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80 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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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对决场地,从庞迪斯放出第一支箭开始,乌萨德就已经是在一根根精确的数着,嘿嘿,没办法,刚才叫板的时候一眼扫过,他早已是数清楚了这家伙的箭袋里到底还有多少根箭。书书网 更新最快一根一根的应付,一根一根的数,直至数到还差最后一支,乌萨德一声大喝断然出手,双刀竟脱手而飞,直扑一射地外的庞迪斯。
听到冷厉破空风声,庞迪斯应声抽箭搭弓,一箭正中一刀,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乌萨德全力出手之际竟是带足了力道,那一箭射中刀身,也只是减缓了它的凶猛来势,却根本没能阻止利刃继续迎面扑来。庞迪斯吃了一惊,慌忙再要抽箭,才骤然惊觉箭袋已空。
危急时刻,利刃已夺面而至,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挥舞手中弓弩砸出去,侥幸砸落一柄刀,可是,再想去挡第二刀却已经来不及了,再想躲闪也已经根本来不及。
乌萨德出手的角度,两把刀分明是从两个侧面夹击而至,耳听着破空风声已近在咫尺,河滩围观现场传来一片惊呼,那个瞬间,庞迪斯的心脏几乎停跳,直觉浮现心头的声音只有一个字眼:完了!
就在这生死刹那的瞬间,电光火石,忽然又是一道破空风声横空袭来,‘当’的一声脆响,正中第二柄飞刀,其力道之猛,显然是一枚重箭,将之重重打落在地。
庞迪斯乍然惊魂,一时恍若隔世,等回过神来忙问身边人:“怎么回事?”
而身后的军团同僚竟好像说不出话来,久久不见回应。
游戏结束,乌萨德摘了蒙眼布循声望过去,就见亚伦举着手中那张最心爱的超强硬弓,清晰标注搅局救命的出处。
对上大堂哥,亚伦笑得毫不心虚,放声高喊:“老大,以和为贵,这是美莎说的啊。你不听我的也总要听她的。”
乌萨德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懒得理他,直接问向庞迪斯:“对不住啊,是我一时忘了,差点真伤了性命,呃……你还要继续挑战八个人吗?”
等到听明白原委,盲射手庞迪斯面无血色,不说别的,只听方才亚伦喊话的声音,他就能断定其间距离至少超过两百步,从那么远的地方一箭救急,再衡量射落飞刀的力道,若没有超过四百磅的硬弓大力是根本办不到的。
被敌人救命,还有比这更无以复加的耻辱吗?至此,庞迪斯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黯然退场,远远遥望只看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就足可见这个打击有多么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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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阵营里,感觉最爽的莫过于爸妈。布赫凑到耳边低声叨咕:“儿子像我!”
大姐纳岚立刻非常不满的狠狠瞪过去:“像我!”
哼,从谁肚子里出来的才最像谁,敢和老娘争这个?
惧内男人识趣闭嘴,是是是,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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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终了,还没容谁开口评论什么,美莎第一个抢着表达惊恐,她似乎受到了不小惊吓,拍着心口连声说:“哎呀呀,吓死我了,还好还好,总算没出人命。法老陛下,我能不能抗议一下,不要这么玩了行不行?看着都太有压力了,如果你们后面还有第二局第三局,我我……我可看不下去了。压力太大心情紧张,那会影响食欲更影响睡眠,对,还有更糟糕的,会影响脸蛋让人老得快唉,如果坚持还要继续玩的话,那……至少也要换一种不让人这么紧张的方式才好吧?像我这么漂亮的公主,可不想被摧残成老太婆。”
埃及一方人人的表情都透露古怪,这一局明明是他们占了上风、出了风头,这位公主却一副好似要被摧残致死的苦脸,几乎可以算求饶了,这算什么意思啊?
塞提笑看过来:“哦?那你想再换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减缓压力,放松心情?”
美莎一脸郁闷:“这不是明摆着,毕竟是两国人士,前仇旧恨的又是一大堆,本来说好是竞技,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搞成对垒开战的。看看,这一局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了?这是万幸没伤到人命,那万一伤到了怎么办?所以我觉得吧,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干脆都是自己人和自己人去比算了,这样的话就算真伤着了也好说啊,它至少不会引起两国纠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塞提轻挑眉头,笑问:“自己人和自己人比?可是,刚刚听你这位乌萨哥哥的叫阵喊话,他们首先否决的不就是这种方式吗?说不清楚,都难保会否是有作弊之嫌,还有第二点,一心坚持两方交锋,不也正是觉得只有这样才刺激过瘾?”
美莎不以为然摆摆手:“哎呀,这还不简单吗,就选一种想作弊都没有余地去作弊的方式不就好了?而且刺激程度也肯定不会让人失望,这样不就能两全其美?”
这下不仅是塞提,法老军团的战将都纷纷生起好奇,提亚特第一个开口:“公主殿下是想采用什么样的方式?”
美莎想了想说:“这个么……恐怕一两句话也描述不清楚,不如干脆这样好了,再来一场呢,就由我们的人先上,也算是演示,大家都看明白了,你们也跟着照做就好。呃……你看这样行吗?”
几个战将互相看了看,得到法老点头示意,提亚特便痛快说:“不错,第一阵是由我们的人先上,轮到第二阵,由你们先上本就公平,公主殿下请!”
美莎立刻招手将亚伦叫过来咬耳朵嘀嘀咕咕,坏小子一听就乐了,眉开眼笑:“好啊!就玩这个。”
美莎于是又招来萨尔凯,同样身背硬弓的家伙听明白之后即刻点头:“没问题。”
于是,赫梯一方第二阵,便由他二人背弓跨马走向河滩。这一阵,玩的便是两个神射手之间的对决游戏。
来到河滩,亚伦示意清空场地,至少要留出两百步距离的一片空地,够他们跑得开才行。待到场地就绪,亚伦与萨尔凯分别策马各站两端,同时一声呼喝,就顺着这片场地开始跑圈,两人顺着同一个方向,彼此相距两百步,始终保持面对面。
等到坐下马彻底放开蹄子跑起来之后,二人便同时摘弓搭箭,赫然齐刷刷瞄准对方!
一旦进入射手角色,亚伦就再也不见了平日里的冲动飞扬,他的手极稳,连呼吸心跳都在迅速调整到能与奔马起伏的韵律相协调,当全部注意力集于箭尖,锋利目光宛如锁定猎物的恶狼。
萨尔凯同样如此,跟随做猎户的爷爷自幼生长于深山老林,他的沉稳定力,都是在最实际的狩猎中得来的。一旦锁定猎物,就再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分神。投身军旅,能从暴风纵队这种群英汇集的地方脱颖而出,更由王钦点能做王子老师,当然足够可让人放心信赖。
两人手中的超强硬弓都已拉到满圆,彼此瞄准着跑过两圈,根本不需谁来下令,只要对方身上出现任何一丁点征兆,神段射手便能立时应之而动。陡然间,弓弦绷响,两人同时放箭,两支利箭处于一条直线,彼此迎面而出!
‘当’的一声金属撞击之音,两支利箭竟是箭尖对箭尖,正正交汇于场地中心,随即同时跌落!
一时间,现场哗然,许多围观百姓由于距离太远,尚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可是看清楚的人就没法不动容了。两百步的距离,足可称重箭远射,而一支箭的顶尖却是何等细微?恐怕寻常人的视力连看都看不清楚,也就更莫谈去瞄准撞击。要像这般迎面碰个正着,些微差之毫厘都根本别想实现啊!而且还有更可怕的是,这不是稳稳站在地面的静态放箭,而是在奔马疾驰中最正宗的骑射!
这一箭所展现出的事实,分明是眼力,臂力,还有手眼协调的极限考验,并且考验的不仅是箭术、更有骑术,更有同伴之间彼此了解与信任的程度!
河滩场地上,跑马圈的对射游戏还在继续,亚伦与萨尔凯,跑马速度甚至节奏,都保持着一种堪称神奇的一致,就这样每跑两圈放出一箭,竟无一例外次次都是精准互撞。
如果说一次成功,可能还有侥幸偶然的运气成分在其中,回回如此,就再不是侥幸运气可解释了,这分明就是触目惊心最过硬的实力!
塞提看得吃惊,心中忍不住的开始磨牙,他真想知道,那个赫梯王,到底是从哪挖出这么多厉害家伙?不说别的,只看这两位的年龄,一个18,一个21,就是标准的后起新生代!由此所代表的意义,岂非就是新人滚滚崛起,百分百是不缺后继者的能人辈出啊!
河滩场地中,一连三箭对撞pk过后,亚伦一声大喝就变换了方式:“来吧,接靶护心!”
萨尔凯微微点头示意,两人再度搭弓放箭,就再没有中途对撞的景象了,两支利箭擦身而过,赫然双双直射对方心口!

放箭之后,神箭手空出来的一只手掌,迅即成了护身武器,锁定对方利箭来势,就在锋利箭镞即将插入心口的瞬间,探手一抓,竟稳稳接住,而后抓到手的箭支又搭上弓弦,向着原主人重新奉还回去……如此你来我往,放箭、接靶,场地中的神射手竟似越玩越上瘾。跑马速度越来越快,出手速度也在跟着越来越快,接靶护心,越接越娴熟。到最后便已是接了放、放了接,箭支在两人之间来来往往,竟是没有片刻喘息仿佛连瞄准的时间都根本不用,抬手就直接送回去……
围观现场彻底炸了锅,至此,人们终于明白了方才那位赫梯公主说的,作弊都根本没有余地,还有刺激程度不会让人失望究竟是什么意思了。这哪里还是游戏,根本就是玩命啊。
直至这一场眼看玩得差不多了,观众席这方,巴萨出列,陡然抛出最后压轴一彩。
他手中拎着一个两端捆绑彩陶罐的投掷绳,在手中迅速抡圆了,向着河滩场地放声吼出一嗓子:“喂,看仔细,这就来了!”
投掷绳应声脱手而飞,在巴萨的神力下,以极快的速度飞旋着直上半空,当飞至两人中央的头顶半空,亚伦与萨尔凯同时仰天搭弓放箭。几乎是在同时传来的两声脆响,分别一边一个击中投掷绳陶罐。碎片纷飞,与之同时散开的,竟是数不清的花瓣如雨,繁花漫天。
如此绚丽的景象,立时引得围观百姓人潮爆出震天喝彩,叫好与掌声混杂雷动,足够震破耳膜。美莎笑得别提多开心,嘻嘻,大力推销专一暖男,赚来那么多花环可不能白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玩命的对射比拼时,公主这一边却实在比谁都忙活,指挥着一群侍女,用最快速度把那些花环上的鲜花都捋下来弄成散碎花瓣,然后腾空两个原本是用作熏香罐的圆滚滚的彩陶罐,就将数不清的花瓣满满的塞进去。再由捆绑投掷索手艺最纯属的军士,手脚麻利的当场制成投掷索,到最后这一下,由巴萨大力抛出去,就造就了飞花烂漫的美景。
听着百姓人潮兴奋欢呼,大声叫好,美少女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瞧,这有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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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与萨尔凯收弓归队,当家公主招呼得实在热情:“唉呀,辛苦了辛苦了,赶快歇一歇,喝口水,擦擦汗。”
亚伦满脸得意笑样,格外不以为然的一挥手:“美莎,你故意骂我呢?早都玩惯的把戏,这点小意思还能谈什么累不累的。”
立威扬名,大出风头,随便换了谁大概都会心情太好,就连萨尔凯这种千年没表情、一口毒舌从来说不出一句中听话的面瘫男,也忍不住附和一句:“嗯,真的一点都不累,有劳公主殿下关心。”
美莎貌似恍然,当即澄清:“哦,我是说那两匹马。看看这满身大汗的,都反出油光了,快帮它们擦一擦。”
亚伦:“……”
萨尔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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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莎转过头来笑对埃及人众:“就是这个样子,大家看明白了吗?这种方式可以吗?”
一局自杀式对射惊悚人心,挑起这场竞技的军团武将都灰了脸色,彼此对望一样,竟是无人敢痛快开口接话。包括一贯以骑术与箭术自傲的提亚特,都是一样皱紧了眉头。是啊,即便他们在弓箭上的造诣未必有什么不敢比,然而这种玩法考验的更是胆量和信心,稍有差池,岂非要么自己来个死翘翘,要么就是先把同伴射死了?之前还从来没试过的游戏,若贸然上阵,着实谁都不敢夸这种满口,敢说没问题。
眼看众人陷入僵硬沉默,不想法老塞提竟笑了,掩去瞳仁中闪过的精光,他歪头笑看美莎,露出家族招牌式的略显邪恶的坏笑:“小公主,很狡猾。可惜了,我不上当。”
哎?
这下轮到美莎一愣,她真心没听明白:“上当?什么意思呀?难道……你是怀疑他们作弊?骗人了?”
塞提哈哈一笑:“怎么会?正如你说的,这种方式,想作弊又哪来的余地呀。我只是忽然发现,若按照这种玩法,后上阵的人就真是太吃亏了。正因刺激又好看,尤其那最后压轴一彩,有这么聪明的公主别出心裁,足够迷花人的眼,看看这围观百姓的反应就知道。嘿,要论哗众取宠、邀买人心,恐怕再没有谁能玩过你了吧?”
他似乎越说越觉好笑,满眼风凉提醒众人:“你们不妨自己想想,让这么狡猾的小公主拔个抢眼头筹,你们随后上阵不管怎么做,又还能出什么彩,占到什么便宜呢?对先做到的人,迎来的欢呼喝彩都是说‘哎哟,居然能做到这样,真厉害。’,可是对后上场的人还能有么?即便统统模样不改的再照做一遍,谁还会感觉惊艳?恐怕也无非就是说一句:‘哦,他也做到了’而已。这其中的差别可有多大,所以呀,这是不是我们吃了大亏?”
一群武将骚动起来,这么一想,别说,好像还真是啊。
美少女一张笑脸似乎有些发干了:“呃……呵呵呵,法老陛下,是你想多了吧?”
塞提笑得坏,眼神里满是坏兮兮的调侃甚至可说是**的味道,欣然点头笑评:“嗯,原来,你被人戳穿了就是这副表情反应?真难得,总算让我有幸见识到了。”
美莎:“……”
心中大骂这个笑得欠揍的家伙,果然也是狡猾如狼。
塞提探身过来,满眼揶揄:“所以呀,何不就按照公主殿下已经提供的最好范例,现在轮到我们该上阵了,那也必须修改一下规矩才行,不能再按照一样的玩法照做一遍。狮子小姐,你同意么?”
那副简直充满**味道的十足欠揍的语气+表情,真心让人有一种想一把撕了他的冲动。王后图雅忍不住的干咳一声,赫梯一方更要惹恼同性相斥本就对他超级不忿的火爆少年,亚伦第一个变脸要冲上来,雅莱更毫不客气直接开口:“喂,狮子小姐也是你叫的?”
哎呀呀,一群不惹事就浑身难受的麻烦精,美莎一阵头皮发麻,眼疾手快一个个全挡住,转过头来连连赔笑,识趣又乖巧,话里带着刺芒芒:“是是是,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这里是埃及嘛,天大地大你最大,谁敢说不行啊?就这样吧,也让我看看,法老陛下是准备怎么改规矩?”
塞提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招招手叫过第一亲信舍普特,再招来提亚特,耳边一阵交待,两人立刻亮了眼,纷纷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同样跨马背弓,就由他二人走向河滩。
一如亚伦与萨尔凯的站位姿态,同样是拉开距离,遥遥对望,却有副将塞尼德徒步立于跑马圈的中央,当二人纷纷按照顺时针方向策马跑起来之后,塞尼德使出全力向天抛物,抛上半空的就是一个乐师用来演乐的铃铛。那铃铛充其量只有鸡蛋大小,为了能让观众看清是在玩什么,特意在其下绑上了一截长长飘逸的彩带。
铃铛当头飞上半空,到达制高点后,随即便要往下落,而就在这时,舍普特首先向天搭弓放箭,‘嗖’的一箭,立刻带动铃声脆响,原本下落之势迅即改变方向,竟再一次飞上半空。而当再要往下落时,另一方向又是一箭当空来。这次出手的是提亚特,精准一箭,同样是立刻改变铃铛落势,使之重新扬上半空。
就这样,两个射手围场疾驰,从不同方向以飞箭控制着铃铛,彩带飞舞、脆响连连,造就的奇景,那铃铛赫然就悬在了场地中央的半空上凌空而舞,即不会落地,也不会飞出圈外。
这般别出心裁的游戏,立刻让现场响彻欢呼雷动。
除了新奇悦目,就其实质来衡量,对射手的考验也着实半点不差。要知道,铃铛本身的材质并不算坚固,硬弓重箭出手,想要一箭射穿很容易,射不坏才最难。每一箭都是要擦着表面给铃铛提供托举之力,即不能打穿了弄坏其根本,更不能射断彩带,舍普特与提亚特这两位射手的段位,也的确堪称够高了。
只不过,究竟孰高孰低,真正的行家都是心明眼亮。包括塞提自己都很清楚,这种变换玩法的游戏,虽说难度也真不小,但比起方才赫梯一方所展示的,终究还是落了下乘。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直接逼开了丧命风险,论危险程度都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
可是,该怎么说呢?正因塞提看出了众将的为难,他总不能就为了争这一口气而令部下丧命,所以才只能选择这种方式去维护埃及的脸面。不求危险刺激,玩的就是噱头与精彩。百姓不是内行,他们不看门道,只看热闹。只要一眼望去,能带给人的感观印象丝毫不输,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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