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遇无常通赤命丧 见黑白奉拂情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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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忠心头也是微微一震,又险险躲过那黄毛人一招,耳听得月明在身后这才惊急大叫:“忠叔!小心哪﹗”那黄毛人立刻接口调笑道:“小美人,别着急!一会儿就叫你来陪我!”月明顿时双颊飞红,忍不住“呸”地啐了一口。她虽出身武林世家,也学过些武功,可天真贪玩,并没几天真正在这方面用心下苦过。此次出门,只想着是接二姐回家,连那柄只能做做样子的护身宝剑也未带上,此刻又急又恼,转头四处寻觅,看见正在车外不远处地上抛着一柄众人打斗间丢落的钢刀,跳起便欲下车去拾捡。
无垢花容大变,慌忙从后扯住她的衣襟,颤声道:“九妹,你要……你要干什么去?”月明回头急道:“我去帮忠叔呵!你没看见忠叔打不过那个怪人么?”无垢道:“忠叔打不过他,你就能打过了?”月明顿时语塞一愣,紧接着又急燥道:“打不过也得打!难道就坐在这儿干看着吗?”无垢却死死拽住她不放,连连摇头道:“不,九妹,你别去,我……我害怕得很……你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月明一看形势,到处都乱哄哄的一片,心觉无垢说的也对,自己出去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无垢又那般怯弱,将她一个人抛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妥,只得又坐了回去。
外边这须臾间秦忠又与那黄毛人对过几招,已是气喘吁吁,险象环生,好不容易才瞅着一点空机,同时却听得身旁庆虎一声痛呼,显然已挂了伤。秦忠急忙将钢刀在胸前一横,大叫一声:“慢来!我有话说!”拼尽全力使出了一招“鹞子翻身”,落向一旁。
那艳妆女子从开战起便环抱双臂站在一旁,只是冷眼观战,全不出力,此刻微微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可罗嗦的?”那黄毛却一停攻势,全不在意的嘻笑道:“好,就听听你有何话说。”
秦忠收起钢刀,一稳气息不紧不慢道:“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久听江湖上传言什么‘宁在阎罗殿上走,莫过东海四猴手’,今日一见,各位武功果然是名不虚传。我听闻诸位天生异相,那么这位身材魁伟、双臂过膝的,想必就是‘通臂猿猴’宋钟了?”那黑毛人见问,也一停手先罢了战,蒲扇般的大手掌啪的一拍胸膛,粗声粗气应道:“不错!‘一见送终’,那就是我通臂猿!”
那黄毛小人和这宋钟一住手,那干小盗还哪敢恋战?忙都只还咋咋呼呼的充个强面退躲向了一旁。小五等人这时也又哪有心追击他们这干没紧要的小喽罗?急忙先将庆虎扶在路边一棵树下查看伤势。月明忧急万分,伸头向车窗外直叫:“庆虎哥!你怎么样?”庆虎赶忙捂着伤处,支起身急应道:“我没事的!九小姐,你和二小姐好好坐在车里别动!可千万别出来!”
这边秦忠先顾不得他等这许多,又将目光转向那黄毛小人,说道:“久闻‘赤尻马猴’非但鞭法高超,一身缩骨功更是出神入化。我看阁下身形精瘦,方才与我交手时,全身骨骼收缩作响,想必就是胡孙吧?”黄毛人闻言,满面都是得意之色道:“我早说你有些眼力。咱兄弟几个做事从不遮遮掩掩的,你猜对了,我就是‘赤尻马猴’胡孙!”
秦忠点了下头,又朝那女子一打量,眉头微微一皱道:“从未听说你‘东海四猴’中还有位女子,却不知这姑娘是……”胡孙等不及他话完便“嘻嘻”一笑,那张小脸上的肌肉希奇古怪的不停扭动,真是人如其名,活象个猢狲一般。秦忠瞧的直恶心,只听他答道:“你问他呀?他可喜欢扮女人的,连我们这么亲近的哥几个轻易都认不出来。他善易容、通变化,芳名就叫花似真!”
那女子听胡孙话含谑意,神情中先露出些不悦,但转眼便展颜娇媚媚一笑道:“三哥,你过奖了,”随即便对向秦忠,口音陡然一变,分明就是个男子道:“我就是‘灵明石猴’花似真。”秦忠其实一听胡孙说便已也省思起:“是了,曾闻四猴先师精通易容术,而四猴中正是这个什么‘灵明石猴’擅于其师此术,我一时怎么忘记了。”这时眼看他一个大男人扮做女子,除了男女天生有别、音带难改,是以声音稍有些不自然外,其它的尽皆惟妙惟肖,连自己这个老江湖都未看出丝毫破绽,心中也不禁颇有些惊佩。随后环目一睃他几人,笑了一声道:“却不知‘六耳猕猴’现在何处?”

宋钟脸色登然一变,胡孙那双黄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已接口道:“做这种小买卖,哪还用得着我东海四猴一起出手?今日我们兄弟来三个那都是闲着没事干、权当耍耍玩罢啦,也算是给足了你们面子!好了小老儿,你也别罗哩罗嗦的套近乎啦,我们可不吃这一套!快快纳命交人吧!”
秦忠暗骂一声:“好贼猴!”右手向前一拦道:“慢着!各位,请听我一言!我们本是京都人氏,我家主人在武林中声名远播、威震八方,江湖上无论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还都得给他老人家个面子!只是我家主人谦逊自重,不许我们随意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显弄,是以我才迟迟没有明言。这车上坐的乃是我家主人的两位千金,久闻你‘东海四猴’素好抢掠美貌女子,并时常是先辱后杀……”胡孙却连连摇头,打断他道:“有误有误,我这个人可最怜香惜玉啦!本猴儿只喜欢奸、老大他才喜欢杀呢!”
秦忠见他说到这等卑恶不堪的言行却全然是一副理所应当、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禁不住怒极:“这几人如此恶劣无耻,真是该死之极!”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奸也罢、杀也罢,只是各位别说是辱害我家主人的爱女,就算是动一动我这个做下人的闺女儿的一根汗毛,恐怕以后也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说着更是故意示威相慑道:“你们可也别不相信,只要我家主人跺跺脚,这大江两岸的黑白两道都得跟着抖三抖!”
宋钟顿时砰的一互击自己双拳,激怒嚷起道:“你在那儿唬谁?老子我可是被吓大的!臭老头!你当我们是吃素的和尚呢!奶奶个熊!老子自从被赶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有多少天没见过一个像样的人开荤了!你车内那两个小娘们,细皮嫩肉的,我一想起来就直流口水……你还在这里罗嗦鸹噪什么?”
秦忠先前一直听他言语简短,却不料此刻一张口便是这么一长串污秽恶毒的话,正自按捺不住,却听胡孙在旁已略显踌躇道:“看你功夫,算不得什么排得上数的角色。你口口声声提起你家主人,却不知你家主人究竟是谁?”
秦忠审情度色,知他已起了疑虑之心,当下负手昂然道:“事到如今,我也再不能讳掩下去了。我家主人姓秦,单名一个‘川’字!”
“秦川!”胡孙顿时一声惊呼,和宋、花二人脸上同时变色!一干听见的小盗也纷纷惊声骇乱起来。花似真双眉紧皱,呆怔斯须,重重跺脚骂了一声:“倒霉!”转身欲走,却听胡孙将信将疑道:“你真是大秦世家的人?”
秦忠一点头,一派正色道:“我姓秦名忠,乃是秦家的世仆。这些适才和你们交手的,也全是我秦家的仆从。”胡孙满面疑色,半晌方说道:“你可不要唬我……秦家的小姐怎么会巴巴的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我兄弟几个好不容易看中的人,就偏偏正是秦川的女儿了?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秦忠道:“这其中的细委,我同你一时也讲不清楚,你也无须知道。”说着从腰内掏扯出一只令牌,握在手中直举向他道:“你看,这就是我秦家的令牌。历代以来,这长江两岸大大小小所有的联盟帮派都是见牌如见我家主人,出令必遵、有命必行!你总该相信了吧?”
胡孙微眯聚起双眼仔细一端看,但见那令牌四周镌刻着龙形花纹,正中围着一个大大的字——那字古体书就,他本不大认识,只是因秦忠之话才测看出是个“秦”字;又审视牌体造质,看上去不过就是一般铜器,也不象什么贵重之物,当下摇摇头道:“我等长居东海,此番离岛之前,极少履迹中土,没见过秦家的令牌是什么样。”
秦忠测他此言倒非虚拟,一时半会却又再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正思忖着,只听宋钟已大是不耐的“嘎嘎”躁叫:“老二!你婆婆妈妈的还有个完没个完?管他奶奶个熊的!别说我可不信这车上端端坐的就是秦家的娘们,就算真是,咱兄弟几个在海岛四处纵横多年,怕过谁来?哼哼!况且你们又有哪一个亲眼见识过秦川的武功?江湖上的人历来都是喜欢添油加醋、夸大其辞的骇人听闻,只怕是徒有虚名也未可知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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