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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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达莱镇,艾希亚大陆北部“银辉”王国西部的一座小镇
索达莱镇四周的山上长满了枫树,每年枫叶红时,整个小镇如同置身在明艳的火红烈焰中,因此又被称为“火焰枫镇”,索达莱镇的后山上屹立这一座白色山石构筑的小城堡,
据说建造起源可以追溯“银辉”王朝的第一代国王“比索达斯大帝”可是现在已经是当地领主西斯家族的“冬宫”
每年当满山遍野的枫树红艳如火的时候,住在远方希特莱德堡里的西斯塔侯爵老爷就会带领着马队来到这里“秋猎”,
在漫山遍野的枫树林里驾驭着雄健的战马,驱赶着近乎人腰高的黑色其利拉猎犬,在人犬合力的吆喝中,
把蓄养了整整一年膘的动物们从山林里的各个角落里被驱赶出来,状体的雄鹿鞭血,肥厚的人高巨熊掌
都将成为骑士们餐桌上的赏赐,这样的喧嚣一直要延续到来年的春季来临,
可是今年这样的喧嚣却没有再来,这让准备了一年山货用来交税的索达莱镇居民感到很不安,虽然西斯塔侯爵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对于索达莱镇的居民来说,却是个不错的主人,
由于西斯塔侯爵少年时曾经在索达莱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所以继承了爵位的西斯塔老爷允许索达莱镇用每年收集的各式小野味抵税,这是一项非常巨大的恩典,在整个侯爵领,只有索达莱镇才有如此殊荣,这项殊荣让索达莱人在侯爵领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抬着头走路,
每年镇里的居民都小心翼翼的把打到小野味用盐巴腌制起来,存在家里阴凉处,只等到了秋天,马队来了,交了侯爵老爷的差事,又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年,
今年侯爵老爷不来了,今年的税金还能用这些山货来抵?人对于未知的命运总是充满惶恐,每次议论到此事,镇里的居民们就人心惶惶,虽然镇长已经派遣了信使前往希特莱德堡探听消息,可是一来一去也需要半个多月时间,这样的日子让镇上的居民度日如年。
午后的阳光透过路旁的枫树林照射在索达莱镇的商道上,西斯索隆懒洋洋的骑在马背上,感受着冬日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气,透骨的温暖让西斯索隆几乎恨不得全身趴在马背上,
从希特莱德一路赶到这里,从没出过远门的西斯索隆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被自己这匹老马颠簸的散了架,大腿的内侧被马背磨的红肿。
“真不知道父亲发了什么疯,竟然把自己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来当领主,连个仆人都没有”
西斯索隆看着远处山顶上的白色小城堡,回忆起上次来到这里时的记忆,那时候,西斯索隆才八岁,因为年龄太小,西斯索隆还没有资格参加家族浩荡的“秋猎”,只能独自靠在山顶小城堡的城楼上看着下面人声鼎沸的围猎场面,
一个人被独自扔到清冷的城堡,这给小索隆留下了极度不爽的映像,后来小索隆就再也不愿跟随家族来这里,可是没想到刚刚在家里度过十六岁成年礼,老侯爵的一道命令又把西斯索隆驱赶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当领主。
护卫长赖斯看着前面骑在马背上,已经累的摇摇晃晃的西斯索隆,暗中欣赏的点了点头,
在颠簸的马背上连续奔跑一天一夜,能够现在还没从马背上掉下来,对于一个从来没有修习过骑士技巧的人来说已经大大出乎了赖斯的预计,
“不愧是以倔强出名的西斯家族的子弟!可惜却无法修习骑士技,这辈子的命运已经注定要老死在这个荒僻的小村庄了!除非。。。。。。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一个没有学习过骑士技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希特莱德存活下来!”
赖斯被自己头脑里突然冒出来的荒唐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作为一个把自己一生时光都奉献给西斯家族的老仆人,赖斯知道这样的家族斗争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肮脏,阴暗,血腥,骨肉相残往往是这些斗争的代名词,这些都和面前这个“天真”的西斯索隆格格不入。
眼前的西斯索隆少爷作为西斯侯爵的三儿子,前天晚上刚刚度过了自己的礼,正式成为侯爵领的第三位置继承人,
这就意味着从那一刻起,家族中的亲人,敌人,兄弟,朋友的眼里都不再会把这个才十六岁的小索隆看作一名普通的贵族小孩,而是一名未来侯爵爵位的强力竞争者,
就算是西斯索隆的父亲西斯塔侯爵眼里,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将褪去天真无忧的岁月,面临“生存还是死亡”的抉择,这是家族的传统,只有最优秀的继任者才有资格留在繁华的希特莱德堡,这是西斯塔没想到危险会来的如此早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用鲜红血液写成的墓志铭,镌刻在西斯家族第十三代族长西斯泰的墓碑中央,这是用无数鲜血换来的耻辱教训,
正是由于十三代族长西斯泰公爵的“仁慈”,曾经显赫无比的西斯家族从王国五大公爵宝座跌落,被政敌从繁华的罗兰京驱赶出来,沦落为一个普通的外地侯爵领,
悔恨交加的西斯泰公爵拔剑割断了自己的手腕,让身体的血液流了整整一个晚上,后代每一任的继任者根据公爵的遗言,在继任家族族长的那一刻,必须用自己的鲜血把这句话写在自己墓碑的右上端,以此来警醒自己”
这惨痛的教训也让西斯家族落下了一个隐晦的传统,每一代族长继承爵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死所有从外封领地赶回希特莱德窥视爵位的继承人,那怕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也不能幸免,在老侯爵西斯塔的手上就染有自己最喜爱的亲妹妹的鲜血。
“所有的继承者都必须把自己化为一头凶恶护食的狼,把任何窥视自己领地和食物的敌人都撕成碎片”这种意志已经传承在西斯家族继任者的血液里,只有家族中最优秀的人才可能在继承大战中赢取胜利。
“生存还是死亡?是自己把握命运的船舵还是躲在外面苟延残喘?”
任何一名有继承权的家族子弟在行了成年礼后,都会被派往外面的封地,是在贫瘠的小村庄终老残生,还是冒死留在希特莱德参加继承之战,这是历代西斯家族子弟都要面临的抉择,
护卫长知道老侯爵还是对自己这个毫无竞争希望的小儿子抱有“私心”,至少为他留下了一个富饶的索达莱镇,甚至还拥有一座山顶的小城堡,这已经比西斯索隆的两位兄长被分到几个残破的小村庄好了很多,只要小索隆不赶回希特莱德,不惦记家族的奢华,这里应该是个不错的“养老地”
“赖斯护卫长,你把我送到索达莱镇后,是不是也要返回希特莱德?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太孤单了!你能让父亲把我留在房间里的那些书送过来吗?特别是那本《巴萨.拉里战记》上卷,那可是我十岁生日时,大哥送给我的礼物,虽然我已经看了三遍,可是我仍然还是很想看一遍,”
走在前面的西斯索隆似乎感觉到自己身后老管家的怜悯目光,突然从前面的马上回过头来,可是看见的仍然是护卫长赖斯那双淡漠的眼睛,这让西斯索隆感到无趣,只要想到自己将独自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度过很长时间,西斯索隆就不寒而栗,不由哀求的看着老赖斯
“如果有了那些书陪伴我,我在这里时间会过的快一些,大哥答应为我,等我过了礼就送《巴萨。拉里战记》的下卷给我,可是我还没来的及收到礼物,就被赖斯爷爷你把我押出了希特莱德,难道这个简单的要求也不能答应我吗?。。。。。。”
西斯索隆本还想继续哀求下去,可是想到一路上赖斯表现出来的冷漠,没有再说下去。
这一路上都是这样,不管西斯索隆怎么询问或是提出什么样的古怪要求,这名跟随了父亲三十年的护卫长都是这样冷漠的对自己,似乎就是一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雕刻,只是不断的厉声督促自己赶路,

不知道是西斯索隆的哀求起了效果,还是“老顽固”看见即将到达目的地而放松的情绪,西斯索隆没想到一路上都不苟言语的老赖斯竟然开口了
“我把领主的任命书交给索达莱的镇长后就会返回希特莱德,你的要求我会报告你父亲的,如果你能安静的呆着这里,我想侯爵大人会答应你的要求的,等你安定下来后,还会运来更多的书籍也说不定,只要你能安静的呆在这里就好!”
“唉!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父亲一定是不要我了,把我流放到这个偏僻的乡下来,我更本不想来,可他竟然让你强行把我从希特莱德驱赶出来,他这么讨厌我,又怎么会把我的书运给我呢?”
西斯索隆看见老赖斯突然开口,脸上约感错愕,但立即又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
老赖斯听见西斯索隆的话,心头不由一暗,“没想侯爵的好意,在西斯索隆心里竟然是这样”不由的多了一句嘴“你仍然是老爷最喜爱的儿子,所有有封地的子弟都必须待在自己的封地,这是家族的规矩,你是误解了老爷的意思了!”
听见护卫长赖斯的话,西斯索隆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带着几分怨气的反问道
“误解吗?整个家族中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封地!大哥,二哥都有封地,可是他们仍然可以悠闲的待在希特莱德,就连西斯切克表哥都没有去自己的封地,为什么只有我必须要离开希特莱德,这明显就是父亲对他们的偏袒”
老管家赖斯听见西斯索隆的话,暗自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东方的天空一眼,正是希特莱德堡的方向
“三少爷真是没有搞阴谋的天赋,纯洁天真的就像一张白纸,难怪刚刚过了成年礼就被老爷送到封地,如果还继续待在希特莱德,只怕不要一个月,就会变成一具尸体,父爱如山,希望西斯索隆少爷长大后才能明白你的苦心”
现在家族看起来和谐和平静,其实是“激流暗涌”
侯爵大人已经老了,没有人知道下一任的继任者会是谁,所有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侯爵的宝座
“表面的平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这一次的爵位之争尚未展开,却已经血腥异常,
从去年春季开始,家族中的一个很有才干的子弟被刺客暗杀,两个在战场上表现活跃的子弟被人从背后射了暗箭,就连自己尚未成年的儿子身边也已经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黑影,一切都表明这场继承人之战已经提前展开了
西斯塔知道自己最喜爱的幼子,早已经上了不少人的黑名单,“生存还是死亡”这是西斯子弟必须面临的抉择,只有在鲜血中诞生的最强者才有可能把西斯家族从新带回魂牵梦绕的罗兰京,这是整个家族几百年来的共识,面对整个家族的疯狂,没有人能够幸免。
对于这种情况,西斯塔愤怒异常,可是也没有办法,规则就是规则,就是族长也没有权力干涉,这更让西斯塔侯爵下定决心,一定把自己这个从小身体就柔弱的小儿子尽快安全的送到封地
哀怨的西斯索隆不知道,自己离开希特莱德的那个晚上,在希特莱德城堡最高的尖塔上,一位老人站立在寒风中,目送两个孤独的身影消失在城堡外面的黑夜里,久久不愿离去。
“小索隆,你不会怪父亲的这个决定,你从小就体弱多病,无法修习骑士技法,又不够冷血,更没有斗争的经验,这个家族的斗兽场不适合你,离开这里不一定是件坏事,希望索达莱的火红枫树林能够抚平的你哀怨”
西斯塔不希望自己最喜爱的幼子成为第四个牺牲品,依照家族暗中约定,只要家族子弟能赶到自己的封地,那么任何人都不得对这些“老实人”下手,
所以才派出自己最信任的六阶大骑士长赖斯心急火燎的把西斯索隆押往索达莱,不过看来,在纯真的西斯索隆眼里,这些都是父亲讨厌自己的表示。
赖斯从远处收回了目光,看了看眼前还在生闷气的西斯索隆,想起了临行时,西斯塔侯爵站立在高塔上的身影
“这次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就真的辜负了老主人的厚望”想到这里,赖斯不愿再在这里耽搁下去,双脚一跃加速超过还在前面磨蹭的西斯索隆,大声催促道
“你的要求我会转达的!时间不早了,过了前面的山谷就是索达莱镇,我们还是立即赶路吧”
“那是什么!”就在西斯索隆准备赶上赖斯时,突然发现前方灌木从里闪过一道耀眼的乳白色亮光,一股为危险至极的感觉让西斯索隆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出身于传统骑士家族的西斯索隆当然对这种光芒不陌生,
那是骑士全力运转体内骑士之心集聚力量发动强大骑士技的前兆,西斯索隆就曾经看见自己的大哥在蓄力三十秒后用一招很普通的骑枪刺杀就刺穿了一堵厚达一米的墙。
一道黑影突然从不远处灌木从里急射而出,两道银色的光芒划出一道耀眼的十字,前方深厚的黄色泥土被银十字强大的冲击力切割开来,两道一米多长的乳白色剑芒带着锐利的呼啸声,一左一右带着弧旋像一把即将合拢的巨大剪刀般向马背上的西斯索隆席卷而来
耀眼的剑芒让从来没有学习过骑士技巧的西斯索隆眼花缭乱,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西斯索隆早就忘了躲闪,
就在剑芒临身之时,旁边的护卫长赖斯带着一阵旋风挡在了两道剑芒的前方,
“区区四阶骑士技也敢出来献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西斯索隆只听见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卫长赖斯一声暴喝,随手抽出身后背负双手大剑,只是一剑就劈碎了两道威势不凡几乎快要合二为一的剑旋,
“六阶骑士技,燕返”西斯索隆只见老赖斯劈碎剑旋后随即一招玄奥的反手剑转,划出一道以赖斯为中心,长约近十米的银色光环,直接把草丛里跃起还未落下的黑影一斩而断,红色的鲜血从空中爆裂四射,光环中蕴含的强大力量直接把两截尸体炸裂的四分五裂,粉碎的内脏碎肉散落了一地。
“嘶”西斯索隆座下的马匹没有躲过悲惨的命运,赖斯回转长剑产生的强大气旋,直接把旁边的战马马腿切断,毫无准备的西斯索隆被从马上甩在了地上,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西斯索隆满身碎肉的从地上爬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旁边被切断马腿的战马已经被老赖斯一刀割断了脖子,鲜红的马血染的西斯索隆像一个血人
看着眼前的一切,就算西斯索隆再傻也知道,这是有人要杀自己,如果刚才不是老赖斯的关键一击,现在被切成一地碎肉的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西斯索隆感到自己身上的寒毛都恐惧的立了起来。
大显神威的赖斯很平静的把手中的双手大剑收回了背后的剑鞘,脸上任然是一副冷漠的神情,似乎刚才那段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言语中对刚才的敌人充满了不屑,
“只是一个才四阶的刺客!没什么好怕的,我们还是尽快赶到索达莱,这样你才能安全一些”
对于西斯索隆来说,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面对杀戮的血腥和阴谋的残忍,可是对于希特莱德主人的贴身护卫长,赖斯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家族的三十年里,已经不记得自己面对了多少次这样的刺杀,这次不过只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小插曲。
赖斯一路上都在计算着路上可能遇到的问题,因为赖斯知道虽然两人走的很隐秘,但是又怎么可能躲过那么多双阴暗中注视的眼睛,家族子弟一定会派人来,能不能杀死西斯索隆这个未来可能的敌人并不重要,但是如果连尝试都不敢,又怎么是以恶狼自居的西斯家族子弟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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