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诺贝尔文学奖从来是颁给一个作家,而不是一个国家

莫言瑞典学院媒体记者见面会:"诺贝尔文学奖从来都是颁给一个作家,而不是颁给国家" "2150万元,我特意去银行查了下,哪有那么多,我不知道钱都汇到哪里去了" 莫言:我推荐《生死疲劳
诺贝尔文学奖作家莫言于当地时间2012年12月6日12点(北京时间19点)在瑞典学院大厅参加诺贝尔奖发布会。
他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富豪榜说我今年收入2150万元的版税。我后来到银行去查了一下,哪有那么多?我不知道钱都汇到哪里去了”。
莫言表示,“我来瑞典主要是来领奖的”,并笑称“你们不是可怕的人,我也不是一个可怕的人,我们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人。”
有记者问关于获奖与国家文化建设的关系,对此莫言表示,“获奖就是我个人的事情,诺贝尔从来就是颁给一个作家而不是一个国家的,当然我相信我获奖以后会加强中国读者对文学的认识,我也希望我的获奖对中国文学起到积极作用。

另据潇湘晨报报道: 当地时间12月6日12时,莫言一身黑色西装、蓝领带、浅灰花底衬衫,准时出现在瑞典学院三楼,和近百家媒体记者见面。这是莫言抵达斯德哥尔摩后,第一次亮相诺贝尔周活动。
莫言是第109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在瑞典学院入口处,醒目地摆着莫言部分外文版作品,同时摆放的还有此次文学奖的官方海报。
莫言进入现场时,三分钟时间内,除了相机快门声,一片寂静。
潇湘晨报记者提问莫言,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获奖后的内心状态,他说:“心如巨石,风吹不动。” 关于收入 “说我今年收入2150万元版税,哪有那么多?”
记者(潇湘晨报):有人说,不要因为外界的喧嚣,而影响你内心的方向。此时,现场按下相机的喧嚣声无比巨大,请您用一句话来形容获奖后的心理状态。
莫言:心如巨石,风吹不动。 记者:自从您获奖后,您在国内作家富豪榜中排到了第二位,您如何看待财富与生活?
莫言:我父亲有句话说得特别好:“莫言是农民的儿子。”得奖之前是农民的儿子,得奖之后仍然是农民的儿子。所以我看着好多人追着我签名,我都觉得有点奇怪。我是一个非常谦虚的人,我知道我的水平到底有多高,我今后还想继续保持这种谦虚的本色。
至于富豪榜说我今年收入2150万元的版税。我后来到银行去查了一下,哪有那么多?我不知道钱都汇到哪里去了。
记者:获奖后,您怎么看待身上的光环,生活发生了哪些变化?
莫言:对我个人来讲,最大的变化是我过去在北京街头骑自行车,无人理睬我。前几天我骑着自行车在北京街头,好几个年轻姑娘追着我照相。我一下知道,哦,我成名人了!得奖后我说过,希望大家把对我的热情转移到对中国广大的作家身上去,也希望由阅读莫言一个人的作品,转移到更多人的作品上去。
关于烦恼
“我和大家一起,围观对另一个莫言的批评与表扬” 记者:您自从得奖以后很少露面,是不是遇到了一些烦恼?明天您将在瑞典学院发表演讲,这段时间你的心理状态怎样? 莫言:我得奖以后最大的烦恼,来自于新闻记者。他们有人就坐在我家门口等待十来天,我太太经常请他们到我们家吃饺子。我实际上自己也当过新闻记者,所以我对坐在我们家门口十来天的记者们充满了敬意。但我为什么要躲记者呢?因为他们总是让我重复同样的话。他们很多人没有真正读过我的书,就提出某些问题,顶多是临时上网搜一遍,而网上的消息真假很难判断。我在准备演讲稿的过程中没有什么压力。把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在短短演讲稿里面讲一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讲我自己,讲真话。演讲稿两天就写完了,这两天我在网上还泡了很久,没有任何压力,很轻松。
记者:当许多镜头对准您时,您是否有些不适?特别是面对一些对您的不实报道,您是不是觉得“烦恼”大于“喜悦”?
莫言:刚开始我确实有点不适应,包括在网上很多对我的议论和批评,我也很生气。后来渐渐感觉到大家关注的、议论的、批评的这个人跟我本人没有什么关系。很多人在用他们想象力塑造着另一个莫言。所以我是跟大家一起来围观对另一个莫言的批评与表扬。 关于荣誉 “诺贝尔文学奖从来都是颁给一个作家,不是颁给国家” 记者:您是不是说了一句,避免检查对于写作和创作是有好处的,为什么?
莫言: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在这里要讲一句真心话,如果说一个作家认为他在完全自由的状态下必定能写出伟大的作品,那一定是幻想。如果说一个作家在不太自由甚至不自由的环境下必定写不出伟大的作品,那也是假话。关键是作家内心深处是否自由,关键是作家能不能站在一个超脱的层面上来写作。包括背后咬牙切齿咒骂你的人,也要把他们当人看,而且还要给予他们深深的同情。 记者:您获奖了,对推动文化强国有何意义? 莫言:获奖是我个人的事情。诺贝尔文学奖从来都是颁给一个作家,而不是颁给国家。但我相信我的获奖会引起中国读者关注文学。我也希望我的获奖能对中国文学的发展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关于创作 “我要努力争取加入这个优秀作家的行列,打破这个魔咒”
记者:以前您曾来过斯德哥尔摩,这次来您的心态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莫言:11年前,当时有几个朋友带着我来参观瑞典学院,朋友开玩笑说,你好好写,将来有可能站在这里去讲。我当时心里也觉得要好好写。现在我确实来到这个地方领诺贝尔文学奖了。我现在心里除了高兴,还有很深的惭愧。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国家很好的作家应该获得这个奖项。我自己觉得写得还不够好,还应该继续努力。
记者:您是否开始考虑新的创作,对未来的创作有什么期许? 莫言:我现在最希望回到我的书桌前坐下来写小说。也有人说,一个人一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后,就再也写不出好东西了,但是也有很多优秀的作家打破了这个魔咒。我一定要努力争取加入这个优秀作家的行列,打破这个魔咒。
记者:如果您向欧美读者推荐一部自己的作品,是哪一部? 莫言:我推荐《生死疲劳》。这部小说里面有想象力、有童话色彩,也有中国近代的历史变迁。
记者:您现在会不会改变写作主题?您的名字莫言,是不要说话的意思,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名字?是不说反对的话,还是不说赞美的话?
莫言:我原名中间一个字是“谟”。我小时候经常乱说话,给父母带来很多的麻烦,所以他们就教育我要少说话。另外,人老是说话就没有精力写小说了。既然选择了作家这个职业,就应该把用嘴巴说的话全部用笔写出来。 我的创作一直在寻求变化,这种变化是对艺术的创新追求,也就是随着世界的变化产生很多想法,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一成不变的作家是不存在的。 关于朋友 “我和马悦然之间就是三支烟的关系,他多收了我一支烟” 记者:您如何描述您的朋友马悦然,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做些什么?
莫言:我和马悦然目前为止总共见过三面。第一次在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研究中心,我们在一起抽了一支烟。这支烟是我给他的。第二次见面他给我一支烟。第三次,在北京大学见面我又给了他一支烟。我和马悦然之间就是三支烟的关系,他多收了我一支烟。 马悦然先生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理解让我非常敬佩。马悦然他公开发言,经常批评我,说我小说写得长。中国有很多人因此判断,莫言是永远得不了诺贝尔文学奖的。为什么呢?因为马悦然批评我的小说写得长。我回答他说,我就要写这么长,哪怕剩下一个读者,我也要这么写。 记者:您描述马悦然是你亲爱的朋友?莫言:你们外国人跟一个人见一面就说亲爱的朋友。我第一次出国到欧洲,认识一个意大利女孩儿,她给我写信“亲爱的莫言”,当时心潮澎湃,我认为这个女孩儿对我有意思。我的朋友对我说,别自作多情,那是外国人的礼貌,有时候恨你,也会说亲爱的。 记者:您最善于讲述故事,创作了很多让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故事,而您觉得谁是你自己印象最深的人物?
莫言:讲故事是人的天性,我们每个人都是听故事长大的。但是讲故事一旦变成一种职业以后,就不仅仅围绕一个故事来谈。用故事表达对人生、社会种种问题的看法,他也要用故事来歌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所以讲故事是一个严肃的事情,故事最大好处就是有很广阔的想象空间。讲得好的故事,是能让读者从故事中都能看到自己。我写过很多人物,就像一个父亲和一大群孩子一样,很难说喜欢哪一个,不喜欢哪一个,这个问题还是留给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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