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鑫心急如焚,一路上是快马加鞭,不作停歇.两日下来,腿间磨破了皮儿,兀自咬牙强忍.亏得沿路各地均有洪门的堂口,瞧着马儿吃不住力,便即寻往堂口,袍哥旗位一展,急急吃些饭食,换马再走.
他这急风急火的一过不当紧,沿路各地大爷纷纷打听出了何事,竟惹得宜宾"仁字旗"的副山主忽忽摇旗!
不一日到了西安.古称"丰镐",西汉初年,刘邦定都关中,立名"长安".元时称"奉元城",明洪武二年,改奉元路为西安府,取义"安定西北",其名由此而来.
其地北部尽是黄土高坡,南部秦巴山地山青水秀,神韵丰腴.当中号称"八百里秦川",关中习武者甚多,世皆称:"关中汉子",大都任义侠武,中正刚直.
在西安一家客栈内略略住了一宿,第二日起床时双眼通红.直把当地洪门"飞字堂"的堂主林大官吓了一大跳儿.他昨日已和李金鑫见了一面,接着便尽遣堂下兄弟打探消息,此时一经得报,即便匆匆来见.
李金鑫也不和他客气,喊小二打了两壶酒,四碟小菜,与他坐下,边吃边谈.
林大官与他对饮几杯,这才说道:"李兄弟,昨日里你让兄弟帮你打探白莲教的消息,至今儿早上,已有所得."
李金鑫拱了拱手,说道:"有劳哥哥!"林大官约摸三四十岁,五短身材,圆胖大脸,整日价乐呵呵的,瞧着极是喜庆.李金鑫见他一双手掌又宽又大,老茧纵横,与别的胖人一身虚肉不同,走起路来稳健如风.知他练的是掌上功夫,内功了得.
却听他不悦道:"李兄弟说哪里话来?咱们自家兄弟,何须如此见外?数月前,李兄弟在京城仗义援手,助我忠义堂力抗强敌.此事一经传出,各地洪门兄弟均是直竖大拇哥儿,来到陕西地界儿,兄弟添为东道主,自当鞍前马后,略效绵力."
李金鑫连忙陪罪,将事情大略一说.林大官道:"白莲教夺了我洪门的天本花帖,现今江湖尽知两派反目.莫说要我跑些腿儿,便是拼了性命,也是理所应当.只是白莲教做事当真令人捉摸不透.数月前,轰轰烈烈地齐聚京城,这些日子,又在宝鸡境内出现,也不知所为何事?"
李金鑫一怔,道:"宝鸡?"
林大官点头说道:"不错.白莲教行事颇为神秘,近来却频频露面.据我"飞字堂"的弟兄禀报,二十余日之前,便有十数个白莲教首脑人物急促前来.前些时候,又来了一大拔儿.我初时还想,是不是要对我洪门不利,谁知此事竟与李兄弟有关."
李金鑫皱眉问道:"宝鸡距此地还有多远?"
林大官轻轻一笑,道:"不足二百里矣.骑了快马,两个时辰也便到了."
二人碰了几杯,李金鑫霍地站起,拱手道:"既如此,烦请林大哥借上一匹马,找个兄弟带路,小弟救人心切,不多叙了!"
林大官微笑道:"些许小事,我早已备好.至于带路的兄弟么,兄弟在此地土生土长,自然是非我莫属."
李金鑫哈哈一笑,道:"那便让哥哥受累了!"林大官早就付了饭钱,拉了他手,并肩走出店来.
客栈门前候前五条汉子,见他二人出来,当即躬身行礼,齐道:"李二哥安好!"林大官作了介绍,众人一番客气,翻身上马,当中一人先前奔出领路.啼声得得,几人轻声笑谈,径直朝着宝鸡驰去.
路上谈起宝鸡此地的由来,林大官说道:"此地原叫陈仓,唐时更名为宝鸡,这中间还有个故事呢!"
李金鑫满腹心事,寻思:"心神不定,怎是那唐静儿敌手,须当凝神静气,如那<无根树诀>中所言:心身合一,方能克敌致胜.至不济,也能与她周旋一番.一路无事,便当解解闷儿."张口问道:"什么故事?"
林大官道:"秦文公十九年，有个陈仓人猎到一致既像羊又像猪的怪兽，准备进献国君。可是却有两个小孩劝他万不可行。因为这个怪兽，名叫“獍”，刚一出生，就张口吃母，及长，吸人脑浆，陈仓人一听赶紧用力打头，欲把它杀死。突然，獍开口说话：“你不要杀我，快放了我，去逮这两个小孩。他们是龙凤胎，都叫陈宝，得男者称霸，得女者称王。”陈仓人闻言，以为灵异，放下獍去逮小孩。可是两个小孩忽然变成两只神鸡，一只飞到了河南南阳，千年之后转生为光武帝刘秀，另一只直飞陈仓山顶，化为石鸡，体大如羊，光洁如玉。陈仓人放了獍，獍感其德，衔草掩护石鸡。陈仓山从此林密草茂，幸赖石鸡之福，石鸡默默，以俟盛世。后来在唐至德二年，陈仓山复闻神鸡啼鸣，声传十余里。当是时也，正是安史之乱紧要关头。玄宗避乱四川，太子李亨在灵州提前登基，史称肃宗，挂帅平叛。闻神鸡鸣叫，唐军节节胜利，叛军一蹶不振。肃宗认为神鸡为国之宝，鸡鸣乃是吉祥之兆，随改陈仓为宝鸡。"
李金鑫笑道:"诚然也,果真是宝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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