须专心于征略,否则,他的邻国就会起兵攻打他。”
小皇帝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再次提问。
“可是艾尔达叔叔,很多人告诉我,这次出征非常的危险。他们说,您把所有的军队都带走了,连守卫首都的军队都被调走了……”
“是的,陛下。”艾尔达微笑着回答。“不过这绝对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我们拥有大陆上最强大的军队。在我们完全失败前,所有敢进攻我们的人都要明白可能遭到的报复。只有一个国家可以不顾及这个后果趁这个机会机会进攻,那就是里萨。”他停了一下,看着小皇帝的脸,虽然没有人知道小皇帝到底有没有理解,但是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听懂了的神色。“虽然驻留在首都的军队不过一个军团,但是却有我遣散安置的超过三个军团的老兵,武器库和马场里有充足的战马和武器。一旦不擅长陆战的里萨人敢来进攻的话,多伦可以一天内集结起六个正规军团的兵力,把那些家伙统统赶下海去喂鱼。”
他最后一句话让小皇帝咧开嘴笑起来。正如人们所知道的,一个五岁的孩子是不可能懂得什么的。其实刚才他对艾尔达提出的质疑都是别人教给他的,他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概念。所以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这种虚无的事情上转移走。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艾尔达站起来,抖了一下沾上了点泥土的长袍。“虽然现在时机还不是很成熟,但是我必须要出征。告诉你这些话的人是对的,但是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转过身,看着还坐在台阶上的小皇帝迷惑不解的脸。
“我曾经以为,我想为奥雷尔复仇的念头会永不熄灭……”艾尔达轻声的说着,随着声音,他的头也抬起来,看着四周这个庞大的建筑物群。“留下遗憾而死去的他……留在这座城里的回忆,已经渐渐淡薄了……残留的痛苦和失望的碎片也已经和土壤空气同化……而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渐渐淡忘了他的笑容和悲伤……甚至快要遗忘了我曾经那炽热的复仇之心……”
他突然笑起来,满带着小皇帝无法理解的味道。这笑让小孩子感到惶恐。
“如果现在再不动手的话,再过两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否还有为我哥哥复仇而冒险的决心了。”
他停下笑,看着还坐在那里的小皇帝。
“陛下,您还记得我哥哥,也就是您父亲的脸吗?”
小皇帝摇了摇头。
“仅仅是五年而已……他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如果没有银龙城的话!”艾尔达突然暴怒起来,一挥手打在一株长得过分的花茎上,打的那束花整个扑倒,然后又摇摇晃晃的立起来。
不过这怒气就如同出现一样瞬间就消失了,当艾尔达重新转身面对皇帝的时候,他的语气已经重新变的温和起来。
“对不起,陛下……”
“艾尔达叔叔……你真的……很爱我父亲对吗?”小皇帝突然问道。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这个年纪的孩子所没有的郑重,让艾尔达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爱他……是的,我很爱他。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比我自己更重要的,就只有他了。”
“陛下……如果是我杀了您父亲……你会恨我吗?”艾尔达突然抬起头,问道。
“艾尔达叔叔……你说什么啊……您怎么可能杀了我父亲……爸爸是中毒死的啊。”
“是吗……这是命啊……是命啊……”艾尔达声音低沉下来,他的嘴巴略微的动了一下,但是说些什么已经都听不清楚了。
“陛下,请容许我告辞了。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啊……艾尔达叔叔,你还是要去打战了吗?”
“是的。”
“你一定要回来。”小皇帝抬起头看着这个他称为叔叔的人。也许他本来并没有想表达任何的意思,但是艾尔达却全身都为之一震。
“陛下,臣一定会胜利归来的。”
艾尔达离开花园,沿着走廊向正殿走去。一个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了。
“殿下。”身穿华贵礼服的老人出声叫住艾尔达。“我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
“索散?有什么事情?”艾尔达看着帝国宰相的脸。这五年时间,这个老人已经衰老了很多。和奥雷尔死之前相比,索散不仅是白发的增加,而是整个人神态气质上衰老下去。他脸上的皱纹本来只是表示年龄的一个点缀,如今却已经成为他的主要特征。这五年时间,索散几乎是以一个人的肩膀担起整个帝国的内政。他成功的协调各派矛盾,处理新征服领土的统治,在这战乱的年代建立和维持了一个始终高效而灵活的官僚机构,为艾尔达的战争提供完整的支持。说艾尔达的成功有一半是索散的功劳也不为过。
索散出生名门,世代都担任国家的要职。他本人更是帝国宰相,先后服侍过三个君主。在国家里极有威望,声名赫赫。正是他对先皇遗命的支持让艾尔达没有遇到任何名分上的指责。
“殿下,我还是对您把全国军队都投入这场战争中持反对意见。”帝国宰相用温和而坚决的口吻说道。他面容则因为操劳过度而显得有些憔悴——这一点和艾尔达相反。“我们没必要冒这种险。按照先皇制订的策略,不断以小股兵力打击敌人,以金钱间谍和谣言分裂敌人内部,不超过十年,我们就可以得到银龙城。”
“索散,你相信自己还能活十年吗?”
“我或许活不到,但您一定可以看到银龙城上换上我国旗帜的时刻。您又何必冒如此的险?”
“冒险,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冒险?”艾尔达轻笑着。“只要我的手上握着我的剑,我就永远不会战败。”
索散没有回答。好一阵,两人对面无语。实际掌握帝国最高权力的两个人之间已经产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人和人之间的隔阂就好比是鸿沟一样,不是一天时间里突然产生,也绝不可能轻易消失——虽然它可能被暂时掩盖。
“既然殿下如此自信……那算我没说过吧。不过你只留下这么一点军队来留守首都,这实在……尽管我知道您在城里安置了大量老兵,但为何不直接将这些老兵编制成军团?这一点兵力的布置好象就在向敌人发出请贴来攻打我们一样。还是您觉得里萨人不会来进攻?”
这一次是艾尔达没有回答。这种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你也已经猜到我的用意吧,索散。”艾尔达最后如此说道。这句话成了这次对话的结束语。艾尔达沿着大殿走向外面,留下索散一个人站在走廊上。这里是个要道路口从这里经过的卫士侍女不断向他行礼,但他却宛如不见。
“索散大人。”在稍后,索散走出皇宫正门的时候,一个牵着马,旅行者打扮的人挡在了他的马车前。索散的卫士本来想阻挡,但主人一个及时的手势让他们放过这个来历可疑的陌生人。
“我从哈林港回来了……您所估计的是真的……”那个人钻进索散的马车,只露出很少的一点只言片语落到外面的车夫和卫兵耳朵里。车轮滚动起来,很快消失在大街转弯的尽头。
索散对艾尔达的态度以及采取的办法前文已经都已经提到过了。如果说他的计划的威胁有限的话,那么在艾尔达上马下令返回首都的时候,另外一批人正在帝都的某个不引人注目的黑暗房间里开着聚会。这次会议比起刺杀可重要得多。
唯一的蜡烛在黑暗中傲然的微微摇拽,所发出的光亮相当微弱的,只足以让在场的三个人勉强看见这个黑暗的小房子里的大致情况。
四周一片的寂静,只有人们彼此微弱的呼吸声。
“我已经得到确凿的报告——银龙城投降了……”过了很久,终于一个人开口了,声音中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沉重。“艾尔达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损失。”
“幸好我们也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艾尔达战败上面……”第二个人马上接上,和开头那个一样,他是压着喉咙说话的,所以声音听起来很相似。“黑主教,你上次介绍的杀手确实利害……她差一点就得手了,可惜艾尔达命大,挨了毒匕首却没有被毒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还会有第二次行动。”
“但是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到一个杀手身上。”第一个人,就是那个被称为黑主教的人说道。“经过这次后,他必然加强戒备,恐怕下次……”
“他现在正在回帝都的路上,身边只带了不到百名的士兵。”第二个人又开口了。“我想这是一个机会。”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两个人立刻全部有了反应,四只眼睛一起看向他。
“艾尔达接到了首都酝酿叛乱的密告,于是抛弃大军,自己带百来骑正急速向首都赶回来。如果从正常时间来算已经来不及了……”说话的人用手轻轻的在桌子上划了一下,“即使以强行军的速度,艾尔达依然不可能在大雪封道前回到王都。他唯一只有一种选择,就是从天云山脉的中间穿越。这是他能在下雪前回到这里的唯一方法。”
“天云山?你可以肯定吗,红衣巫师?”
“放心好了,我肯定艾尔达选择那条路——他自信而狂妄,绝对不会考虑自己的安全情况的。”
这个被别人称为红衣巫师的男人伸出一只手,这只手虽然依然强健有力,但是上面的老年斑却已经很能说明这只手主人的年纪了。
“他带着那么一点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南边驻守部队的指挥官是十分可靠的人,我只需要一封信就可以调动他的部队。”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多伦,我们要调动军队的话很可能被他知道。万一调查起来……”
“我们不需要调动军队!”黑主教立刻插了进来。“天云山区南边一点是马希公爵的领地,虽然他一开战就立刻向艾尔达投降了,但他的军事力量基本没有受到影响。现在如果让他知道艾尔达仅仅带了一百来人呆在他眼皮下的话……而且是秘密的来到他眼皮底下的……”
“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红衣巫师说道。
“谁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黑主教再次重复。
“等一下,这违反了我们的约定!”坐在最边远的角落,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披着黑色的,掩盖身形的长袍,但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矮胖的体型就很清楚的显示了出来。可能一时紧张,他居然忘记了压着喉咙说话。
“如果他在那里被杀………………”
“不会被杀的!灰主教!”黑主教转过头,用充满厌恶的目光看向那个矮胖子。这个目光让后者明白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讪讪的重新坐了下来。“我们会履行我们彼此所缔结的约定的……只要给马希一点暗示他就会明白的。”
三个人重新陷入沉默,似乎彼此都有心事。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响亮的脚步声。
“是谁?”
门被猛的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居然是个穿着铁甲的男人。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三个人几乎全部跳了起来。他们坐着的时候看不出他们的身材。但一旦跳起来,哪怕是穿着长袍也不能完全隐藏他们的体型了。红衣巫师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而黑主教则身材修长。
“各位不要慌张……”红衣巫师立刻回过神来(他是唯一知道怎么回事情的人)。这个新来者和这里的四个人一样,脸上带着面具,但是身上却没有穿黑长袍,而是穿一副黑色的盔甲。
“这是我们的新成员。”
三个人纷纷的坐了下来,那个新来者来到了桌子边。
“互相认识一下吧。”
“在这里,我叫‘红衣巫师’。”
“黑主教。”
“灰……灰主教。”
“大家叫我‘黑骑士’好了。”黑骑士看着周围的四个人,虽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身份——也许除了发起者,恐怕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我和大家一样,由共同的目标和理想而聚集在这里……”
“让我们聚集在这里的恐怕是共同的目标。”黑主教打断了黑骑士的话,眼睛则瞟了一下那边的灰主教矮胖的身躯。“至于理想,恐怕我们彼此差别很大。”
“没关系,我是为了我们的国家的未来而加入这个团体。”黑骑士关上门,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即使同样是压着喉咙说话,的声音还是透露着他的年轻。“为了我们的国家,必须推翻艾尔达的统治……”
“黑骑士,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计划。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把信带给马希……”
……
神历1744年,南方大国摩多克国王重病,几个王子争权夺利,国家动荡不安。摩多克北方重镇银龙城驻军将领之一萨甘乘机向北方强国塔斯克皇帝送去密信,以银龙城为礼物投奔塔斯克。双方约定一旦塔斯克大军兵临城下,萨甘立刻开城迎降。
塔斯克皇帝奥雷尔接受这个约定,迅速聚集了十万大军,发动突然袭击突破国境,一路长驱直入逼近银龙城下。但是萨甘的背叛行为却被察觉,当奥雷尔皇帝在城下等待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挂在城墙上的背叛者的人头。皇帝发动了强攻,却不幸在战斗中了毒箭,几个月后就在首都毒发驾崩。随后,以年幼的皇子即位,堂弟艾尔达为摄政王代为执政……一场波动的历史开始在大陆上上演。

神历1751年,经过了一系列的战争后,艾尔达已经占据了广大的土地,控制了庞大的人力物力,为进攻号称不落的银龙城做好了准备。6月,艾尔达调集了史无前例的百万大军,在漫长的国境线上发起了全线进攻。
银龙城最后在巨大的军事压力下接受了艾尔达的招降,然而就在那天晚上,长久以来悬挂在天幕正中的十五颗封印之星化做流星消逝,很多人相信这是天意……
在银龙城北部,稍微靠近和塔斯克边境的地方,横贯着一般被人称为天云山的巨大山脉。这条横向山脉位于大陆的正中间,关于这条绵延数千里的山脉有无数传说,据说这里是最接近上神的领地,在这山脉的某处存在着通向上神居所的大门。很多人则宣称他们在这里看到了一些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
北方的寒流被这条山脉所阻挡,造就了南方富饶肥沃的大平原。但是这条山脉在军事上的价值却远不如在气候上的价值。历来的北方入侵者都有充分的余地选择从任意一边绕过这座山。
月亮再一次升上了正中央,少女****的身体就裸露月光下,身上和发上的水滴反映着月光,看上去如同全身都被一种圣洁的光芒所笼罩着。少女的双眼紧闭,不时的有水珠从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滴下,落到长长的睫毛上,然后沿着下巴向下滴落。
在别人眼里这只是普通的沐浴而已。但是事实上,这是一种被称为“月之仪式”的占卜方式。满月之夜一般被认为是灵力最强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以水净身可以极大的提高占卜者的准确率和感知范围。当然,这么做要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以后一个月内预知能力的大幅度下降。
在这个无人的荒野里进行月之仪式正是崇拜修罗的邪教徒的首领,那个被称为“导师”的男人所派出来三个拥有神力的女孩之一。
诗音终于睁开了眼睛,月之仪式结束了。
“怎么样!”魔尘上前一步,把毛巾披到诗音满是水的身上。
“很迷惑的感觉……”诗音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回答。“我一时无法理解——但是魔剑似乎极力在抗拒任何的感知,即使是月之仪式也只能模糊的给予暗示。”
“本来也就是这样……不然的话神殿的那群家伙怕早就已经找到魔剑了。”魔尘安慰道,“有我们下一步行动的预示吗?”
“没有……我看到很模糊的影象……好象是魔尘姐姐你和一个黑影纠缠在一起在地上翻滚。好象是从一个斜坡向下滚……这恐怕是不详之兆。我想这预示着我们的寻找途中将爆发战斗。”
“黑影吗……”有着一双金色眼眸的少女微笑了一下。“那么另外一个东西呢?那个戒指的下落?”
“一样没有下落。无法感觉得到。我想应该是有一个强有力的力量在保护那枚戒指……我现在还想不通,难道有人在阻止我们寻找魔剑?明明拍卖得主就是那个军事基地的指挥官……可是我们却什么都找不到……本来只要得到戒指,进入幻境找到修罗的陵墓。一旦我们成功就可以根据我神的其他遗物顺利的占卜魔剑的位置……”
“有人在故意阻止我们?难道是神殿的那群走狗?不……那天那群走狗也参加了拍卖会,我能清楚的看到好几个神力者隐藏在会场……看起来他们和我们选择了同样的方法……但……那应该不是一个小花招……那个坐我身边的人……他不是神力者……”魔尘自言自语的沉思着。诗音则在一边开始穿衣服。
“那么,一点有价值的预示都没有吗?不能正面知道戒指的下落,那么也应该有些侧面的预示才对。”
“是有一个。就是我们教友向我们提起过的那个荒废的修罗神殿。我们应该到那里去,在那里我们将遇到和我们的使命有关联的人。”
这里是某个人迹罕见的山野。纵使明月当空,四下里的树林中依然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夜风吹过树林,让树木枝叶发出着怪声,刺激着人类对黑暗的本能恐惧。仿佛随时都会有凶恶的怪兽从黑暗中冲出来,扑向在荒野里的旅人。
“我们先等梦魅打听消息回来吧。”魔尘最后下了决定。“无论是谁得到戒指,想用它就要来到这个天云山脉……我们在这一带等待好了。”
一个黑影突然从树林中冲天而起,但是死亡就在它离开隐蔽身形的树枝后马上到来——看不见的力量击中了它,让它刚飞上天空就立刻跌下。
魔尘走上前,这才看到这个黑影只不过是头猫头鹰。猫头鹰的尸体摔在树林中的一个空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在微微的颤动着。
“原来是头鸟……”魔尘嘀咕了一声。一个东西引起他的注意——在这头鸟的腿上,有什么东西正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一个信筒?”当魔尘走到死鸟的身边仔细查看的时候,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确实是个小信筒,被绑在猫头鹰的脚上。可是谁又会训练猫头鹰带信的呢?魔尘从信筒中取出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内容完全是用暗号组成的。看起来送信的人惟恐出现这种意外而聪明的做了一些预先布置。
“好怪……”但现在没有给魔尘更多考虑的机会了。伴随着异常的响声,一个伸出巨大双翼的黑影出现在天空中。黑影的目标正是这里,它从天空落下,收拢起双翼。
“梦魅?!这么快就回来啦?”
“魔尘姐姐……”双翼从来人身上消失,她现在完全恢复为人型。梦魅向魔尘这边跑过来,气喘吁吁。“他们果然向这边来了……那群邪神的走狗。我跟踪了他们一小段路,结果被发现。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我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他们的前进方向确实和你估计的一样。”
“他们现在在哪里?那么戒指在他们手上了?”
“果然如此,神殿那帮人也很拼命啊……”魔尘抬头看了看天上星星,然后又看了看向刚刚已经穿好衣服的另一个妹妹,后者向她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虽然她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但她很清楚有数千年时间积累的神殿实力绝对不容小窥。敌人人多势众,而她们却只有三个人。而正如导师所说的,寻找魔剑的任务才是一切的关键,不容有失!
“我们以后必须小心,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能到城镇里……”魔尘低声对两个妹妹说道。“我们必须尽可能的不要和他们冲突。现在我们的优势是敌明我暗,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要战斗。”
梦魅的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我觉得反正迟早都要打一场,早打迟打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要打的话,我们必须是发起进攻的人。”魔尘解释道。“要动手就不能让他们逃掉一个……只有这种情况下我们才能进攻。我们必须不暴露我们实力,一旦进入消耗战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天云山南侧就地理环境来说,已经算是偏远山区了。这里既没有像更南边一点的土地一样有大量肥沃的平原可供耕种,也没有什么矿脉可供挖掘。这片按常理应该是比较偏僻荒凉人迹罕至的地方却因为一些原因,散布着一系列的中小城镇,如同一条项链一样沿着山脉的走向延伸过去。这个原因就在于动植物。天云山脉上生长着很多种稀少而珍贵的植物和动物。这些东西吸引着想靠冒险发财的人的到这里来。这些人的各种需求造就了这一带的城镇乡村。
神殿的秘密使者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这些城镇中的一个,这个小城镇是如此的平凡不起眼,以至于它在地图上甚至没有标志出来。一整天的旅途后,能够抵达一个小镇子,能够躺在旅馆的床上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长期旅途的人更有这种深刻体会。这条路其实真的很适合旅行,因为每隔一天左右的步行路途就有一个小镇可以给旅行者提供饮食休息。
他们从圣都出发已经有十几天了。一开始人人都有快马,但现在大家都是步行。其中的原因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华度新购买的一把剑。
“这位客人,这里附近不是很安全,你自己要小心点,你们这样一群修行的神官可是强盗们最合适的目标呢。”胖胖的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叨着,把蜡烛台端到了华度所坐的桌子上。年轻的神官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最近那些强盗越来越过分啦……上星期连续好几个夜晚都袭击了旅人……还有一个小商队……我老公帮忙收的尸,你们不知道那有多惨……作孽啊……”老板娘粗胖的手指在油腻的围裙上擦了一下,然后很麻利的点亮了蜡烛。
“神官大人,你最好早点睡,前面的路况可不好。”老板娘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手上的那三四册书,这些书在她眼里厚的不象话。“你们今天赶了一天路,明天起不来就麻烦啦……”
“放心吧。”华度用手调整了一下烛台的位置,好让光线的角度更合适他的阅读。“我已经习惯了睡前看一下书了。”
旅馆老板娘不知道又唠叨了一句什么,然后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另外一个身影从房门外走进来,取代了老板娘刚才的位置。
“老大,你还真的是用功啊。大家都说你适合去当一个学者……”新出现的少年这么说道。他看起来还很年轻,甚至算年幼。单从外貌推断不过十二三岁光景,语气举止也都符合这个推断。“老是这么读书,小心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古板老头哦。”少年把双手放到头上,靠在墙上,这么说道。
“艾伦,等你长大一点你就明白了……”华度微笑着回答,他丝毫不为少年的话所动,转手翻开一本书。
“你老是看军事方面的书干什么……”这个被称为艾伦的少年一把抓过另外三本书,扫视了几眼。“难道你想改行参军打战了?有必要吗……只要你使用你的力量,毁灭一支军队是很容易的事情。”
“神力不是万能的。”年轻的神官放下自己手里的书,看着艾伦。“神力也仅仅是一个道具,就和长矛、剑的本质是一样的。虽然是更强有力的工具,但本质不变。最终运用这些道具的是人类的智慧和判断。没有一个冷静的头脑和娴熟的技巧,神力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华度随手把手里的书翻了几页,“虽然我不喜欢战争,但战争却是集合了人类所有智慧的最终产物呢。”
“那么你真的想去当兵了?”
“不过,可惜的是……我发现我没有军事方面的才能。如果我指挥战斗,恐怕一定会打输的——除非对手是个笨蛋。”华度微笑着。
“不会的啊。你口才和组织的能力很好……其实我也不懂啦,那些大神官都是这么称赞你的……他们都说如果你当一个国家的首相,一定可以让国家富强。富强的意思就是打战能打赢吧?”
“艾伦啊,知道吗,最终的胜利是要放到战场上决定的,你向战场上集中多少兵力,多少粮草只是增加胜利天平上的砝码,却不能指望天平一定就会倒向你……这是我目前得到的体会。”华度合上书,看向少年。“听不懂”三个字正写在面前少年的脸上。
“知道艾尔达吗?塔斯克的摄政王……两年前他打跨了第二次反塔斯克同盟。当时战争形势对他非常不利,他受到四面八方的进攻……但是他仅仅靠两次会战的胜利就让同盟的优势立刻化为乌有,随之瓦解。所谓的战略优势,除非是无法弥补的优势,否则最终还是要在会战中得到实现。如果没有最后的胜利的话,那么一切优势都是空幻……我很清楚我的能力,我能制造有利的形势,但是却缺乏把有利的形势最后变为胜利的能力。”
艾伦眨了一下眼睛,虽然华度说着是非常严肃的话题,但是对于少年来说,这些对他来说毫无关系。
“为什么你想打战?”艾伦这么问到。
“人……总是有野心的啊。”华度闭上眼睛。“也许哪天我会脱离神殿,过自己的生活。在神殿里我的位置已经到头了呢。我现在完全没有机会,只能等上面的老朽死掉才能顶替上去。这种生活简直是浪费时间啊。”
“呵……”艾伦打了个呵欠,他已经感到这个话题乏味了。但他一下子想到了一个新东西。“对了,老大,刚才提到艾尔达,你知道头一阵子我们找到的资料吗?神殿的秘密资料?”
“什么?”
“关于艾尔达的资料。英找到的,是他在北方蛮族那里的事情。”
“蛮族那里?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他杀死了被蛮族人当作神来供奉的神兽哦,就是那头传说中的恐惧之蛇,能让接近它的人类感到极大恐惧的怪兽。蛮族把那头怪兽视为他们的神在凡间的代表……历代蛮族大酋长在决斗中获得胜利后,都要到那条蛇居住的山上去,向那条蛇供奉。所以也有大酋长反而被蛇吃掉的记载。不过,蛮族人相信那条是因为他们的神认为他不配接受那种荣誉……”
“你的意思是,艾尔达把那条蛇杀掉了?”
“是啊,很有趣吧。这种资料恐怕也只有神殿有哦。艾尔达胜利后率领两个仆人带着供品到那条蛇面前,结果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后,那个艾尔达斩下了蛇头,而且用蛇血浸染他的披风。从此以后,当他穿上那件血红的披风的时候,所有和他面对的人都不自觉感到非常的恐惧……”少年咧开嘴,笑起来。“根据我们得到的资料,据说那条蛇残留的肋骨里居然能平躺两个人……”
“真的是很厉害的人……在凡人中恐怕是独一无二的了。我记得神殿过去一度想去除掉那头蛇好在蛮族中布道。不过负责杀蛇的神力者却多次一去不回。”华度合上了书本,微笑的嘴角拉出一条深思熟虑的纹路。“虽然这很有趣,但是我让英去找的是关于魔剑的资料,他找到了吗?”
“没有。老大,你不要着急,有关魔剑的资料实在太少了啊,即使是英,要找遍神殿里几百年积累起来的藏书也是需要很多时间的。对了,你干吗这么想知道魔剑的具体情况呢?我们只要找到魔剑交给那个老头就行了……”
“交给老头……”华度脸上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表情,不过并没有给对方看到。
“根据现有的记载,魔剑不是普通的武器。它甚至不能算一件武器——它更像一个盟友。魔剑可以给人难以置信的力量,那是可以让持有者战无不胜的力量……它的目的只是吸收被害者的生命加强自己,是想借着凡人的手冲破加在它身上的神圣封印……但毕竟那仅仅是一把剑……如果能够反复加上封印的话……”华度陷入一种深思的状态,说话都是自言自语的了。
“好了,老大,少看点书,小心变成糟老头。”艾伦已经不打算讨论下去了。他对于这些东西既无兴趣也无概念。少年离开房间,顺手带上了门。“明天还要赶路呢。这两天我们借英的力量移动到这里,以后的路都要自己走了。”
时间在阅读中是过的非常快速的。在感觉中那只是很短的时间,但烛台上留下的痕迹告诉华度他应该睡觉了。
年轻的神官脱掉外衣,准备吹熄蜡烛的时候,一个力量猛的撞开了并未锁住的门,头会离去的艾伦又冲了进来。
“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好消息。”
“艾伦,我记得提醒过你进来前应该先敲门——这是基本的礼貌……什么消息?”
“那群占卜的家伙终于找到邪教徒的动向啦。”少年像风一样冲进来,手中举着一份地图。他冲进房间,摊开地图,手指指向地图上一个点。“就这里,这里有个荒废的神殿,那些邪教徒会经过这里。他们会经过这,这,还有这里。而且那些邪教徒举行了月之仪式,所以他们暂时无法掌握我们的行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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