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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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 诸葛亮跟随刘备出山已两个月了,当然,一同上任的, 也还有徐庶, 而刘备也终是没有负了那夜和莫黎昭的谈话,给了她参军之职。
自那之后, 军中便起了一阵轻微的波澜骚动, 说是主公从隆中回来, 带了一对年轻男女, 一个被拜为军师, 另一个也被授予参军。
那被拜为军师的年轻男子还好, 但军中霍然出现个女子,确实引出了一阵轻微的讶异之声,不过在刘备的镇压下,这声音也渐渐平息了。
建安六年秋,樊城。
刘备自到荆州, 就把大半人马都驻扎在此,此时在中军帐内, 一场会议正举行着。
刘备面前的桌案摆放着一封信,是刘表发来的。
信上的内容,是邀请刘备三日后去刘表府上饮宴,刘备的几个下属, 也都受到了邀请。
“既然如此, 我们一会儿便动身前往襄阳吧。”
刘备看着那封信, 说着:“依旧由子龙镇守樊城。”
“诺。”
席下,银盔银甲的英挺将军答道。
不同于关羽的冷傲,张飞的暴躁,赵云待人总是十分温文谦和。而说起他,自莫黎昭和诸葛亮随刘备来樊城的第一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时刘备一行人刚刚进入营门,赵云便在门口迎着。
“主公,您回来了。”
刘备看到他,冲他微微笑了笑:“子龙。”
跟在刘备身后的莫黎昭正巧抬眼看到了他,便是一愣。
她这才发现,赵云正是昔年她和诸葛亮去徐州时,刘备身旁的那个银甲的青年。
只不过,当年的赵云是刘备从公孙瓒处借来的,如今的赵云,已是正式加入了刘备麾下。
赵云也正望向莫黎昭,觉得她有些熟悉,愣了片刻,便认出了她,微笑道:“这位可是莫女郎?”
莫黎昭也没想到赵云居然能记得自己,正巧,她刚结束了和刘备的谈话,为了让刘备点对自己的穿越之事更加信服,便道:
“赵将军?”
赵云果然扬起眉:“女郎知道我的姓?”
莫黎昭煞有介事:“刘皇叔告诉我的。”
实际上,刘备根本没有跟她提过赵云此人,见她居然能从一人的字得知他的名姓,也就默默咳了一声,没说什么。
如今,几个人正聚在一起议着这封信。
莫黎昭沉吟片刻道:“主公,这次宴会也许刘镇南府上的某些人会有人另有图谋,不可不防。”
刘备扬眉看她片刻:“你是说,也许有人想趁此宴会……”
她点了点头。
在别人看来,这可能只是一场平常的宴会,她却留了个心眼儿。
她记得史书《世语》里的记载:“备屯樊城,刘表礼焉,惮其为人,不慎信用。曾请备宴会,蒯越、蔡瑁欲因会取备,备觉之,伪如厕,潜遁出。”
虽然这段记载曾被后人认为不可信,如今的情况也和记载中有些不同,但莫黎昭出于谨慎,还是提醒了刘备。
刘备也知道她是何意,道:“好,到时我会注意。”
三日后,一行人便来到了襄阳刘府。
府上最大的厅堂里,已摆满了佳肴美酒。
刘备带着关羽等人进了厅,向刘表施了一礼,在他的“请”声中入了席。
身后,关羽、张飞、诸葛亮、莫黎昭等人也随之落座。
刘表的眼睛不断在诸葛亮和莫黎昭等人身上扫着,旋即笑道:“这可是诸葛孔明,我襄阳有名的‘卧龙’,玄德能说动其出山为你出谋划策,实属可喜可贺!”
“不过……”说着,他转向莫黎昭,“这位莫女郎,我先前也是听过的,玄德居然能允许女子加入你麾下,还真是……少见。”
刘备不动声色地笑着:“人才不必拘泥于旧式,只要有才有能,何须分辨男女。”
“说得好。”刘表笑吟吟地举杯,“恭喜玄德这两月又得人才。孔明先生和莫女郎都是我荆襄数一数二的文士,今投入玄德麾下,对玄德来说,可谓如虎添翼啊。”
坐在后面的莫黎昭没心情听两人的客套,她提起了精神,满心思紧盯着四周的动静。
毕竟,她也不能确定刘备这次是不是还能躲过危险。
莫黎昭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装作随意地向后一瞥,就见窗纸外,闪过一条淡淡的人影。
她心里一紧,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会是蔡瑁吗?
酒过三巡,刘备已经喝得起了兴,谈话的声音也不觉高了起来,莫黎昭却是愈加打起了精神,恨不得调动全身的感官,把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探个清楚。
正在这时,刘备站起身,准备给刘表斟酒。
外面突然响起了轻微的“嚓”声,大家都正喝在兴头上,谁都没有注意那轻微的声响,莫黎昭却对这种声音十分敏感——那是抽刀出鞘的声音。
“这杯酒,祝景升兄延年益寿……”刘备叫着刘表的字,笑着举起酒杯。
莫黎昭提起了心。
刘备的位置刚好是背对着门窗的,因此他无法看清外面的动向。
就在刘备把酒杯送到唇边的那一刹那,靠近他的那扇窗户霍然被破开!

与此同时,莫黎昭站了起来。
下一瞬,三个手持长刀的蒙面人,已然扑到了刘备身后。
事变来得太快,关羽和张飞虽然离得较近,但都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
“主公,小心身后!”莫黎昭断然喝道。
“主公”这两个字,她还不是很习惯,叫起来虽然有些生涩,但没有丝毫犹豫。
刘备听到了她的声音,抛下酒杯,本能地往旁边一闪。
三个蒙面人本是怎么也没料到刘备竟能避开,他们本打算一击得手,因此他们的出手孤注一掷,刺得迅速、果断、丝毫不留余力。
然而,刘备已经闪开了,他们却因出手的速度太快,而止不住动作,已来不及收手!
长刀就往前刺了过去!
刘备的身前就是刘表!
只听一声惨叫响起,一柄长刀直接砍进了刘表的心口。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站起身。
鲜血迅速从刘表的伤口处蔓延了出去,染红了他的衣衫。
刘表只瞪着一双眼睛,张了张口却来不及说话,当场就昏死过去。
那三个蒙面人已然骇在原地,看到自己砍错了人,都不住地发抖。
紧接着,当中那个蒙面人最先反应过来,望了一眼同伴,转过身就想夺窗而逃。
关羽却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
“你们是谁的人?居然想趁此谋害我大哥?”
那人整个被关羽提了起来,哆嗦着道:“我们……”
“说!”
张飞这时也反应过来,几步走到那人面前大吼一声,怒目圆睁,几乎把脸贴到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虽死到临头,却仍忠于其主,咬紧了牙关,闭口不答。
“应该是蔡瑁……也许,还有蒯越。”
正在这时,冷静的女声传来,莫黎昭已从后面走上前来。
关羽和张飞都是一愣。
关羽和张飞都是何等高傲之人,自从诸葛亮跟随刘备以来,他们对这个年轻人一直是不屑一顾,更别提他身边的这个女子,而今天这场事变中,这少女却比众人先反应过来,提醒了刘备,还提出了可能的幕后凶手,令他们都是有些意外。
他们哪里知道,是莫黎昭早就有着防备之心。
刘备这时也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来莫黎昭说得没错,没想到这次宴会真的会有危险,在关羽和张飞都没能反应过来的危急关头,她却果断提醒他,从而避免了危机,若不是她,很可能现在倒在这里的就是他刘备了。
刘备深深看了莫黎昭一眼,却也来不及多说话,忙蹙起眉,扬声道:“来人,刘镇南遇刺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府里闻声而来的佣人推开,佣人们急忙跑了进来,一见刘表倒在那里,都惊呆了。
还是刘备冷静,反应够快,咬着牙喝道:“愣着干什么?快把刘镇南抬出去,请医士!”
佣人们如梦方醒,匆匆忙忙把刘表架了出去。
刘备几人赶忙跟了过去。
刘表的卧房外,刘备等人正在焦急地等待。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发丝凌乱的女子身影匆匆来到门前,拨开众人,奔了进去。
正是闻讯赶来的刘琬。
她听到了刘表的噩耗,来不及整衣,就急忙奔了过来。
刘琬前脚刚进去,后脚蔡瑁就来到了门口。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少年,眉眼乖顺,但眼珠却已因惊慌而不住地转着,面色十分苍白。
那正是刘琦和刘琬的弟弟,刘琮。
“你进去吧。”
蔡瑁看了一眼屋里,对刘琮说道。
刘琮点了点头,忙跨进了刘表的屋子。
刘琮进了卧房,蔡瑁却留在了门口。
“刘备!”
蔡瑁咬牙切齿地转向他一行人,道,“这宴会上的变故,真不是你搞得鬼?”
刘备一皱眉:“蔡将军此话怎讲?”
蔡瑁很快接话:“宴会上,只有你的人和刘镇南在场。你自己心里没有数?”
“蔡将军是想说,我想借这次筵席谋害景升兄?”
刘备冷笑道:“我不想多费口舌,是谁指使的,谁自己心里清楚。”
蔡瑁盯着刘备久久不语,半晌,哼了一声,随着刘琮走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
刘琬踉踉跄跄地从刘表的房间里出来了。
“刘琬姐姐,怎么样?”
莫黎昭赶忙问道。
刘琬面容憔悴,摇了摇头。
“……死、死了?”
一旁的张飞瞪大眼睛,忍不住问道。
一听张飞这话,刘琬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下一刻,她推开莫黎昭,跑着离开了众人。
“大哥,这可怎么办?”张飞一见,急道。
“大哥,不能再犹豫了,这正是个好机会。”一旁的关羽却双眉一凛,盯着刘备一字一句。
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关羽的意思是什么。
刘备看了看他,却是长叹一声:“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就站在这里也不好,大家都各自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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