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本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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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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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直说的正衡脊背发凉,他原本还以为夏侯水在听到他父亲尸化的消息后,之所以并未做出太过剧烈的反应,因为早就知道救治尸化的方法,却没想到,原来夏侯水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更加关注于他个人的安危,言语中,几近是在央求自己,一定要带他出去。
正衡最是厌恶贪生怕死之辈,更别提那些为了一己求生,而将亲人置于不顾的人了。他似乎是在一瞬间,猛然发现夏侯水这个义兄,与若干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玩伴相比,简直像是个陌生人一般,除了贪生怕死外,甚至还多了对世俗权贵的奴颜卑膝。义父的尸化或许无药可救,可作为他的亲生儿子的夏侯水,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淡漠,纵使正衡这些年在社会上见到过不少人情冷暖的实例,一时间也对他的作为难以理解,更别提认同了。
想到这里,正衡没好气地答道:“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出去,就算知道,也要先找到义父再说,绝不会抛下他不管不顾……”
夏侯水听出了正衡话里有刺,不尴不尬地咳嗽了一声,道:“那你说,下面该如何行动?”
这倒把正衡难住了,虽然刚才在夏侯水面前信誓旦旦,不过大抵只是一时气愤不过,不经大脑的爆发而已,他虽然知道义父遁逃的方向,可想起自己先前历尽艰险,才最终从义父尸化而成的丧尸手中逃脱的情形,仍旧令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没有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就贸然去追他的话,十有**是上门送死了。
更为重要的是,正衡总是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触及到了某些实质xìng的问题,只是一时间还来不及对所发生的事加以汇总,继而得出合乎情理的结论。直到刚才听夏侯水说,他们在墓道里遭遇于武变成的丧尸时,另外一个正衡“制造”出了那些干尸,继而才能将于武暂时围困住的,给他们创造了脱身的机会时,他才似有所悟,恍惚间,总觉得答案已经不再遥远了。
夏侯水的那番讲述与正衡独自一人在墓道中的遭遇大抵相同,只不过他那时只顾着逃命,并未曾对干尸出现的原因加以考量。他只是依稀记得,在被丧尸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候,自己的脑海中的确曾闪过一个念头,希望能够凭空出现几个帮手,助他抵挡一阵于武。差不多就在那一瞬间,干尸就忽然而至,由此观之,这些干尸或许真是自己“制造”出来的……
正衡继而又想到,孙殿英、于文和石原龙泰三个人,在墓道里的遭遇各不相同,之前在与他们交谈时,还对此全无头绪,可如果将刚才得出的结论套用在他们的身上,似乎就可以讲所有的问题都解释清楚了:他们三个人在墓道中时,一定是无意中联想起了某件事,而后这些事都神奇地变成了现实,就像正衡在无所依靠的时候,幻想有人能够帮助自己,于是便出现了那些干尸的道理一样,这也是四个人四段不同经历中,唯一的相同点了……
虽然这个推论乍听上去很靠谱,可正衡总觉得,既然是身处在极其诡异的东陵之中,就没必要凡事都依照常理去加以推理和解释。就比如堂堂血肉之躯,竟然能跟随着丧尸一起,穿过一道实实在在的墓门,仅此就足以说明,没有什么怪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了。正衡正是基于“大胆推理,小心求证”的原则,先是找到一个所有线索共同指向的答案,如果别无其它可能的话,那就没必要考虑这个答案的合理与否,即可确定其为唯一的可能了。
正衡忽然想到,干尸的出现,并不是源自于他第一次在墓道中的幻想,而是第二次身在其中时,受困于于武的袭击,这才凭着想象制造出来的。可两次的经历显然有所不同,前次只在与夏侯水碰面前,看到了墙壁上纹丝不动的兵勇,可听夏侯水的说法,后一次他们却也同样遭遇了于武的袭击,最终是借着干尸的帮助才得以脱身。可如果只是单纯地返回到了几个时辰前,不至于让事情出现这么多的转折和变化,除非,先前的种种推测有所偏差,而另外一个自己,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这个念头只在正衡的脑袋里一闪,非但没有让他吃惊,反倒给他以豁然开朗的感觉——先前他一直认为,自己既然回到了几个时辰前,势必会遇到此时存在的另外一个自己。可实际上,东陵地宫更像是个时空混乱的所在,可不管再怎么混乱,身在其间的人既不会凭空消失,亦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也就是说,之前在墓道里与丧尸死战的是他没错,可同时,跟夏侯水同在一起抵抗丧尸的同样也是他。两个正衡看似分处两地,实为同一个人,并不像他开始想象的那样,存在有任何时空上的差异。

夏侯水从墓道里逃出时,正衡还想着假装成另外一个自己,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那个刚才还在墓道里与夏侯水并肩而立的人,只不过两件事发生在同时,并无先后之分,而他只记得其中的一件,另一件只在夏侯水的叙述时,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罢了……
这事看似无关重要,可在正衡看来,却是解开所谓的“锁钥合一”的关键。无论是凭着冥想就能将虚无化为实有,还是肉身却能穿墙而过如入无人之境,凡此种种,都必定是东陵地宫这处秘境所拥有的玄妙的外在表现,唯有透过这些外在的现象,抽丝剥茧追根溯源,才能最终将其破解,逃出生天……
正衡越想心中就越是激动,就要将之前的猜测付诸行动,以便检验一下到底是否准确。他随口对着夏侯水和韩四说了句“我知道怎么出去了”,夏侯水闻言立刻喜上眉梢,笑嘻嘻地问他如何行动?
正衡道:“既然墓道里的干尸都是出自于幻想,由虚无变实有,那么我们干脆想象一下地宫的出口就在眼前,看看会发生什么……”
正衡说这话时,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猛得记起这就是刚才夏侯水转述自己在墓道里曾对他说的话,如此看来,先前自己的猜想不错,至少对于只有一个自己这点上是这样的,至于其它方面是否同样正确,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夏侯水和韩四听到正衡竟然提出这么个计划,都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只是凭空想象就能找到出口,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了。然而他们见正衡一脸的严肃,丝毫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并且话音刚落就兀自闭上了眼睛,仿佛进入了冥想的状态当中,两个人虽然仍旧满腹狐疑,可想到别无它法,只好也都照葫芦画瓢,纷纷闭上了眼睛……
正衡努力将自己的心绪排空,结合于文先前的讲述,想象着在对面的墓道墙壁上,出现了个刚好容得一人通过的拱门。拱门的外面似有灯光,亦或是马家峪的村民们的火把,不管怎样,只要由拱门迈步出去,就可以站立在东陵的地面上了……
想到这里,正衡在心中还不忘加上一点,即他所制造的拱门,与于文很快就消失的那个不同,而是一直都存在下去,只有这样,其他人才能都由此逃出地宫,不至于将谁落下……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正衡心想,既然是三个人同时冥想,成功的可能也就相应增加了三倍,即便不是所有人都会成功,只要能制造出一个出口来,就算大功告成了。
想到这里,正衡不禁满怀期待,却听到耳边响起了个声音道了句:“好像哪里不对——”,他立刻睁开眼睛,却见另外两个人都还处在冥想的状态当中,四下里也没有半个旁人。他不禁纳闷起来,心想听那声音既不像是韩四或者夏侯水的,更与三个邪魔不同,不过对他来说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又记不起在哪听过,是谁发出的了。
恰在此时,夏侯水也睁开眼睛,原地转了几圈,不免大失所望地说:“哪里有什么出口啊,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能出去,看来还是要另寻它计,不能全都指望你了……”
拱门没有按照正衡一早的设想如期而至,已经令他失望不已,又哪有jīng力去跟夏侯水多做理论,更何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出现的那个奇怪的声音,可墓道里一共就这么大点的空间,除了他们三个人外,实在找不出还有别人。
没想到正踌躇间,那声音再次响起,道:“别找了,我说的话只有你能听到,因为我在你的身体里……”
正衡一怔,心想原来还是邪魔在搞鬼啊,不过他们这次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不用他们原有的声音,转而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了呢?
未等正衡发问,那声音又道:“我早就知道你这招不会灵验,怎么样,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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