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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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外官道上,一队官兵呼呼喝喝,东倒西歪的向前奔跑着,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军官骑着马,手持着一根木棍,不住的朝跑在后面的士兵没头没脑的砸下去,嘴里骂着:“跑,跑,跑死你个***,想吃肉就给老子快点跑!”
官道两边是一列列重新开垦的荒田,几十个农人荷锄担土,在那里忙碌着,不时的抬起头来,冲着官道上跑得累死累活的士兵们指指点点,手里的活却没有停下,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忙碌着,对眼前的这一幕,显然已是习以为常了。
士兵们奔过,一个彪形大汉牵着一匹肥壮的黄膘马避在路边,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这一队士兵从身边跑过,带起一阵泥尘,骑在马上的军官目光在这大汉身上划过,没有停下,继续赶着他的士兵一直向前跑去。
正在干活的农人目光从奔跑的士兵们身上回来,纷纷集到那大汉身上,不住的冲这大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大汉耳力极好,隐隐的听着这些农人口中说到强盗、刘使君,张将军之类的话,大约是认为自己这一个身板行头,可以跟刘使君帐下的张将军相较,又担心自己会不会是强盗之类的。大汉背负一双短戟,步履沉稳,马是好马,马鞍上横着长戈,锋口凛冽冒着寒光,也不知已饮过多少人血,一张雕翎大弓挂于马腹,铁胎牛角,怕不有两三百斤力,十几支羽箭,这一身行头,在路上很难不引起旁人注意。
刘使君,张将军,大汉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宇,脚下依旧不停,心绪却显然已经飞到了从前。
他就是东莱太史慈,字子义!
年轻的时候,太史慈受本郡太守所托,进京去打了场官司,太史慈干得很漂亮,几乎就是奋不顾身,事后也只好避走辽东躲官司,然而从此世人只要一说及青州东莱,就会想到一个叫太史慈的义士。是以虽然太史慈出身寒微,在他避难走辽东的时候,大名士孔融心慕其名,多次遣人登门存恤礼敬他的母亲,太史慈也投桃报李,在听说了孔融受困于黄巾余党管亥部后,千里赴难,赶来助孔融守城,后来又孔融受托,突围而出,到平原请来刘备助孔融解围,从此太史慈的名声更响,几可以说是天下无人不知!
除了天下无人不知的义名,太史慈还是一员手可开山裂石的猛将,他身长八尺,生得虎背熊腰,尤其善shè,百步之内,例无虚发,还有个小养由基的美名。当然,相对于他天下闻名的义声,小养由基就不怎么提得起来了。
这一次太史慈是受了同郡扬州刺使刘繇所辟,请他出仕扬州。若是往rì,太史慈是不会考虑的,他与刘繇虽是同郡,一个名门,一个寒士,向无往来,只是太史慈后来名声鹊起,刘繇多次遣人来信问候,又一再邀他出仕为国家效命,太史慈都委婉谢绝了。只是这一次,听说刘繇受袁术帐下将孙策相逼,处境艰难,念着往rì刘繇对自己的礼待,这才千里南下,为刘繇助阵去了。
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仅此而已。
太史慈并不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牵着马不紧不慢的向前赶。不多时,身后又是一阵尘土嚣天,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拔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士兵了。
刘玄德,是下了血本了呢!
太史慈从东莱一路南下,一路所见尽是荒芜的田地,逃亡的人家,以及占山的劫匪,还顺路救了一个叫诸葛瑾的小友,原来是被刘玄德征辟的琅琊诸葛氏之后。只有到了下邳,太史慈才在这里又重新看到了一些人间的生气,一种与这乱世格格不入的忙碌。这里,就连劫匪都几乎绝迹了,而原先路过琅琊、东海,虽然同是徐州刘玄德治下,太史慈手中戟,背后箭,可是打发了一拔又一拔衣衫褴褛的强人的,当然这比遍地黄巾贼余党的青州要好得多,可惟有到了下邳,才真正的匪盗绝迹!

这里到处都是几十几百个的丁壮在一起干活,荒芜的田地又重新被开垦出来了,废弃的房屋被推倒,有用的砖石木料被重新收集起来,修筑起了一个个具有防御xìng质的堡子,没错,防御xìng质!当年曹cāo进攻徐州,这一带的百姓逃亡殆尽,若是当年也有这些堡子的话,想必不会那般惨烈吧?
太史慈在这里也遇到了一些不方便,比如夜晚求宿,现在下邳城外所有的人都被聚集到了新修的堡子里,散落的人家几乎没有,错过了城市,那就只能露宿山野了。虽然现在时辰还早,赶到睢陵本不是问题,不过据太史慈所知,雎陵曾被曹cāo一度夷为平地,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跟诸葛瑾在下邳城门前分别,太史慈之所以没有进下邳城,一方面是因为时辰还早,还可以赶很长的一段路,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想跟刘备见面在这里见面。刘备现在正在招兵买马,若是自己进了城,想必他不会放自己走的。
这一回,太史慈是去扬州济难的,不是出来做官的,既然不愿拂逆刘玄德的盛情,那就只好不见了,彼此也可免了一些为难。
身后又一队士兵很快的就跑了上来,太史慈避到一边,那一队士兵却不急着往前跑,慢慢的涌上来把太史慈围住,停下。
太史慈眯起了眼睛。
领头的是一个壮硕的军官,没有骑马,也没有着甲,jīng赤着上身,胸口有一条长长的刀痕,直拖到腹部脐上,很难以想象他当rì是怎么在如此重伤下还能活下来的。
“你是什么人?”领头的军官手指着太史慈鼻子,嗡声嗡气的问道。
太史慈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那军官显然被他这态度激怒了,大手一挥喝道:“拿下!”
十几个士兵一齐围了上来,太史慈按住背后手戟,沉声道:“我犯何罪?”
“嗯?”那军官愣了一下,士兵们围在太史慈两尺外,没有再上前。军官走上前来,绕着太史慈转了两圈,又瞅了瞅太史慈的马,半晌,脸上绽出一丝笑容,朝太史慈抱了抱拳,道:“抱歉,认错人了!”
说罢,转身朝手下士兵们挥了挥手:“我们走!”
“走!”
“呜——”
他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一转眼,便已跑开十几丈外,一如前面走掉了那几队士兵一般,呼喝着向前跑开,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太史慈有些莫名其妙,微微皱眉抚了抚自己的马,默默无语。
猛然,太史慈脖子一缩,低头避过,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掠过太史慈额头,钻入地里。太史慈回身,一个铁塔般的大汉横在官道zhōng yāng,骑马挽弓,一杆丈八长矛横于马背,大喝:“子义,过来与我再战十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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