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李金鑫被刺杀之事,众人路途不再耽搁,一路上风尘扑面,马不停蹄.保定距沧州本就只有数百里的脚程,至下午申时许,已进入沧州境内.
因为京杭大运河纵穿沧境，京济、京大要道而贯通南北。沧州、泊头、莫州、河间、献县均为南北水旱交通要冲，为京、津、冀、鲁、豫商品流通必经之地或商品集散中心，亦为官府巨富走镖要道，故沧州镖行、旅店、装运等行业兴盛。各业相争，因此必握高强武技才可立足。古之沧州，沿渤海方圆百余里，均系芦荡荒滩，人烟稀少，既是犯军发配之地，又是叛将蔽身良所。明清时，一些受朝廷缉拿之叛将，寻沧州民众强悍喜武之俗以蔽其身。他等隐姓埋名，化装僧道游侠，传艺维生。沧州，地处“九河下梢”，土地瘠薄，旱、涝、虫灾不时降监。正常年景，许多人家半年糠菜半年粮。重灾之年，流浪乞讨，卖儿鬻女者不鲜。民谣云：“抛弃黄口儿，一乳恩情尽；但恨生不辰，莫怨父母忍。”许多壮丁，以贩盐维生，而官府缉拿甚严。民求生不得，必然反抗，反抗则必习武事强健其身,是故武风奇胜.
四人轻捋缰绳,将马儿放缓脚步.李金鑫拦了一个卖菜的老者,打听"神枪李"的住处.李书文本就是沧州东南乡盐山王南良人,此时技艺已成,坊间多有传闻.说他练功时如痴如醉,素有"疯子,""武痴"之称.平时练枪时用蜂蜜抹在窗纸上招苍蝇,然后拿大枪扎,一枪一只,蝇死而纸不破.枪扎香头，火灭而香不折。时人都道是枪神吴钟转世.
那老者还未来得及答话,街头转角处并排儿走出四个人来,其中一人大声问道:"你是何人,找李老师有什么事?"
李金鑫搭眼一望,见说话那人居右二位置,面色白晳,神情倨傲,双目朝着己方四人上下打量.他左首那人又矮又胖,面目凶狠.这人左侧是个瘦小之人,一双眼睛左转右转,显然是精于计谋.最右边那人浓眉大眼,瞧着较为老实.这四人均是十**岁年纪,太阳**微凸,俨然一副练家子模样.
李金鑫甫一抱拳,便听得那瘦小之人嘻嘻笑道:"好俊俏的小娘匹,一个胜似一个,今儿个咱们四个可饱了眼福了!"那四人闻言俱都哈哈大笑.
街市当中虽然无比热闹,但几人方圆十丈之处除白燕和徐小暖外再无其他女子,这人之言,自是对准她们二人所说了.李金鑫勃然大怒,他对白燕敬若天人,悉事听之任之.怎容得这人说些不尊不敬的话语?脸容一整,便要发火.白燕伸手拉了他一把,寒着脸道:"四位可知道李书文李老师家住何处么?"
较为老实的那人接道:"我……我……"又矮又胖的那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师傅的脾气么?"一言吐出,刚才那人脸色一变,立时噤声.
白燕听到他话语中"师傅"二字,眉头一皱.忖道:"难道这四人便是李书文的弟子?可也不像呀,李书文享誉沧州,应不会有这般轻佻浅浮的弟子.这人话中的师傅却又不知是谁?还是先问清楚罢!"轻声问道:"不知四位是否便是李老师子弟?"似未听到刚才那人的不敬之言,说话极是客气.
瘦小者挤眉弄眼,呵呵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说与你听."此话一出,不但是那四人,便是余旁卖菜贩肉之人也是轰堂大笑.
白燕脸色一寒,李金鑫怎能让她受这等侮辱?只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捺不住."砰"地一掌发出,罩向那四人,随即向前跃出.
那四人笑声未绝,被他掌风所逼,连连后退侧跃,笑声登时断了.李金鑫跃至几人身边,双臂张开环抱,劲力向内一合一吐,那四人齐齐摔倒.李金鑫瞧准那说话之人,右手倏地伸出,握住他手腕,左脚踢他脚尖.那人本来后仰,这下却变成向前倒了.李金鑫右臂一弯,将施于他身上的劲力尽数卸了,左手一拢,掐住他脖颈.
剩余那三人从地上爬起,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较为老实的那人颤声说道:"你,你别杀他!"
那神情倨傲之人历声叫道:"这里是沧州,你敢杀他?"语气当中满是威胁之意.
李金鑫本就定了主意,立杀无赦.这时更是毫不犹豫,冷冷说道:"沧州便怎样?"左手扣了那人咽喉,势成虎爪发力,听得"咯"的一声,那人头颅猛然后仰,登时了帐.
初始李金鑫抓了那人,白燕心想那人虽言语轻薄,倒还不至于便要杀他.让多宝教训他一番也就是了.后来听得剩余那三人已然吃了大亏,还不自知,以言语相逼.心头也是忿怒不已,忖道:"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倘若说上几句软话儿,我和李郎还真会和你计较么?"这时见到李金鑫一爪将那人杀了,拦阻却已不及.
这几人正是李书文的弟子,神情倨傲者功夫最好,家世亦强上余人甚多.为李书文的第三名弟子,姓高名熙臣.较为老实者叫做张德忠,另一名叫张子林.死去的那人则叫做刘续匡.几人昨天方陪同李书文从天津赶回.歇了一天,左右无事,便偕同上街闲逛,以逗戏妇女,打架生事为乐.料想以师父名头,在沧州地界儿,谁敢将惹?几人都是血性年龄,如何肯服人软?不成想只因伙伴口齿轻薄,便遭杀身之祸.从来都是自己一行横行无阻,怎料到眼前这人几如魔头无异,几句言语不合,说杀便杀?常言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其实也是刘续匡嘴贱,若是只惹了李金鑫王照亮也就罢了,二人自会忍得.便是惹上小暖,李金鑫至多也就将其严惩一顿.但千不该万不该,实不该将惹李金鑫把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千百倍的白燕.其实也并非李金鑫杀性大,他的性格颇为平和,得过且过.甚少发火.但那人对心上人言语调戏,如何忍得?就算换作旁人,只怕也要大闹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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