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腿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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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曹沝这么一说正南也注意到了泥像的特别之处,握在猎户手上的小刀刀柄处原来是连接在泥像的身体之上,其下还有一条金属质地的凹槽,有点类似于上下扣动的电闸开关——这个设计安排得非常巧妙,如果不是靠近了仔细去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刚才曹沝正是谈到自己老来丧子的伤心处时不经意间走上前来,配合着周围特殊的光线环境才能够发现这个玄机,若是一般的情况下或许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了。
正南试探着推了推泥像却见没有动静,便知道小刀这个机关肯定是通过泥像体内的制动系统连接到了整个书架之上,至于一旦触发机关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那就无从得知了。
正南跟曹沝一样好奇心非常强烈,不过他们俩都极力克制着没有立刻去动那小刀,反而是分析起其中的道理来。
曹沝说看来这个jīng灵屋还真是有些玄妙,但估计和所谓的鬼神没有太大的关系——jīng灵应该是不需要设置什么所谓的机关了,那这肯定还是人类所为,只是我觉这个机关的存在和流传的jīng灵故事之间应该也有某种联系,比如说此前的屋主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故意编造出屋中闹鬼的传闻,借此来吓退旁人的关注……
正南觉得曹沝分析的很有道理,进而他又联想到了些其它的事情,告诉曹沝说:先前我打听来的消息是这屋子的建造者是一对鄂伦chūn族的猎户,他们大概在三四十年代的时候从中国东北来到此地居住——原本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处在rì本侵略下的东北极不太平,不少当地的居民向北迁居到这里不乏先例,所以我在听到渔具店老板介绍这段往事的时候没有留意,现在想来却感觉其中似乎另有隐情,细数出来说不定还跟我们此行有几分关系呢……
见曹沝一脸的急切之情,正南继续道:二战之前的西伯利亚对于俄罗斯来说属于蛮荒之地,只有那些十月革命后的白俄难民们才会迁居在此,所以我看这乌斯季巴尔古津镇的俄裔大抵上都是这样的出身,然而这里不比西伯利亚的其它地方的一点是靠近贝加尔湖这个天然渔港,而像蒙古族、鄂伦chūn族和鄂温克族这些民族都以游牧和狩猎为生,信仰中比较抵制捕食鱼类的行为,所以如果非要说会有鄂伦chūn族的猎户定居在贝加尔湖的边上难免有些牵强,除非他们另有所图。再说无论是蒙古族、鄂温克还是鄂伦chūn在老毛子眼中看来外表都与汉族无异,或许先前那两个人只是以少数民族猎户这个身份作为掩护,实际上做些难以向外人道的勾当的……
曹沝还是不太明白正南究竟想说什么,刚想发问的时候却听见自楼上传来了“啊”的一声尖叫。两个人忽然想到Shining和绿水自从从楼梯走到二楼去查看后已经有了不短的时间,都怪他们被眼前这个古怪的雕像所吸引,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两个女孩还一直没有归来。现在这声尖叫忽然乍起,在这寂静的黑夜和闹鬼传闻的古宅当中着实飘荡了几圈后才渐渐重新归于平静,正南他们却被吓得着实不轻,只想着Shining和绿水千万别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几个跃步就已经来到了楼梯口,琢磨着尽快上去看个究竟了。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踏上楼梯,斜上方两团黑影踉踉跄跄而又慌慌张张地退了下来,正南眼贼,一下子就辨别出黑影正是Shining和绿水,可之前她们拿在手中的烛台早已不见了踪影,而他和曹沝又是骤然遇变未做准备,自然也没带着光亮,慌乱中只能借着大厅的烛光依稀看到有个圆滚滚的东西紧紧跟在两个女孩身后,虽然貌似不大,看身形也不太像是人类,但估计能把两个大活人吓得疲于奔命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正南反应也算奇快,顺手从楼梯一侧的转角的墙壁上扯下个东西来横在Shining和绿水的身前,紧接着作出一副全力防守的架势来。
正南手中的是一把粗糙的弓,与其说是曾经被用来打猎之用,反倒更像只是单纯的摆设而已,弓弦松垮跨的毫无张力可言,弓身也不过只有男人手臂那么长,好在两端各嵌有一片勒住弓弦的铁片,虽然摸上去明显感觉有些锈迹,在正南看来却是眼下他能找到最好的利器了。他一把把弓弦扯了下来扔在地上,双手平举着弓身,两个尖头朝前。
只见跟在绿水她们身后的那团黑影丝毫没有因为他和曹沝的出现而退缩,反而纵身一跃,直朝为首的正南扑来。
这一扑倒是出乎正南的意料,他心下琢磨这东西难道真是饿鬼投胎不成,怎么能够凭空跃起如此的高度,好在自己也算是有所准备,应势左手一松,右手抡起弓身对着来物横扫过去。
“噼——”弓身抽在黑影的身上发出一声巨响,正南只感到好像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之上,虽然自己用足了气力却没有被反作**震出半分手痛的感觉,反而是那东西自上而下袭来时受此一击顿时被打偏开来,又重重地摔在了侧面的墙壁上,随即犹如一滩烂泥一样掉落在正南等人的脚下,一动不动了……
正南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一方面让曹沝快去把最近燃着的蜡烛拿来看个究竟,另一方面把一直躲在他身后的Shining和绿水推到身前,问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Shining依旧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当中,好在绿水总算比她胆大,指了指那一滩黑影道:好大的——一只癞蛤蟆!
绿水说话的功夫曹沝已经左右手各持一支烛台走了过来,楼梯口立时就被照亮了,正南低头去看那东西时除了有几分意外,更多的则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来被他打算的“鬼怪”真的是只蟾蜍,只不过个头十分巨大,此时趴在地上少说也有成年男子的上身那么大,其下一股股黑水流出,看似是受不住他那一击已经一命呜呼了。
正南觉得绿水她们也太过大惊小怪了,虽然如此体型的蟾蜍他也不曾见过,不过它终究只是个低等动物而已,与憨态可掬的巨龟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什么不同——想来她们如果碰到的是巨龟就绝对没有如此落荒而逃的情况出现了吧。
然而曹沝似乎另有发现,用从正南手上接过去的弓身将蟾蜍身体挑翻过来,“咦”了一声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这不是只三腿蟾蜍吗?
三腿蟾蜍?正南闻言再仔细一看那东西果然只有三条腿,但显然这并不是天生的缺陷,因为在缺失一条腿的根部有几道不规则的疤痕,想来是以前被捕食者追的穷途末路的时候不得已舍弃了一条后腿,这才保命到了现在——要说起来这应该并不是令曹沝惊奇的原因吧,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何典故?
果然,曹沝似乎是故意卖弄般地问正南是否知道青蛙和蟾蜍的区别?
正南自然不知,不过又不好在两个少女面前丢了面子,眼珠一转道:青蛙是保守派,只会坐井观天;蟾蜍是革新派,因为它想吃天鹅肉……
曹沝对正南的幽默不似Shining和绿水那般欣赏,只道:南仔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告诉你这三腿蟾蜍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东西,刚才被你碰巧了才一击毙命,不然即便是你我联手也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制服它啊。
正南见曹沝一脸严肃心知事态严重,赶紧向他请教。
曹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内地有种俗语说是“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你可知道为何会用三条腿的蟾蜍来比喻稀少之意?为什么不说三条腿的猪狗牛羊,却偏偏要说蟾蜍呢?其实就是因为这世上的确就有种蟾蜍是三条腿的。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想到大概在几十年,粤菜里还有一道叫做三腿蟾蜍羹的名菜,所用的就是眼前这个东西,其价值更在鱼翅燕窝之上,只不过原料实在难寻后来也就渐渐失传了。据说这东西原本与一般的蟾蜍无异,只不过在特别艰苦的环境下动物为求生存的本能作用下,会在饥饿难耐的时候自相残杀,直到最强悍的一只把同类都杀光食尽后如果还是找不到食物,它就会义无反顾的咬断自己的一条后腿吞食果腹。这时候的蟾蜍已经是嗜血无度,不会再满足于餐风饮露,转而会攻击与自己体型相差无几甚至还要大上一些的动物,成为不折不扣的肉食xìng动物了,其体型也就自然水涨船高,最大的甚至能长到汽车般大小,别说是人了,就算半岁左右的小牛犊子都会被一口吞掉,其凶猛不比非洲雄狮差上多少……
正南心想曹沝就爱故弄玄虚,也不知从哪听来这么个三腿蟾蜍的故事就想当然地信以为真了,没有半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科学jīng神,他要不是这次倒斗行动的组织者之一的话,非要给他扣上一顶“故意散布谣言,动摇军心”的帽子,好好让于世达批斗上几番,也好一解他心中的怨气。说起来这个故事实在不很高明,也就骗骗涉世未深的Shining和绿水还可以,要想让他这个在潘家园混迹了几年,听惯了大金牙之流胡吹乱砍的人相信那可还差的远了。再说这蟾蜍满身长癞、血液浓黑的,也亏得他们广东人吃得下去,莫不是后来实在找不到称心的食材了,随意编造出个吓人的故事出来故弄玄虚一番以资谈笑也未可知,反正这臭东西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弱不禁风,曹沝口中的威风和毒辣却未显出半分来。退一步讲即便真如他所言,那如此凶悍的东西应该也是难得一见,只是这次碰巧让他们遇到一只,权当是个插曲吧……
这样想的时候正南忽然感觉头顶飘落下来很多灰尘,随即上面的地板发出有节奏的“乓乓”声,开始的时候只是单音,随即变成杂乱复合在一起的,就好像上面正在举行一个大型舞会一样,满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们跳来跳去的声音。
四个人都能感觉到声音由头顶渐渐向楼梯移动,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只一愣神的功夫眼前的楼梯上如cháo水般地挤满了大小不一的蟾蜍,犹如洪水一般自上而下倾泻而至,最前面的几只甚至张开了大嘴,分明可以看到它们卷起来的黏糊糊的舌头上的肌肉跳动着,随时都准备弹shè出来将他们裹在当中送入腹内……
在此危难的关头正南还不忘压低视线去看这些蟾蜍的下身,只看到它们都是清一sè的缺失了一条后腿——曹沝不是说这东西极其稀少么,难道他们走进的是群三腿蟾蜍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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