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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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溪山口,汉军剧阳大营。
夕阳晚坠,山川萧瑟,落日昏红的余辉为大地涂抹着最后的生机,一杆黑色的大纛冷冷清清的矗立在即将消逝的辉煌中,血红的流苏无力的垂耷在纛杆上。
风过,流苏飘舞,大纛渐渐展开,露出了血红的“漢”字。
“贤弟也真是莽撞,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若被被司马知晓,免不了责罚。”
高顺自语着,在营门前来回走动,不时向远处张望,却始终不见闾阎的身影。
正焦急时,几个黑点远远的出现在山口瞬间即近,其中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高顺眼中,正是闾阎。
“敌袭!鲜卑贼来了,快关塞门!”
闾阎老远的就扯着嗓子大喊。
高顺大惊,向身后的军士喝道:“吹警号,戒备!你,快去禀报军司马大人”。
“呜~嘟!”
凄厉的警号声划破长空,剧阳大营立刻象开了锅一般,长官严厉的喝斥声,士兵的集结呼喝声,铁甲兵器的撞击声,乱做一团儿…….
这时,闾阎等人以奔至高顺身前,闾阎跳下战马,也不等高顺发问,飞快的将在边集与鲜卑骑兵前锋遭遇的事情简单的述说一遍。
“贼兵数千骑,来的好快啊!”
高顺凝起了剑眉。
“鲜卑贼既以大举来犯,兄长为何不见斥候来报?”闾阎急问道。
“斥候…唉,若非贤弟归,我军怕还不知贼人至已。想必,巡游的斥候已经丧命敌手了。”高顺沉闷的叹息一声。
“贼众我寡,如何抵挡?”闾阎问道。
“贼势浩大又如何?某自挡之!”高顺肃容道:“传令!关闭塞门,紧守营垒!”
“喏!”
士兵应了一声,跑去传令。
“哼,鲜卑贼子纵有千军万马,想过剧阳也需踏着高某的尸身方可。”
高顺冷冷的注视着远方,漆黑的瞳眸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闾阎见高顺的表情似乎意存死志,不由得心中着急。闾阎知道高顺的为人;高顺正大严厉,果敢坚毅;高顺既然说了就肯定会做。可是,高顺一个人再果敢壮烈、临危不惧,仅凭手下的百多名士兵就能挡住成千上万的鲜卑铁骑么?答案再明显不过,当真是唯死一途而。
闾阎刚刚在边集领教过鲜卑骑兵的攻击能力,骑兵面对坚固的城池束手无策,但对付普通的营塞却并不怎么费力,在战马恐怖的冲击力下,木塞只要被撞上几次就基本报废。剧阳不是屯驻大军的要塞,营垒没那么坚固,营前仅仅安置了些“鹿角”和几只“鉅马桩”,虽然高顺率手下的士兵休整过几次前塞,但人力有限,只是寥做修补罢了。
闾阎靠着塞门前的“鉅马桩”苦思对策,目光扫过“鉅马桩”向前方斜伸的桩尖,闾阎心中隐约的想到一个古代著名的步骑对战的战例…如果把“鉅马桩”延长…
闾阎眸中猛的一亮,嚷道:“快,快去砍树,越长越好,快点!”
高顺不解:“贤弟,贼兵将至,砍树做什么?”
闾阎飞快的将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高顺不住颔首,连声说好。
“告诉兄弟们快去砍树,要直的、结实的、长要过两丈,越多越好,快!”

“喏!”
又一个士兵跑了开去。
“我也去了,兄长保重。”
闾阎叫了一声,跑去找他手下的斥候帮忙。
……
“轰隆隆!”
不过半个时辰,剧阳大营的远方腾起滚滚烟尘,惊心动魄的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大地,震得人毛骨悚然。
“来、来了!鲜卑贼!三千,啊不不,是五千!距营三里!”
吊斗上瞭望敌情的军士结结巴巴的惊叫。很明显,这是一个新兵。
空地上几百个正在削木头的士兵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纷纷望向高顺;闾阎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也站起身来等待高顺下令。
高顺刚得军司马令,军司马命高顺在前塞御敌,同时给高顺补充了百名士兵,供其指挥调遣;而闾阎未得军令,索性就和手下的斥候们帮着高顺削木头。
“休得惊慌!继续观望!敌距两里再报!”
高顺顿了顿手中的树干,长身高喝,威势凛然;吊斗上的军士顿时缩了缩脖子。
高顺呵斥过后,不动声色的继续埋头修理树干,一刀刀的将树干砍直、端头削尖。
士兵们愕然,疑惑的望了眼高顺,却见高顺只是砍树干,并没有下令迎敌,只得继续闷头做着手里的活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鲜卑骑兵都快到眼前了,高顺还在让他们砍木头?砍木头做什么?但打仗就得听长官的,长官让削木头就尽管削是了。
“大人,敌距两里!”
片刻后,瞭望军士又大喊了起来,话音以镇定了许多。
“一里再报!”
高顺头也不抬的大喝。
“看来今晚是不得安生了,贼人连营塞也不扎,好象很急啊。”
闾阎来到高顺身边,苦笑道。
“贼兵沿途刺杀我军斥候,少有劫掠,就是想趁我军不备偷袭,一举攻破剧阳在此安歇,然后明日劫掠应县,真是打的好算盘。可惜,贼子却算不到在边集遇到了贤弟,且贤弟为愚兄出此御敌良谋,今日剧阳就是贼子埋骨之处。”
高顺冷笑着攥紧了拳头。
闾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时,吊斗上的军士喊道:“大人,敌距一里!”
“准备弓箭,御敌!”
高顺大喝,快步走到塞边,透过塞栏手臂粗的缝隙向外瞭望。
铺天盖地的鲜卑大军在距离大营一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整队;人喊马嘶,号角连天。
“嘟~噜!”
阴沉凄厉的号角声象来自地狱的嚎叫,另人毛骨悚然。
“呼!喝!”
近万人马的喘息呐喊声裂人心胆。
战马扑噜噜的甩起响鼻儿,刨腾着蹄子,马背上的骑士面目狰狞,蓄势待发。
一阵大风扫过空地,战场上猛的寂静下来,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儿。
大战,一触即发。
(东汉军制五人一伍、有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五十人一队,有队率,百人一屯,有屯长,百人将,二百人一曲,有军侯,军侯上有骑督、曲督,骑督可掌二至三曲人马,曲督掌四曲,千人一部,有司马或校尉,校尉为正、司马为副。郡有都尉为主兵将官,根据郡的大小,下辖一营或数营,每营一千至五千兵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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