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合纵连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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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汤大少再糊涂,也没糊涂到全面倒向日本人的地步,而小山也没觉着现下已是公然拉拢林子岳这个准边防长官的最佳时。这两位深夜到访,只是为了那九个在长山甸之战中,因被从谷顶落下的土块砸晕,才被林子岳部俘获的日军士兵。换言之,小山这是来赎人来了。
“林先生,我们日本人向来是很懂规矩的,您想要以什么来交换尽管开口!”低声下气的同时,小山亦在肚子里大骂小村这头自私自利的蠢猪。要不是小村将其部队在战斗中有人被俘的消息,一度封锁得滴水不露,以汤家父子了跟日方‘友好’关系,在阜新方面与‘省汤’还没撕破脸之前,只需热河省府派人到林子岳外提取这九个日本战俘,再由找个中途被劫的由头,这些个日本战俘就能回到日本人手中。他小山又何必送上门来给林子岳敲竹杠了。
虽势不如人,可小山又哪会不甘心让自己在谈判中,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可我希望,您不要错把我方的诚意理解为软弱,更不要加以拒绝,否则‘大日本’驻承德领使馆将不再介入此事!您和您的部下们就将去跟关东军的战刀去‘交谈’了!”
面对这**裸的威胁,林子岳淡然一笑道:“不知沈阳外围现已有多少万抗日义勇军在活动了。我可是听说贵国关东军的主力都还远在黑龙江,现驻沈阳的战斗部队,能凑出一个联队就算好了!”林子岳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了,自顾都不暇的人做出的威胁,有用嘛?!
一听这话,任小山再狡诈,也大为泄气,他对林子岳的评价更是瞬间提高了老大一截。这只缘于,原只在辽西活动的诸路抗日义勇军,正大举向沈阳城逼近的消息,他都是在今天下午才收到的,林子岳能拿这等的绝密来说事,岂不是说此人很可能在辽省、甚或是沈阳拥有一个效率极高的情报网吗!
一旁的汤大少也从小山的惶恐中看出了林子岳所言非虚,他两颗眼睛转动不已,显是在盘算该怎样利用这个最新消息,多占些日本人的便宜!
仗着穿越者的‘先天优势’,压下了小山的气焰后,心中并不象表面上那么笃定的林子岳倒也没趁胜追击,只是微笑着开出了他的条件:“九百名被俘的东北军官兵!”
小山心头又是一颤,以阜新义勇军的一穷二白,林子岳不要大洋金条,却单单选了在旁人眼中一钱不值的东北军战俘为交换物,其用心之深远,让小山愈是思量脸色就愈凝重。基于不愿养虎为患的心理,此刻的小山是宁可多破费些枪支弹药,也不想让林子岳如愿以偿。他对军事一道虽不胜了了,可也明白一支军队空有精良枪械,而缺少训练有素的士兵、有一定军事素养的军官,也只是一堆花架子,再好看也不足为惧!
可林子岳态度却异常坚决:“小山先生,我只认同这一种交换模式,你要是觉的不合适,我们的谈判也就到此为止了。”未了,犹嫌前一句的份量太轻的林子岳,又接着说道:“我想我若是把这九个贵**人让我的舅舅带回北平去,少帅定会是很乐意接受这份厚礼的,说不定还会将其转呈南京政府了!”

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的小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汤玉书,可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汤大少,却只一味的抬眼望天,看样子竟是只打算做一个两不相帮的标准引见人了!
这下子,小山可真的是进退两难了。屈从嘛?将来日军在解决林子岳部时,所要付出代价就大了!不从嘛?这几个被俘的日军士兵若真被解到北平、南京,再让中国、西方列强的媒体大肆渲染,丢‘大日本’的脸尚在其次,日本政府、军方苦心经营多年,才在每个日本国民的心目中打下的,几十万日军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天皇’武士的精神烙印,也会受到极大的冲击!当然,若事态真要发展到了那一步,处置失宜的小山被外务省召回国去严惩,可是板上订钉的事情!
犹豫了半刻钟后,在未来与现在、前程与‘大义’之间,小山终于做出了抉择,他同意了林子岳以俘虏换俘虏的提议。
大方向是屈服了,可在细节上小山还是想争上一争的!
“林先生!一比一百的兑换比例也太高了!我认为这是对贵**人的侮辱!而且关东军司令部也是断然不会批准这样做的,我建议你还是现实些,一比十如何?”
不得不承认,小山的对这个时代的中国人的大众心理,还是把握得很到位的,可惜他目下的对手,却来自于只务实不务虚的后世,没那种面子至上净把吃亏当便宜的天朝情结!
“小山先生说笑了!贵国的报纸上可说了,你们的陆军的单兵战力,可是亚洲第一,在世界也是位列前三的,我们中国的军人综合素质太差,真要说起来一百换一个还委屈了贵方,依我之见,两百换一还差不过!”
林子岳把日本军人捧得愈高,小山心里就愈是叫苦不迭,他在中国任职前后也有十来年来,这么另类的中国人,他还真是平生仅见!
“林先生!咱们不要绕圈子了!一口价,一百五十个东北军战俘!”已保持不了风度的小山,咬牙切齿的说道。
“八百八十!”林子岳也退了一小步。
林子岳和小山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加减着,直把汤大爷弄了个目瞪口呆,这两人这那是谈判啊,分明是在菜市场里买小菜嘛!
最后,两人终以六百二十人成交!
小山走后,收获极大的林子岳兴奋得看了一夜线装本,倒把佳人良霄都给辜负了!
人总不知满足的,一早参演完第二次阜新大捷立功将士的授勋仪式后,林子岳打着视察承德‘风月’的幌子找到汤四少,好说歹说的逼着这位新出炉的合伙人,为他安排一个单独与张殿魁一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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