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历险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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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鸣翔双手提起车把刚要迈步,忽听有人高声招呼,急忙寻声望去,不由得心中大喜,原来竟是义父的挚友,江湖上人称江北蛟的陈鹏。
王鸣翔放下推车,满脸惊喜上前施大礼,道:“原来是伯父!伯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陈鹏慌忙上前将王鸣翔搀起,眉开眼笑道:“真乃人生何处不相逢!贤侄一向过得可好?”
“真是一言难尽!”王鸣翔叹了一口气,然后向陈鹏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哥孙长庚,这位是我的大嫂,而这位是我的贱内......”
孙长庚和李氏及焦氏三人齐声施礼道:“伯父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陈鹏高兴得哈哈大笑,连声道:“免礼!免礼!免礼!”言罢眼睛一亮,对孙长庚问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蓬莱府神医孙大夫咯?”
“小侄孙长庚原本一介民间庸医,老伯过奖了!”孙长庚道。
“哪里!哪里!”陈鹏道,“久闻贤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缘相见实乃三生有幸!”言罢又对王鸣翔道,“不知贤侄为何在此住宿,大清早欲往何处?”
王鸣翔道:“我与大哥偶然路过此地,不想天色已晚,只好在此住宿一夜,为了撵路,所以赶早启程。不知伯父缘何也在此住宿?”
“我与你们一样也是昨夜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便在此住宿了一夜”,陈鹏道,“今日我们有缘再次相逢,实在是机会难得,不妨多住一日好好叙谈叙谈,这次我可定要与你痛饮一回!”
王鸣翔心想,陈鹏的武功不在义父之下,由他一起做伴莫说这里是官店,就算是虎**又有何惧?便欣然应道:“如此甚好,就依陈伯父所言。”
王鸣翔四人重新返回房间,店伙计在一边听得明白,忽然间对他们毕恭毕敬唯唯诺诺起来。不多时有两个彪形大汉来到房内,上前施礼道:“我们陈爷有请二位爷及夫人过去吃早饭,请二位爷及夫人随我们来!”
两个彪形大汉在前引路,穿过中院正房中间的大门洞,来到后院。但见院中假山碧水装点,绿柳青竹掩映,黑瓦红柱,雕梁画栋,竟如同府第一般。众人沿着回廊来到东厢房的一个门前,房门早已打开,陈鹏端坐在座椅上正在等候。
王鸣翔一行走进房来一起作揖,道:“晚辈给伯父请安!”
那陈鹏见王鸣翔一行俱已来到,不由得心花怒放,忙站起身来,道:“免礼!免礼!二位贤侄、侄媳请随我来。”
众人随陈鹏走进东间,东间的正中放了一张紫漆大方桌,配以雕花紫漆虎腿圆凳,南墙上挂一幅猛虎啸山林挂轴。陈鹏在主座上落座,孙长庚等依序落座,这时店伙计端来了一磁盆小米稀饭,八宝小咸菜,咸鸭蛋和一饭笸箩馒头及一饭笸箩煮鸡蛋,然后退出房间并掩好房门。
陈鹏亲自为王鸣翔四人在碗里盛上稀饭,亲切地道:“早餐先简简单单地填一下肚子,中午我要正儿八经地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王鸣翔见陈鹏说起话来财大气粗已与往日大相径庭,便道:“记得伯父当年衣食住行极其节俭,为何如今出手竟如此阔绰,判若两人?”
“不瞒贤侄说”,陈鹏趾高气扬地道,“回想当年,有人说你义父和我迂腐也好,寒酸也好,其实都不为过。这些年经历的多了没想到见识也就变了,人活着为了什么?就要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用好的,若是只顾清高满足于清贫,岂不枉生一世?”

不料陈鹏口中这一派龌龊卑贱的人生伦理令王鸣翔大为寒心,心中哀叹这个往日义父最敬重的大侠竟会变得如此扬花水性,随俗堕落,一阵阵痛心和不悦的表情从他的面上掠过,遂道:“伯父适才所言实在与往日大侠的威名不符,有污小侄双耳,倘若传扬出去岂不令江湖众豪侠所不齿?”言罢站起身来又道,“请恕小侄直言,望伯父日后好自为之,莫让我等晚辈寒心。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就此告辞!”
陈鹏闻听此言先是一愣,遂哈哈大笑,道:“贤侄误会!贤侄误会了!有道是沧海桑田。如今世上物欲横流人多有变,适才伯父我只是想试探一下,看贤侄是否也已随波逐流。如此看来贤侄不愧为长袖隐侠的义子,说起话来依然雄风侠骨,如同雷霆万钧一般,真乃虎父无犬子也!”言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王鸣翔不好意思道:“原来如此!请伯父恕小侄一时鲁莽犯上,险些误会了伯父而铸成大错!”
孙长庚和李氏、焦氏三人本已站起身来,准备随王鸣翔离去,见是一场误会,又随王鸣翔一起坐了下来。
话说众人吃罢早饭,随陈鹏回到正间,李氏约焦氏先一起回房休息去了,留下王鸣翔和孙长庚与陈鹏分宾主落座。
王鸣翔满腹疑问道:“侄儿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陈鹏嗔道:“你这孩子如今怎么与我客套起来了,当年我把你当亲侄子看待,现如今依然如此,有什么话尽管问来。”
“小侄见伯父如今甚是风光”,王鸣翔道,“敢问伯父如今可否脱离了江湖?”
陈鹏心里道,这小子真是与他义父一模一样,说起话来就像单刀直入,从不会拐弯抹角。于是他急速地眨巴眨巴眼,道:“此话说出来可只能你们知,我知,天知,地知,因为这可是杀头之罪!”
“伯父若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王鸣翔忽然觉得问得有些冒昧,便道。
“都是自家人有何不能说的?其实我早已脱离江湖加入了白阳教,并被林天王封为护军右使,大将军......”陈鹏压低声音道。
王鸣翔闻听此言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那么你可否知道白阳教在四处寻找于我?”稍微镇定后王鸣翔又问道。
“身为白阳教的护军右使,大将军,我怎会不知此事?”陈鹏道,“当年林天王曾讲,若能找到你,就推举你为天王,他甘愿做丞相来辅佐于你。为这事我曾多次私下到登州府打听你的下落,只可惜人们只知道你俩已携家眷一起出逃,却无人知道你们的去向,若不是今日有缘在此撞见你们,我还真以为你俩从此在世间声销迹灭了呢!”
“面对人世间的纷争我俩早已心死如灰,只求在世之日能过上两天安稳的日子,既然伯父加入了白阳教,恳求伯父回去告知林天王,我二人无论是白阳教还是朝廷都不想沾惹......”王鸣翔道。
陈鹏闻听此言不觉潸然泪下,泣不成声道:“难道贤侄不知,林天王已经在河北宋家庄遇害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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