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合集2(凑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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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工作的这排平房从靠门楼的东边往西边数过去,依次为出售邮票收发包裹信件收发汇款的办公“大厅”、分拣报纸信件的分拣室、内部召开会议堆放大型物件的会议室、并在一起的两个电话间、交换机所在地的机房、厕所。
当然这些薛华鼎不可能一下看到,只能看见外面的门和窗户,仔细一点的话还可以看清几个门上悬挂的各房间的名称。
刚一迈进门楼,二人就发现里面非常的热闹。几个衣冠楚楚的人正在走廊着小声交谈着什么,平房前的沙石路上停着两台吉普车,看来吉普车跑了不近的路程,全身都是泥浆,车头正冒着股股的蒸汽。司机都没有下车,斜靠在座椅上,也许是累了休息,也许是正在待命准备随时出发。
薛华鼎和罗敏都放慢了脚步,奇怪地看着这些人。罗敏紧走几步挽住了薛华鼎的左胳膊,先看了一下那些人又转头看着薛华鼎。
薛华鼎摇了摇头,他也只知道来的可能是当官的,因为现在这种吉普车一般都是官员乘坐,而且官也不是很大。
这时一个穿着邮电制服的中年人急匆匆地从机房走出来。走廊上的那些人立即盯着他,其中有人问道:“马局长,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才从机房出来的人立即谦卑地笑着说道:“正在处理,正在处理。”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他来不及擦只顾快走。很快他就走到平房后面去了。
“吡——吡——吡——”突然从会议室里传出几声奇怪而清脆的声音。
一个人小声说道:“又来电话催了。这BP机催魂似的……”
“听说这玩意几十里上百里都可以收到。”另一个人道。
“这东西平时是方便,有点事就这么催,够让人心烦的。”
……
没有多久,又响起了那奇怪的声音:“吡——吡——吡——”
“华鼎哥,什么是BP机?”罗敏凑近薛华鼎的耳朵小声的问道。
“叫什么无线寻呼机,就象电视机一样,一个发射台把信号发出来让一个小的东西接收,收到信号它就叫。”薛华鼎简略地对着罗敏的耳朵小声说道,说实在的他也是在大学听人讲过,并不知道具体原理,怎么编码怎么传输怎么映射他都不清楚。
薛华鼎说话的气息吹在罗敏的耳朵和脖子里,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稳住神,脸和脖子都变红发烧了,却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哦。”薛华鼎说完,罗敏连忙应道。她其实什么都不明白,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也就住了嘴。
这时会议室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告诉他们快点修好。现在果园村的马路被洪水冲断了,不修好我们就是聋子、瞎子。”所有的人都听得出他话里包含着焦急。
这下轮到薛华鼎发问了:“果园村在哪里?”
罗敏小声道:“就是东边到县城和到你家的路上。如果那里的马路断了我们就进不县城,你也回不了家。”
薛华鼎不知道的是现在机房里是多么地紧张。现在机房里站着三男一女。他们分别是县邮电局局长唐康,主抓邮政的副局长钱海军,多经股股长陈明军,机房值班员易红桃。
局长唐康脸色铁青怒气冲天地盯着坐立不安的值班员易红桃,副局长钱海军在来回走动,股长陈明军嘴里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唐康厉声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懂?”
易红桃带着哭音道:“我……才进局,不到……不到……三个月,我……我怎么……怎么会懂?”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唐局长再次询问,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以前在生产队喂猪,后来在家种田,我男人当了官,我才当供销社的营业员,他当副乡长后,我才来这里。”易红桃老老实实地说道,不过说到老公当副乡长时,语气稳定多了。局长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发无名之火,象她这种人邮电局不少,都是当地政府官员的家属,所谓的技术水平也就是知道接一接电话,喊喊人。交换机上的电路板都不敢拔下来清理灰尘,更谈不上修理了。
唐局长转头问陈明军:“陈股长,你真的一点都不懂?”
“我都五十多岁了,跟你一样一直是挨家挨户送信送报纸的邮递员。我怎么会懂这个?我是干一行爱一行敬一行,我送信这么多年处理了上百封无法投递的死信,连续当年被评为……”陈股长背诵着自己的光辉业绩,但被唐局长粗暴地打断了,“行了!”
“这个怎么办?怎么办?”陈股长对被打断不以为意,又开始了他的念念有词。
这时那个急匆匆而去的马支局长又急匆匆而来,机房里的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问道:“怎么样?”
马支局长沮丧地摇了摇头:“范彩娥近段时间没有回来过,机线员小段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范彩娥是以前这里的值班员,她男人是上一届跃马镇的镇党委书记,现在他已经升到长益县城关镇当镇党委书记了,所以她就随之调进了县邮电局。那是当了八年多的老值班员,如果她在的话应该能处理现在的问题。明知她已经调走,但大家存了万一的心思,所以让马支局长去打听打听。至于机线员小段是负责整个跃马镇和周围四连乡、起红乡的电话线路的,虽然不在机房工作,但毕竟在邮电局工作多年,也许能想出点办法,就死马当活马医,但令人失望的是马支局长却没有找到他。
副局长钱海军很不高兴地说道:“你这支局长是怎么当的,总共才六个人的小局,连手下职工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马支局长现在自然不敢吭声,只在肚里骂娘而已:一个镇二个乡这么大,他要去检查线路,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具体行程?
原来。最近这一个多月里天气不好,一直下雨,堤外堤内的水位都连续上涨,外洪内涝。堤外的水位已经超过了警戒水位,防汛形势开始紧张。今天朱副县长带着秘书、宣传部长、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来四连乡、起红乡检查防汛排涝工作的。因为他是主管全县工商、交通、邮电等方面的工作,而且邮电也是防汛保障的一个重要方面,所以县政府办公室就通知县邮电局派人陪同。
本来这无须县局局长来陪,派一个主管电信的副局长就可以了。但主管电信的李副局长要带着电信股长到地区电信局开会。唐康又考虑到自己才从临县调过来,与县委县政府的人都不很熟悉,趁这个机会陪陪领导有好处,局长亲自陪同也说明邮电局对政府工作的支持,他就带着主管邮政的钱副局长来了。
多经股陈股长则是碰巧下支局办事,见副县长和局长来了,自然想在他们面前露一个脸。
不料朱副县长一行在四连乡才检查了部分工作,朱副县长的BP机就收到了县委办公室的紧急回话信号,而且这信号一发就是连续好几个,这说明这事很重要也很迫切。当他们紧急驱车赶到四连乡乡政府找到电话的时候,却被告之电话打不出去,只能打跃马镇、四连乡、起红乡内部的电话。
正烦恼的时候,他们又听到了果园村的马路被洪水冲断的消息。将紧急回话的信号与果园村的马路被洪水冲断的消息联想到一块,所有的人都着急了。于是,一行人加上四连乡的乡党委书记、正副乡长一起顺藤摸瓜赶到了跃马镇邮电局。
而这个时候马支局长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见了他们进来唯一的表示就是汗流的更多更快了,说话结结巴巴。其实焦急和流汗何止是他?同来的唐康局长和钱海军副局长也是汗流浃背、最高领导朱副县长也不过是强压内心的惊慌……
不及时与上级联系谁知道会不会被处分?现在可是防汛排涝的关键时机,人命关天的大事,耽误了抢险出了人命,不仅仅是处分,甚至撤职,坐牢都有可能。
唐康局长心里更是后悔得要死:我怎么就抢着要来呢?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邮电局跟其他各行业一样,真正有技术的职工并不多,且大部分集中在县局。平时设备坏了或遇到稍微大点的问题都是县局派人下来维修。问题是现在已经等不及了,加上果园村的公路被断,就算县局立即派人前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到这里。
正焦急的时候,朱副县长带来的秘书走了进来,他严肃地宣布朱副县长的命令:“电话必须在一个小时内修通,否则朱副县长将申请县政府启动组织程序,请求上级邮电部门处分县邮电局的领导,如果耽误了防汛抢险工作,邮电局的相关领导还将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听了秘书传达的命令,机房里的几个人没有多少惊讶,因为就算他不说他们也知道接下来的后果。
唐局长对尴尬的易红桃说道:“不停地呼叫县局!”虽然是形势上的事,实际一点效果也没有,但至少营造出一种认真的气氛。
易红桃心里一松,总算摆脱现在这种尴尬、无所事事的状态。她迅速地坐到值班椅上,装模作样地戴起交换机的耳机尖着嗓子卖力而徒劳地喊着:“县局总机,县局总机,我是跃马,我是跃马,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看到妇女一本正经的模样呼叫,就象电影里演戏一样,加上她故意露出的温柔的话语,钱海军副局长忍不住想笑,不过最后还是强行憋住了。
其实钱副局长也不是幸灾乐祸,只是他知道就算出问题追究责任,他的责任也是很小很小。毕竟他是主管邮政的,上有正局长下有支局长。最难堪的只是可能被朱副县长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一通。
钱副局长装着着急的样子出了机房。支局长似乎也受不了那妇女的做作,紧随着钱副局长走了出来。但二人又不敢走远,因为他们更怕机房外会议室里朱副县长那副吃人的目光。
薛华鼎把写给陈春科的信投进了一人来高的绿色大邮箱。本来他想就此带着罗敏离去的,但突然觉得有点好奇: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有二台车。
他对小声对罗敏道:“看看热闹吧?”
罗敏正巴不得呢,薛华鼎的话刚说完她就主动拖着他往前走。二人先是围着二台还在散发热量的绿色吉普车转了一圈,转的时候薛华鼎与第一台车的司机眼瞪眼地较量了一番。最后也许是司机觉得无聊,也许是发现自己怒视的目光效果不明显,反正两人的对视以司机再次闭目养神而薛华鼎取得“胜利”而告终。
罗敏注意了二个男人之间的小动作,见司机闭眼就悄悄对着薛华鼎的耳朵笑道:“呵呵,你不怕他?”
“怕什么?他们这里肯定有领导,他不敢骂的,更不会动手。”薛华鼎道。
薛华鼎看见门框上挂着写有“机房”二字的小牌,向里打开的门上写着“机房重地,闲人免进”几个大字,就和罗敏一起慢慢走过去。
他想从打开的门和门口人群的空隙中**一下机房的面目。虽然他在实习的工厂见过交换机,但安装在邮局真正投入使用的交换机他可没有见过。
当他慢慢走近机房门的时候,副局长钱海军、马支局长从机房里走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看钱海军出来,四连乡党委书记和正副乡长就围了上来,又把看热闹的薛华鼎和罗敏挤到了后面。
多少知道一点邮电局内情的副乡长也就是易红桃的男人走过去,低声对马支局长说道:“马支局长,要不我们请镇上懂电器修理的来,修理电视机的也许……,也许能应应急。”说到后来,语气更加的不确定。
话虽然对着支局长问,但声音也让旁边的副局长钱海军以及无可奈何刚走出来的局长唐康和多经股的陈股长听到了。
薛华鼎和罗敏正忙于探头探脑想看机房里面的情形,没有听他们说什么。
陈股长连忙说道:“对,对,试一试……”。
陈股长的话未落,副局长钱海军就连连冷笑道:“哼哼,试一试,真是乱弹琴,不懂就别乱讲。电视机怎么跟我们的交换机相同?风马牛不相及。让人看笑话还不够?县局的维修人员现在已经在出发路上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说完还瞪了不知所措、满肚子委屈的陈股长一眼。
局长唐康却是眼睛一亮,用鼓励地目光看着忐忑不安的陈股长,压低声音说道:“大家都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这办法也许可以一试,只要我们以积极的态度看待问题。问题总有解决的时候。马支局长你看——”到底是局长,这个时候都不忘打官腔。
马支局长现在还能有什么主见?他现在就如沉在水底的人了,不管抓到的是木头还是稻草都要死劲抓住,不想也不敢放手。他心里想:干着急还不如做点事。所以急忙赞同地说道:“试试也好,反正现在我们要等县局的技术员,又不耽误时间……”
副局长钱海军本要说:“要是外行把设备修坏了怎么办?本来问题不大只怕会搞得下不了地”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它们说出来。反而对陈股长说道:“陈股长,对不起,我也是太着急了。”
陈股长大度地摇着手道:“不碍事,不碍事。这里有技术好的电器修理工吗?”前面是对钱海军说的,后面的话则是问周围的乡里领导。
唐局长也对马支局长小声命令道:“你们镇上有没有修电视机的,要技术高的。哎,管他是什么人你先喊来再说!”
这话被耳朵灵敏的罗敏听到了,她眼睛转了转,看了看身边还在往里瞧的薛华鼎。
马支局长慌忙答道:“有,有,就在邮电局旁边有一个跃马电器修理店,我马上去,马上去……”边说退。
马支局长转身正要跑开,罗敏插话道:“马局长,那个店关门了,旁边的师傅说他不在,要修电视机的话必须到他家里去。”罗敏认识这个局长,就很自然地称呼他。
罗敏的话让薛华鼎一愣,也认真听起他们的谈话来。
“啊——?”马支局长闻言鄂然止步,看了挽着薛华鼎胳膊的罗敏一眼,然后痛苦地拍了一下前额道:“对呀,我也记起来了,他说过至少要到下周才过来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手。”
马支局长跟那店里的人熟悉,平时下班没事就在那里转一转。镇本就不大,他自然认识这些人。
本就对这条办法没有底的唐康局长一听店里的人不在反而认为是失去了一个可行的办法。也许正是如俗话说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他懊恼地嘀咕道:“今天怎么这么背时呢?”心里不断地骂自己今天为什么要丢下手头的事跑来陪同副县长下乡,结果好印象没有捞到反而现在进退维谷了。
这时薛华鼎自告奋勇地说道:“如果是修理电视机的话,我倒可以试一试。”
“你?”几个人的眼光都落在一身泥巴水的薛华鼎身上,怀疑地打量着他。真有了一人在这,他们心里又有点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人啊,真是一群奇怪的动物。
马支局长是本地人,一眼就看出薛华鼎不是本地人就问道:“你是哪里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会修电视机?修过电视机吗?”
见这么多人看着他,脸皮不薄的薛华鼎也有点脸发红,回答道:“我是黄矛镇的,会修电视机。”
罗敏见众人怀疑的目光,连忙说道:“马局长,他是我表哥,去年大学毕业,什么电视机、收音机、彩电、冰箱都会修。不信你就让他试试,修不好不要钱!”
“去年大学毕业?那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副局长钱海军一听反而更怀疑了,未等马支局长开口他就问了。
局长唐康也不相信眼前一头乱发的小伙子是什么大学生,虽然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但还是没有到随便相信一个人的程度,更何况这个人看起来象一个不诚实的人呢。要是设备没有修好反而在副县长等人面前留下一个被骗的笑柄那更是糟糕,恐怕自己的前途也就就此打住了。
听了副局长钱海军的话后,唐康局长眼睛死盯着薛华鼎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真假似的。
“这……,”薛华鼎一下不好意思起来,犹豫着不好怎么回答,毕竟毕业一年了现在还是失业或者说是待业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旁边的罗敏气鼓鼓地说道:“你们不相信就算了。我们又不赖着要帮你们修。表哥,我们走,好心当成驴肝肺。哼!”说着怒眼扫了他们一眼,扯着薛华鼎就要转身朝放单车的地方走去。
几个人官虽然不大,但也多多少少是一方领导,一般普通老百姓哪个见了他们不是毕恭毕敬,哪里受到过罗敏的这种待遇?所以乡党委书记、正副乡长、副局长等人的脸色一下由怀疑转到愤怒,乡长愤怒地说道:“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哪个学校教出来的?”
薛华鼎一听也怒了,对还用手指着罗敏的乡长说道:“同志,我看你才是没礼貌吧?我们好心好意却被你们误解,稍微说一二句有什么,你的胸襟也太不广了吧?”
“你——!”乡长一听更是大怒,特别是在下属和领导面前。可就是不知道怎么骂才好,一时说不下去只是用手指着微笑着的薛华鼎。
薛华鼎和乡长的话音量不小,惊动了在会议室里一心想尽快打通电话的副县长等人。几个人拥着副县长走了出来,人还未出门副县长的话就传了出来:“怎么?修好了?”
局长唐康等人一听这话,才稍微缓和的心情立即紧张起来,甚至比刚才更紧张,其他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局长唐康反应快,推了副局长一下道:“你去陪朱县长。”然后抓住薛华鼎道:“小伙子,不好意思,误解了,真的误解了。快请进!快请进!”
薛华鼎还在发愣的时候就被局长唐康拖拉、马支局长推挤地弄进了机房,肮脏的雨靴带进了不少的污水的烂泥。
陈股长也讨好招呼着罗敏,并请她一起进机房。
进了机房,局长唐康正要说情况,薛华鼎就看见了交换机和载波设备。惊异地说道:“不是修电视机,是要修交换机吧?”
局长唐康听了他的话非常惊讶或者说是一喜,脱口道:“你认识交换机?”不是邮电行业的人很少看见这些设备而说出交换机这个专业术语的。
这时候,值班员易红桃还在一本正经地呼叫着:“县局总机,县局总机,我是跃马,我是跃马,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认识!我实习就是在一家生产交换机的工厂实习。呵呵……”听到妇女的呼叫,薛华鼎忍不住笑了。
“叮呤呤……”这时,机房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那还在呼叫值班员易红桃本能地停住了呼叫,手很自然地伸到挂在交换机架上的电话。但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来,马上恢复了呼叫,同时把脸转到局长唐康这边,目光询问着局长:现在怎么办?
“等下再呼,先接电话吧!”局长没有好气地挥了一下手,然后对薛华鼎道:“不是交换机出了问题,是我们的载波机。”
“载波机?四路还是八路?”薛华鼎马上问道。
局长一听,眼睛明显一亮,颤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薛华鼎的右手,惊喜万分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快帮我们看看。”这个小伙子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不是完全的外行。希望似乎不再渺茫,唐康局长高兴地回答道,“是单路载波。”
这时易红桃正在对着电话话筒说道:“嗯,我们的电话机被洪水冲坏了,正在抢修。对!我们局长亲自带领同志们在抢修,已经工作了一天一夜了。是的,我们局长……哦,那好吧!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再见!”
唐局长厌恶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冷冷地说道:“快点把维修工具拿过来!”

易红桃明显一愣,知道刚才的马屁拍在了马蹄上,一下心慌意乱起来,连维修工具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什么维修工具?”
薛华鼎一边脱雨靴一边说道:“就是万用表,螺丝刀,电烙铁,电平表,示波器什么的。”
易红桃一听头更大了,电平表、示波器什么的她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唯一能听懂了的就是螺丝刀。不过她也反应够快的,从螺丝刀一下想明白了,连忙起身打开一个木柜门道:“所有的工具都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由急忙打开旁边一个木柜门,说道:“这里是备……备……,”“备品备件”四个字突然把她卡住了,“备”了几下才换了几个词:“要换的零件在这里。”
薛华鼎穿着袜子走在漆了红漆的水泥地板上,走到工具柜前看了看:里面没有几样工具,就只有一个万用表,二把电烙铁,几把螺丝刀,还有一把活动板手,几个延**座,还有保险、焊锡丝什么的。备品备件柜里的东西虽然不少,但没有几样是新的,上面都与那些维修工具一样表面布满了一层灰尘。
薛华鼎抓起黑色万用表就走,边走边扭动着表上的旋扭,并用力吹了吹显示玻璃板。当把红与黑的探针短路后发现指针摆动,薛华鼎才稍微松了口气:“总算还有可以用。”
局长唐康看薛华鼎动作娴熟,心里更是有点放心了,连忙先一步走到载波机前,道:“会不会是打雷打坏了?”
薛华鼎看载波机上的信号全无就点点头道:“有可能,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都是打雷。我先看看。”
“可我已经更换了保险,结果还是不行。”旁边的马支局长一边把木梯搬到机架前一边似向局长表功也似提醒地说道。
薛华鼎没有说话,用手压了压木梯就爬了上去,先测了测总电压,又开始测量各功能板的分路电压,发现分路电压为零,连忙说道:“请给我十字形螺丝刀!”
马支局长连忙快步取来螺丝刀交给了薛华鼎。
卸下绝缘保护外壳,很快就发现几个分路保险丝断了。
站在下面的局长唐康目睹这一切,脑海里怒火又猛地燃烧起来,脸涨的通红,对着马支局长吼道:“你……你们象话不?就是……就是……”那个猪字总算忍住没有说起来,“也知道换吧?保险丝断了也不会换?有这么蠢的人吗?”
马支局长自然知道局长唐康强行忍住的字是什么,脸不由变的血红,争辩道:“我又不知道这匣子里还有保险丝,再说,上面不是规定没有经过正规培训的不允许动设备……”边说边小跑着从工具柜里拿来一细一粗的两卷保险丝。
保险丝安上去后几盏信号灯随之亮了起来。局长自然觉得脸上无光,尴尬地看着薛华鼎。马支局长心里则想道:“妈的,真他妈扫兴,就这么几下就修好了,我怎么就不敢开箱呢?”
从木梯上下来,薛华鼎拿起机架上的公务话机,却发现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显然问题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仔细查看着各功能板上的信号灯,然后将一块只有电源灯亮的功能板抽了出来,凭以前的记忆和自己的感受慢慢地用万用表测量着几个电子元件的接脚。之后拿着这块板到备品备件中去寻找是否有相关的备件,翻查几次都没有找到,只好走到修理桌前坐下来仔细地一个个测量着有关参数。
因为心里没有底,手头也没有相关参数的参考值,所以薛华鼎的动作有点盲目和零乱。心里也开始有点焦急,从这些人的对话中,现在他知道了这几个的身份,也知道了为什么他们这么着急。
没有备用板,没有参数标准,凭一个万用表显然难以查出什么问题。特别是那些继电器、模拟信号电路的一些参数只有在带电的情况下根据标准值,用复杂的仪表才能确定其是否正常。万用表也就能测一测三极管、二极管是不是被击穿而已,甚至还不能肯定电阻是不是在容许范围里,除非把它们一一都焊下来,测量后从它们的色环上来大致判断是不是坏了。
既然这样,根据实习时老师傅不成文的经验,先测量数量少,容易因为电源异常而出现问题的三极管、二极管。果然,在薛华鼎测到第三个二极管的时候发现了异常,不久又发现了二个三极管也异常。而且这三处地方有二处有焊化过的痕迹,说明以前有人修理过它们。
看到这些焊痕薛华鼎心里开始有了一点点信心。连忙把电烙铁插上,并快步走到备品备件柜前,打开柜门仔细寻找起来,发现他所怀疑有问题的这几种元件这里都有存货,分装在不同的小盒里。
从这些现象可以看出它们出故障的机率不低,要不不会单单在十多种元件中就有它们,而且数量不少,每种元件都有十几颗备用的。
心里有了底,自信心自然快速恢复,脸色也好了起来,他对身边注意着他的几个人笑了了笑。几个人也跟着嘘了口气,局长唐康还趁电烙铁没有热起来就与薛华鼎攀谈着。
“小伙子,不错啊。姓什么,你在大学学什么的?”
“我叫薛华鼎,学电子电路的。”
“小薛,你可是人才,现在在哪里工作?愿不愿意调到我们局里来?”
“愿意当然愿意,可是……”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们局里出面,组织出面想必你单位也会肯的,作为特殊人才引进嘛。”说着说着,局长唐康的官腔又出来了。现在邮电局正处于交换机、传输、电源等传统设备更新换代的时期,也是BP机、移动电话从无到有的发展时期,邮电局需要大批有技术有知识的技术人员补充进来。
旁边的多经股陈股长也说道:“我们局长是非常尊重人才,尊重知识的。小伙子别犹豫了,邮电将会有大发展,比一般工厂公司强多了。”
站在门口的罗敏还在犹豫是不是进来,不脱雨靴吧怕弄脏机房,脱雨靴吧一个少女在这么多不认识的人面前露着只穿袜子的脚实在害羞。
听了局长他们与薛华鼎的对话,心里也是痒痒的,只想薛华鼎答应下来,但也知道薛华鼎心里担心什么,所以也不敢插嘴,害怕自己性急了弄巧成拙。
薛华鼎犹豫了一会,不吭不卑地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是一名自费大学生,现在待业在家。不知我能不能进来?”
“这样啊——”局长唐康一愣,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没有干部指标确实难以进来。你是城镇户口不?”
“马上就是了。”
“哦,什么马上就是了?”局长不解地问道。
“现在我们村马上就要征收,按政策我们全家会由郊区户口变为城镇户口。”薛华鼎见电烙铁热了连忙拿起来焊下那几个元件。
局长道:“我们会研究一下你的特殊情况。小伙子,我看你刚才进来主动脱鞋进机房,我就认为你小伙子不错。怎么样,修好它有把握吗?”
薛华鼎当面受到表扬有点不好意思:“嘿嘿。把握有点,但没有百分之百,因为这里工具太少,备品备件少的可怜。”说话间,薛华鼎很快就把认为有问题的几个元件给焊了下来。
“唐局长,电话修好了没有。三十分钟已经过去了。”这时候,又接了几个BP机催促的朱副县长实在坐不住了,不顾副局长钱海军和四连乡乡党委书记以及跃马镇镇党委书记的劝阻,挂着一脸的不高兴走了进来。
“快了,快了。”局长唐康连忙迎了上去,讨好地应道。
“快了就好。唐局长啊,你要知道现在是防汛的关键时机,这电话就是全县人民的生命线,说它是生命线一点也不为过。国家和人们花了无数心血才建起来的,交给你们是为了让这些电话能通,能为人民服务,不是摆在这里让我们看的。如果是打仗,是在战场,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先枪毙几个再说。关键时刻叫你冲锋你不冲锋,那就是逃兵,就要受军法。知道什么是军法吗?战场的军法就是枪毙!我说了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耽误了防汛抢险的大事不说你唐局长担不起这个责任,就是我朱贺年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们丢官坐牢事小,而人民受损国家受损就事大了哦,啊,总之……”现在朱副县长不知是借题发挥还是忘不了在部队说一不二的萧洒或者是因为太焦急而失常,反正是不但声音大得有点过分而且手势挥着不停。
正在测量元件是不是坏了的薛华鼎听了朱副县长慷慨激昂的话差点笑出声来:“靠,没有这么严重吧?”不过想到抗洪抢险的重要性,薛华鼎也肃然了,立即静下心来认真做着自己的事。
就在朱副县长继续“演讲”,其他大小官员不住点头的时候,薛华鼎已经完成了新元件的安装工作。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就是这些元件的问题,也不知道一旦问题不止这些自己又怎么办。所以忐忑不安地捧着机盘走向载波机架:关电——插盘——重新开机。
机架上所有信号灯,不管绿的黄的红的全部都亮了。一二秒之后,很多一些红灯熄灭,留下许多绿灯和几个显示电源状态的红灯。薛华鼎嘘了一口气,有点紧张地拿起机架的公务话筒放在耳边听了起来。
一直注意这边情况的唐康局长、马支局长的心都堵在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薛华鼎的动作。见薛华鼎许久都没有放下话筒,唐康局长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其实这也是他们紧张所致,实际上薛华鼎并没有耽误多久就把话筒从耳边移开对盯着他的唐局长道:“县局总机!找唐局长!”
这无异于听到了一丝仙乐,唐局长顾不上还在演讲的朱副县长,步子有点不稳地跑了过来,激动地抢过话筒大声道:“喂,县局总机吗?我是唐康!”接着就是一串“嗯,好,知道,对,做得好。你等下!”
接着唐康对已经停下演讲的朱副县长大声道:“朱副县长,县委秘书办请你马上打电话给庄书记!”
“我知道要打电话给庄书记,可你们的电话……”说到这里,朱副县长突然明白过来了,大声而急切地道:“可以……通了,通了,电话通了?”
当看到唐局长点头后,朱副县长才发现自己有点失态,用力嗯了一下,吞了一下口水,严肃地对身边的那位年轻小伙子秘书道:“马上打通!”
秘书连忙将手里的包放在身边的椅子上,左手拿起人工交换机值班台上的那部红色电话话筒,右手食指**转盘快速地拨起号码来。所有人都注视着秘书快速拨动的手指,机房里只听着咔咔转动的转盘声音。
几个数字承载了一屋子人的希望。
这时候值班员易红桃大声地说道:“错了,错了,你拨错了!”
秘书大怒,道:“什么错了。这个号码我记了无数次。”其他人更是恨不得吃了这大喊大叫的娘们,她的丈夫一脸的灰白。
易红桃胆怯地看了看眼冒怒火的众人,委屈得直想哭,她一边把值班员专用的耳机带在头上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拨的是出局电话……出局电话要转接……要转接不能直接拨。”
“哦——”一个人明白了。
“哦——”所有人也明白了。
人工交换机要相向外地拨打电话只能通过薛华鼎刚才修理的单路载波机传送出去,而这单路载波的使用权由值班员决定,她把与你的电话相连的塞绳往中继孔一插你就能与外地通话,其他人则只能干等或只能打内部电话。
秘书虽然知道自己性急了点,把这里的人工交换机当县城的自动交换机了,但还是对易红桃怒吼道:“你倒是快点给我接通啊!”
易红桃见大家明白了,心里自豪了一下也鄙视了一下其他所有人:“哼!什么破县长,局长,这都不懂!”听到秘书的怒吼,这才发现她自己又错了。连忙推了一下前面值班台上的呼叫键,大声喊道:“县局总机,县局总机,我是跃马,我是跃马,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你是跃马乡政府吗?我是县委办公室,请马上找朱副县长来接电话!”
易红桃大吃一惊,想不到县局总机早就把电话接到了县委办公室,吓得连忙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朱……朱……朱……接电……接电话!”
朱副县长一听脸都绿了,低声而有力说道:“出去!出去,给我出去!给我出去!”右手从秘书手里接过话筒,左手大力而愤怒地划着圈。
看着他的手势,考虑他的地位,猜测着通话的内容,所有的人都以为他驱逐的对象包含自己在内,所以所有人都默默地退出了机房,就是薛华鼎也悄悄地走到门边,穿上雨靴走了出去。
早一步出来一直守在门边的年轻秘书等所有人出来后还轻轻带上了门。
罗敏也守在门边,等薛华鼎出来后悄悄地挽住他,脸埋在他衣袖里,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压抑的声音,双肩不停地耸动着。听了罗敏的声音,薛华鼎也忍不住笑了,也是不敢发出笑声。因为忍的有点难受,就轻轻拍了拍罗敏的肩膀,说道:“你这丫头!”
其他人听了薛华鼎的话,看了罗敏乐不可支的动作,都无声地笑了笑。
只有那值班员易桃红突然“呜——”地一声哭出声来,双手捧着脸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除了薛华鼎眼光里有同情外,其他人眼里充满的都是一种厌恶,包括她的丈夫。
这种怪怪的气氛没有多久就被从机房里出来的朱副县长冲淡了。与刚才的神情相反的是朱副县长一脸的兴奋和激动。他高兴地对唐局长和镇、乡党委书记挥手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大声说道:“辛苦大家了!邮电局的同志们还真是过得硬的。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故障。刚才我脾气不好,发火了,特别是对女同志发火的,是我的不对,我……咦——那位女同志呢?”一边用探询地目光扫着众一边问道。
马支局长连忙应道:“她刚好有点事出去了。”
唐局长也接过话说道:“朱副县长,你也太客气了。我们的职工确实有许多做得不如意的地方,我们平时管理不严,管理不到位。今天领导帮我们指出来,我们当然非常感谢,将鞭策我们今后把服务质量提高到一个新的台阶。我会把朱副县长的关心转告给我们全县的邮电职工的,我在这里也代表全县邮电职工表一个态,我们将全力以赴保住这条生命线,决不拖全县抗洪救灾的后腿。”
“好!唐局长这个态表的好。革命干部就要有这个魄力!刚才我的态度是不对,但我要说你们的工作还是有有待加强的地方。也许我看的不全面甚至有错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不论有没有问题,有了唐局长这个表态,我相信我们全县的通信服务质量会越来越高。”听了唐局长的表态,有检讨、有感谢,特别是里面的“生命线”三个字触动了他,加上刚才电话里带来的好消息,使朱副县长心情大好,忧郁和急躁一扫而光。
笑容满面的他看到薛华鼎的时候,连忙走上前一步,主动伸出右手笑着对薛华鼎道:“刚才是小伙子你把电话修好的吧?哈哈,不错啊,年纪轻轻技术这么高。来邮电局多久了?真的谢谢你!”
“县长,您太客气了。我……我还不是邮电局职工呢。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今天来这里发信就碰巧遇上了。”薛华鼎握着朱副县长热情的双手,笑着回答道。
“哦,不是邮电局职工?自告奋勇来修的?”说着,朱副县长把惊讶的目光扫向了在旁边的唐局长,握着薛华鼎的右手还在轻摇着。
唐局长笑着点了一下头道:“是呀。我还正准备向朱副县长汇报呢。小薛这么样的专家我想招进我们邮电局。领导你就帮帮我们邮电局,帮帮我们小薛?”
“是吗?”朱副县长随口问道,随着这问话的出口,他背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问道:“如果没有他,那电话估计什么时候能修好?”
听了朱副县长的话,看着他的脸色的急剧变化,唐局长不由心里一愣,脱口而出道:“那恐怕还要一段时间。”不过马上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毛病,立即补充道,“也很快的,当然,现在有小薛帮忙就更理想了。”
身后的马支局长画蛇添足的说道:“我们县局的维修人员已经在路上了,我们的维修技术人员是24小时待命的。”
听着唐局长言不由衷的话和马支局长既表功但又泄露真情的话,朱副县长心里猛地涌出:“好险!什么维修人员在路上?现在通往县城的路被洪水冲断,鬼晓得他们什么时候赶到,就算赶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里,朱副县长右手的力用得更大了一些。左手还在薛华鼎右肩上轻轻拍了拍:“小伙子,真的不错啊!我代表全县人民谢谢你。不但技术好,思想水平也很高啊!”
薛华鼎被朱副县长长久地握着,心里有点不自在了。他小声地说道:“县长,您太客气了。”
朱副县长这才松开薛华鼎的手,转头对唐局长道:“刚才你说什么要我帮忙?我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呢,邮电局是条块分管,人事权不都在你们邮电系统内部吗?”
唐局长其实也是随口说说。对唐局长本人而言能将薛华鼎调进局多一个能做事的人当然是好,如果调不进来他也没有什么遗憾。至少还不值得惊动领导、欠领导一个人情的地步。所有人都知道,领导的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
刚才之所以这么说,一是活跃气氛,回答朱副县长的问话,二是口头上先还薛华鼎一个人情,毕竟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现在见朱副县长这么上心,也看到朱副县长过分的热心,心里在想:“是不是刚才那个电话给他带来好消息,难道很快就要升官了?所以现在兴趣奇高。”
他见朱副县长还在看着他,就解释道:“在小薛修电话的时候,我跟他谈了谈。他说他是自费大学生,现在还不是城镇户口。朱副县长,您也清楚我们邮电系统的人事调到。如果要调外系统的人进来,必须是我们邮电行业目前急需的特殊人才,或者是应届大学毕业生。而且必须是干部身份的城镇户口。您看——”
薛华鼎心里激动得无法抑制,但他强行压制着,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目光很自然地看向朱副县长,可惜的是朱副县长仅仅哦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薛华鼎很失望,但他的心弦却被唐康轻轻地拨动了,脑海里好一阵子都是翻江倒海的。
过了一会儿朱副县长瞥了薛华鼎一眼,又对宣传部长招了招手,再对身边的其他人道:“你们先进去坐一坐。对了,夏书记,我们还要打扰你一下。我们要在这里吃完中饭再出发,记住,四菜一汤严格按标准来,不许上酒。而且时间要快,吃完饭把四连乡的防汛工作检查完。对了,郝秘书,你通知一下起红乡的书记乡长,我们今天要晚一点去他们那里。”
镇党委书记好象得了金元宝一样高兴地应道:“好的!保证按标准来。我先去安排一下。各位,先失陪,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就来。”
秘书也连忙进机房打电话去了。
其他人都默契地离开了朱副县长他们而进会议室了。薛华鼎和罗敏正犹豫着不知道往哪里走的时候,唐康局长连忙走过来亲热地扶着薛华鼎的肩膀道:“小薛,今天我请你和你这位朋友一起跟我们吃餐饭,好不好?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就让我们稍微感谢一下。抽一支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
薛华鼎连忙说道:“谢谢,不会抽。”
唐康局长顺手就把烟装给身边的几个人。他们一起向会议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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