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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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外出一趟是极难得的事情,其他书友正常看:。俞清瑶两世加起来,在京城生活了足足八年,可出了安庆侯府的大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坐在晃动的油壁车内,厚密严实的车帘隔绝了外面的景物,只能听到热闹的人群喧闹之声,却什么见不着。
丽姿好奇心旺盛,忍受不了车厢里的憋闷,翘着兰花指想挑起帘子一角看看外面,被姐姐丽君一哼,撇撇嘴,只能放弃打算,在座位上扭动两下,不满的撅着嘴。忽然,她转了转眼珠,“清瑶妹妹,不知你打算送舅父什么?”
“唔,不知。”
“哎呀,有什么好隐瞒的?这里又没外人,我跟姐姐知道了,也不会告诉别人去。”丽姿笑嘻嘻的,一双漂亮大眼睛闪啊闪,好像分享小秘密的姐妹间悄悄话。
“姿儿,别问了,清瑶妹妹想给舅父一个惊喜,也说不定。”丽君抿嘴一笑,看似温婉大方,其实笑容中藏着说不出的意味。
俞清瑶见姐妹两这番作态,心头说不出的厌烦。有心讥讽两句,可她不是喜欢在口舌上正长短的人——挣赢了又如何,图一时痛快吗?忍了忍,决定就当苍蝇在旁边嗡嗡叫了。但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触犯到底线,可不像上次逼着丫头自扇耳光就轻易作罢!非得来一次狠的,叫她们长长记性!
她的淡然无视,令丽君眼神暗了暗,藏在镶边袖口里手,紧紧交握着。
可恶啊!虽然她母亲与俞清瑶的母亲是亲姐妹,但看来,她跟俞清瑶这辈子是成不了“好姐妹”了!有俞清瑶在的一天。她跟丽姿永远别想独占舅父的疼爱,地位也岌岌可危!
姐妹两个暗地里眉目传神,你来我往的交流了许久。大约是明白。无法在金钱上占据有利地位,两人默契的决定独出心裁——礼物,她们自己做了!省得被俞清瑶夺去了光辉。做了衬托红花的绿叶。
可这样一来,这次外出逛街。对她们而言完全是可有可无了!
……
沐薄言是京城有名的翩翩美少年,年前晋封为安庆侯世子后,身价更是节节看涨。他穿着一身爽利的大红织锦窄袖骑马装,脚上踩着长靿靴,跨下的骏马高昂的仰着头,跟主人一副傲骄德行。周围商贩见了他,忙不迭的避开。面上却没有什么厌恶,只有羡慕之意。至于那些穿着素朴的大姑娘、小媳妇,多有红了脸,移不动腿的。
铜雀大街。
这里是有名的繁华街道,数不清的商铺林立,:。到了最有名的“客来香”,沐薄言下了马,到油壁车前对三位妹妹道,“早起匆忙,妹妹们饿了吧?不如在这家馆子歇歇脚。我常来这,东西干净。味道也不错。”
丽君姐妹当然不会拒绝,她们已经决定要送的礼物,这次出来,只给俞清瑶添添麻烦。心理高兴就好了。不待俞清瑶反应,丽君头一个带好帷帽,下了车。
丽姿紧接着跟上。
俞清瑶无奈,只好也下来。
带着帷帽,隔着朦胧的细纱,看着外面模模糊糊的街道——耳中传来街头巷尾的吆喝声,小贩们的讨价还价声,行人的脚步声,还有大人小孩的笑声、叫声,每一种都那么生动,自然,亲切。可她,在出嫁之前怕是都不能摘了这层细纱,亲眼看看这个鲜活的世界了。
闺誉二字,就好似套在身上的枷锁,一层层压着,不得解脱。
因为知道没了这两个字,会落得什么样的悲惨下场,俞清瑶严防紧守着防线,即便到了包间雅室,脱了帷帽,仍旧带上了面纱。
在只有自家人的环境中,这种行径,似乎有些刻板无礼。但谁晓得会不会有意外来客呢!前世里,俞清瑶的生命就是无数个意外组成的。意外父母去世,意外被陷害,意外侯府抄家,意外告御状赢了,意外婷瑶抢了她交换更贴的未婚夫婿,意外在喜堂被杀……反正都是她措手不及,无力反抗的。
为了应对,她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谨防各种意外!
事实证明,她不是做无用功。不到片刻,“意外”来了!
“阿吽,我看到你那匹‘白鸽’了,还奇怪今儿你出门怎么又骑马,又带了马车?原来,是……”威远候世子林昶先笑向沐薄言说话,随即目光转移到丽君都女眷身上,拱手行礼,“在下林昶,是沐世子好友,:。不知几位……”
丽姿眼睛大了一圈,还以为自家表哥就已经是人中龙凤,罕有人能媲美的浊世佳公子,没想到表哥的朋友也有这般容貌!一颗心儿噗通噗通乱跳起来。表哥她不能跟姐姐争,这位林世子,不知她可有机会?

但下一刻,她怒视俞清瑶,恨意又多了一层。因为,爱慕的美梦瞬时破灭了,林昶目光炯炯的看着俞清瑶,心意如何,非常明显。
“俞姑娘,又见面了!上次……真是不好意思。”
俞清瑶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竭尽全力表示出淡然,见了礼,“无妨。小女第一次骑马,吓到世子了。”
“哈哈,说真的,我当时真被吓了一跳。好在俞姑娘无事,不然我真是愧疚欲死。”
林昶一边说,一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他今年十四岁,容颜介于成年和少年之间,脸颊有些肉感,不能称之为“可爱”,但看他这样拍打自己,竟叫人生出“快拦住他,自己亲手揉揉”的想法。
可惜林昶“杀伤力”十足,对俞清瑶半点效用也没有。她暗自磨牙,心道若我再次被你单纯无害的模样骗了,才要一头撞死!
就上次赛马会说了几句话,她就淡淡然,不大开口了。
沐薄言瞧见表妹冷淡的样子,有些不大开心——再怎样,林昶也是他最好的朋友。说几句话怎么了,至于冷冰冰,欠了千百两银子的样子吗?太不给面子了!他们这起京城纨绔,最讨厌不给面子的人。
林昶仔细的窥了窥面纱后的面容,可惜,依稀看个轮廓,瞧不分明。
“俞姑娘,你是阿吽的亲表妹,我们威远侯府与安庆侯府也是世交了,不必世子世子的承欢,直接唤我一声‘世兄’就可,其他书友正常看:。”
丽姿很愿意,当下就叫了一声“世兄。”丽君笑着,也端庄行礼,算是认下“世兄”。
几人都瞅着俞清瑶,她无奈,也叫了一声。
林昶大为高兴,露出狐狸尾巴,“哈哈,兄长也叫了。这里又没外人,表妹可以把面纱除了罢!”
就知道不按好心!
俞清瑶继续磨牙,一口拒绝,“不可!”
“为什么?”
林昶有些失望,他的眼睛清澈,一丝邪意也无——但偏偏这种干净的,孩童式的真挚可爱,才叫人恨得咬牙切齿呢!饶是他做了坏事,还能一脸无辜的看着你,
“清瑶妹妹,我是无心的呀!什么,那张花笺,不是你送的?明明就是你的字迹啊!……我没告诉别人。怎么传出去,我也不知……妾?妾怎么了?只要我们能在一块,不就好了吗?你放心!嫁到我家来,我会对你好的,还想以前天天哄你开心,好不?我可以发誓的!”
他只考虑自己,根本不顾虑旁的,她的委屈,她的难看,她的悲哀,他完全不懂!甚至还在拒绝做妾后,一脸受伤的来找自己,质问“你为什么要背弃我……”
然后,把安庆侯跟威远候绝交的罪名,全部推到她身上。是她害得世交交恶,也是她害得他失去了表哥这个吃喝玩乐最投契的好兄弟!
这个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受伤。
她怎么可能让他瞧见自己的真容?
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咯咯,清瑶妹妹,你这么紧张敢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丽姿故意靠近,嘴角弯弯,笑得夸张妩媚,其他书友正常看:。忽然一伸手,刚刚碰触到俞清瑶的面纱一角,准备摘下来。
哪里晓得俞清瑶早有防备!
她一转身,故意冲撞丽姿身上,撞里丽姿往后一翻。
面纱,自然没摘下来。而丽姿却出了大糗,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虽然摔得不疼,但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丽姿心理的火,突突的冒上来。丽君冷静多了,伸手扶着妹妹,难受的看了一眼沐薄言,
“表哥……”
沐薄言沉下脸。
虽然丽姿举止有失大家闺秀的体统,但也没必要故意撞倒她吧?
“清瑶!”
迎着逼迫她的沐薄言,俞清瑶冷哼一声,“表哥是打算逼我摘下面纱,给一个外人看了?”
“不是。说什么逼迫?这里没有外人,小林子是我最好的兄弟。见上一见,又怎样了?”
不亏是一处吃酒耍乐的狐朋狗友。
对沐薄言曾经有的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俞清瑶退到窗边,敏锐的从窗户缝隙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中浮起一丝喜色!
她快步走到桌案前,抓着一个黄橙橙的佛手,对着窗外砸了过去。
外面听得某小厮哇哇乱叫,
“谁,谁敢砸国公府的马车!不要命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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