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登基受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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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事后,长安平静了一些时日,李世民见闲暇难得,便时常带着长孙舜华骑马郊游,眼下已入冬,虽无甚景致可赏,但难得私下相聚,是以二人竟也兴致盎然,景倒未看了多少,全把时间浪费在忆古望今、闲话家常上,诉不尽的甜情蜜语。直到来年开春,义成公主突然从突厥亲自来长安,大家才又重新忙了起来。
那天,义成公主见了杨侑之后便赴唐王府参加了李渊的宴请。?
“唐王力保朝廷,功在社稷,本应早该来祝贺才是,如今迟了,还望唐王大人大量,莫放在心上。”义成公主心不在焉地看着庭中的歌舞,对李渊说道。
“公主言重了!此为老臣之本职所在,何敢谈功劳二字?公主折煞老臣了!”李渊言语中颇为谦虚,只是已没了过去的诚惶诚恐,如今,他也不需要再担惊受怕、假装效忠了。
义成公主看在眼里,心下悲戚不已,真是世事无常。她原本奢望李渊进逼长安只是除奸扶忠,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杨侑登基、李渊自封唐王的消息,而她最为挂念的兄长杨广,竟这样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所谓的“太上皇”。义成公主等来等去,始终没等到李渊派兵去江都救驾,所以今天终于按捺不住亲来提醒李渊,说是提醒,却也是几分哀求。
“唐王受之无愧,义成理当拜谢。”事已至此说之无益,义成公主浅笑一声道,“只是杨、李两家名为君臣,却也是表亲,实为一家……如今我二哥……太上皇……身陷江都,还望唐王能念丝毫血亲之故,早日派兵平叛救驾,此为再生之恩,义成代杨氏一门感激不尽!”说完便起身走到正中就要向李渊行跪拜之礼。
李渊赶紧把义成公主扶住,一面言自己受不起公主大礼,一面向义成公主解释,他早已有此打算,只是中原一帮逆贼,尤其是瓦岗,非寻常之辈,骁勇之将层出不穷,确实要细细筹划才行。
“那多谢唐王大恩了。只是要筹划到何时呢?可否给义成一个期限?老实说,这些年义成一直食不安寝夜不安寐,只望唐王哀怜一二,好让义成安心。义成从此后定日日吃斋念佛,为唐王祈福万安!”义成公主知李渊是托词,索性就直接挑开了说。
“这……”其实李渊从未打算出兵江都,义成公主这一问,他实不知从何答起。早在半月前,随从杨广一起在江都游幸的近臣宇文化及就曾派人暗中向李渊传信,大意是,李渊为当世群雄之首,愿与李渊结交,只要李渊大军逼近,他宇文化及便将杨广拱手相送,成全李渊为天下除暴之大义。李渊一见信便猜到宇文化及也想趁这乱世自立旗杆做一番大事,但又不知该如何处置杨广,所以有意推给李渊。李渊才不会上他这个当,仅装模作样地回了封信,大为吹捧宇文化及一番,却对宇文化及提及之事半字不谈。
至于宇文化及为何想起先与李渊传信,倒真是有些缘故。当时,李渊得了长安之后,一次偶然机会,遇见宇文家留在长安的小妹静姝,一时为其所迷,遂纳到自己身边,宠爱异常,其他妾室无有能与其比肩者。长安与江都虽隔千里遥遥,宇文化及还是听说了此事,他一面恼怒李渊不经自己同意就要了妹子,一面又窃喜能与李渊成为亲家。故而才有了那封信,孰料李渊根本不理睬他。
“父亲,自陛下登基后您就命我们好好筹划如何剿灭诸贼,迎太上皇还京。现在儿以为已准备万全,正要向父亲禀报,却正赶上公主驾临,是以耽搁了。如今恰提起此事,儿便一并禀告,请公主、父亲安心。”李建成忙起身代李渊答道。
“确实准备万全了?”李渊如释重负,假意问李建成。
“虽不能说万无一失,但也十之八九。请父亲准允,儿愿亲率大军东征,为公主解忧,为父亲排难!”李建成话音刚落,李渊顿时震惊万分,义成公主却心中暗喜。
“父亲,儿也愿随大哥同往,以助大哥一臂之力。”李世民也起身请求。
“父亲,儿也愿前往!”坐在一旁的李元吉不甘落后,也起身请求。
李渊会意,不假思索便应允了他兄弟三人。义成公主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庆幸不枉费亲来这一趟,立刻对李家父子几人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直说的李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故意找了个借口早早结束了晚宴。
过了两天,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兄弟三人齐齐身着戎装,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江都方向进发。此时,长孙舜华刚有身孕不久,李世民好生嘱咐了一番才放心离去。
“现在刚开春不久,长安正气候适宜,公主也离家日久,倒不如趁这次机会多待些时日,好缓解下思乡之情,如何?”送走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后,李渊向义成公主请求道。
“不了。待的久了怕再也舍不得走了。我明日就回突厥,等你们的好消息!”义成公主拒绝了李渊的请求,此时长安已非彼时长安,与其触景生情徒增烦扰,不如于千里之外午夜梦回,还能慰藉一二。
却说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带着大军前往江都,却在东都洛阳附近安营扎寨,不攻不扰,不进不退。而此时的洛阳由杨广之孙、越王杨侗留守,正联合王世充与瓦岗李密激战周旋,若李建成等说明来意未必不能说动杨侗准他们进城一起参战,然李建成他们竟一直就地歇息,作壁上观。
“大哥、二哥,我们为什么不打,就这么一直耗着吗?”李元吉本就是个急性子,等了几天,见没有动静,遂忍不住了问。
李建成与李世民相视一笑。李世民道:“元吉,都说让你多学学了,还这么急躁。你当真以为父亲派我们来时真的要所谓的‘救驾’吗?”
“难道不是吗?”李元吉疑惑不解地看着李建成。
“哎!”李建成拍了拍李元吉,温和说道,“救不了还好说,万一要真把‘太上皇’救回来了,我们李家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占了长安,难道拱手相让吗?再说,这‘太上皇’可是我们硬塞给他的,他要是回来了,能饶过我们吗?何况他本来就对我们李家一直怀疑这怀疑那的,真给了他机会,你好好想想,我们还有出路吗?”
“哦。”李元吉恍然大悟,“可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们还来呢?我们也没必要看那个义成公主的脸色吧?”
“谁说我们来是为了义成公主了?”李世民道。
“那为了什么?”李元吉还是不停地追问。
“哎,我们是为了等一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对吧,大哥?”李世民转而向李建成说。
“对。”李建成点点头。
“什么消息?”李元吉还是追问。
李建成与李世民又很默契地相视一笑,最后还是李建成告诉他:“你呀,就放心地安心待着,想吃吃,想喝喝,想睡睡,别的就什么也别想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谜底早些掀了牌就没意义了。”
“那?哦,好吧,我听大哥的。”李元吉只好闭嘴不说,在两位哥哥面前,他永远都平庸的不能再平庸了,越追问就越显得他更加愚蠢,尽管他还是不明所以,但也想给自己留些颜面。
与此同时,宇文化及也得到了军情,知道李渊派大军停驻在洛阳附近。原本大喜过望,可随着时日渐长,未闻丝毫兵动的消息,宇文化及便知道,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他恼怒异常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又分别暗中再给王世充、窦建德去信,一样的意思。
王世充本出身草莽,只因杨广游幸江都时被瓦岗李密追着打,眼见身边无可用之人,正无计可施之际,发现了当时在军中的王世充极为英勇善战,顿时喜极而泣,不顾其他,一路破格提拔,军政一事渐渐全委任了王世充全权负责。而王世充也未辜负杨广的期望,率大军与越王杨侗同抗李密,偶有胜负,虽不能剿灭李密,却也拖住了李密,暂时保了杨广的安全。
后来,随着掌军日久,王世充渐生了二心,经常做起了皇帝的美梦来,在与李密周旋时也渐渐不如往日那般用心。谁知这点被宇文化及觉察到了一二,他也正有此心,但杨广占着皇帝位,历来天无二主,不解决了杨广如何实现美梦?
于是,宇文化及暗中与王世充联络,假意卑躬屈膝,大尊王世充,撺掇他废杨广自立。可王世充何许人,岂能看不出宇文化及的小伎俩。但王世充并不言破,反而主动请旨讨伐李密,之后竟一直与越王杨侗联抗李密,置江都于不顾,同时私底下还大声称赞宇文化及谋略无双世无匹敌等云云。可宇文化及闻言却憋了一肚子火发不出。而当宇文化及再次给王世充传信时,王世充干脆直接当废纸扔了,不理不睬,却时常无人时暗骂杨广“怎么还不死?”。
那窦建德呢?倒是给宇文化及回了一封信,说道自己一直无心与朝廷对抗,只愿除奸安忠、救助天下,同时说,自己征战多年,所幸苍天得保,河北军民倾心归顺,将来如宇文化及做客来此,他必以大礼相迎,但又指出,陛下贵体,河北粗鄙之地不敢有碍观瞻,所幸有江都美景能愉悦圣心,他倍感安慰,希望宇文化及能代自己向皇帝陛下问好。那意思就是说,你宇文化及来,我欢迎,杨广来,不欢迎。
“哼!一个个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都生的什么心!都想做皇帝,还都不想担这弑君的恶名!一群沽名钓誉之辈!”宇文化及把信撕得粉碎,骂个不停。
但巧合的是,杨广居江都日久,早已有西归之心,奈何叛乱四起,始终未有停歇之势,不久又忽闻李渊占据了长安,私自立杨侑为帝,还尊奉他为“太上皇”,顿时五雷轰顶,气得连续数天没进食,直呼自己错信了李渊。他思来想去,重回长安怕已不可能,不如就索性居在江都,寻个富饶之地重新立为都城,偏安一隅,将来未必没有机会振臂一呼再整河山,同时也等于彻底否决了杨侑之位,使其变得不合法,或许也能打压下李渊也未可知。
主意是好的,但却不知是谁不小心把消息透露了出去,这下江都的十万将士尽皆哗然。他们都是奉命随驾而来,家人亲朋全都在长安,倘若当真滞留不回,那岂不是要永远背井离乡、父母妻子皆不得见?纵是宁死他们也不愿如此。三人成虎五人成群,纷纷聚在一起诉说不满,最后武贲郎将司马德戡、校尉令狐行达等一起商议,拟定于三月月圆之日一起逃跑西归。

于是,从今日起,司马德戡和令狐行达就暗地里联络欲西归之人,不想竟一传十十传百,将近七八成将士都愿和他们一起出逃。
俗话说,谋事宜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像他们这样,哪里还能守得住机密。一日某位宫女意外得知了此事便禀告了萧皇后。
“启禀皇后,奴婢听闻那些将士们好像要反叛出逃,要禀告陛下吗?”
“你自己看着决定吧。”萧皇后宛似事不关己一般。
于是,宫女就把听到的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杨广,谁知杨广正心烦意乱,他知道自己已控制不了局面了,可偏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宁可自己骗自己,想的是过一时算一时。而这个宫女的说辞恰好打碎了他的美梦,他暴跳如雷,当场就把那个宫女杖毙了。对其所禀之事,竟不予过问。之后,再有人禀告此事,萧皇后一律不让她们再向杨广禀告。
同时,宇文化及的一个兄弟宇文智及也听说了此事。他特地找到司马德戡和令狐行达,说:“大丈夫当有大志,现既有十万之众,还逃什么?倒不如留下一起做大事!”如此这般云云,司马德戡和令狐行达茅塞顿开,立刻应允了宇文智及。
那天,他们便一起去见了宇文化及,把谋划的事一说,宇文化及就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们……你们要弑君?”宇文化及颤抖问道。
“大哥,事已至此,还有别的路可走吗?这可有十万大军哪!”宇文智及一说便提醒了宇文化及。可不是,现在这十万大军都归心似箭,若不依着他们如何能让他们为己所用?若没有他们还能靠什么去争天下?宇文化及心一横,反正自己也不是英雄,要做就彻彻底底地做,当下就准了他们所请,一起重又谋划了一阵。
转眼时间就到了三月十日晚间,司马德戡、令狐行达等亲率数万士兵直接把行宫围得水泄不通,杨变,求生意念顿生,在各个宫室里东躲西藏,可最终还是被乱军抓捕。
“你们这是做什么?”
“陛下,我们只是想回家啊!您不想我们想啊!”
“朕也是……朕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回去……一起打回长安!”
将士们哪里还信杨广,不由分说齐齐把杨广簇拥着丢到中间,围成数圈,皆以长槊横指,气氛极为冷凝。杨广不禁感叹世事变幻,以前他被大家簇拥着,是万人之上,而现在,却是囚犯不如。
“朕知道,就算朕真的对不起百姓,可你们……你们都是朕的亲兵啊!朕给你们荣华富贵,给你们数不尽的财宝,给你们令人羡慕的职位待遇,要什么有什么,享不尽的欢乐,受不尽的安康,人世间哪个美事少了你们?朕可是半点儿没亏待过你们……可你们……你们怎么,就这么,一点儿不顺心就要来拿朕的命。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啊?”杨广几乎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嘶吼道。
宇文化及、司马德戡等听着羞惭万分,一个个不敢抬头直视。过了一会儿,宇文化及上前几步,像往常一样跪地拜道:“陛下,臣也是没有办法了啊!为了天下人,您就……就死了吧,大家都等着呢!”却微抬眼皮瞟着杨广。
“这……”杨广一时哑口无言,唯有仰天长啸,哭笑不得。他还想再拖些时候,可这些一起起乱的将士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们开始在杨广的面前屠杀皇室亲眷,就连杨广最疼爱的幼子、年仅十二岁的赵王杨杲也不曾幸免。当鲜血溅到杨广衣服上的时候,杨广如梦方醒,知气数已尽,也不再挣扎,或心存侥幸,只求速死。
“好,朕就遂了你们的愿,不让你们为难!但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想要我的命,取我的毒药来!”最近天下纷乱,杨广预感到或有一天江山不保,便早早就自备了毒药,以防不测。并且还分别给自己喜爱的嫔妃每人一瓶毒药,声言将来若有不测就自行了断。不过杨广死后,他的妃嫔们无一人追随,此是后话。
“这人怎么这么多事,烦不烦!”宇文化及心里想道。他怕拖的久了生变,想速战速决,遂忙给令狐行达使了个眼色。令狐行达会意,拿着长槊慢慢走向杨广。杨广心灰意冷,解下戴在头上的练巾,交给令狐行达。
“用这个吧。”杨广闭上眼,不再说话。
令狐行达看了看宇文化及,然后接过练巾,扔下长槊,走到杨广的身后,把练巾缠到杨广的脖子上,双手用力,顷刻间就把杨广勒死。围观士兵纷纷叫好。
杨广一死,宇文化及立刻来了精神,自封大丞相,将这十万大军据为己有,号令西归关中,夺回长安。将士们纷纷欢呼雀跃,个个精神百倍,足可以一当十,一场大战正在酝酿。
这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的耳朵里,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
“原来大哥二哥说要等的好消息就是这个啊?”李元吉恍然大悟。
“终于开窍了啊,有进步!”李建成笑着夸了他一句。
“那,那我们是不是该发兵讨伐逆贼宇文化及,他的人头现在可值钱了!”李元吉兴致勃勃,颇为自己的妙计自豪。
“一个人头值几个钱?”李世民想都没想又泼了李元吉一头冷水,“谁想要就先拿去!天下,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没错。你二哥说的对。别忘了,关中还有薛举虎视眈眈呢。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定了关中,再谋取中原。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李建成立刻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可是,可这么眼睁睁地看别人拿了去,难道不可惜吗?”李元吉还是不服气。
“哎,元吉啊!”李世民只好慢慢给他分析起来,“薛举跟中原诸雄等人比起来,哪个离我们更近?”
“当然是薛举啊!”
“是啊!薛举就在咫尺之遥,而中原诸雄,可不止一个,真要打起来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我们真一直在中原损耗,万一薛举趁机来攻,前有狼后有虎,你觉得我们还有几分胜算?再说,既然现在大家都想要宇文化及的人头,那就先让他们争一争,我们尽管坐山观虎斗,败的省的我们出手了,胜的也自有损耗,到时候我们再一个一个拿来就是。”李世民甩了甩头,言语里尽是自信和高亢。
“可不。就让宇文化及这个诱饵替我们再多钓几条鱼也无妨。”李建成附和李世民道。
李元吉终于理清了思路,却突然笑了起来:“哼,这宇文化及可真笨,自己把自己放到油锅上去煎!”
李建成哈哈一笑:“那没办法,谁让他手里捧着个烫手山芋?只能他来解决!”
“只是可惜了那些城池,只能看着不能吃。”李元吉不禁惋惜道。
李世民却仰头笑着说:“那有什么,暂且就先让他们替我们守着,反正迟早有一天我是要连本带利的一起拿回来!”
就这样,他们主意已定,便休整军队,撤兵回长安,李建成、李元吉先撤,李世民断后。李世民料到,见他们撤退,洛阳方面一定会派兵来追击,于是他就将计就计,在岔路口布好了埋伏等着。果然有洛阳派兵来击,待他们全进入包围圈之后,李世民一声令下,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歼敌数众,只有主将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走。如是洛阳再也不敢来追,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兄弟三人平安回到了长安。这支军队曾经浩浩荡荡地出城,现在又浩浩荡荡地回来,未损一兵一将,就像出门郊游了一圈似的。
李渊左盼右盼终于高兴地把儿子们给盼了回来,更高兴的是,他们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听闻杨广已死,李渊心中窃喜,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在朝廷上伤心了一番,又狠狠痛斥了下宇文化及。然后,在李渊的授意下,杨侑下诏传位于唐王李渊,李渊也假意推辞,一个“才疏德薄不敢僭越”,一个“天命所归万望勿辞”,如是者三,李渊才恭恭敬敬地接过诏书,受禅称帝,国号为唐。不久即寻吉日于太极殿举行了登基大典,天下,万民称赞。
李渊登基后即封李建成为太子,封李世民为秦王,封李元吉为齐王,封李慕兰为平阳公主。同时,为表彰他们兄弟几个的功绩,李渊还特准许他们可于朝廷外自建府、自选才任官辅佐自己。诏书一下,李世民二话不说,立即把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引为心腹,其中房玄龄为秦王府记室,杜如晦为曹参军,长孙无忌为典签。
至于中原形势,果真如李世民所料。宇文化及弑君一事一传开,大家都各怀心思。
王世充与洛阳留守官员们一起拥立越王杨侗为帝。而李密欲想先除宇文化及,遂接受了杨侗的招抚,与王世充休战,一起讨伐宇文化及,但又怕王世充抢先他一步剿了宇文化及,故而一边合作一边防着。谁知王世充将计就计,在李密与宇文化及厮杀时夺了洛阳的军政大权,并于第二年毒害了杨侗,登基为帝,国号为郑。
窦建德则于李渊称帝当年的冬至那天建国号为夏,自称夏王,却未称帝,但也紧盯着宇文化及伺机而动。南方的萧铣也追随李渊,不久登基称帝,国号梁。而雄踞关中的薛举早于起兵时就登基为帝,为群雄中较早称帝的一人。其他诸如宇文化及,还有某些地方不值一提的小头目也纷纷寻机登基自成一霸。自杨广死后,大家纷纷没了忌讳,“称帝者”此起彼伏,势力大的志在天下,势力小的不断被兼并,一时间大战小战一个接着一个,局面更是混乱,流离失所者数以万计。
唯独远在突厥的义成公主,听闻杨广死讯,当真是肝肠寸断、悲不自胜,每念及兄妹亲情常泪流不止,竟一日一日消瘦不少。
“二哥,我这么多年在突厥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大隋朝吗?可现在,国已不在,家已不是家,我还能做什么?”原本,义成公主想追随杨广而去,但终究心有不甘。因为她也得知了李家始终按兵不动的消息,方信自己是真的被骗了,一时悲愤莫名,恨不得变为男儿身,替她的二哥披马上阵、报仇雪耻。
“这天下是我们杨家的,不是你们李家的!李渊,你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义成公主咬牙切齿道。从今天起,她就彻底把李唐当成了敌人,誓要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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