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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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公司,赢小卿主动走过来跟我说,为了对上次我请她吃饭表示感谢,今天要请我喝茶。
我因为心里对她为什么坚持让我去砂拉越一直有疑问,想借机弄个明白,所以爽快的答应了她。
晚上下班后赢小卿开车载着我直奔西城白塔寺附近的一个茶馆。来这也是我的提议,因为这茶楼的老板娘白雪姐是我们一东北老乡,通过胖子认识的。
既然有人请客,当然要照顾她生意。
离老远一看是我来了,白雪姐笑得跟朵花似的一摆手就说“哎呦,老弟,可有日子没来了。想死姐姐啦”说着胳膊就跨上了。
你这要是酒馆我肯定常来捧场,我也笑着说。
白姐看了眼我身后跟着的Maggie赢,赶紧先把跨着的胳膊松下来,笑着说“这位小姐真是大美人,你小子可真行啊,还有这么漂亮的朋友,连白姐都没告诉”。
"啊,呵呵..."
说着就招呼我们楼上雅座,赢小卿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跟着我们上了楼,干脆给来了个不理不睬。
嘿!这丫头还挺能摆谱;
不过白姐还真不是奉承她,今天的赢小卿跟往常比的确是大不一样,特地穿了条素色的连衣裙,好象还化了淡妆,眼镜也换成了隐形的,原来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在车上的时候我还闻着有一种香味,又不象是什么香水,闻着很让人舒服,不知道这丫头抹了什么了。
我心想小红虽然也算是美女,可跟Maggie赢一比,就象是公主和侍女有天渊之别。可一转念又觉得自己咋这么不厚道,干吗把这两人放一起比呢?
要说白姐这茶楼还真不是盖的.古香古色,环境优雅,清一色的紫檀木明清家具.古琴古画是相得益彰。雕梁画栋、云卷云舒、置身其间有心旷神怡之感.
还真让人觉得自己这文化修养都跟着蹭蹭的往上长。
我这人对茶没啥爱好,因为以前在福建当过兵,什么大红袍、小红袍、铁观音啥的到是常听人提起。
听说这大红袍产自武夷山九龙窠高岩峭壁上的六棵茶树,每年就那么几两都是给中央首长们喝的,山上有一个连的士兵守着,平常人别说喝,连见都见不到。
随便点了壶铁观音。这铁观音到是常喝,白姐给上的这泡铁观音,色泽清澈金黄,盖香扑鼻,入口淳厚,先甘后酸。
我一尝便知道没忽悠我们,这种返酸的铁观音福建当地人最喜欢,果然是好茶。
我见赢小卿半天没吱声,就问她怎么了?
她说看这白姐不象是开茶楼的。
哈哈,你还真猜对了。我们这白姐开茶楼之前是开酒楼的,酒楼之前是开青楼的,我笑着说。
“那这么说,你们一定是她开青楼的时候认识的喽”?
不好,居然被这丫头给绕进去了,忙说我可没那爱好。
这赢小卿对中国文化的了解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单是茶道就让她把我侃的目瞪口呆。
喝了会茶,看她象是有些倦意。
一手凭栏支颐,看着窗外,一手轻捻着一只剔透晶莹的茶杯,象是醉后呓语般,娓娓道来一首元稹的宝塔诗。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看她两颊绯红,星眼迷蒙,竟象是真的醉了,原来喝茶也能让人醉?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那个弟弟从小就有一奇,就是酒量奇大。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对手了。
可偏偏只要半棵烟下去,就会象喝醉酒一样迷迷瞪瞪的发蒙。
这赢小卿可比他还神,今儿算长见识啦。
要说这喝茶使人醉我没见过,可这喝茶让人饿可是任人都知道的。
尤其是那铁观音,这么一会换了三种茶十几泡喝下去,何况又过了饭点,我是早已经饿的心慌了。
看她还在那陶醉呢,也没有要东西吃的意思。
想想这是人家请客,没办法我也只好先忍着吧。
到了晚上九点多,赢小卿喊过服务员结了账。我使眼色告诉白姐尽管宰,千万别给我面子,反正她有的是钱。
回去的时候她居然已经不能开车了,只能我开车把她送回北京的住处。
快到玫瑰谷的时候她让我把车停在路边,说是想下车走走。
要说她平时衣着打扮都很朴素,住的地方可不含糊,这玫瑰谷算是北京最贵的别墅区之一。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路上行人渐渐少了,我们就静静在路边走着。突然,咕噜一声……
靠,是我那不争气的肚子.

只见她也不动生色,大概是没注意.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灯光亮了起来,她让我在这等她一下,说马上回来,就跑开了.
我坐在路边一条长椅上,抽了足有三棵烟,还没见她回来,暗道不好,这丫头八成是绕回去开车先回家了.摆明了要放我鸽子嘛。
这时只见她背着手蹦蹦跳跳的从拐角处出现了,走到我跟前才把手从后面拿出来。
原来是一个肯得基的袋子。
从里面掏出个巨无霸递给我。虽说我对这些洋快餐向来是不屑一顾,但盛情难却,三口两口先干掉一个,问道“还有没有”?
她笑着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个,然后也坐在长椅上,自己拿出东西来吃。
看来她也饿坏了。
我见她那笑容带着一丝诡谲,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她是一直有意的,分明是针对上次那碗醪糟汤圆啊。
我说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苦呢。
不过看来这丫头表面不动生色,还挺记仇,这种人可千万不能得罪。
看那样她能笑呵呵的把你卖了,还让你帮着数钱呢。
我们就坐在椅子上边吃边聊,因为马上要出发去婆罗洲。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当地的一些奇闻逸事上。
她告诉我,前不久婆罗洲的原著民从海滩上发现了一具传说中美人鱼的尸体。
可她的一位极为博学并且对中国神秘文化非常了解的老师却告诉她,那只是一具经过一种古老秘术制成的木乃伊。使人类和某种或许已经灭绝的海洋生物共生在了一起。
接着又聊到了美国的艾比和布里特姐妹关于心灵感应的话题和南洋一带盛行的巫医蛊术。
我发现她这人性格此一时彼一时的,特没谱。
平时在公司不言不语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可一旦聊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还真挺能侃。
她问我对中国的风水术怎么看?
我想起从前听过一个相声,有一段顺口溜不错,就念给她听。是“风鉴先生惯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若是真有龙虎地,何不当年葬乃翁”。
什么阴阳二宅、巫卜星相、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
不过是那些茅山术士,不入流的修道之士,牵强附会一些宗教和民间的玄学理论加以利用,作为其牟利的手段而已。
就象古代帝王都热衷寻仙访道得长生不老,才会孳生出那许多好谈虚妄的江湖术士,炼丹道人。
让那帝王将相用老百姓的民脂民膏来供养他们这些社会的寄生虫。
但唐宋之后的中国,那股子邪风总算淡了不少。
久其原因,不正是很多人识破了这些江湖骗子的伎俩,加以很多人因长期服用所谓丹药而中毒,才使人们期望长生不老和寻找虚无缥缈、海外仙岛的热情有所下降。
不过长生不老毕竟是很多人的终极梦想,尤其对那些达官贵人、王侯将相吸引力更大。
所以直至今日,这些历史的糟粕才仍会流毒不浅

我顺口胡诌,一翻侃侃而谈。本以为能忽悠住她,没想到这丫头还挺信邪。
她说道,“但是,你不能否认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譬如长生,我老师曾经跟我说过,尽管科学理论无法解释,但他相信有存活了一千多岁的人类”。
我说“你老师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是饿糊涂了,做学问要有疑师疑古之志,不要老师说什么都信”。超自然和超越现代科学所能解释的现象我承认是有的,但一定早晚都是可以找到答案的。
她没有接着话题聊下去,只是幽幽的说道,“希望如此吧,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于是我送她回住处,临别时才想起最重要的事差点给忘了,
就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大马?
“李翱,你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
这次去婆罗洲一行,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但不是广告的事情,也不是公司的事情。
是我的私事,不过我想到了那边才说,好吗”?
我一听果然不是公司的事情,忙问道“你凭啥认为我一定会帮你呢”?
她怯懦着说道,“听说你父亲刚刚出了意外,而你弟弟又在读大学是吗?
我知道你家境并不富裕,你……你不是说过很需要钱吗?
如果这次你能答应帮忙我,我私人可以给你十万元美金的报酬。
另外,殷小姐给你的那两万元算是我给老人的一点心意,你不必还了,也不必放在心上。
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明天等你答复”说完淡淡一笑。
奇怪,我啥时候跟她说过我急用钱啊?
哦,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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