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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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唉!”江熙辰发不出脾气的看着眼前这个乐得似朵花的女子,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嘴不自觉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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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夜泛清瑟,西风生翠萝。残萤栖玉露,早雁拂金河。高树晓还密,远山晴更多。
两人一路东行,因心中都有事,在各处都未做什么停留,总是匆忙赶路。但,此时凤雪的心情已平复了许多,不再如当初刚得知时那般激动,也许早就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命运吧,不去多想。江熙辰经常在旅途中救治一些百姓,偶尔她也会帮帮忙。
“老伯,你这咳喘有些时日了吧!为什么不治呢?时间久了对身体的危害极大。”
凤雪现在是越来越佩服江熙辰了,原来一直没有多留意他治病救人的本领,只知道他是个会对人好的人,他很温柔,会体谅他人,会用心去做自己能够做到的每一件事。跟他在一起聊天根本就忘记了他是个医生,那个闻名遐迩的玉面神医就是他。他却总要强调自己首先是个医者,并不在乎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喜欢在途中寄居于百姓中,一路走来,凤雪深有所悟。
因为从汉郡的边境过,他与她便寄居在一户老农的家里,虽然房屋简陋,一家几口人却过得和乐融融。凤雪看着在昏暗的光下忙碌的老妇人,忽而想到了一副著名的油画,也有着同样昏黄的背景。
“这个,不瞒公子说,家里一共就没有多少地,孩子又这么多,人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钱治病啊!撑一下就好了。”凤雪看着眼前这个布满沧桑的人,一直以为他已经很老了,岁月给他带来的侵害非常严重,但交流之下才知他不过五十的年纪。看着他此时憨厚的神情,她心中泛着莫名的疼。
“雪儿,从包里取出笔墨。”
“给。”凤雪微笑,看到江熙辰脸上一闪而逝的悲伤,她知道他终是会这般做的,而笔墨早就被她取了来。
默契吗?看着她温柔的微笑,是安慰又或是了然,她竟懂!在屋里离光近的地方找了块空地,铺平纸,一气呵成。
“紫苏子、制半夏、当归、甘草、前胡、厚朴、肉桂、陈皮、大枣。”凤雪拿起那张写好药方的纸读道。(苏子降气汤,见《和剂局方》,适用于咳喘气逆、痰多胸闷等)
“是一种理气的汤药,功能是降气平喘,温化痰饮。”江熙辰解释道。
“多谢公子的药方。”那老农笑得有感激也有无奈。
凤雪看在眼中自是明白,不等江熙辰有所反应,已然从怀中掏出了银子。“老伯,今日我与我家兄长在贵地叨扰多有不对,这点银子便算作我们的食宿费用,你便拿着此去看病吧。”
“那怎好意思呢,公子。本来二位公子能住在我这破家里已经是祖上积了阴德的,不嫌弃就是好的,这银子是万万不能收的。”
“住宿吃饭收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况且您家毕竟是不富裕,收下这些钱对你们又没有坏处。”凤雪不曾想竟会碰到这么淳朴厚道的乡下人,他们的眼睛不曾被利益熏心所蒙蔽,他们的心是清澈见底的。
来回争执了好久,老农就是说什么也不肯收下银子,凤雪从没有这般尴尬过,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既然老伯不肯要,你便收回去吧。”凤雪听到这句话如遇天籁,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慢慢把银子收回,看着老农开心的离去,疑惑的眼神看向江熙辰。
“愈是远离城镇以种地为生的农民,他们的心地愈是淳朴善良。他们渴望的是被人真心对待,银子只会贬低他们存在的价值。”江熙辰淡笑。在凤雪看来,他的笑仿佛在说:这是个小傻瓜!
气鼓鼓的道:“人家不知道嘛!可是现在怎么办啊?他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的。谁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不要担心。”他拍了拍她的肩道。“去吃饭吧。明天随我进一下城。”
听到这话,凤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好。”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怎么想到这么一句?很不和景。你看那金黄的麦田,又是丰收的一年啊。”一路走来,她总是很悲伤。不自觉的想要她快乐,如那时的笑容,希望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暖暖的阳光,徐徐的秋风,麦浪翻滚。这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她只能感慨造物者的伟大,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农民信念的坚定,日复一日,才有了现在的景象。这便是秋的美,她的美中蕴含了四季的积累,这是劳作的产物,人只有在付出后,才能真正体会到享受成果的喜悦。她现在好像已经看到了老伯的一家开心的笑容。
“信宿渔人还泛泛,清秋燕子故飞飞。这句如何?”
思考了会儿,“嗯,还不错。”
“辰哥哥,咱们快些走吧,出去了好久,老伯会急吧!”
“也好。”刚才不知是谁非要行慢些,想看看沿途的风景,现在又嫌慢了,要赶快回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去城里抓药,也省了许多麻烦,恐怕这时候老伯也喝上药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又行了不多时,远远的看到路那头来了一群人。身着装扮并不像是农民,带头的财大气粗,颇像那地主或管家之类的角色,只是打扮的太过粗俗,凤雪暗想。转身看他,发现他也在皱眉,不觉好笑。
“喂,你们就是陈生家那两个从外地来的人?”领头的人已经走近,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两个人,长得真是咋,咋,要是女的该多好啊,不自觉的想上前摸摸这两个仿如画中走出来的人。
江熙辰看了眼并不打算理人的凤雪,走上前来将凤雪挡于身后一揖道:“正是在下与家弟。”
“呦,看来那小公子还不打算理人呢!”
“家弟尚是年幼,有过处还希望原谅。”
躲在江熙辰的身后,凤雪很是感激。要依着辰哥哥平日的性格早就无视的走开了,是因为她不会武功吧,才一直迁就着她。
“哼,你还挺护着你兄弟嘛!”凤雪知道他就是来找茬的。
从辰哥哥的背后走出,正准备说什么,忽闻有人惊呼一声。这时站在路上的所有人便都朝上空看去。
凤雪只觉得眼前的明亮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所有的色彩都在一瞬间失去,上空,眼睛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一片,密密麻麻,有数不清的东西从头顶飞过。心里不安极了,身体有些发抖。突然感到左手一紧,温热的气息从一只宽大的手掌传来:“闭上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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