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后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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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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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衡终于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韩四等人之所以会聚集于此,守住东陵在辽东的这个出口,继而将众人从皇陵中带出来的五副铠甲据为己有,这还只是他们众多目的当中的一个而已。
听张克易刚才的讲述,当年东陵里的第六副铠甲,也被人鱼摩曼沉在了辽河当中,事发地点应该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上游某处,如果猜得不错,那副浸在河水中上百年内的铠甲,现如今再次成了别人眼中觊觎的猎物了,只不过当年张三链子既然对此都无能为力,张克易又凭何本事,如此信心满满而又大言不惭呢?
铠甲共有十三副之多,如今其中的五副已然落到了韩四的手上,即便再被他们找到了辽河中的那一副,也还不到半数而已,距离集齐所有铠甲的目标仍旧相差甚远,可无论是韩四亦或是张克易,言谈举止当中都表现出志在必得的样子,令得正衡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问张克易,其余的七副铠甲该不会已经早就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下了?
张克易点点头,算是证实了正衡的猜测,然后又说:清朝前后共出现了十二位皇帝,分别对应着十二位哈赤的近身侍卫,每到皇位交接之际,一副铠甲就会被埋藏进为其专门修建的地宫当中。
分别被葬于关外的福陵和昭陵中的两副铠甲,早在三七年rì本人占据东北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从中盗掘了出来,一直被奉为最高机密,保管在关东军司令部的金库中,直到前些rì子,rì军向国民政fu投降之际,才将它们尽数交了出来;
清朝入关以后,曾经先后在北平的东西两侧各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也就是世人所知的清东陵和清西陵了。其中的西陵分别有泰陵、昌陵、慕陵和崇陵,埋藏有四副铠甲,东陵则是孝陵、景陵、裕陵、定陵和惠陵,埋藏有另外的五副铠甲。
不怕告诉你说,其实这次盗陵行动共有两队人马,在你们几个奔向东陵的同时,另外还有一波人则去了西陵,虽然那些人也遇到了不少周折,可比你们还早就已经得手,所有四副铠甲尽数落入韩四之手,加上先前关外的两副,以及你们带来的五副,所有藏匿于皇陵里的十一副就全都重见天rì了。
至于归属于末代皇帝的那副铠甲,一直都被他带在身边,即便沦落到被革命党人驱来赶去的地步,末代皇帝也始终不肯放弃这件关系重大的至宝,无论是rì本人也好,国民政fu也罢,威逼利诱之下终不得逞,到头来却被一个女人暗中窃走。不用我细说,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正衡道:“你说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川岛芳子,难怪她要上蹿下跳地帮着末代皇帝复辟登记,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那副铠甲啊——如此说来,十三副铠甲你们已收十二,最后那副也志在必得了,只是我还不明白,一件丢了上百年的东西,又该怎样才能顺利找回呢?”
张克易笑着回答说:“一者靠天时地利,二者靠神技为之——所谓的天时地利,指的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块巨石,你看它不偏不倚刚好卡在辽河的出海口上,将奔涌的江水一分为二,使得大部分的泥沙都淤塞在河口上,随着时间的流转,终于堆砌成了偌大的一个崇横岛,,如果没有它拦在这里,一旦铠甲被冲进了大海,再想找到可就难比登天了。而今铠甲正安静的躺在横沙的淤泥之下,只要通过适当的方法,找出它所在的方位,稍加挖掘,不就大功告成了嘛!”
正衡暗骂了一声,心想这帮人还真是有备而来,一早就对地形查探得了若指掌,难怪要将偌大个基地建在荒无人烟的岛屿上了。只不过即便铠甲真如他们所愿地深埋于横沙的淤泥当中,要想在如此大的范围内万挖掘寻找,也是不小的工程,短时间绝无完成的可能,加之现如今局势动荡,鬼子虽然被赶走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国民政fu和共党之间仍旧处在剑拔弩张的氛围当中,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又起,一旦波及到了这里,再想神鬼不知地暗箱cāo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由此观之,尽速将铠甲找出来才是正道,韩四和他的后台老板们何等狡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他们所要仰仗的,到底又是什么“神技”呢?
对于这点,张克易却一反常态地卖起了关子,只说等到了时候一切自然会见分晓了。

张克易既然无心相告,正衡也懒得再去打听,只说这番举动可谓是惊天动地,虽然自己仍对此颇多怀疑,可万一真被他们捣鼓成了的话,戴老板和川岛芳子居功至伟自不必说,韩四等人也算是贡献了不少的气力,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拥立之功换回来的,应该是享之不尽的高官和厚禄?
正衡没将张克易的名字与韩四之流并列道出,可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话语中满是讽刺的意味。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田地,很多先前困扰他的疑问都被一一揭开,惊诧之余,正衡体会到更多的,是对包括张克易在内的这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厌恶与不屑,可除此之外,他又自知没有能力去加以阻止,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独善其身,像孙殿英他们一样地平安离开了。
正衡心中这样想着,神情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结束谈话的意愿,可还没等开口向张克易道辞的时候,就见他抿着嘴说:“功名利禄如流水,老夫本就是乡野游民,岂会看中这等俗物?早就跟你说了,沐公子的身份如此特殊,是否能如期莅位,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甚至整个世界的存亡,正因如此,才会有人聚集在他的周围,不惜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张克易说的煞有介事,有那么一瞬间,正衡甚至都不忍心拆穿他的谎言了。
古往今来,多少致力于登上权势顶峰的人,都将自己极度膨胀的**,与底层百姓的切身利益捆绑在一起,妄图借助众人的力量,来实现他们单凭自身能力无法轻易达成的野心?之所以会出现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事情,是因为一来他们的手段高明,二来也与底层百姓一直都被潜心愚化不无关系,可现如今mín zhǔ思cháo已开,再想搬弄这一套老旧的把戏,倒行逆施般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得到多少人的支持呢……
军统戴老板也好,韩四也罢,甚至包括张克易在内,都算不上是封建社会的遗民,却对此道表现出如此高涨的热忱,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可正衡自认还比较清醒,自始至终都觉得张克易的言论纯属无稽,不可理喻……
没想到张克易好像看穿了正衡的想法,颇有针对xìng地说:“我知你有疑问,一个人的生死荣辱,怎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对此我也无需多做解释,因为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去尝试探寻后,才能真正的理解其中的深意,旁人根本就帮不上忙。人类的眼界有着很大的局限,往往只注意当下最为切身的利益冲突,反而忽视了更为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玄妙——人生而何来、死而何往?存活一世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是否还有dú lì于我们所在的世界的,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等到你对于这些问题有了切实的感悟后,就不会再对我们当下的作为有所怀疑了……”
正衡对张克易的这些话听得云里雾里、没得半点概念,想了半天,始终不明白他是如何从铠甲一事上,引申如此之多且深奥的疑问出来的,两者从表面上看像是毫无瓜葛,可又好像存有某种内在的联系,只不过正如张克易所说,个中深意,并不是单凭想想就能有所领悟的……
无论如何,正衡都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已经没了意义,既然先前韩四曾经应允会放自己离开,倒不如就势退一步海阔天空,任由他们在这里胡乱折腾好了。
想到这里,正衡就冲着张克易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道了句“后会有期”后,转身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可还没等他伸手开门,一直站立在外面的两个士兵猛然闯了进来,将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正衡,不由分说地大声呵斥着让他回去。
正衡莫名其妙,转身向着张克易的方向望了一眼,示意让他开口斥退这两个手下,也好让他回到前厅,继而再离开崇岛。
然而张克易好像并不为所动,仍旧一副悠然的神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对着正衡说:
“早就跟你说了,连我都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犯人,这些狗腿子又怎会听从我的命令——先前给了机会你不走,非要纠缠于《河图》一事,进到这个房间,知道了这许多的秘密,外面那群人怎么可能还放你走?等着,山雨yù来风满楼,后面还有更大的场面,等着你这个后生晚辈去见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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