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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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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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水说了一堆的废话,听得正衡的耳朵都快要生出老茧来了,直到最后听他说要涉水而过,去查验那口棺材里的人是男是女,这才来了jīng神,同时心中不禁暗想,依着夏侯水的xìng格,这次竟然能够如此主动,看来是在心中憋了口气,一定要向自己证明,他之前并不是信口胡说的了。
不过这个建议也正中正衡的下怀——原本他进入孝陵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墓室当中的琉璃瓦是否完整,可没料到这里竟然根本就没有这一设置,更与与先前他所进入过的那几间墓室,无论在陈设还是布局上都大大的不同。正衡隐约觉得,在这种表面的差异下,必定隐含着某种事关重大的秘密,只不过一时间,他还无法从中总结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因此,夏侯水的提议,不失为一个探寻答案的方法。当然,在见到真凭实据钱,他才不会轻易相信,那口棺材里装殓不是顺治皇帝,而是董鄂妃,或者按照夏侯水的说法,说是董小宛呢……
墓室虽大,可被河流分割成若干彼此并不相连的区域,要想追上棺椁,只是沿河而上肯定不行,必须要涉水而过。河道宽约三米有余,凭着正衡的功夫,只需一跃就可以跳到对岸,夏侯水却显然并不具备他的身手,虽说刚才信誓旦旦地说要一起去看个究竟,不过正衡私下揣测,等下他十有**还是要找个借口,留在原地,不如还是帮他下定决心好了。
想到这里,正衡故意走到河沿边上,低头向着水里望去,夏侯水不明所以,还当正衡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也凑上来俯身张望。正衡心中窃笑,伸手就在夏侯水的背后猛然一推。夏侯水正全神贯注地观察河水,被人从后这么一推,全然没有准备,双臂在空中胡乱摆动了几下,可最后还是没能保持住平衡,只好退而求其次,一咬牙,借着向前的惯xìng向对岸拼命地跳了过去……
夏侯水虽然和正衡的年龄相仿,都刚二十岁出头而已,可因为锦衣玉食惯了,身材本就有些发福,再加之毫无武术功底,这一跳纵使使出了全身的气力,也顶多就是向前跃出了两米而已,在空中毫无倚仗,就只能“噗通”一声掉落在河水里。
正衡尾随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站立在了对面的河岸上,然后向着河中的夏侯水伸出援手,想要拉他上岸。夏侯水自小在南方长大,水xìng自然不差,自河中冒出头来,狠狠地瞪了争衡一眼,自顾自地扑腾了几下,爬上了河岸,摸了几把脸上的水,就气愤不平地冲着争衡嚷道:
“你个扑街的衰仔,推我干什么?”
正衡笑嘻嘻地说:“反正都要下水,我推与不推有啥区别,难道你能像我一样跳过来,又或者根本就没想去查看棺材?”
“这个——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用你推,我自己就能游过来,事先也不打招呼,万一害我淹死了,你个衰仔就高兴了是?”
正衡连忙假意赔了几个不是,心想夏侯水这下总归不好意思再游回去,既然没了退路,也就死心塌地了,便在他的肩膀山拍了拍,示意他跟着自己朝向河流的上游进发。
说是上游,其实刚才正衡在通过观察,已经知道河水几乎处于静止的状态,据此他推测,棺椁之所以能够移动,大概是在其上装有某种机械动力。因此,它才会在被卡住后,前进不成,就转而掉了个头,朝向来时的方向折返回去。正衡先前对夏侯氏讲的那些风水之说,大半都是源自于他的杜撰,仅供糊弄夏侯水之用,不过他私底下暗暗觉得,孝陵既然被设计成了聚险天下的格局,棺椁却不能畅行无阻,的确有违建造的者的初衷,只是在看到详情前,一时还不好判断,这对陵内的风水到底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因为所有山川都是用堆土做出的小丘模样,最高的也不过七八米、占地数丈见方。正衡开始还当它们是按照五岳和关内其它著名的大山排列建造而成,取“河山”之意,可接连绕过几座后,还是没能将这些山丘和任何一座大山在位置上对应在一起,这点倒是颇为古怪,他不禁心中纳闷,难道这些山丘都是被胡乱排列而成,并不具备任何指代的作用?
虽然路途不远,可接连“跋山涉水”令得夏侯水很快就气喘吁吁,叫苦不迭起来,几次招呼着正衡放慢脚步等他,正衡无奈,只好伸出一条手臂架在他的腋下,让他能够借些自己的力气。夏侯水占了便宜,气息上刚刚缓过劲来,嘴上就开始絮叨起来,开始还向正衡不厌其烦地解释,说并非是他身体羸弱,而是连rì来劳心劳力,体力不支而已。说着说着,话锋忽然一转,问正衡是否有了心上人了?

正衡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继而又感慨于夏侯水的思维太具有跳跃xìng了,随便敷衍地道了句“没有”,刚想岔开话题,却不想夏侯水先于他又道:
“不是我说啊衡弟,你也老大不小了,婚姻大事要一早考虑,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成家,如何立业?就算你要这么一辈子在江湖上漂着,也总归要先找好一个落脚的所在,生上几个儿子,将来就可以老有所养、老有所终了……”
正衡脸sè一沉道:“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明天就要死了一样,放心好了,就算以后我真没儿子,也不会让你帮我养老送终……”
夏侯水没有听出正衡话语里讽刺的意味,仍旧认真地说:“你们正家都有晚育的传统,当年你家老爷子就是老来得子,如果你继续这么不上心的话,说不定将来我都抱孙子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这样,等把这边的事混过去了,时局一旦趋稳,你就跟我去香港,哥哥我别的没有,钞票美女要多少有多少。当年两个老爷子指腹为婚,没想到生出来的都是带把的爷们,以后咱兄弟俩尽量凑合凑合,要是能结为儿女亲家,也算是了却了上一辈的心愿了……”
夏侯水越扯越远,反倒让正衡jǐng觉起来,忍不住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夏侯水被正衡这么一问,立时就红了脸,像小姑娘一般忸怩着答道:“哥哥我算是已经走到你的前面了,如果没有盗陵这事,说不定早就完婚,正在家里跟老婆如胶似漆呢!”
正衡的后槽牙都被夏侯水酸掉了,不过仍旧替他这个义兄感到高兴,可转念一想又觉似有不妥,忙问道:“你把嫂子一个人扔下,就不怕她会有危险?”
夏侯水明白正衡的意思,若无其事地挥挥手道:“这个我早有安排,已经暂时把她安置到苏州老家了,再说你嫂子家里有些背景,一般的小脚sè不敢把她怎么样。原本我和老爷子商量好了,一旦离开北平,就先去苏州跟她汇合,哎,现在老爷子变成这样,看来媳妇茶是喝不上了……”
正衡见夏侯水黯然神伤,也不禁为之动容,先前他还当这个义兄太过薄情,置义父的生死于不顾,只想着自己逃出生天,其实静下心来想想,事已至此,早就不是人力能够挽救。正衡先前都几经尝试,最后仍旧没有得道太好的结果,更何况夏侯水现在也有了妻室需要顾及,由此或许可以说,没人有资格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其妄加评判。
经历此事,正衡颇多感慨,这些年他在江湖上四处漂泊,也算是尝尽了人情的冷暖,所以难免在遇事时,总会先用不好的想法揣度他人。算下来,这些年能够给他家人感觉的,也就是有夏侯父子,只是想想也觉得着实可怜……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刚才棺材停在其后的那座山丘,只需越过它,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棺材了。虽然已经靠得足够近,可视线大多时候总被遮挡,所以直到现在,还没看清上面的细节。
正衡虽然一直都在跟夏侯水闲扯,可也没有放松对于棺椁的关注,一方面是为了看清它的走向,以便据此选取最为便捷的道路紧追其后,另一方面,因为有了先前在其它墓室里遭遇行尸的经历,所以这次他也分外jǐng觉,虽然没有武器在手,不过万一棺材出现什么异象,完全可以借助周边复杂的地形加以转圜。
两个人刚要绕过山丘,继而准备向着石棺的方向继续前行时,却猛然发现,那口棺材再次调转了行驶的方向,朝向它们所在的方向来了,并且还比上次的速度快了许多。好在正衡一早就有准备,拖着夏侯氏就往山丘上爬去,依着他的计划,就算棺材里真的蹦出什么怪物,短时间内也无法追上他们,墓室如此之大,可供选择的退路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事出突然,可正衡并未感到太过紧迫,他和夏侯水爬到山丘顶上,正想看看那口棺材的动向,却先被脚下的情景惊得够呛。只见山丘另外一面脚下的河流正当中,叉着腿站立着一个长发女人,面对着棺材的方向,看架势,似乎正准备着一旦棺材到了近前,她就要将其拦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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