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临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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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李元吉临出征前,李世民还是大胆来送行,他千方百计地找机会想把自己昨晚研究了一宿的作战方案告诉李元吉。李世民想,自己虽然不能亲自到前线,但也应出些力才好。可他哪里知道李元吉从小到大都被他压着,早就存了嫉妒之心,时时刻刻想着能有机会向父亲、向大哥证明自己比二哥强,现在好不容易捞到了一次出征的机会,哪里肯听李世民教诲,他巴不得李世民从他眼前消失。
看着李元吉渐行渐远的背影,李世民怅然若失,他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李元吉。尽管他不曾像李建成那样把兄长的角色做得那么好,可终究兄弟连心,李元吉又是他同母最小的弟弟,他也是自小就常爱护着,尽管因为脾气的原因二人时常一言不合就开打,可他只当是兄弟切磋,何况他待李元吉之心天地可鉴。
“好了,别想了。元吉从小就很苦,别跟他计较。他早晚会明白你始终是他的好二哥。”李建成刚送走李元吉,就来安慰李世民。
“大哥,我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个,只是,我是想帮他,战场非儿戏,我怕他有危险……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李世民道。
李建成不以为然:“你多心了。元吉也是从小习武,勤修兵法,就算不如你,也不至于太差了去。再说,谁也不是生来就就马上将军,总要历练历练,你不也是吃过败仗吗?这次还有那么多将士跟着呢,不会有事的。你应该对元吉有信心,就好好等着喝庆功酒吧!”
“我知道了,大哥。”李世民调转马头就扬鞭而去。李建成连叫了他好几声,可李世民没有一次回应,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回应。
李建成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你们两个呀,总是让我为难,劝谁也不是。都这么大了还没长劲!哎!”
李元吉和裴寂到了前线,李元吉屯兵并州,裴寂支援介休,共同守卫雀鼠谷。
李元吉到达并州的时候,并州已经与敌军僵持了一段时间,并州军民见李元吉率大军来援,顿时喜出望外,各个慷慨激愤,誓死破敌。李元吉也被大家的情绪感染,他好像觉得自己已经是得胜归朝了。
一日,刘武周派出五千骑兵进攻黄蛇岭。这黄蛇岭在并州榆次县城附近。李元吉得了军情后,就派车骑将军张达带一百人去探查。李元吉记得,李世民每次作战时总喜欢先派小股部队去周旋,待难解难分之时再大举反攻,往往能以少胜多、旗开得胜。这次他也打算依葫芦画瓢,好得一个胜仗向父亲邀功。
谁知这车骑将军张达嫌弃李元吉给的人太少,执意不出战。
“知不知道军令如山!你还敢抗命?我二哥打仗哪次不是以少胜多,给你一百人算是多了!还不快去!要是不去那就按军法处置,就地斩首!”李元吉拿剑指着张达。张达又怒又急可又无可奈何,“哼”了一声就带兵出城。李元吉还对着张达的背影谩骂不止:“什么人这是!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有,还懂不懂规矩!”
张达出城后,李元吉赶紧清点出一些人马候着。然后就自顾自地来到校场娱乐,一会儿让士兵分成两队真刀真枪的互殴,那队赢了他就赏,死了的就此拖出去埋葬,也无只言片语,一会儿让人绑住底层士兵或是抓来的百姓,他自己练射箭来玩。一会儿玩累了就回去跟妻妾调笑,他以为打胜仗很容易,索性就带了妻妾几人,意欲让她们一观自己的军人风采。
且说张达出城后,带着一百人直奔黄蛇岭,不小心与刘武周遭遇,于是两军二话不说就此厮杀。结果毫无悬念,张达带来的一百人全军覆没,无一幸免。张达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腥臭的血腥味,瞬间肝火直窜,把一腔怨气全撒到李元吉身上。他怒极生恨,把兵器狠狠一甩,竟主动投敌,并表示还要给他们做向导,助他们拿下并州。
李元吉正在城内等消息,却等来了张达失败投降的消息。李元吉惊地合不拢嘴,他这才知道,原来打仗并不好玩,那是真刀真枪的比拼,今天还生龙活虎眨眼间就可能见了阎王。李元吉冷汗直冒,但在下属将领面前他还不愿认怂,故意强打精神。
然而,俗话说祸不单行,果真不欺。李元吉正不知所措时,又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宋金刚攻破了介休,裴寂不敌,率军急忙南退。雀鼠谷的北大门被撕开,形势岌岌可危。
李元吉已经支持不住,要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儿自尊心在强撑着,此刻早已瘫软在地。他定一定神,对身旁将领道:“男儿顶天立地,铮铮铁骨,岂畏生死?现在贼寇正举兵来犯,正是我等洒热血、书写春秋之时,岂能为一己之利而贪生怕死?元吉不才,愿与诸公共上战场,也不枉我等袍泽之谊!”
本来,诸位将领还以为李元吉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年轻亲王,不认为他能守住并州,都暗地里为自己的后路谋划。可现在李元吉这震耳之言一出,众将皆为之一振,立时对李元吉另眼相待,纷纷表示愿同仇敌忾,与齐王同生共死。
但李元吉一摆手,道:“上阵杀敌是何等凶险之事,我怎忍让诸公以身犯险?你们马上去清点兵马,老弱病残的,跟你们留在城里守卫,精壮的,今夜就随我出城杀敌、建功立业!”
众将纷纷百般推辞,毕竟李元吉是陛下爱子,若有所折损他们如何交待?但终究经不住李元吉的连哄带喝,便都纷纷应了,告退清点兵马而去。不过,众将心里也都有同样的打算,定要随李元吉一起出城作战,他们认为,就是死在战场也比战后被李渊责罚的好。
于是,整个并州城立刻紧张了起来。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建功立业的机会,每一个士兵都又害怕又激动,无不紧绷着弦,等着夜幕来临。
待大军列好阵,将领们见李元吉还未来到,就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直到明月高悬,依旧不见李元吉身影。众将琢磨着: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是不是齐王临时有什么事脱不开身?于是他们齐齐来到李元吉的房门外,齐声道:“禀大王,兵马已清点完毕,请您审阅!”
房间里未传出任何声音,众将又道:“大王,我们何时出发,请您明示!”
房间里还是没有没有声音。众将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的悄悄走上前使劲推开了门一看,房间里竟空无一人,连包裹细软,甚至是李元吉的随身宝剑也没了踪影。众将的心里立刻蹦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就齐声喊道:“齐王跑了!元帅跑了!”声震寰宇。
没错,李元吉确实是趁大家不备,带着妻妾悄悄溜出了城,然后抄小路马不停蹄地朝着长安方向狂奔而去,不敢回头,甚至都不敢停下来喝一口水吃一口干粮。李元吉想的是,雀鼠谷的北大门都丢了,自己要是不趁这时候赶回去,万一雀鼠谷真的沦陷了,自己可就连家都回不了了,只有捐躯一途。荣华富贵他还没享尽,岂肯心甘情愿受死?而且,这时候,见识了真实的战场,给他一百个理由他也不信裴寂能守住雀鼠谷,所以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恰在这时,由张达做向导,刘武周就杀进了并州城。起初,当刘武周刚到城下时,居然发现城门是半虚掩着的,而且没一个守城的官兵。刘武周马上想起了三国时期著名的空城计。“这会不会有诈?”刘武周自问。他不想上当,可又不愿白白贻误战机,索性心一横,派先锋队进城试探。这时刘武周才知道,因为主帅逃窜,将士均不思战,也纷纷逃的逃,散的散。
刘武周大喜,立刻率大军开进并州城,没来得及逃的就全抓了来,投降的就全收在自己麾下,不肯降的就地斩首示威。不出一盏茶功夫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夺了并州,也占了大唐的龙兴之地——晋阳!
前方战事吃紧,秦王府内,李世民也不轻松。他这几天总是伏在案前,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长孙舜华从里间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点心。李世民向来喜欢把办公、居住之所合二为一,图个方便快捷。这里前面是议事厅,里间便是安寝之所。因为李世民的命令,长孙舜华自然也住在这里。
“二郎,你在看什么?”长孙舜华把点心放到案上,柔声说道。
李世民抬头望了她一眼,叹气道:“我在看,要是雀鼠谷丢了,我们还能不能反败为胜。”
“丢了雀鼠谷?二郎是说,雀鼠谷守不住了?”长孙舜华惊问道。
“哎,我是怕万一啊!”李世民站起身,悲戚道,“一场战争千堆白骨,每个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一条命,都有父母妻儿,我是真希望能守住啊,万一守不了,不知又要添多少怨魂。所以,我每次出征都力求能在最有效的时间内,用最少的兵力消灭最大的敌人,能一战致胜那是最好。可是这次,元吉,裴寂,哎,他们,能守住吗?主帅不明,纵是有再多的骁勇之将也是徒劳。”
说到最后,李世民竟几成悲泣。长孙舜华听着,也是五味翻滚,难以名状。
事实上,前方战事竟真的如李世民所料,向着李世民所担心的方向去发展。裴寂南退之后,宋金刚步步紧逼,裴寂无法胜地,只有一路狂退,最后竟连霍邑、晋州以及雀鼠谷的南大门浍州一起丢给了宋金刚。整个雀鼠谷几天之内全部沦陷。

打仗打成了这样,裴寂早已欲哭无泪,但他也不敢像李元吉那样直接跑路,只能硬着头皮在那儿撑着,在安邑抗拒宋金刚。
他想,就算把雀鼠谷丢了,那也得把宋金刚他们挡在潼关以外,否则这亡国的责任他可担当不起。所以就横了心,学起了古人坚壁清野起来,命令烧掉多余的粮草,他的打算是就算宋金刚占据了这里,这里也没有粮草供应给他,等他粮草耗尽自然就会主动撤兵。
主意是不错,可惜他用力过猛,竟连四周州县老百姓本应用于生存所需的粮食也都一锅端地全给毁了。这样一来可就惹了大祸,搞得四处民怨沸腾,其中夏县闹得最为猛烈,不知从哪儿钻出了一个吕崇茂,竟然趁府衙不备带领老百姓攻占了府衙,杀了县令,自立为王,投了宋金刚。
得知消息后,裴寂真是叫苦不迭,马上派兵去攻打夏县,打不了宋金刚也得先把叛乱给平了。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几次进攻都被吕崇茂给挡了回去,加上又有宋金刚在外支援呼应,裴寂根本捞不到任何好处。
更为让裴寂头疼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雄踞蒲州的王行本本就对大唐怀有二心,之前因着畏惧不得不稍降些颜色,可此刻宋金刚大举来犯,眼看唐军抵挡不住,王行本以为大有可趁,便也率军民全投了宋金刚。
如此一来,宋金刚北据浍州、背靠雀鼠谷,吕崇茂中据夏县,王行本南据蒲州,恰好形成了一字长蛇阵,击尾首应,击首尾应,击腹则首尾俱应,可谓环环相扣,几无漏洞。
裴寂简直连哭都不知道上哪儿哭去。傻子都能看出来,只要宋金刚再占了绛州、安邑等地,有吕崇茂、王行本接应,尽可挥师南下,直捣潼关。而潼关一旦有失,整个关中都将不保。当军情传到长安的时候,李渊又惊又吓,脸上几无一丝血色。他不敢再耽搁,立即下诏把裴寂召了回来,同时派其堂弟、永安王李孝基前往阻挡宋金刚。可一连好几天过去了,李孝基也是进退维谷,从未有过一次大捷。宋金刚看着唐军不着目的地乱窜,如猛虎围着猎物一般,气定神闲地看着对方手忙脚乱,只当关中已唾手可得。
唐宫中,李渊已经数天滴米未尽,时时刻刻惊惶不安,好像明天宋金刚就会兵临城下似的。惧极生怒,不由分说就把裴寂投入了大牢,而裴寂也只是叩头谢罪泪流不止,不敢有半点儿辩驳之语。不过不久之后李渊就把裴寂无罪释放,仍旧恩宠如初。至于李元吉,李渊也只是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了事。
可纵是如此也解不了前线的危局。别说李渊,就连文武百官听闻后也都个个惶恐至极如末日,有几个胆子小的还被吓得生了病,不得不请旨休假。
突有一日,李渊计上心来,马上下诏,让潼关以外官兵尽数撤入潼关之内,死守潼关,关外城池一个都不再要。“只要守住潼关,大唐就无患,其他的,守不了就不要了吧,也没什么要紧。”李渊想的是,当初七国争雄时秦国不就是靠着潼关拖死了那六国吗,这次他自然也可依葫芦画瓢,只要潼关还在,一切都在。
“大王,大王,属下刚听说,陛下下诏要放弃河东一带,潼关以外的,好像都不打算要了!”孤神庆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汇报给了李世民。当时李世民正与长孙舜华在厅中一起看书说话。一听此,长孙舜华不禁颤抖了一下。
“什么?那可是我们的龙兴之地,怎能说放弃就放弃?连大本营都守不了还怎么夺天下!”李世民咬牙道。前方的军情他不是不知,只是李渊命他在府休养,他也不敢过问。可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用忌讳什么吗?李世民想了想,立刻坐到案前铺开折子,正欲执笔书写,却被长孙舜华握住了手。
“你……”李世民不知她意欲何为。
长孙舜华道:“二郎,你又想出征了吗?千里遥遥,艰险重重,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长孙舜华把手缩了回来,又道:“二郎去吧,家国危亡之迹,理应以身报效。我等二郎回来,你答应我,一定好好的回来!”
李世民用衣袖轻拭去长孙舜华眼角微弱的泪痕,笑道:“傻瓜,我若不去如何解危局?再说,我若当真一点儿用都没了,父亲,不,也是陛下,怎能容我?到时候岂不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只有有用的人才会过得好,我好你也便会好。何况,万一潼关有失,关中尽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我哪会还有安生日子。不说别的,就是为了你,这次我也得非去不可。不然,你要让我一直这么混吃等死吗?那生之何益?”
长孙舜华点点头,微笑道:“嗯,我知道,二郎是天上的雄鹰,就该任意翱翔,五湖四海才是你的归宿。只是,我想,你这次的折子最好还是跟以前有些不同的好……”
李世民面露凄色,道:“是,君臣不是父子,是该有些不同。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我不笨,只是以前没往那儿想而已。”
长孙舜华不再说话,站起身为李世民研起墨来。李世民思虑再三才下笔,先是恭维了下李渊,然后是自陈罪状,接着又深入分析了前方局势,最后才提出愿开赴前线,为陛下、为朝廷解忧。语气里极为谦卑,丝毫不同往日。李世民又检查了一下,自觉并无不妥之后便交给孤神庆,命其将折子上交。
李渊看了这个折子后,如同夜里忽然见了明光,又见李世民说得谦卑,前些时候的怒气便在顷刻间消失无影。李渊虽已下了诏,但要放弃那么多的城池,心里多少也有些不甘,如今李世民既亲自请战,正和了他的心意,即刻准了,想着就最后再搏一搏,看他李渊到底有没有天运。
不过,在准了李世民的请战书的同时,李渊还下了一道诏书,将刘文静斩立决。李世民已知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刘文静上刑场前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那天的牢房尤为清冷,似乎到处都飘散着不肯离去的怨魂。李世民与刘文静相对而坐,静默一会儿后李世民终于开了口:“对不起,我本想救你的,想不到反害了你。可我真的是想救你的,真的,你信我。”
刘文静双眼模糊,泣声道:“大王您别说了,文静明白,都明白。我谁都不怨。这些日子在牢里难得清闲,便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很多,之前看不透不明白的,现在都清晰了。玄龄说得对,我是太急了,错估了形势。我自作自受是我罪有应得,这没什么,只是差点儿害了大王,这才是文静难辞其咎之事。所以,大王别再说什么对不起,文静不该受的。好在苍天垂怜,大王现在能再掌军,重获圣恩,文静高兴之至,真的,大王,请您相信我,能在死之前亲眼目睹这个,文静已死而无憾。只是,若大王还念着与文静的微薄交情,请再允许文静进一言,玄龄果真卧龙之才,愿大王倾心用之,日后自当无患,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文静还有一言,请大王铭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莫效卫太子!大王若听得进,文静此生足矣!”
刘文静说完就站起身,向着李世民郑重地行了一个跪拜礼。李世民百感交集,没再指责或反驳刘文静,也许是信了几分,也许是感于生死之别想让刘文静走得安生。
受着刘文静的跪拜,李世民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日晋阳,那天柳新,朗朗旭日,啾啾鸟鸣,二人饮酒抒怀,上谈天文下述地理,时而抚掌而笑,时而互催杯盏,当真翩翩自乐,叹白驹过隙,恨逝者如斯。可惜往者不可追,如今只剩泪别。
“小观音,我想说,不管是什么,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不允许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传到外面去。是,任何一个人。文静之祸,我不允许在秦王府重演!”李世民临出征前突然对长孙舜华来了这么一句。他不会忘记,刘文静之所以有今天之祸,全是由于小妾里通外人诬告所致。
长孙舜华一怔,瞬间明白了,道:“二郎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其实府里也一直如此的,任何一个人,都绝无与外面勾通的可能。以前何曾有过闲言碎语传出去?以后也不会!”
李世民握着长孙舜华的手,欣慰道:“我知道,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了。什么人信得,什么人信不得,你要心里有数。哎,我好累,你就自己度权量定好了,不用问我。”
于是,李世民便带领秦叔宝、程知节、柴绍等一起浩浩荡荡向前线进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随行。当此时,窦建德突然发兵进攻黎阳,李绩不敌被俘,但窦建德早听闻李绩乃大才之人,不仅不加刑罚,反信任有加,屡屡拉拢,意欲委以重任。可惜李绩自认为人应当有始有终,自己既已投了唐便理应尽忠以报,除非大唐败亡,否则自己断没有背叛的道理,是以虽应了窦建德然实则时时寻找机会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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