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章:新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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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奋收起羽链和银链,一路叹息,一路摇头。
下牛车,出密林,过涧桥,穿岩缝,便看到了久违的炼器师黄老头。
黄大生见前来迎接自己的居然是牛奋,惊奇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却相当识趣地什么都没问,只是拱手道:“老规矩,在下是来飞云谷买药石的。清单已于半月前交到了花婆婆手里,共计五色谷三百斤,月曜石三百块,蓝孔雀胆一百五十只,灵芝一百棵,灵桃、灵杏种子各五十斤。”
身后传来吱吱的叫声,早有猴子挑着担子将药石和种子送来了。黄大生清点完货物,便将一袋中品灵石扔给了牛奋,牛奋见那些猴子频频点头,知道分量不差,便收入了乾坤袋里。
“黄大师,不知那柄飞剑的事……”牛奋赶紧压低了声音问他。
“牛道友放心,我黄大生铸剑向来童叟无欺,是很讲信誉的,只要你给的灵石足够,我就能如期将飞剑炼制出来。”那黄大生接过牛奋扔来的一小袋中品灵石,嘿嘿一笑,眼角的皱纹便更显深沉了。
牛奋确定附近无人后,招手让那些猴子先行退下,却将黄大生拉到了岩壁边上,用身体遮挡住飞云谷的方向,悄悄将那破碎的瓶子拿了出来:“麻烦黄大师帮我看看,这瓶子还可以复原吗?”
黄大生将那些玉瓶碎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嘴上却说道:“奇哉,怪也!若牛道友执意要复原这东西,只怕……”
难道复原玉瓶没有希望了吗?他心头一凉。
哪知黄老头却笑着说:“这玉瓶并非什么厉害的法宝,直接复原代价高昂。倒是这瓶子原来印上去的符咒比较特殊,若牛道友只是希望复原这瓶子功用的话,只需要给老夫两个时辰,便能给你现做一个。”
牛奋闻后大喜:“那……这玉瓶的功用到底是?”
“我猜想,可能是辅助另一种法宝封印灵物,或者聚集灵气用的。你看这玉瓶上的禁纹,虽然大部分禁纹我看不懂,但这一段禁纹却跟聚灵咒相似。”
老头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一截洁白通透的玉石棒和几种粗糙程度不同的磨石,比照着那破碎玉瓶的大小打磨起来。在他灵巧的双手下,这玉瓶的雏形便渐渐显现出来了。
经过钻眼、挖膛、打磨、抛光等数道程序,一个几乎跟原来玉瓶形状相似的新玉瓶终于出现在了牛奋面前。
却见黄大生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张空白符纸,将那临时拼凑完整的碎瓶轻轻裹好,又将一种淡青色的灵液涂抹在那层空白符纸上,依稀便是自己曾用过的灵影液。
大略等了足足半个多时辰,他才将那层符纸小心揭下,那黄纸上已拓出碎瓶上的所有禁纹,只是因为玉瓶裂隙的关系,令很多地方多了一些岔纹。
老头则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只石笔,在符纸上进行精细修正。
做完这些,他才将这符纸轻轻包裹在新做好的玉瓶身上,呼了口浊气。
牛奋见黄大生停手,疑惑地问道:“这样就算成了吗?”
黄大生嘿嘿笑道:“画龙便须点睛,自然还有最后一道工序。”
紧接着,再取下腰间悬挂的酒葫芦,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药酒,猛地喷在那新玉瓶上,念咒往这玉瓶身上一指,令玉瓶燃烧起来。
但见那玉瓶悬浮在空中滴溜溜直转,周身弥散着淡蓝的火焰,着实让牛奋大开眼界,不知黄大生这炉子里炼的什么丹。
大概又过去半个时辰,黄大生才喊了声“成了”,挥手灭掉火焰,又往这玉瓶身上喷了一口药酒,意在令其降温。
等他剥离早就被烧成黑炭的符纸后,一个跟原来玉瓶难分雌雄的新瓶子便落到了牛奋手里。
“五枚中品灵石拿来!”黄老头也不客气,张开了粗糙的手掌。
牛奋虽将灵石付给了他,却对这新瓶子的功用深表怀疑。
黄大生懒得理会这些,将货物收入乾坤袋里,转身便回乱石滩去了:“小家伙,若瓶子不能用,便随时过来找我。”
牛奋心痒难耐,本来有心马上试验这玉瓶的功用,又害怕自己掏出星盘的场面正好被花婆婆通过八卦镜看到,只有抽空再验证那黄老头的道行了。
将玉瓶收好,返身回到谷内,又驾着牛车来到了花婆婆的洞府外。只见那洞府禁制“珠帘轻摆”,摆明了是花晴要急不可耐地让自己进去。

战战兢兢进到内洞,却见里面陈设换了个花样,浴盆已被收了起来,却在原来放置浴盆的地方搁着一张窄小的铜床,其上满是浑圆的铜钉,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瞧见洞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皮鞭镣铐,心中有点发慌:这花娘们不会是因为曾被男人虐待过,心理变态想要折磨自己出气吧?
奇怪的是,花婆婆倒没在洞里,那八卦镜也放回了洞顶,牛奋赶紧寻到一处八卦镜照射不到的角落,将玉瓶和星盘都掏了出来。
把玉瓶放于星盘正中,却没什么反应。因为紫微天心诀失踪的原因,所以连原来操控星盘的手段都没有了,倒只能看着星盘干瞪眼。
牛奋感觉十分沮丧,眼见瓶子里依旧没有动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中把黄大生的亲戚全部问候了一遍。
正在这时,那星盘忽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玉瓶却“咕噜咕噜”响了起来,飘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仿佛里面正在煮茶。
连忙凑过头一看,竟是久违的紫微天心诀本咒正在瓶子里旋转,只是个头缩水了好多。
牛奋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被那些奇怪虫子吃掉了呢!”
伸手默念九字真言,试图将天心本咒召回体内,那串字链也颇为听话,终于钻出瓶子,扭动着身子回到了他的掌心里。
等牛奋再凝神细看这天心诀咒体时,才真正瞧出其中端倪,但见这咒体变得比以前更透明了,而那些绿色的小字,细看下竟似是一颗颗绿色的小虫组成。莫非经过在星盘中的一番鏖战,这天心诀反倒将那些小小的虫子也吸收了?
外洞传来几声奇怪的叫声,吓得牛奋赶紧将星盘和瓶子收入乾坤袋里,那天心本咒则潜入了自己体内,悄然湮没于经脉之中。
他转头看去,早有一物冲破内洞禁制钻了进来,竟是那只金毛猴子。
显然,方才的一幕也被这猴子看见了,作为青芫掌门的上任宠灵,这畜牲可谓灵性惊人,立刻好奇地向自己张望着。
虽然发现自己秘密的家伙是只猴子,牛奋心中依然很不舒服,如今它竟敢送上门来,自然不肯轻饶。
在内洞便放出宠灵肯定不好,因为有那八卦镜在正中监视,牛奋便假装做出要追捕它的样子,打算先将它赶到外洞再伺机下手。
没想这猴子实在狡黠,顺势退到外洞后,竟趁他扑出外洞的瞬间,从旁将自己腰间的乾坤袋抢走了。
所有宝贝都在这乾坤袋里呢,如果被猴子抢先逃出洞府,他可就真要在谷中行十年背运了。自己会立刻原形毕露,成为一个废人!
牛奋使出浑身解数,只得先挡住洞府出口,不想那死鬼贼心挺大,因瞅见还有一条奇怪的字链钻入了他体内,不但不打算逃跑,还凶猛地扑上来将他放倒,用那锋利的猴爪撕裂了衣裳,眼看便要立刻开膛破肚!
死亡跟自己,仅有半个指头的距离。
在那瞬间,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甘地瞪大了双眼。
紫微天心诀随之做出反应,却积聚到眼睛附近,对上了那金色灵猴的小眼。
奇迹终于发生了,牛奋只觉朦胧中似有一根线,将双方的眼睛连在了一起,甚至可以模模糊糊感应到那猴子的想法,应该是缚心咒关键时刻发生了作用。
那锋利的猴爪停在了牛奋左乳上方游移不定,已将他胸口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从那根若有若无的细线那端,正传来极大的灵力波动,那猴子还在垂死挣扎。假如自己的念力不够它强,若让它反制过来,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趁着那猴子不能动弹的工夫,牛奋飞速将它另一只手上的袋子抢回来,迅速掏出星盘,将猴子的手指划破,再沾了些自己胸口的血,眼见猴血和人血相互混合消失在星盘深处,脑中也是感觉一声异响,那猴子已被星盘吸走了。
牛奋面色苍白,瘫软在了地上,方才等于自己在鬼门关上遛了一趟弯儿。
眼瞅手中星盘又多了“壬申”字样和一只猴子的图案,却听洞府外隐约传来花晴的浪笑声,赶紧将法宝通通收入乾坤袋里,只见花婆婆恰如一阵红色的旋风,冲入了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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