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对赌,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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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炳见严嵩夏言两人不上道,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知道恐怕这两位早已看出自己怀着什么心意了。enxuemi。com不过6炳知道这个时候两位还没有到达权力的顶峰成为帝国的核心,那他们就没有经历过后来那一幕幕极其诡谲而险诈的宦海风波,因此他们目前就没有成为辅后拥有的气度与智谋,想来自己应当可以从他们嘴里知道仔仔所需要的。
想到这里,6炳长身而起,站在窗子边看着酒楼里的喧闹,突然转过身对着心有戒意的严嵩夏言两位笑道:“两位,咱们打个赌,可否?”
那两人却是一怔,均是不明白这个安6第一公子到底卖的什么药。两人对视一眼,严嵩小心问道:“未知6公子要打赌什么?”
6炳笑道:”就赌从这一刻起,下一个进到酒楼的是男是女,可否?”
两人齐齐一怔,夏言笑道:“那又何不敢?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赌术千奇百怪,我倒是还未听闻有此赌法,不知6公子这个赌注却是如何?”
严嵩也笑着看着6炳,道:“好,严某同意。”
6炳笑道:“这个两位却是放心,我既然提出对赌,堵注肯定是有。我见两位一是朝廷命官,一是秋闱举子,那么,京城是必须去的吧。我在京城有一处院子,两进两出。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他见两人似乎面有怀疑,便笑道:“放心,院子亲是我的,没有一点问题。当然,两位可以不需要等值的东西,我只要两位一个承若就可以了。可好?”
严嵩却是知道这位安6第一公子身为世家子弟,不屑也不敢骗人与他,可问题是这位第一公子如此强势,小赌一把,京城两进两出的院子,虽说不是价值千金,可肯定低不了,看这位公子行事就知道此人生性性急但却满怀心机,并且最为重要的是此人强势无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虽是听的此人只要一个承诺,但却必定另有深意。他眼神灼灼的盯着面带微笑的那位富家公子哥,心思千转百变,就是不得其所。
夏言也是感觉如此,这位安6第一公子明显以势压人,行事喜欢借势强成,想来这就是世家子弟形式风范吧。不过他倒是这会儿没有严嵩那般心思,倒是想到自己此去京城参加秋闱大比,在京城有那么一处院子倒也不错,至少就不用挤客栈了。他端起茶杯,趁着低头的瞬间将严嵩的神情一扫,却也是心头开始打鼓了。
严嵩正色问道:“6公子,这个恐怕强人所难了。不过,严某想问的是就这么简单?”
6炳笑道:“当然。两位可以一块,也可以各来个的,小可都接下了。”
夏言笑道:“这个恐怕是另有深意吧。自打混沌除开,天地既定,圣人教化,万物具有阴阳,人分男女。我和严大哥若是各持一方,6公子怎么赌?”
6炳笑道:“我既然提出,自当同意。两位可是要开始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具从对方眼中看出些戒意,但见这位6公子双眼灼灼略带讥笑的神情,脑中一热,齐齐起身站在窗子边上,夏言道:“我赌男的。”
严嵩原本也想赌男的,至少这个时代,男的上街进酒楼那是普遍的,当然保险一些。可话到嘴边,就看见6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脑海里一下子想起刚才在乔府走的时候的情形,改口道:“我赌女。”
6炳哈哈一笑,对着两位不明所以的赌徒道:“我赌不男不女。”
两人一怔,夏言问道:“人分男女,这是古已有之的,怎么会有不男不女呢?”
6炳笑而不语,严嵩一怔,却是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将他逼得在家隐居十年之久的人。他怔怔的看着这位安6第一公子,心里豁然开朗,罢了罢了,既然醉心权术,何必自捧高清?想到这里,他对着6炳深深一躬,道:“多谢6公子教化,嵩没齿难忘,嵩不敢非分之想帮的公子,但有差遣,嵩毫无二话。告辞。”
说罢,竟是飒然转身飘然而去。只把剩下的两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夏言怔了怔,小心翼翼的问道:“6,6公子,你,他,你们怎么呢?”
6炳却是直直的盯着严嵩走了出去,脑海中想着严嵩刚才说的话,忽的灵光一闪却是没有抓住,苦恼的道:“这他娘的是怎么呢啊?”
夏言一怔,刚要开口,却见6炳紧走几步,来到窗子边上,看着正往外走的严嵩,神情似乎有些异样。心下一紧。
6炳看着走到门口的严嵩,现此人走路却是有些意思,虽然不似自己那般像某种动物走路,但却也好似,好似…………
“严大哥好似放下心事了,怎么走的这般快?”夏言眼尖,不解的道。
6炳听了一怔,放下心事,放下心事,放下心事,糟糕……
他一下子起了浓浓的悔恨与杀机:他自见到这位明代第一奸臣的时候,就见他面有忧色稍带些书生之气,想来定是仕途不得志。他才决定看能不能将其拉拢过来,不成想,一个怎么样都要输的对赌,竟然将他心事全全抛下,这却是他始料未及也是后悔不迭的。因为严嵩此人一直郁郁不得志,直到嘉靖十一年的封庙事件中,迎合上意,支持给朱厚璁的父亲兴献王尊帝号进太祖庙,这才在短短两三年来青云直上进入内阁。原因很简单,那会儿的他心中有个坎:是秉持正义坚守道德还是丢掉一切只为了权利?直到嘉靖十一年的明代史上第一廷杖之后,严嵩五十岁了,他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他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不要脸面的迎合圣意,不赶尽杀绝誓不罢休的排除异,残害忠良,大肆卖官买爵,收受贿赂,强抢民田,圈占皇家土地,安插亲信,将一个帝国整成是乌烟瘴气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现下6炳凭的三言两语一个对赌就将他心中之事万般抛却,却是提前了十多年,这就是一大祸害已成矣。此刻更要除却严嵩,若不然必是大敌无疑。
想到这里,6炳就觉得世事变幻,果然有其定律。他对着一脸茫然的夏言道:“夏大哥,这局却是你输了。不过,此去京城前路凶险,我送大哥一句话,世道艰险,不择手段的坚持正义,方有机会。”
夏言不解,正待问,却是见掌柜的端着几样菜上来,道:“公子,有位黄公子找您。”
夏言却是揶揄的看着6炳,6炳笑道:“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少年打扮模样的公子进来对着6炳躬身道:“6少爷,爷请您回去一趟。”
夏言却是一怔,面色大变。因为观此人气度及装束此人有些奇怪,虽说声音压低了,但一听就有些尖利,不似一般少年。如若怎么形容,6公子的“不男不女”却是合适。
6炳奇道:“怎么?有事了?”
那位姓黄的道:“爷没说,直说请您回去。”
6炳一寻思,便点了点头,道:“嗯,你回去就说我吃完饭就回去。”
那人点头应是,转身出去了。6炳便招呼一脸便秘模样的夏言道:“夏大哥,吃饭吧。”
夏言坐到桌子前,几番想开口询问,却是有些顾虑。6炳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嗯,这是世子的监伴,黄锦。”
夏言一怔,半晌却是忍不住捂着嘴笑着停不下来了。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世子的监伴是什么了。太祖初定,就规定各地藩王世子必须有朝廷选派太监成为其监伴。既然是太监,当然就用那个词修饰了,当然他也就是输掉此局了。
两人这才似乎消了些隔膜,各自举箸开动。6炳倒是想在饭桌上联络一下感情,可怕他一张嘴就将刚刚开始的友好气氛一扫而光,只得忍住。夏言倒是端正圣人教诲,奉行食不语寝不言,因此直到吃完饭,两人这才开口。
6炳笑道:“小弟再次以茶代酒恭祝夏大哥金榜题名,请。”说着不给夏言反驳的机会,将茶一饮而尽。
夏言苦笑,却也是学着这位世家公子喝了茶。6炳便笑道:“嗯,既是如此,想来夏大哥要在安6待上一段时间吧?”
夏言道:“恐怕不行,估计三两天之后就要启程的。”
6炳闻言一笑,却也不强求,道:“那么,若是有的机会,必去京城叨扰夏大哥一二的。今日有事,不敢久留,我也不敢强留,告辞了。”
夏言连道不敢,看着6炳走了,这才静下心来,想着今日之事。实际上,严嵩也好,6炳也好,都是没有看清夏言。夏言此人,虽然读书一般,但他却也不着急。在他看来自己能在秋闱大比中进的进士及第榜就是祖上烧高香了,他执意去京城,就是为了一展抱负的。他自小就在一个充满竞争排挤的环境中长大,但他毫不气馁,努力奋,为的就是见一个人,一个他最为崇拜的人——前内阁辅名满天下忍辱负重绸缪万全的李东阳。
他苦学无果后,转而读史,却是现在那青竹帛册中有着别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也是别人无法教给他的东西。有那么一天他听闻祸乱天下的权阉刘瑾被凌迟处死,心中高兴不已,因为只有他知道他在几个月前就料定不可一世的刘瑾就要横尸菜市口了。通过此事,他知晓他有了一往无前的手段,就是以史为鉴。并且他还知道当年那个寄托者江南文人士子无数梦想的大儒李东阳毕竟就是李东阳,忍受多少冷嘲热讽,苟且偷生,最终并没有给江南士子抹黑,一举扳倒权倾天下的刘瑾,功成身退,这是何等的伟大!
因此他搜集李东阳的各种资料,并将其装订成册,带在身边时刻不弃,无论诗书言语,书法碑铭他都搜集,并且苦练至今。在他看来,李东阳虽然不是他的老师,但却是给他所有的人,他无以为报,只得私下尊称李先生,虽然他们两个从未蒙面。
因此他也养成了李东阳遇事的习惯——谋。
他总是先想对策,再遇事,并且事后总结看自己是否做的得当,是不是还有所得。因此,自打见到严嵩开始他就将自己伪装彻底,冷眼看严嵩,不惜叫上一两声先生,遇见6炳之后,他深感危机。他现严嵩虽然在朝廷做官,可到底心有顾虑。可是那位安6第一公子似乎行事天马行空,喜欢以势压人,虽是破绽重重,却也有效至极。当见得6炳三言两语就将严嵩心事挥抹干净,这才知晓时间还有此种大才,自己却是小看了此人。他将自己伪装彻底,虽是旁人无法看透,却也给自己看透旁人带来不便,看来以后行事,却也学的一二了。
事实上,6炳现在就郁闷了,好好的一番算计竟是像自己将一个即将突破的官场先生直接推到官场老油子了,后来无论谁都知道,严嵩此人在6炳三言两语点拨之下成为权奸,却也暗笑6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他若是知晓自己还将夏言这般改造了,恐怕郁闷的直接吐血三升倒地不起高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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