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火烧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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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中县衙。
延巴朵与周怀朝还没来得及部署,县衙外就响起了喊杀声。
县尉吴成正在县衙中与几位班头吃酒,忽然一个衙役冲进来大声道:“大人,不好了,一大批暴民正气势汹汹往县衙而来……”一句话说得桌上的人都愣住了。
“暴民?”吴成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他抓起那个衙役的衣领道:“你怎么知道是暴民?”
那衙役一回头,道:“你快过来。”身后出现一个闲汉,却是刚才目睹了城门那一处惊变的那个家伙。
吴成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胆敢隐瞒一个字,老子活剥了你的皮。”
那泼皮哭丧着脸道:“大人,小人刚才在城门处看见一伙贼人,他们杀死守城门的军爷,已经在往这里赶了……”
吴成又惊又怒:”光天化rì之下,竟敢杀害官兵,莫不是要造反不成?”他转而瞪着那泼皮道“你可曾看清楚了,确实无误?”
“小人敢用脑袋担保,的确是暴民无疑啊,小人看见后,立马赶小路来县衙报信,估计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啊。”他泼皮不敢隐瞒,诚惶诚恐道。
“有多少人?”
“怕不得有好几百人。”
“来人,”吴成倒也是一个果断的人,他立马吩咐手下人道:“快去通知周县令和达鲁花赤大人,就说贼兵进城,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他们,请大人示下……还有,召集所有人手,格老子的,你倒是快去啊。”他一脚踢翻了那个还在发愣的家伙,继续大声道:“卫班头,你速去通知千户所的人,让他们速速赶来县衙……”
“可是”,那卫班头迟疑道:“没有达鲁花赤大人的令符,根本调不了他们啊,那帮臭当兵的谁会听咱们的话?”
“别可是了,赶快照老子说的去办,你就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就说如果大人们有什么闪失的话,后果他们自负。”
那卫班头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搁,飞也似的跑去隔壁的千户所了。
一息之后,果不其然,县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闹声。
万胜拨了他手底下的亲信弟兄们跟随李虎前去,故而李虎一路直奔县衙,一路上行人商贩看见这伙气势汹汹的人马,吓得飞燕子似的跑开了。虽说一路上畅行无阻,可是那泼皮却是抄的近道,比李虎他们早到了些。
等李虎赶到的时候,县衙的大门早紧紧地关闭着,连往常站在大门口的两个衙役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门口的两个鸣冤鼓静静躺在那里,整个县衙似乎没人。
李虎让手下人停住,自己走到大门前道:“里面的狗官听着,赶快打开大门,尚可饶尔等一条狗命,若敢不从……嘿嘿,到时候统统砍掉你们的狗头。”
“打开大门,饶尔等不死。”
“打开大门,饶尔等不死。”
…………
院子里一片寂静,县衙大门紧紧关闭着。李虎有些奇怪,这算什么事,也不说话,也不出来,这可难办了。
李虎想到这里,索xìng豁出去了。他吼道:“弟兄们,既然狗官不出来,我们就自己杀进去,跟我冲啊,杀死狗官……”他长刀一引,率先冲击。
他的身后,一百号兄弟手持大刀,怀着他们对官府和蒙古人的仇恨,英勇无畏地冲向了森面獠牙的县衙大门。
“弟兄们,用身体撞,用家伙砸……”到了大门李虎才暗自叫苦,娘的,院墙有一丈多高,根本无法攀爬,就算是叠罗汉也得三个人才能勉强够到墙沿,迫于无奈,他只得下命令砸门。
一伙人仅仅凭着满腔的热血,用他们的身体,用他们手里的家伙狠狠敲击在大门上,可是,县衙的大门是用铁皮包裹着的,砸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想当初,阆中县的县衙还是很破败的,院墙根本没有这么高,一翻就能过去;大门也是木制的,是经受不住几下撞击的。可是那次李好问来到阆中巡检刑吏,达鲁花赤延巴朵为了不失官府的派头,特地修葺了一番。想不到在最后,整个阆中城都被攻破的时候,小小的县衙居然成为了狗官们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是延巴朵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吧?
百十号人正愤怒敲击着大门,忽然从院墙上伸出来几把弓弩,锋利的箭簇闪烁着死亡的光芒。伴随着一声“放箭”的声音响起,十余只羽箭劈头盖脸shè下来,当场便shè翻了好几个民勇。
“啊,我的眼睛。”
“呃……”
“退后,退后”李虎手中大刀拨打掉一只朝他shè来的羽箭,大声吼道。
民勇们慌忙后退,在退的过程中,又被院墙上的衙役趁机撂翻了几个,等退到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外后,才渐渐稳住阵脚。

“尔等乱民,不知死乎?竟敢冲击县衙,难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吗?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本官可以考虑给你们一条活路。”院墙上,县尉吴成只露了一个头大声喊道。
他的每一句话,都被衙役们大声说出来,在这种危机的时候,县中的县尊和达鲁花赤早躲在后衙瑟瑟发抖去了,吴成便成了这一班人中的主心骨。
“狗官,别太猖狂,有种下来与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谁不答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李虎无奈只得,大声挑衅道。
刚才的那波弓箭使得己方伤亡了七个人,本来他们还在地上哀嚎着的,那帮衙役也是心狠手辣,又是几只箭shè过来,还在喘气的都被补了箭,眼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受了这遭很的,民勇们的士气顿时下降了不少。
“弟兄们,使劲给我骂。”李虎一声令下,院里院外顿时“龟儿子”“格老子”“你娃儿”的叫骂声喊成一片,大门还是紧紧的闭着。
吴成对李虎的挑衅不屑一顾,连话都没回,只管大声道:“尔等莫要一条路走到黑,达鲁花赤大人已派兵前来,片刻即到,兵马一到,就是尔等的死期,尔等莫要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呸。”
李虎是又气又怒,恨不能蹦上去,将那狗官的和一班衙役的人头扭下来。可是院墙这么高,仓促间也没处找梯子去,看来只得在大门上想办法啦!
想到这里,他顿时有了主意,唤过来与他一起的赵大胆。
“大胆,你带人去找一根粗壮的木头来,还有木板,越多越好,要快。”
赵大胆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冲他伸了个大拇指,还是你的脑子好使。
县衙不远处便是民居,木板好找,将门板拆下来就是了,至于大木,赵大胆也找了一根来,虽说没有打王家院子的那根粗大,可是也有半合抱粗细,倒是能用。
“弟兄们,跟我冲啊!”
“冲……”李虎与赵大胆一人一边,抬着木头直冲大门,二十几个七垄村的汉子则手持木板,在四周为他们遮住院墙上shè来的箭矢。
“叮叮叮……”衙役们shè出的弓箭都shè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虎大喜,立马加快脚下的步伐,一下子撞击在大门上。
“咚”的一声,大门响了一声,可是却纹丝不动。
“再来,再来”他们再次喊着号子,狠狠冲撞着。
院墙上的弓箭在攻击无效后都住了手,实际上这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利用弓箭手资源。按照元制,每县都会设有十人到二十人不等的弓手,平rì负责巡视治安,归县尉管辖。阆中县虽说名义上也有十五名弓手,可是这些年下来,真正的弓手总是不足半数,连弓弩都只有半数吗,至于什么原因,问问历任的官吏便知道了。而一个弓箭手最多一次能够挽弓十几次,然后必须休息,否则会损伤身体。
躲在木板底下的民勇们正高兴着,你们这些狗官差,现在没辙了吧?不想从院墙上又冒出十几个人头。这次落下来的不是木板,而是枪头。
十几只长枪向大门处往下狠狠攒击,如雨点般,狠狠落下。民勇们稍有力竭或是手上吃不住劲儿露出一条缝时,灾难便降临了,立刻会招来十数支长枪的突刺。
李虎正用力撞着大门,不想遮住他头顶上的那个弟兄吃不住劲,手中的木板偏了偏,便被七只长枪刺穿了身体。
一支长枪像毒蛇一般刺向李虎,他眼见着那枪尖朝自己狠狠扎下来,避无可避时,大吼一声:“止住。”大手便问问抓住了枪尖。
锋利的前头刺得他的手掌鲜血淋漓,他却恍如未觉,松开手中的大木,在地上“砰”的一声响。
“下来吧你。”他一声大吼,猛地向下一拽,那站在院墙上的衙役竟被拉了下来,立马被愤怒的民勇们乱刀分尸。他拿起长枪朝上乱戳,可是一个在下面仰视,上面是十几个人一起往下,双拳难敌四脚,饶是他骁勇,也不得不退回来了。
李虎气的哇哇大叫,又被捅翻了五个人,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损失了十几个弟兄。
就在他毫无办法时,李少渊带人赶了过来。
“哥哥,我没用,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还白白损失了十几号弟兄,我没用……”李虎见着李少渊羞愧难当。
李少渊却没理他,默默看了一下县衙的形势,开口道:“别在这装怂,快跟弟兄们搬柴火去。”
李虎又惊又喜,道:“哥哥说的是……”
“没错,老子要火烧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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