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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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乱静静地站着,很随意,很放松。
在他对面正前方三丈处,是雷暴!握着刀,雷暴很自信,因为他有刀,他永远相信自己的刀。
一刀在手,他无所畏惧!
他,从来没有怕过。因为——他,是一个天才的刀客。是的,他是一个天才,二十二岁便到达天刀之境当然可以称得上是天才,绝世的天才。
他没有师傅,他天生天养,他向天习刀。
他的刀就是那天地间的风雨雷电。
凭着手中的刀,他不断挑战,挑战的对象有刀客也有剑客,有过无数次失败,也有过无数次的重伤,曾经被人劈开半边肩膀,曾经被人削掉半块头皮,曾经断了七根肋骨在嘉陵江里漂了三天,伤口腐烂了长蛆了……!但是,只要不死,他就不会倒下,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他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一步步地成长一天天强大,最终,他战胜了一个个的对手,他再无敌手。然而,此时,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对手,所有的对手都被自己一个个击倒,再回头,他才发现自己没有了对手,没有了方向,有的,只是无边的寂寞。
寂寞吗?他不懂,他只知道每天对着刀,沉默……!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只有刀!
举起手中的刀,看着眼前的人——林乱!
被称为刀道传奇的林乱被称为千古第一刀的林乱!虽然他很年轻。
林乱很年轻,这是雷暴听别人谈起林乱时所说的第一句话,但那人第二句话却说林乱是千古刀道之尊!
刀尊!!!雷暴当时就握紧了手中的刀,他能感觉到风雷刀的欢呼、雀跃、躁动,他和他的风雷刀已经寂寞了太久了。林乱!刀尊!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他强迫自己听下去,于是,他知道了林乱十年铸刀,知道了林乱二十岁便到达天刀之境,却随后,二十二岁舍刀;二十五岁忘刀;如今更是以二十八岁的年龄进入无刀之境迎来天道劫,成为了千百年以来唯一堪破天道的刀客。
于是,他来了!不远千里,他来了!从嘉陵江到汉江,几千里,只为一战!
不为名!不为利!
只因为他寂寞太久了,他的刀寂寞太久了。
带着一丝猖狂一些狂妄一股暴躁一腔决绝,还有一缕寂寞,雷暴出刀了。刀,风雷刀,带起无边的风雷,此时的他,就是那天地间狂暴的精灵,穿过风,穿过雨,穿过渺茫的群山,从巴蜀而来从天际而来。
天刀,惊雷!
林乱,无刀,自二十二岁舍刀之后他已经六没有拿过刀了。看着眼前奔放而来的刀,林乱挥一挥衣袖,衣袖散开,像一片云,一片洁白的云,悠远,出尘,飘荡而出,拂过,风停,雨住,惊雷也无声无息地敛去,化为虚无。

无!无形!
一刀无功,雷暴再次挥刀,乱!乱刀!乱刀挥洒,刀影,风雷,重重叠叠隐隐绰绰虚虚实实,带着迷惘飘荡而来,连绵不尽滔滔不绝。
天刀,乱雷!
面对无穷无尽无所不在的漫天刀影,林乱似乎已经避无可避了,林乱轻轻抬脚,他,动了,没有规律不一常理无迹可寻,他,就在那刀丛之中,像一首虚无缥缈的诗。刀势退去,如潮水,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流下沙石,留下林乱依然在那静静地静静地站着。
无!无影!
两刀了,却没有动得林乱一丝一毫,这让雷暴很——愤怒!
是的,愤怒!
对自己,对自己的刀。握着刀,很紧;抬起刀,很慢;出刀,第三刀!却很快,如电,挟这愤怒、暴动、压抑、不屈,狂,狂暴,狂暴的风,狂暴的雷,狂暴的电,狂暴的人和刀,划破天地划破虚空划破凝固的空气,势不可挡。
天刀,狂雷!
第三刀了,看着眼前这执着的年轻人,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吧,林乱心想,叹了口气,面对那扑面刀势,势不可挡也要挡,虽然他已经无刀,但他毕竟曾经是一名刀客,他,没有退过,他也没有退的习惯。抬起手来,手指,白皙的手指,轻轻从衣袖里探了出来,拂过那柄刀,那柄狂暴的大刀。
静,绝对的静!
风!雷!电!还有那人和刀!都瞬间静止!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倒卷而回!
倒卷,更加狂暴的风,更加狂暴的雷,更加狂暴的电,向着那曾经狂暴的人和刀席卷而回。
无!无刀!
面对自己的刀,雷暴措手不及!所以,他只能——持刀、咬牙、奋力抵抗,血,从嘴角溢出。
林乱没有出一招、一刀!
雷暴,败!
一个天刀武者,就这样败了!
虽然败了,雷暴却依然站着,站得笔直,如劲松,如山岳。
他,不倒!
他,有着他的骄傲,作为一名刀客的骄傲!
因为他,是一名刀客,永远都是!
定定地看着林乱,雷暴甚至没有去擦自己嘴角溢出的血,“为什么?”声音有一些沙哑,有一些迷惘。
“你的刀法太烦琐!刀,就是刀,也只是刀!”
“怎么做?教我。”
“除刀之外再无他物,这就是你的刀你的刀道。”
“除刀之外再无他物!!!”闭目,沉吟良久,雷暴却蓦然抬头,眼神中不在迷惘寂寞,而是带着一种极度的狂热,看着林乱,“收下我,为徒,可否?”
雷暴,刀宗首徒!
刀庄,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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