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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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黑暗的日子,幼菫小腹绞痛着,痛感似传遍了四肢百骸,让她痛得没有半分力气。
青枝熬了浓浓的红糖姜水,烫烫的,幼菫连喝了两碗,痛感缓和了一些。
曲妈妈说道,“经血污秽,国公爷这些日子是不能与您同床共眠的。陪房丫鬟是做什么用的,自是这种不方便的时候上的。”
去正院请安的时候,老夫人听说她来了小日子,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她盼孙子盼得着急,是恨不得幼菫第一个月就怀上的。
“说起来你院子里也该备上个通房丫鬟,这种时候总得有人替你伺候他。”
老夫人说这些就跟聊今天的天不错一样随意,这些思想在她的大脑中根深蒂固了吧。
老夫人对庶子萧甫远还是挺好的,他的几个孩子就跟她的亲孙子孙女一般。
幼菫默然,这对她来说太难了,她做不到那么大度。
老夫人轻捻着手中的佛珠,轻叹了口气,“你不要怨母亲不心疼你,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你要想开些。”
幼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正院的,又是怎么回木槿园的。恍惚间似乎有永青哭闹着喊她的声音,那哭声现在才在她的耳边回响。
张妈妈安慰她,“提拔自己的丫鬟做通房总比别人要好,都是自己院里的,总能顾念几分与她的主仆情谊。且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您手里,不都得老老实实听您的?您是国公爷的正室,得拿出正室的宽容大度来才行,青枝、沉香、寒香她们三个年龄都合适……”
自和萧甫山生米煮成了熟饭,她是想努力做好国公夫人这个角色的。她也没那么大的抱负,想要和别的穿越人士那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是想顺应这个年代的生存法则的。
可是不过几日功夫,她似乎变得变得有些贪心,她刻意忘了自己宫寒不孕的事,鸵鸟一般把头埋在沙子里。
现在有人扒开了沙子,逼着她去面对。
窗外的西府海棠似亭亭少女,含苞待放。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她忽然想起王莜儿说的那段话,“喜欢一个人,心里随时都会想着他,念着他,伤心时想他,难过时想他,醒着时想他,梦里也都是他,世间所有一切都比不得他一人重要,让我为他丢了性命我都乐意。”
也还记得她说这段话时眼里的悲伤。
原来,她当时心是这样痛的。
幼菫楞了楞,她为何会心痛?
今日萧甫山回来的比较早,二人在正院陪着老夫人用晚膳。
幼菫有些心不在焉,吃的并不多。
萧甫山蹙了蹙眉,帮她往碗里夹菜,“多吃些。”
幼菫回过神来,埋着头把饭菜吃饭。
味同嚼蜡是什么滋味,便是这般吧。
用过晚膳,老夫人催着他们走,“你们也别在这里陪我了,回去歇息吧。”
春夜寒凉,青枝送了斗篷过来,萧甫山接过来帮她披上,系好带子,帽兜也戴了上去。这么厚的斗篷,春日里已经没人用了,幼菫晚上的时候还是离不了。

房里的下人一直低着头,待二人出了门,才敢抬起头来。国公爷对夫人体贴入微的事情,着实是值得嗑着瓜子说上一说的。
一路无言。
萧甫山不时侧目看她一眼,她今日心事重重,却不知是在想什么。
回了木槿园,寒香在廊下站着,穿着撒樱花的草绿色褙子,带着对珍珠耳环,清丽动人。从小锦绣堆里养起来的气质和仪态,是其他丫鬟都不能比的。
她最近似乎是想开了,肯主动到自己跟前服侍了,没了以前不情不愿的样子。幼菫很欣慰,那对珍珠耳环便是昨日赏给她的。
她规规矩矩屈身请安,又掀开锦帘待二人进去。她脸色绯红双目含情地看着萧甫山英挺的背影。
青枝和寒香伺候她洗澡出来,便见萧甫山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叠宣纸在看,问她,“你怎还写起大字来了?”
他在庄子里见过她抄写的佛经,字体潇洒遒劲,让他深感意外。字如其人,他那时就在想,在她柔弱拘谨的外表之下,定然是有一颗洒脱坚韧的心。
幼菫坐到他身边,“这是写了给卉儿描红用的,她已经七岁,得开始读书写字了。我先教着她,您该给她找个先生了。”
她能想到这些,比他这个父亲想的还要周全。看到两个孩子这样,他只觉得痛心遗憾,却也没有心力去做些什么。
“是你想的周全。卉儿跟着丫鬟婆子久了,没有大小姐该有的气度。”
幼菫柔声安慰道,“腹有诗书气自华,读的书多了,见识多了,荣国公嫡长女的气度总会有的。”
萧甫山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他想了一下,“你读书多,是该有间自己的书房。东稍间还空着,明日我让管事给你搬多宝阁和书案过来。”
幼菫也觉得东梢间就很好,她笑眯眯地说道,“多谢国公爷。”
他看着她的笑颜,还是那么明亮动人。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是国公夫人,这个府里的女主人,这种事有什么好说感谢的。你有什么需要的,也不必问我,往下吩咐就是。”
他的声音有丝丝暗哑,幼菫明白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小腹又钝钝地痛了起来,她低声道,“国公爷,妾身这几日不方便伺候您。”
他怔了一下,恍然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他把手放在她小腹上,温声问,“疼吗?”
他的手温热,很舒服。似乎没那么疼了。
她轻声说,“好多了。”
他的手似乎更烫了,似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到她的小腹,传到四肢百骸,让她周身暖融融的。
让她很想沉溺其中。
幼菫跟沉香和寒香说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她垂着眼,没有看到寒香离去时眼里的怨恨和不甘。
幼菫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国公爷,妾身有件事要跟您讲。”
萧甫山:“嗯。你说吧。”
幼菫想了一日,觉得还是要开诚布公跟他谈一次。
自己既然已经投入了感情,那就要对等的要求他的专一才行。
若是不同意,那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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