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宝印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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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余年前的那个图瓦老族长派一个族人跑到了中国的东三省境内,将两把记录流宫信息的蒙古短刀卖给了古董贩子,其后随着时光的流转和朝代的更迭,短刀也几经辗转,直到最近才终于到了曹沝的手上。
曹沝原本年事已高,不想再以身涉险地干这种点灯摸金的买卖,但发丘印的诱惑实在太大,对于任何一个资深的手艺人来说都是无从抵挡的,于是便下定了决心,立时北上多方打听起另外两把短刀的下落。
然而几个月下来却没有任何收获,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弃的时候,被他安插在潘家园的眼线回报说有个叫正南的老板从老蒙古的手上收来了个东西,应该就是他一直要找的短刀了。
与得到短刀的下落比起来,曹沝在听到正南这个名字时更为震惊。
据他所说,当年他和正南的父亲正衡是誓同生死的结拜兄弟,只不过后来因战乱而分开,解放后倒是通过几封书信,到了文革的时候正衡因为身为“封建主义牛鬼蛇神的余孽”而饱受冲击,在一次次的批斗中终被拖垮了身体,刚熬到平反就再也无力支撑下去,撇下还在牙牙学语的正南撒手而去了……
曹沝说正衡在临终前曾写信将正南托付给他,可当时大陆刚刚开始拨乱反正,与香港的交流还在起步阶段,曹沝在收到信后倒是立刻准备北上,却被繁琐的手续拖延了几个月的时间,待到他终于找到了正衡信中留给他的位于běi jīng的地址时,正南**两个早就已经不知去向,虽是百般找寻,最终仍旧杳无音信。
而他这次本为探寻蒙古短刀而来,却不想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故人之子,这不能不说是上天的巧妙安排。曹沝是个极度推崇命理的人,他总是觉得蒙古短刀将他和正南联系起来必定代表着什么,进行一番深思熟虑后,这才有了两个人那次古董店的相遇以及再往后的北海之行时所共同经历的诸多遭遇……
正南也觉得这有些太过巧合了,整件事经由蒙古短刀而起,而在大家通过一番命悬一线的冒险后,竟在图瓦部落里得知了最初将他们聚拢在一起的短刀的来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被攥在一只无形的手中的丝线牵引着,一举一动都如同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再说那个张姓天师看样子的确是个行内的高手,不仅通晓发丘摸金一脉的寻龙点**之术,似乎还对yīn阳易理极其在行,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所用的占卜方法应该是源自蓍草占卜之术。
正南以前在潘家园曾经见过有人从50根蓍草先取出一根,再将剩余的随意分成两份,放在左右手中,十有八变,最后余下的卦数,借此参照易经推演命理,百试不爽。然而那个张姓天师竟然只用几根青草就可以达到繁复的蓍草占卜法的效果,的确让人称奇。
正南和曹沝等人对《易经》都属于略懂皮毛的层次,但也能感觉到张姓天师的厉害——对方通过卦象推演出来的结果曾说几十年后会有两个能人盗掘流宫,却又并没有明言他们是否会成功,联想到后来于氏兄弟的经历可谓是一一应验了,只是不知道他当初是否曾经推算到他们几个后生晚辈竟能够手到擒来,终于将那害死了无数人的发丘印倒了出来……
只是正南还迷惑不解的是,张姓天师所说的藏匿于古墓内的yīn气到底有何所指,该不会仅是那九个肉骨僵尸吧?听他的意思这股yīn气是被具有驱魔避鬼作用的发丘印所压制,这才会为祸人间,如此说来也许在当年流宫被营造的时候,元顺帝和王宝宝要将发丘印置于其内原本就是出于此种目的,又或者像是肉骨僵尸之流之所以会数百年不腐不灭,也要归功于发丘印参与其中的某种类似于巫蛊一类的仪式?
可是这会不会与发丘印的原本功用是否相违背和冲突了呢?
另外,于荣当年又是如何会死在图瓦人的山洞里?对此疑问即便是图瓦族长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说几十年前这个人突然闯进了部落,行为举止乖张疯癫异常,被族人制服后暂时关进了山洞里,却不想隔天就发现他已然变成了一堆白骨。
整个部族都是长生天的信徒,见到如此怪异的场面只当是腾格里显灵,派来了当年张姓天师所说的盗墓高手,自然免不免一番三百九叩,然而时间长了却发现笼罩在部族之上的诅咒并没有因此消失,这才逐渐荒弃了山洞。直到这次抓到了正南却并未在他身上搜到发丘印的存在,族长未免大失所望之下下令将他关进了山洞,让他暂时与同为失败者的于荣独处——原本此举并非刻意为之,却不想机缘巧合之下反倒帮助正南了解到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虽然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全当聊胜于无了……
正南的脑子很乱,一时之间各种猜想萦绕左右,令他也乱了头绪,只好暂时将其搁置在一旁,转而问青山他们是不是要到乌斯季巴尔古津镇与绿水会合?
青山自图瓦部落出来后就一直少言寡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正南这样问他这才回过神来,可支吾了半天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正南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绿水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可能是另有原因,而不像他先前猜测的那样兵分两路以为后援那么简单,难道在她身上出了什么意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何青山还会跟着曹沝一同出现在图瓦部落,而且自从见到他后一直都对绿水的行踪三缄其口呢?

正南又把目光转向了曹沝,却也没有立刻从他那里得到答复,反而是Shining无所顾忌,对他直言道:
“绿水姐姐走了,从爷爷手上偷了发丘印,一个人开车先行回国了……”
正南一惊,过了好半天才把Shining所说的人和事联系到一起上来,只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存在,打死他也不敢相信绿水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曹沝见正南的表情疑惑,下意识地瞟了眼青山,这才故作嗔怪地责备Shining道:
“凝儿别乱说话,发丘印本就是你南哥和青山哥的东西,被他们拿回去了怎么能叫‘偷’呢,你绿水姐姐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这才会不告而别的,等再见面的时候问问清楚就好了——世侄,你说对吧?”
正南此时没心情听曹沝插科打诨,只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曹沝和Shining这才合力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Shining、绿水、青山和曹沝四个人先后自天葬椁中逃出来后游到了岸边,很快汇聚到了一起,但他们在附近找了几圈,却始终不见于世达和正南的身影,曹沝这才提议大家不如回到乌斯季巴尔古津镇去再做打算,这样一来可以向人打听一下他们的行踪,二来也可以找到停在jīng灵屋外的汽车,略做补给和休整……
青山原本是反对这个提议的,他总觉得于世达和正南迟迟不见踪影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唯有尽力找寻才不至于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不过绿水此时反而站在了曹沝一边,只劝青山说现在大家又饿又累,反正此地距离镇子不远,回到那里稍作休息后还可以以车代步,找寻起来岂不是更加容易?
青山想想也对,也就不再坚持了。四个人一路朝南,足足走了大半天的时间,在月上三竿的时候才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凌志车依旧停在jīng灵屋的门口,大概因为这里在村民眼中是个不祥之地的缘故,甚至没有任何装备被窃。青山在后备箱里翻出了衣服和食物分发给大家,于是众人在一番狼吞虎咽之下终于又有了重归人间的感觉。
时值午夜,曹沝让大家稍作休息,待到天亮后就出发找寻正南和于世达的下落。四个人挤在汽车的座位上,只在瞬间就昏睡了过去,一觉到了天亮。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镇上补充些装备和食物,他们把车停在了便利店的对面,绿水却说她想留在这里看车,曹沝也没多想,只将装了不少现金的背包拿了下来。可当他们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原本停放汽车的地方却已经空无一物了。
曹沝是个老江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立刻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发现锦盒还在时这才舒了口气,望了望四下无人,窃窃地将锦盒打开一条缝隙来朝里面瞄了一眼……
空的!
曹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行走江湖的些年来刨坟掘墓无数,历来只有他偷盗别人的东西,却不想这次竟然会yīn沟里翻船,到手的宝贝反被别人偷去,自然心有不甘,立刻对一旁同样不知所措的青山恶语相向,质问这是否是他们姐弟合谋的结果?
青山的脾气耿直,遇事不像正南那般巧舌如簧,听闻曹沝竟然怀疑他和绿水合谋偷了发丘印立刻恼怒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呵斥道:
“你的发丘印?你再想想到底是谁的?”
曹沝身体矮小干瘦,被青山这么一抓半悬的空中惊恐万分,立时回想起天葬椁上正南跟他说的那些话来,气势上就消了七分,转而唯唯诺诺起来,加上Shining在一旁不住地求情,这才被青山放开了。
一时间气氛尴尬异常,曹沝不敢再提发丘印,只好转而问青山眼下该如何行动?
青山历来就不是能够做出决断的人,被曹沝这么一问反而更没了主意,僵持了半天这才说还是先想办法找寻三叔和正南要紧,其它的事就暂且先放一放吧。
他们在镇上多方打听,这才得知在贝加尔湖的北岸附近有个图瓦人的部落,于是便找了个当地的向导,雇了辆破旧的吉普车,沿着小路一路北山,临近部落时再让向导开车返回,本打算在附近广大的范围内进行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却没想到真被他们在图瓦部落里找到了正南……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虽不比正南显示遭遇老虎进而又被图瓦人暗算的经历曲折,却也着实让曹沝和青山他们手足无措,好在两路人马重新会合在了一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正南将曹沝拉到一边,问他怎么没将于世达已死的消息告诉青山?
曹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却道:南仔你和他们叔侄关系亲密,我想这样悲伤的消息还是由你来传达较好,免得让我落个越俎代庖的罪过……
正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转而又问他既然锦盒内没有发丘印,当时在图瓦部落的时候怎么还敢将其交到族长的手上,难道就不怕对方打开来发现有诈,进而以为自己受到了愚弄而让咱们都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吗?
正南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满是怀疑的目光将曹沝上下打量了一番,直言不讳地问他道:
“这一切该不会都是您导演的好戏,其实发丘印根本没有被绿水拿走,而是一直都在这锦盒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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