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无字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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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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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衡在与夏侯水的一番讨论后,原本已经表明了他的看法,并不认为单凭“虚无变实有”的能力,就可以让义父夏侯古恢复人形,道理明晰如此,令得夏侯水即便还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加以认同。
理论虽然如此,可这事毕竟涉及到了义父的安危,正衡总觉得如此草率的定论,或许并不是明智的举动,更何况于文正处在昏迷当中,正好可以在他身上进行一次毫无风险的试验,如果只凭借意念就能让他苏醒,那岂不是说明,义父的康复也有很大的希望了嘛!
正衡满怀信心地开始行动,依照“虚无变实有”的玄机,心中暗自潜想起来。他原本以为,于文要么毫无反应,要么当即苏醒过来,成败只在瞬间就见分晓,可他怎么也没料到,于文到头来是被一个升腾的水球砸醒,这,这也有点太不着边际了……
正衡一时间失望至极,没想到事情果然如他先前预料的那样,要想让所谓的“虚无”转化成为“实有”,这个过程并不能凭空产生,比如于文的苏醒,一定要借助外力的帮助一样。
那个水球并非一早就被正衡刻意用意念制造,却又是他的意志活动时最为直观的体现,就好比他只是选定了个目标,可并不是每条路都能畅行无阻,而在真正向着目标行进时,往往会不由自主地选择那条最为便捷的路径。唯一的区别是,当下这个选择,应该是“虚无变实有”自动做出的,全然不受正衡主观意愿的控制……
这事越想越是复杂,正衡感到他脑袋里嗡嗡作响,只好暂时不再纠结于此。不过经过这番折腾,倒也并非全是不好的结果,至少于文终于苏醒过来,多少减轻了大家的忧虑。金不二已死,如果于文再出现什么意外,那无疑会给众人的士气以沉重的打击。事已至此,正衡唯有寄希望于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可千万别再旁生枝节了。
于文既醒,张嘴就向众人讨要什么。正衡开始还一愣,随即就意识到,于文说的应该是于三刀交他保管的那本《长赋集》!
先前于文就是因为在连接上层墓室的通道中,忽然向夏侯水索要此物,这才会引发了一场不小的混乱,甚至险些让众人全都因此送掉了xìng命。此时他刚刚恢复了神智,便立刻旧事重提,足可见这本对他来说甚是重要,如果应对不当,保不齐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转念一想,正衡又觉得这事不能太过草率——于三刀当初将交给他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言,可任谁都能知道他的意思,是让他代替自己充当见证,等到两个儿子决出胜负后,才能将这东西交到继承人的手中,而判定成败的标准,就是看谁能率先从地宫中出去。如今于文也好,于武也罢,仍旧都还被困在这里,既然胜负未决,对正衡来说,若果妄下决定,岂不是等同于辜负了死人的托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总归是他们于家的家事,正衡身为外人,非要介入其中的话,难免会给人以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更何况如今于三刀已死,于武则是尸化成了丧尸,在墓道中被正衡幻想出来的干尸围攻,生死尚且难料,又谈何与他的兄长竞逐继承人的资格?说到底,既然东西迟早都要交还给于文,与其等到双方撕破了脸皮,还不如此时做个顺水人情,给他算了……
正衡又权衡了一番后,这才终于下定决心,给夏侯水使了个眼sè,让他将那本交还给于文。夏侯水领命,伸手在怀中掏了半天,总算把东西找了出来,走上前递到了于文的手上。
于文虽然已经苏醒,可体力毕竟不如先前,一直席地而坐,直到看见夏侯水终于把还了回来,立刻就来了jīng神,双腿一撑站起身,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正衡原本还当这事已经告一段落,可眼见着于文的脸sè越发yīn沉下来,忙不迭地问他,是不是其中的内容模糊了?不等于文答话,他就进一步解释说,无论自己也好,夏侯水也罢,带着这本的时候,都曾经先后数次落入水中,要说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想那《清明上河图》何其珍贵,也跟这本享受的是同样的待遇,如果此时打开来,说不定也糊涂得不成样子了……
正衡越说就越是没了底气,毕竟是于三刀亲手交托给了自己,不比《清明上河图》这类虽然珍贵却是无主的东西,虽然掉到水中属无心之举,可如果一早就有所准备,将小心保管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避免其损坏的可能。

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眼见着于文虽然拿到了东西,却表现得不喜反怒,必定是因为的损坏而迁怒于他们两个人了。
正衡有心再多做解释,可转念一想又感到没有太大的必要,凭着他对于文的了解,总觉得那本就算是事关重大,于文也不太可能会针对自己大动肝火,毕竟两个人一早相识的时候,彼此之间都还算有着不错的印象……
没想到事情远超出了正衡的预料,于文将从头到尾翻了个遍,随即铁青着脸,一手扯住的扉页,在众人勉强抖落了一番,怒气冲冲地冲着正衡的方向叫嚷道:
“你当俺是傻子一样好糊弄啊,看看这里面半个字都没有,还不承认是被你们掉了包了?”
正衡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中都是白纸,别说字了,就是半点墨迹都看不到。这事真是怪了,按理说这本对于家来说如此重要,不该没有任何内容才对,如果说是被水浸后的结果,也不至于通篇洁白。难怪于文要怀疑被人掉包了,只不过在此危难关头,谁又有这份闲心?即便有心,仓促之间又能上哪准备一本外表一样的假货?
正衡自认为他和夏侯水都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如此说来,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即这本自从被于三刀交到正衡的手上算起,里面本就是空无一字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既然于文都不知情,他和夏侯水就更不得而知了。
面对于文的指责,正衡尚且能够静下心来理xìng分析,可夏侯水显然没有这个耐xìng,立刻针锋相对地提出反驳,问于文怎么知道这本中,本就不该一个字都没有的?
夏侯水言辞犀利,可谓是一语中的,于文被他这么一问,也含糊起来,唯唯诺诺地说,这本是他们于家祖上传下来的宝物,据说事关一个家族秘密,一直都由家族的掌舵人来加以保存,所以即便是他们兄弟俩,先前也不曾亲见过中到底记载有些什么,不过既然事关重大,总归不会满的白纸,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父亲也不会在临死前别的不提,单单如此郑重其事地将其交托下来……
道理虽然如此,可中没有内容也是事实,于文虽然心中有火,可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也觉得他刚才的表现有些过火,随手将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转而向正衡报以一笑,算是无声的道歉了。
正衡原本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可经历此事,让他不禁生出些许感慨来——自他与于文相识以来,一直都当他是个内心耿直的东北汉子,跟他的父亲和弟弟比起来,更加显出与人为善的xìng格特征。可一旦涉及到了利益上的冲突,他竟然也会不受理智控制,前后两次表现出针对他人的敌意,不得不说,这是人的本xìng中,趋利避害的本能的某个极端丑陋的体现,比起人鱼标榜的凶残来,其恶劣的程度甚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正衡联想起不少先前在江湖上的经历,越发对人xìng中的yīn暗面产生出了颇多感触,好在当下的处境堪忧,由不得他这么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下去,惹得心情变差不说,更加耽误了宝贵的时间。于文已然重新回到队伍当中,下一步作何打算,这才是应该被好好考虑的事情。
对于这点,夏侯水倒是意见鲜明,虚指着高台当中说,既然金不二已经死了,剩下的五个人刚好匹配五副铠甲,这似乎是上天注定的一般,要让他们没人身着一件,趁着大cháo来袭的机会,逃出生天呢!
小婉临“死”前,曾说距离大cháo来袭只剩下有一两个时辰,可自那之后又发生了不少曲折,以至于截止现在,谁都无法准确地估计出,又过去了多少时间。正因如此,正衡虽然还对义父和韩四的生死心存顾虑,可也不得承认,先依照夏侯水的建议从这里出去才是正途,其余的事情只好留待折返回来再作计议了,唯一的问题是,对面墓壁上的两个洞口,到底哪个是生门,哪个又通向死路呢?
对于正衡的顾虑,夏侯水却并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说他一早就知晓了答案,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快点将铠甲套在身上,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溺毙的风险,二来也能对水中的人鱼有所防备,等到cháo水一来,大家就都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左边的那个山洞游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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