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似真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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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似真亦幻。
奈河桥有三,各为金桥,银桥,铜桥。桥宽仅四尺许,两侧护以雕花石栏,桥面略呈弧形,用青石铺砌,两端各有两级踏道。桥下跨一方形池,池底及桥壁均为条石嵌砌。桥下有池,名为血池。
《宣室志》中载::“行十余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观问习,习曰:‘此俗所谓奈河,其源出地府’。观即视,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因河上有桥,故名“奈河桥”。桥险窄光滑,有日游神、夜游神日夜把守。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恶人鬼魂堕入河中……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
古焉支国有一女,名曰落衣。刚满十岁,聪慧美丽已然传遍整焉支。从15岁开始,门槛已被络绎不绝的媒人踏烂。徜若看到某一天焉支的很多才子遍及大街小巷,那肯定是落衣出外的日子。她就象焉支最美丽的叹息湖那青青绿波早上带着露水的荷花,娇娇羞羞带着清澈的美丽。
后来,她嫁给了最有名的才子倚风。那一时刻,花儿都好像要含苞待放。不是衬映倚风的诸般好,而是他娶的是焉支国最美丽最有才气最温柔善良的落衣。
他们很相爱,日子如同流淌的河,虽然平凡,但一天天温馨度过。倚风喜欢画画儿,他常常画了许多落衣的画,配上焉支国的小调吟唱。他们相约,此生结为连理,不知前世修了多少年。倚风在落衣的画上写道:“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河桥上等三年。”
没有等到百年,甚或没有等到九十七岁,落衣就病倒了,自此一病不起。倚风奔走全国为她求医寻药,但仍然没有挽留住落衣。落衣走的那天,面容苍白。她叫:“风。”风含泪:“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叶萋萋接上:“谁若97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倚风遵守约定,一直拒绝续弦再娶。他常常自言自语,茶饭不思。未及三年,他变得瘦骨嶙峋,终于也病倒了。他不让医生为自己瞧病,一天天的等死。临死的时候他跟家人说:“落衣等我太久了,我早已等不及了,我要去奈河桥上见她,和她在一起……我们会过的平安喜乐!”
奈河桥畔,有一女子轻衫罗衣,伫立夜昼,不避风雨。倚风一想起来,就觉心如刀割。

倚风到的时候,落衣饱含相思的眼泪在桥上滴滴洒落。他们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发誓从此再不分开。
奈河三桥,左金右银,走金桥者升官,走银桥者发财。
他们牵着手,走了中间的那一条。他们再次相约:“不喝孟婆汤,要做永生永世的夫妻。传说中人是生生世世轮回反复的。这一世的死去不过是下一世的重生。生生世世循环的人无法拥有往世的记忆,只因为每个人在转世投胎之前都会在奈何桥上喝下忘记前程往事的孟婆汤。所以,走在奈何桥上时,是一个人最后拥有今世记忆的时候。这一刻,很多人还执着于前世未了的意愿,却又深深明白这些意愿终将无法实现,就会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孟婆汤并不是真正的汤,是不用盛在碗里勺里的。他们便连忘川的望乡台都未瞧上一眼,便被从连接各世轮回的奈河桥上投生转世去了。
两人的相约终究抵不过天命的安排,紧紧牵着的手被生生分开,只是他们还笑着,兀自以为待到来生,两人仍会有天生的良缘,成为世人眼中尽皆艳羡的一对儿。
李金鑫蓦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气。接着听到徐小暖和唐静儿惊喜的叫声。恍然映入眼帘的撅子灯火无风自动,贴身内衣全被冷汗拓透,那个姑娘仍然记得清清楚楚。他闭了双眼,久久不语。
据说,孟婆生于西汉时代,自小研读儒家书籍,长大后,开始念诵佛经。她还在世时,从不回忆过去,也绝不想未来,只是一心一意地劝人不要杀生,要吃素。一直到她八十一岁,依然是处女之身。她只知道自己姓孟,于是人称她为“孟婆老奶”。后来,孟婆老奶入山修行,直到后汉。因为当时世人有知前世因者,往往泄露天机,因此,上天特命孟婆老奶为幽冥之神,并为她造筑醧忘台。
她观世人皆为红尘琐事所负,种种纠葛,种种牵扰,因此发大愿做了孟婆汤出来,人生在世,多苦多难,这一份忘情汤散之全身,是种释然,与前尘往事彻彻底底地做个了断。那些放不下的事,那些牵不完的念,尽在黯然一回眸中,烟消云散,化作飘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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