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一百五十一章:康熙四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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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显然是在府里, 被敬着的,至少在她哥哥还在受重要之前,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四爷翌日, 就带着人上护国寺会友去了,至于谈论了什么,不得而知。
只是四爷回府后, 就一直沉默, 什么话都没说, 高吴庸在一旁战战兢兢,最后也不知道说啥。
直到四爷到书房后, 说了一句话, “既然只有她相信苏培盛是冤枉的, 那就将苏培盛放出来, 放到她身边去。”
忽然的一句话,直接弄得高吴庸蒙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主子的意思,是让苏培盛去伺候郭络罗主子。”
四爷拿着笔练字, 对高吴庸的话, 不置可否。
只是在高吴庸离开去办事情的时候, 说了一句话, “要让他知道, 是她救了她。”
“奴才知晓。”
高吴庸躬身出去了, 心里直纳闷, ‘主子这是什么心思呢?’
要知道,南辰已经在暗处保护那位了,现在竟然将苏培盛送过去,而且按主子的意思,还要悄无声息送过去。
但是过几天,高吴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一次晨起请安的时候,年侧福晋不小心撞了下郭络罗侧福晋,要侧福晋道歉,但是郭络罗侧福晋直接道:
“你我同样身份,再说是你先撞了我,凭啥要我给你道歉,凭你家势么?”
众人都知道,郭络罗侧福晋,自己家势也不低,不过是年侧福晋仗着自己年轻,主子爷又宠着,故意要找茬罢。
按照以往的礼,这次,要吃亏的,定是新人年侧福晋,却没想到,结局来了个大转弯。
……
秦嘉宝这日请安回去,再教两个孩子上学。
多的她也教不了,只是两个孩子都对易理感兴趣,所以她正在给两个孩子上课。
“坎卦,方位在北方,是家里的中男,也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因为其独特的出生,上有大哥及继承祖业,下有弟弟妹妹争宠。
所以但凡处在中间位置的,莫不是有大智慧者,能独自取得自己的成就。”
秦嘉宝说完,下面弘晗若有所思,问秦嘉宝道:
“那额娘,若是处在中间的孩子,岂不是活得挺辛苦的,这上面的祖业有大哥继承,下面又有更受宠的弟弟妹妹争宠。
若是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失去自己的位置,变得极其艰难。”
实际上,坎卦的中男,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在古代的大家族里,嫡长子是继承家业的,小弟小妹,通常都是一个家族里老来得子或者得女,天生就带有宠爱。
所以要讨得父母的欢心,就没有夹持在中间的孩子这么艰难。
当然,秦嘉宝说这个,其实是想给两个孩子树立,在险境中求得生机,求得发展。
因为坎主危机。
所以她又继续道:“在大自然里呢,坎卦,是为水,主险,主陷的意思。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人生遇到危机的意思。
但是同时呢,这个危机里面,又带着生机。
倘若,他日有一朝我们遭了难,就要学习水的智慧,才能从中脱离出来。”
“那额娘,要怎么出来呢?”
问这话的,竟然是平时最调皮捣蛋的弘yi。
秦嘉宝笑笑,“倘若有一天,人生感觉特别艰难的时候,就去观察观察水的势,水的性,它会教我们如何在低谷中沉淀。
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看:第一,水能包容万物,能承载万物.
这种万物,可以是对它有利的,可以是对它不利的各种垃圾。它都能一一净化。
第二,再看水的势。人人往高处爬,只有水,能成其低,它可以去到世界任何最低最脏的角落。
在人们所有不愿意去的垃圾场所,也就只有水愿意去,所以它这种低头承载万物的性,能让它在低谷的时候,沉淀起来。
还有第三一点呢,我们再去观察水流的特性,一条小河流,最终要去到江海的话,会经历很多艰难险阻。
但是水都会绕过山川石泥,以百折不挠的精神,最终汇聚到大海,这就是水的不屈精神。”
秦嘉宝讲着,周围的丫鬟已经听懵了,但是仍然在低头沉思。
两个小家伙年纪虽小,但是悟性天资却极高。
秦嘉宝一番话说完,弘晗弘yi两兄弟,竟然手拉手,盘坐在地毯上,开始沉思了。
亏得有了孩子后,地毯就加成了羊毛地毯,不然这个天,非得冻坏不可。
秦嘉宝让人将旁边的炭盆加了碳火后,又将窗户稍微拉开些许,刚好风进来,能被屏风挡住,但又不至于,屋里不通风。
她刚好做完这些,看着屋外冷风咧咧,竟然在飘飘扬扬撒起了雪花,忽的有些兴致,她的腊梅,应当是快要到开了的季节吧。

“宝风,腊梅要开了吗?”
她想着,身后伺候的人,多半不远。就问着话。
却不想,肩上忽然加来一件狐逑大衣。
腰也被人从身后搂住。
被想惊叫,但是传来的气息,太熟悉了。
“你是怎么懂的这么多的,有些道理,甚至爷都没有深思过。”
她任由四爷抱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肩,遥遥看着外面的雪花。
低头沉思,她是怎么学的这些呢,似乎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这个男人,不知道听了多少,又不知道,已经起疑的她,会怎么对她。
四爷出了门,去了寺庙,再到今天忽然兴致来,给孩子们讲了这个卦。
秦嘉宝知道,自己的危机来了。
同气相求,同声相应,在这个时候,讲这个卦,多半是自己会身处这个境。
坎卦,险也,险也,危机也。
自从新人进府后,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除非,四爷心底没了她,对她不再有爱,不再有怜惜的时候,当日的忠贞符水效果自然会丢失。
若一旦不丢失,他对府里的女人,就再无兴致。
所以,这一天,迟早还是来了。
谁让她,就是如此呢。
要么要,要么就舍弃。
“当日在府里,经常多病多灾,阿玛担心我会早早死去,所以给弄了一些命理的书来看。
其实也不懂多少,不过是看看,解解闷罢了。”
多了,竟似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那爷陪你出去看看腊梅。还有,苏培盛,爷也赐给你了。”
四爷没管秦嘉宝惊讶的眼神,拦腰一抱,就这么抱着人,出了门,去看园子里的腊梅。
到了园子里,四爷问她,“爷未曾见你起舞,当日殿试的时候,你也是险些过关.
不知今日,爷可否有幸,观你一舞呢?”
大雪纷纷而落,秦嘉宝并没戴帽子,很多雪花肆意洒落,有的落在头顶,有的落在狐逑大衣上。
四爷轻轻吻掉额头的六叶雪花,低低在秦嘉宝耳前低语。
“君所请耳,但所愿耳。”
都是聪明人,此一朝,将会是彼此的记忆,若他日感情想依旧,必定有一人,是需要低头的。
这种,要么就是秦嘉宝,彻底失宠。
要么,就是四爷彻底认清对秦嘉宝的感情,从此以后,三千一瓢饮,但是为君为王者,何其艰难。
秦嘉宝偏偏起舞,仍由雪花洒落,脚底还运上了轻微轻功。让她能在雪地上随意滑行,刚好又不会离地太高。
嘴里,还唱起了‘望君归’的歌词。
秦嘉宝当年,怎么也是富家小姐出生,从小的钢琴就不差,实话,舞蹈也有一定的功底。
加上轻功附着,如梦如幻,简直美如仙境一般。
四爷似发觉,又似故意纵容。
“拿墨来。”
不知不觉间,旁边的丫鬟们都看待了,高吴庸到底先回过神来,亲自吩咐人去取来。
这一晚,四爷席地而坐,整整画了一夜的画卷。
秦嘉宝,也一夜未歇。
整整跳了一整晚的舞。
到了翌日,苏培盛被送到清风水榭了。
再到第三日开始,四爷开始流连于清风水榭,整整七日未停息。
就在府里开始风向要变幻的时候,秦嘉宝失宠了。
府里,四爷忽然发了一道旨意,说是郭络罗侧福晋冲撞了年侧福晋,还拒不道歉,作为先进府的侧福晋,没有做好表率。
就这么下了令,封闭清风水榭,除了逢年过节能外出走动外,清风水榭,竟然被彻底隔绝了。
只是相反的,四爷虽禁了清风水榭,但是却未禁足秦嘉宝的禁,宫里,府里,或者是对外串门亦可。
只有一点,不许回娘家。
秦嘉宝失宠了,最高兴的,就要数,忽然势头高涨的年氏,耿氏和钮钴禄氏。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好好侍寝的时候,却发现,四爷忽然转了性,竟然过起了吃在念佛的日子。
日日不是在户部,就是在书房,很少再留宿后院女人的房中。
时间匆匆而过,府里的新人,年氏,耿氏,钮钴禄氏等,都陆续侍寝了,只是这一晚新婚之夜,都来得太晚太晚。
就在几人欢喜的时候,几人却发现,似乎爷在晚上要她们的时候,要么就力道太大,要么就小心翼翼,全无白天的泰然自若。
也许,这就是爷在床榻之上,比较矜持的原因吧。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五年的时间过去了。
府里的日子,过得,似乎平静又充实。
但是被禁足的某人,却也似乎从世间消失一般,竟一直在清风水榭里,整整五年,未出一步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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