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搬山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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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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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山道人是盗墓的一个重要分支,古代王陵都有大土堆封陵,或者以山为陵,所谓搬山盗墓就是移去一部分封土露出神道,然后进行盗墓活动。
搬山与其他三个流派一样,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至于搬山道人一支,据说始于西域孔雀河双黑山流域,其辈皆同宗同族,平rì多扮游道方士行走天下,不与外人往来相通,特立独行,能人异士辈出,盗遍世之大藏。有不知其意yù何为者,谓其:“搬山道人发古墓者,以求不死仙药也。”
搬山者善独门“搬山分甲术”,此术可细分为“搬山填海术”及“分山掘子甲”两门,合称“搬山之术”,历来密不外传。其辈寻藏盗墓,无不以“搬山异术”为行事之根本,搬山术虽属异类方术,然其中所涵盖诸般方技、法门、诀语,却并非以《易》为总纲,故与摸金校尉的“风水秘术”之渊源截然不同……
正衡和夏侯水既然系出发丘一脉,与摸金校尉份属同宗,因此严格说来,他们和张三链子及其后人也算是颇有渊源。眼前这两个人,既然一开始就称张克易为师叔,正衡便在私下里估摸过,张三链子的三个徒弟中,到底哪位是他们的师傅,却没想到事情竟会峰回路转,眼见着老洋人拿出的“穿山穴陵甲”,百分百是搬山道人的“分山掘子甲”啊。
张三链子之后,无论是他的儿子张克易,还是他的三个徒弟,都鲜有在江湖上做出什么扬名立万的事情,此前更有坊间传闻,说是三枚摸金符和那本窥探天机的《十六字yīn阳风水秘术》已然全部失传,如此此言非虚,摸金一脉也就等同于从此断了香火。然而正衡自打见过张克易后,总觉得事情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及至老洋人师兄弟的出现,这份感觉便越发强烈起来,却没想到他们原来只是打着摸金校尉的招牌,却以搬山道人的风格行事,并且还跟军统的势力牵扯到了一起,一时间,还真让人如坠雾里,百思不得其解了……
正衡和夏侯水暗中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产生了默契,便要看看老洋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不曾想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那个少姓的男人也好似不经意地朝着他们瞥了一眼,刚好和正衡四目相对在了一处。
正衡虽然没有多少底气,可毕竟现时只是个旁观者的身份,因此并没表露出半点慌张,至于那个少姓的男人,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只是眼神若有似无的游离着些许惊讶,大概是奇怪于正衡和夏侯水,为何对“分山掘子甲”这般熟悉……
话分两头,老洋人将“穿山穴陵甲”从篓子里放了出来,众人眼见着那东西滚了几滚后终于舒展开了身体,转瞬间就变得半人多高,身形比起黑熊来还要大上两圈,只不过好像在竹篓里昏睡了太长时间,直到此时爬在地上才如梦初醒,不断的用他的利爪刮蹭着脚下的泥沙。听它们利爪刮地的声音,就知道劲力jīng猛,周遭的士兵从未见过此物,虽然有长枪在手,可都不免连连退后,唯有段连祥还能不动声sè,看得出他的胆sè的确超过了常人。
老洋人忽然上前,一把揪住了穿山穴陵甲身上的铜环,将它们牢牢按在地上。穿山穴陵甲四足乱蹬,不停地挣扎嚎叫,可是苦于被铜环锁了穴位,纵有破石透山之力一时也难挣脱。
正衡知道,穿山穴陵甲乃是世间异物,虽然形貌酷似穿山鲮鲤甲,实际上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在两千多年前已有盗墓贼将鲮鲤甲加以驯服,通过喂其jīng食药料,使它的前肢格外发达,通过长期驯养,就可以作为盗墓的掘子利器。那时候的古墓,大多都是覆斗丘钟形封土,即便里边没有地宫冥殿,内部也大多是木椁,用层层木料搭砌成黄肠题凑的形势,完全使用墓砖的不多,也很少有以山为藏的大型山陵,因此普通的坟丘夯土,根本挡不住穿山穴陵甲的利爪。
后来的墓葬逐渐吸取防盗经验,石料是越来越大,而且坚厚程度也随之增加,缝隙处还要熔化铜铁汁水浇灌,使穿山穴陵甲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但对于湘黔山区yīn冷cháo湿地域的普通坟墓,还是可以派上极大用场。
据说唐代就已失传的穿山穴陵甲古术,在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搬山道人还会使用,不愧是搬山术里的绝秘法门。搬山道人并不用摸金卸岭的切穴之法,摸金校尉仗着分金定穴的准确无误,习惯用旋风铲打盗洞;卸岭群盗人多势重,再大的封土堆也架不住他们乱挖;而搬山道人则经常使用分山掘子甲来挖盗洞,历来号称“三钉四甲”。

然而这穿山穴陵甲仅是四甲之一,离了湘黔两粤,此术十有**都施展不得,更别提当下“横沙”的特殊土质,即便能深挖下去,仍旧无法解决泥沙垮塌的问题,穿山穴陵甲纵使再有灵xìng,总不能让它这个畜生把那副金甲生拖硬拽出来?看俩,老洋人和少姓男人也只是徒有其表,摸金倒斗之术并不十分jīng熟……
老洋人似乎觉察出了正衡的怀疑,却又不好名言,只好佯装着向段连祥介绍说:“这宝贝的确叫‘穿山穴陵甲’,原有大小两只,体形有异,一只专门挖掘的盗洞,另外一只则跟在其后扩大洞穴的尺寸,实乃分进合击的绝配,可惜早几年在湘西做了单赔本的买卖,一无所获不说,还折损了一只灵兽,好在剩下这一只足堪大用,只不过既是灵兽,脾气秉xìng自然不必寻常,大家远远地看个热闹也就罢了,千万别像我这样伸手触碰,万一有个闪失,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韩四和一干士兵都连连允诺,直言说就算是让他们上前,他们也没那个胆量。唯独夏侯水不屑地撇撇嘴巴,咕哝着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的畜生而已,难道还怕他发狂咬人不成?
老洋人也不申辩,伸手又拿出了个瓶子来,拧开了盖子,将其中的东西倒在了地上,黑乎乎黏稠稠的一片,继而左手一松,便将那穿山穴陵甲放了开来。
灵兽被松开后也不跑,反而在那摊黑乎乎的东西上嗅闻了几下,紧接着伸出舌头舔舐起来,一边舔一边转着圈地往下挖,没多一会儿,硕大的身体就消失在了沙土中。
众人看不到灵兽的古怪模样,反而壮起胆来,纷纷向前走了几步,俯身去看那洞口。正衡原本还不以为然,满以为灵兽很快就会被沙土掩埋,可听到众人不住地发出“啧啧”的称奇之声后,也忍不住好奇心起,拨开人群,探着脑袋向下望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正衡只感到头皮一阵酥麻。原来那穿山穴陵甲向下挖了一段后,陡然一拐,朝着旁侧那个巨大深坑的方向倾斜而去,洞口的大小刚好可容人蹲行,却始终没有坍塌,甚至连半粒沙子都不曾掉落,就好像那灵兽是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钻出的通道一样。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兵的正慨叹于灵兽的神奇时,正衡却转而注意到它所挖出来的盗洞的边沿上,有一层薄薄的如霜似雾的东西,他伸手在上面抹了一把,立时就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凉气浸入骨髓,以至于令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再看手掌当中,满是细碎的冰晶,即便在体温的作用下,也没有立时就融化掉……
正衡眼珠一转,明白过来——原来这穿山穴陵甲不但会开山挖洞,更是不知如何喷出一股寒气,将原本松垮垮的沙子暂时冰封固定住,令得它们不会滑落和坍塌。并且,这股寒气十分诡异,本就不像数九隆冬的产物,更别提现在还是入伏的时节了。难怪刚才老洋人不让别人触碰灵兽,即便是洞壁的寒气已经足以让人感到冰冷刺骨,若是换做是灵兽的身体,恐怕瞬间就会冻坏了人得手脚了……
想起自己刚才还别有用心地提出建议,让段连祥他们到了冬天再来,正衡感出了几分尴尬,同时也对老洋人和少姓男人多了些许猜疑。按照他们的本事,绝对是摸金倒斗界的无二高手,可为何偏偏要与官门为伍?
正衡略一疑惑的时候,就见老洋人的双手在空中有规律的划了几下,细看下来才发现,原来他一早就在灵兽身上的铜环上,栓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铜线,随着灵兽挖掘得越深,他便多多放开一段,同时伴随着左右的摆动,控制着灵兽挖掘的方向……
“虽被称为“灵兽”,可终究还是个畜生……”正衡不禁想,“不过它到底如何释放出这么强烈的寒气的,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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