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初遇剑仙-140章战号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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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38章初遇剑仙
秦军大帐绵延数十里。由天俯瞰浩浩荡荡几如黄色大河奔腾不息。
剑兵营帅帐雷啸岳捋须阅书。
蓦有兵丁来报说道流云飞峡上空忽有大禽飞翔远处看似有多物从禽背落下。
雷啸岳愕然走出帐营以手遮额朝飞峡上空望去却不见一物。刚想叱呵那兵丁机灵忙即跪下道:“大将军适才峡上确实有飞禽掠过不但小的亲眼所见营中数万人尽皆见之。”
雷啸岳挥手唤他起来暗自沉吟数日里东周援兵踪迹未现派遣出去的探子斥候也是有去无回。原想围城打援却寻不到对方踪迹。闻说东周朝廷已与魔道勾结难道此次援兵里有魔道异人襄助?思忖余不禁暗惮。忙吩咐兵丁去唤两位仙长前来。
秦国向与西凉崆峒以及蜀地武林交好。此次东周大冒不讳的擅自兴兵伐秦尤其刀剑盛会后又传出仁秀帝勾结天罗魔教和中原叛逆无极岛。正道武林更是群情激奋纷纷自助秦御周。前趟蓝田会战秦军中便是有了正道中人以及某些难得下山的异人襄助才能轻易逼迫周军自投流云飞峡否则照雁翎军的剽悍纵是雷啸岳的大剑兵再厉害数倍也难保能胜。
小石头策禽迂回至秦军后方俯瞰半晌现秦军大营煞是古怪。紧逼峡谷口的中间大营营寨紧肃壁垒森严。左右军营却与它离得极远且从营中情景看来兵士散乱鼓馁旗靡显是军纪散乱之象。只是中间大营的旗帜上隽一柄大剑剑旁火焰熊熊燃烧。这样的标记他在雷府当家丁时便时常看见正是雷家老爷雷啸岳的.fhz.剑王象征——火焰照胆剑。
心中一凛暗道在长安便听得雷大将军治兵谨严号令如山。今日一见名副其实果非凡响。佩服归佩服却是忧虑更多。敌手这般强悍怎生是好?固然另两支军队稍差些许但在人数上对方显然占优就算不刀对刀枪对枪他们每人吐上一口水也足可淹死咱们。
思忖间纵禽驰前不觉近靠秦营。
蓦闻一声大喝:“兀那小子居然敢来探营?吃爷爷一剑。”声音堪堪响起一道璀璨到了极处的剑影光华如水波喷射倏地由下刺来。其色作七彩耀如星辰夺目非常。
感觉到森森寒气小石头拍禽而起怎奈变起肘腋剑气又如影随形疾如电掣。他往左剑影随左他往右剑影随右竟难以脱身。惶急余右手撮刀浑身真元鼓荡喷涌拟化刀形朝剑影劈去。两力相撞并无声息。不过激起的层层罡波却如惊涛骇浪在天穹肆意泛滥。
小禽体躯肥大承受面更广涌出的气罡劲浪倒是大半由它受去。幸喜它非同寻常禽雕但固然若斯腹下铁般钢翎也簌簌落下许多。
小石头眼见心疼定睛细量只见地上秦营升起一人。仅高五尺长如顽童颔下白须飘拂至脚趾。头生得极大与躯体很不相符有点侏儒的趋向。不过他知道这般异相之人是愈异愈难对付。心下一紧凛然自忖今日不会就此遇到一个极尽厉害的家伙罢?
那人脚踩以气虚拟的白雾形剑脊乘风御空飞至小石头跟前。
待看清小石头相貌怪声道:“原是个小娃娃老夫问你你是不是周营的人?”空中罡风呼烈空气流动极可这家伙的垂脚白须偏是未动丝毫依旧有条有理地根根垂至足趾。
囿于小禽吃亏小石头正感恸心愠声道:“你又是何人?莫非是秦营的走狗?”话语出口只道对方定会愤懑出手旋即蓄势以待。
殊不知那人并不气怒反而呵呵一笑道:“有趣有趣……小娃娃有趣至极!你是什么门派的?老夫看你适才一刀手法颇像摩天峰的天罗斩可骨子里却是刀庐的焚阳刀诀不过劈出的刀息隐隐又有修罗阴罡的影子。嘿……你这小子身兼数家之长不错……呵呵……”
小石头愕然老家伙眼光太毒了。一眼就把自己的武学渊源瞧个透彻。但因小禽受伤他心中郁极也不想与对方多罗嗦。回道:“不要你管。”说着轻拍小禽脖项便想离去。
那人呼地一下驱剑掠空挡在前面笑道:“小娃儿来爷爷坐镇的大营里你还想全身而退未免不自量力了罢?”瞧他说话吹胡子瞪眼模样着实怪极功夫偏生厉害。小禽双翼展起的猛烈罡风到他面前居然自动分开在其身后方能再次聚合。
小石头见之心惊嘴上却不愿认输反驳道:“什么大营不大营的?难道这浩瀚天空也是你的秦营?”
那人一愣搔搔自语道:“小娃娃说得没错天空岂能算作秦营?”一句话让他为难起来在那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节又有人踏剑升空。口中尚道:“闵师兄此子必是魔教妖人你与他罗嗦什么?还不一剑取了他性命?”
来者是一中年道士生像潇洒凌空飞御袍袂飘飘宛若真仙。只是出语歹毒动辄要人性命小石头恼火异常。斥道:“你要我性命尽可自己来取何必假手他人?难道是你自己欠了些把握还是不敢与我动手?”
那中年涵养极差闻言即大怒气青着脸道:“小子好生狂妄待吾来教训。”
“哎慢着。”原来那矮小老儿伸手阻拦笑道:“宁师弟这小娃娃可是为兄先现得你莫要抢了我的生意。”
姓宁的中年面色涨红气道:“闵师兄这小子惹我三尸神暴跳今日不把他碎尸万段。我宁道子如何噎得下这口气?”
闵老儿对这师弟看起来很是宠爱。闻言下踯躅不决既想自个儿与小石头玩耍又不想让师弟有气难。
与此同时小石头扬声道:“原来你叫宁道子?可看你的样子半点都不安宁几句话便在那气急暴跳那里像是出家人?依我看还是要你师兄帮忙的好万一输了予我仇没报着反而失了面子那可是天大的事体。”
他一时走不掉想斗多半也斗不过。倘若单打独斗兴许尚有机会脱身但目下敌人有两人万一斗将起来势无幸免。故而试图激怒宁道子好让他主动放弃围殴的打算。
宁道子果然上当大声道:“闵师兄这小子我要亲手灭他元婴。你到底答不答应?”
闵老儿叹了一气道:“师弟想报仇做师兄的怎会拦你。只是人家小娃娃也没犯甚大错你口口声声要灭人元婴未免过了点。依我看给他一顿教训就算了。何况人家小娃娃也不定还没修炼出元婴呢?”
小石头朝他深看一眼寻思这老家伙为人还可以比那宁道子好上千倍。
宁道子只想快些击毙小石头也没空暇罗嗦不耐道:“好了好了师弟晓得就是。”说着轻叱一声足下飞剑蓦地跃空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经虹贯足气力地直向小石头冲去。
小石头怕伤着小禽不想与他在空中打斗暗道眼前二人显然均是剑仙之流的家伙功力与掌门师叔怕是不分伯仲。如在天上与其动手自己多半要吃亏。他诚已功臻天境而且越级别的修炼元神但他招式一项委实欠缺多多。除了轻功和刀法其余什么符箓、法术悉数不知。
思忖及此不多纠缠迳自策禽下掠直向远处旷地飞去。
值此瞬间雷啸岳在地下瞧得直是摇头。暗自咋舌世上异人当真多不胜数。亏自己顶了个剑王的名头在长安城里活了恁久。而今天上三人任一人均可轻易取了自己性命。喊着侥幸的同时调兵遣将派出万余人分头合进迂回包围那探营的周军高手。
他这里擐甲执兵另两处的皇子营帐却是櫜甲束兵干戈载戢没有半点紧张比之大剑营不知“沉稳”多少人人大将风度有些个兵士爬至营寨高处在那指指点点大喊妙极。今日终于见到仙人了。
小石头跑前宁道子在后急追。
任他飞剑疾但小禽非比寻常鹰雕纵无祖先扶摇九万里的英风雄姿然而想靠乘剑御风便想追及却也休想。如此追逐不久已过两座山头。宁道子在后破口大骂骂爹骂娘骂祖先举凡小石头十八代祖宗在短短时辰里已被他骂个通杀没剩一人。
小石头闻得恼火又想这般追逐下去迟早追到张家坪。虽不惧忌但现了大军行踪不免让秦军有了提防。念及于此索性按禽落地。时下正有一座山峰山不大峰顶却陡怪石嶙峋无草无木。瞅准一块大石小石头从禽背跳下站于石上。
顺便双手负后学足了隗斗清冷孤傲的高人模样。至于小禽远远躲开在离他数十丈外的天穹滑翔。
瞧及敌人止步宁道子大喜。驰到近前也不多话大喝一声道:“吃吾一剑。”
傲睨苍生的神态没摆多久对方飞剑已至。小石头恼极纵身跃起只听得轰隆声响。再看适才足下的大石已被飞剑刺得粉碎飘飘洒洒扬满天空。这当口飞剑又至看其势比前一剑尤要猛上三分光芒璀璨寒气逼人只觉眉心阵阵涩抖。
心想老这样趋避闪躲不是法子总有中剑的时候。当下右手撮刀挥出一道刀罡。原道又是一样的激起漫天罡浪。不料宁道子心中轻敌得很。见及小石头手中无剑又不会御器腾空在天上尚要借助禽鸟之功。只道他是寻常武人。所以这一剑没含半点修真功元均是普通的武道真气。
“砰”的轰响宁道子被罡气骤的劲浪推出老远直炸得道袍破碎条条缕缕可谓褴褛已极。尤其玉白的脸上悉数成了黑面惟有一双眼珠还有点余光外其余无不漆黑一片几如墨汁里爬将出来。
小石头一愣心想这家伙也不怎样嘛比那长胡老头差远了。又瞧宁道子明显要飙的疯狂模样禁不住凛然心头暗道:“乖乖不得了这家伙要疯了我还是溜了再说。”
宁道子百年生涯就今日最为狼狈而且师兄又在背后看着。羞愤之余再不顾先前应承要留小石头小命一条的事。响叱一声引剑绕身刚想施展绝招。却见小石头腾空掠身如神龙夭矫在半空连演数个旋转一下落在远处的大禽背上。随后忽哨一声就此掠云而去杳杳无踪。
宁道子瞠目结舌伫在原地愣了片刻。猛地回头道:“闵师兄那臭小子溜时你怎不替我拦住?”
二人斗第一招际闵老头便已在边上。小石头乘禽远遁那会他原想出手阻拦怎奈突见小石头露出昆仑至高身法。登感错愕便这么缓了缓大鹏金鸟小禽却已渺入云层远去无影。不过来不及阻拦的糗事他自不会说出嘿嘿笑道:“宁师弟是你要为兄不要插手把那小子让给你。如今怎又来怨我?”
宁道子气极道:“小弟适才想使星陨诀中的灿若繁星一举让那小子神形俱灭却不料那厮机灵得紧一见不妙便即溜走。而小弟的星陨诀刚施一半如何能说停就停?你就算不帮忙但帮着拦下来总可以罢?”
闵老儿情知是自己不好讪讪笑道:“罢了罢了是为兄不好。不过那小子既是周营的人咱们迟早能再次会面。俟时为兄替你掠阵让你好生教训他便是。”
宁道子想想也是而且师兄都已表了歉意便道:“好罢也只能这样了。下次再见那小子小弟定不轻饶师兄也莫要替他求情。”
闵老头忙道:“那个自然那个自然……”
小石头命大终逃一劫回去路上暗呼侥幸。到得张家坪把这事说予奚方知晓让他绸缪决断。奚方考虑片刻即道须要立时禀命姜神君要他多遣高手来此否则此仗即便谋算再好但遇着天境高手那一剑挥扫山峰的威势多半没得赢面。弄不好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小石头闻言颔深觉有理。旋即写了纸筏系在小禽脚趾上唤它送去汴梁。
到了深夜姜神君倏然而至。待朝日东升金芒罩地只闻得屋外笑声响起小石头迎出却是惊霓子与阙邪子双双降临四大天王里也来了通臂和多闻。至于其他人囿于要助广智监视洛亲王无疑脱不了身。
小石头笑道:“两位师兄能来小弟真是高兴。”
惊霓子哈哈大笑道:“小师弟有难咱们这两副老骨头没甚好隐藏的。”与此同时他侧着头斜睨着多闻怪模怪样地道:“多闻老儿你的脚力不错么!”
多闻莞尔抱拳道:“多谢前辈夸奖。”二人明明平辈他却叫惊霓子前辈显是胡说八道。
瞧着神情有趣回答得更是诙谐大伙好生失笑。
小石头笑着把众人迎进客厅又奉上热茶。其间惊霓子摇拒绝自顾取出他那酒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
纸筏短细有些事难以讲明。待他们一一坐得妥当小石头再次复述一遍。
当听到他叙述矮小老儿的模样时姜神君等人已是微微色变俟听到另一人名唤宁道子大伙面面相觑。惊霓子酒也不喝了大声道:“小师弟此趟大事不妙矣!”
小石头深知他为人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听得此言惊道:“请师兄指点。”
惊霓子道:“你遇到的二人显然是峨嵋耆宿闵一得和宁道子。宁道子此人还管他去只是个被宠坏的家伙。但那闵一得却是峨嵋数百年来的修道奇才。听说五十年前就已臻至天境此刻多半已属半仙中人。咱们这些人里没一人可以与他单打独斗除非师伯和师傅两位老人家来此否则有输无赢。”
“那闵一得这么厉害?”小石头半信半疑道。
他在二人夹围的状况下依旧能逃脱生天虽然当时惊险但事后不免大意总觉那闵一得至多和姜神君不分轩轾若说可和师傅师叔相提并论那他岂非已到大乘度劫期。只等天劫一至便可升天为仙?想起闵一得的诙谐模样思来想去没有半点即将成仙的神态。简直像个老痴呆。若非当时宁道子前来那闵一得多半会被我唬住。
惊霓子道:“厉不厉害你试了便知道了。此人既属峨嵋派的修道奇才今已百八十岁论年岁与大师伯相若。这多年下来峨嵋派的至高道法必已精通至极。如此深窥仙道之人咱们这些介乎天道与武道的人如何是他对手?”
小石头道:“师兄此言终究属于推测他有没悟得仙道暂且不说。单看那峨嵋掌门也不过尔尔由此可见此人再是厉害至多也和金蝉子相差不远。”
惊霓子道:“师弟有所不知上古三大武脉渊源流长各派也是精英辈出。而且三派又多修炼道法虽非长生不老但留世却久有的先辈两三百岁尚且活得滋润有的更是返老还童。既是这样你肯定要问本门前辈为何只有三人?”
小石头点点头愣愣地看着他。
惊霓子笑笑续道:“其实本门前辈何止师傅他们三人。有些长老早不问世事对于红尘也没甚眷恋。有些人遨游三山五岳走遍五湖四海到处寻访仙山灵水探幽寻古;有些人藏身昆仑绝地终年不出洞门一步全身心地修道炼法以求早成仙道。这些人俱属地仙、散仙一流的人物。而那闵一得和宁道子就属于他们一类。”
小石头怔忡道:“他们不现人世终日修道岂不毫无乐趣?”
惊霓子哈哈一笑道:“大道无限惟在探索。当一人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的疑窦离那最深最奥的终极目标愈离愈近的时候其中之无比乐趣早已让人深陷不能自拔。人世的万丈红尘对于他们来说均属空妄又有何可以留恋?”
小石头颔想起前世迷恋围棋和其它杂艺的时候也是如同此理。又道:“话是没错可我总觉他们这样是不是欠缺了些人性。”
惊霓子道:“修道人的目的便是成仙他们要什么人性?何况当你层次愈高境界提升之际本身的想法和思维就已和寻常人不同。打个比方当你瞧着蝼蚁忙碌或是蝴蝶飞翔你会否介入其中与他们一起作耍?”
小石头呆呆地摇。
惊霓子笑道:“这就是嘛。修道有成之人瞧着咱们也就如同蝼蚁蝴蝶他们才不会与咱们罗嗦什么。”
小石头错愕已极惊霓子的话对于他来说不啻晴天霹雳教人难以置信。心想当修道修得高强的人本事后却不当自己是人那他们又是什么?就算成了仙人可再怎么说后面总带着个人字罢。愈想愈觉不可思议暗忖我如今时常修炼《太始**》又琢磨那《睡梦心经》俟时我不会也不当自己是人吧?
骇惧之余蓦地想起什么。问道:“师兄既然修道有成之人不愿意介入俗世纷争那么闵一得和那宁道子何以会襄助西秦?”
惊霓子道:“这一点也正是老儿奇怪的地方。”
阙邪子忽大咧咧道:“有甚奇怪的?既然他们参与俗世纷争便预示他们的修炼境界并未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
“不错!”小石头闻言信心大振高声道:“四师兄说得对极。”
正文139章今夕无眠
晨曦微露朝霞映红。
一支万余人的大军卷甲衔枚无声无息地驰出张家坪。
小石头站在屋檐下目送军队消逝在苍茫的雾夜里。随而问身旁的奚方:“奚先生我总觉得楚将军以一万骑兵偷袭秦都长安五万守军。这事大有危险。”
奚方淡笑道:“楚将军此去有通臂天王暗率天罗长安分舵襄助又有本岛设在长安城内的诸多密探以及洛亲王的东周秘谍。有此三大强援倘若楚将军再不能获胜那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小石头默默颔轻声道:”但愿吧。”又道:“只是那洛亲王真会反么?”
奚方道:“看现下迹象他十九必反。而今汴梁城防均入他一人之手五万中央禁军也被他掌控。更重要的是他前日刚与西秦密使夜谈。种种表现此人必在我军反攻之日逼宫篡位。”
小石头叹了一气私底下他倒希望洛亲王当了大周皇帝反正二人私交极好。但司马润为了皇位打算一举葬送三十余万条人命却让他恼火异常。直觉此人生性竟比仁秀帝尚要毒上三分。若让他做了皇帝也不知百姓是福是祸?
过了会他又道:“奚先生万一回援长安的不是大剑营那又该如何是好?”
奚方笑道:“秦军目下有三大龙头不是雷啸岳便是两位皇子。若不由雷啸岳领军回援你说两位皇子里谁愿意对方先回长安?”
小石头释然想想也是此时此刻谁若回得长安必定拥兵登基造成事实。
数日后得探报雷啸岳的大剑营回援长安。当下照计划由姜神君和惊霓子、阙邪子三人去秦营引开闵一得和宁道子。小石头则亲领二万大军趁秦营刚离去一彪军队防御紊乱际直扑余下的四十万秦军。
时当初冬气温也不怎么暴冷但雪花依旧纷舞大地褪去了斑斓色彩重又变得一片纯洁。
顶着瑟瑟朔风二万余人不出一声默默向流云飞峡疾驰。当此刻马儿捂上厚厚的棉罩蹄下更垫棉絮白雪皑皑里留下数排紊乱的蹄印。眨眼又被雪花覆盖彻底遮掩住了战争的步伐。
流云飞峡。
昨日泥豆便有了收成三十余万大军虽不能完全吃饱却是不亦乐乎。毕竟不用饥肠辘辘光是喝水吃风了。
仁秀帝在傍晚时分吃了些泥豆竟觉莫名鲜甜。暗道日后若得回宫这泥豆定要命人加入御膳。一来它本身确实美味二来也可永远记住这铭心的仇恨。
帐外风声呼啸帐内烛火闪灭。
仁秀帝思潮起伏。时已入冬诚然谷内暖和不比谷外那般寒冷彻骨可一至晚上依旧大风撕肌刮肤生疼。这样的气候对于无遮无掩的周军来说着实致命得很。披起外衣走出帐外望着谷地里四面八方的御寒火光;以及一个个搓着手跳着脚在那借以取暖的士兵仁秀帝第一次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淌下的泪水转眼便被刺耳寒风吹得一干二净。
仁秀帝眼里有些模糊脑海里思忆起往日炊金馔玉的御膳高贵华丽的衣裳富丽堂皇的宫殿朱轮华毂的御辇;一切的一切与此时此刻一比恍若梦境既似存于今世又似前生梦回诸般情绪纷纷扰扰剪不断理还乱令人不觉沉往……
他不知道奢侈富华的岁月是否还能重温?但他知道九合一匡的壮志正在心中淡灭。经此恁大磨难始终停留于理论阶段的帝皇之心已被彻底摧毁。如今想起先皇的施政手法似也不怎么可气。求稳又如何?以德服人又如何?被人诉说懦弱又如何?为何一统天下非要在朕的手上完成如此大业交给后来者便是。
如是的安慰着自己伫在寒风里久久不动犹如一尊蜡像仿佛早已魂飞冥冥直到郑恩递来援军的信息才让他重掇欢颜。
与此同时汴梁城内夜色笼罩静谧异常偶尔响起的梆子声宣告着大周政权的安宁。这里虽无雪花肆虐但依旧寒风彻骨天地肃杀。寒冷里即便热闹喧哗的金水桥也变得寂寥无人惟有一波一波的河水敲打着美丽无人的画舫间歇出“噗嗵、噗嗵”的声响。
大周禁宫的太监们拉开了沉重的宫门随着吱嘎、吱嘎之音一队队禁卫踏着齐整的步伐行至门前昂肃立。候在宫门外的朝廷百官排着队不声不响地进入朝大殿走去。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洛亲王府外的广场上灯火通明耀如白昼。
司马润一身甲胄执戈握剑威风凛凛志得意满迥非往日潇洒风流之像。面对王府广场上的数千士兵大声道:“将士们仁秀帝蠹国殃民大失其德既辜负先皇圣明又败德辱行。兵伐西秦师出无名暂且不说更使我大周兵拏祸结邦国殄瘁。今时正是我等匡正国事改敝革俗之刻。尔等可愿与孤王斩头沥血定倾扶危?”
场上兵士举着长戟高呼道:“誓死不二誓死不二……”
宣誓完毕几路叛军分头合围气势汹汹地直扑皇宫。
司马润接过亲卫牵来的马匹刚想跃身上马。便听有人唤他:“王爷……”洛亲王回喊自己的不用看听声音就知是王妃花见羞。望着俏生生站在门口的美丽王妃微微一笑道:“王妃何事?”
花见羞抱着司马睿亟盼用他的唯一骨肉能让他迷途知返。
等了良久不闻她说话只见得满面泪水。洛亲王大是不悦道:“王妃孤的事无庸多管你只须乖乖回去做你的王妃然后替孤好生照顾睿儿便可以了。”自花见羞晓得他篡位谋反其间不知劝戒多少。看她这样情知又来心下很是烦躁。
眼见他要走花见羞急道:“王爷咱们原本无忧无愁何必自寻烦恼呢?”
洛亲王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一声大吼吓得世子司马睿脸色急变。他从未见过父王翻颜怒喝即便针对的不是自己依旧吓得哇哇大哭。
花见羞一边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慰着一边戚声道:“王爷妾身虽不懂国事却深知夫妻间要白不渝朋友间要隳肝沥胆君臣间更要鞠躬尽瘁。王爷今日所为妾身怕你留下千年骂名。”她说话时柔柔晏晏即便斥责也是温婉绰约极尽妩媚。但一番慷慨激言偏是乎众生大有香草美人之态。
“放肆给孤滚进去。”洛亲王怒不可遏。换在以往或在无人时他早已软语安慰。然而目下甚多心腹将领均在旁听花见羞的一番话委实有扰乱军心之嫌。
殊不知花见羞强拗得很。面对嗔目怒喝非但不现半点害怕反而声量愈高:“王爷天地有别君臣有序。你与皇上之间虽非都俞吁咈却也融洽雍睦堪称贤君良王。何必矫国篡位呢?”
“你、你、你……”洛亲王直气得面色青嘴唇紫一连几个你字。只怨自己往日太过宠爱今日居然震慑不住她。不遑多想猛地大吼道:“来啊给孤把王妃带进去。”话音甫落上来两名兵丁。
花见羞推开兵丁伸来的手臂又道:“王爷妾身晓得自己今日之语实属苦口逆耳大悖王爷本意。但妾身仍要对你诉说那又为了什么?因为妾身与你也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时王爷做这逆阪走丸之蠢事妾身若不相劝委实丢了本分。要知道即便你身为皇室贵胄但逆天谋反却属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王爷妾身只求你悬崖勒马未时为晚啊!”
花见羞字字由衷句句深情怎奈目下皇位唾手可得多年梦想终要成真司马润岂肯轻放?
“滚!”司马润怒形于色神色间的阴霾密布终于化为狂风暴雨对那两名兵丁道:“混帐待这干吗还不把这女人给孤拖进去?”
其中一名兵丁恼火异常觉得自己冤枉透顶暗道你两夫妻吵架偏生赖我头上?***熊。大步上前抓住花见羞柔嫩的手臂道:“王妃王爷叫你进去呢!”
洛亲王说完之后再不看妻儿一面脸色阴沉地跃身上马直驰皇宫。
花见羞愣愣地看着不由目泛清泪。连那兵丁趁机抚摩她手臂也不曾感觉到。她本生得绝色又值梨花带雨更添三分艳丽。尤其王府富贵的生活把她滋润得珠润玉圆千娇百媚。一颦一笑无不诱人至极令人心荡神弛。
过了半晌王府广场囿于叛军远去变得一片漆黑。儿子的哭声在战马远去后也显得愈益响亮。
花见羞哀色满面侧一看当真羞愤欲死。借着门口微弱的灯火见那兵丁正起劲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来回抚摩那赖皮涎脸的猥琐模样让她一阵恶寒。这人是新调来的王府亲兵对花见羞也早暗生倾慕之心。今时王爷叛变天色又黑不知为何胆儿居然变得忒大。趁此暇竟而大吃豆腐。

“放肆!”花见羞狠狠拂袖摔脱那兵丁地抚摩抱着儿子自顾走进王府。心中惟存一念尽早寻个所在把皓臂好生洗洗。
那兵丁原正陶醉其中被她冷斥一声也醒了过来。回忆适才之举顿时心儿慌浑身涩抖。侮辱王妃冰清玉洁的香臂万一被王爷知晓只怕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得。惶惶地跟在后面思忖还是寻个机会向王妃解释一下。转念又想就怕解释不通反而愈描愈黑。
思来想去暗道他娘的不管了反正是王爷要我抓王妃手臂得。他又没看见我到底怎么抓?若以此治罪以后还有谁敢听他之令行事?嘿嘿……
花见羞一边在房中清洗手臂一边思忖夫君今日之举的危险性。她晓得一旦失败必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尽管由于王爷身为皇室不至于诛九族但府中仆役势无幸免。她未当王妃前也非世家闺秀故而对下人极为友善从不高声打骂。此刻念及危险暗想固然王爷事成他们也没好处;可王爷若事败他们却要为之送命。
如是一想行到客厅召集府内所有的丫鬟和家丁命他们各奔东西又随意赠了些银两予他们。待诸事完毕堪堪落坐倏闻府外蹄声如雷杀声震天。同时一名仆役奔将进来说道王爷事败赵家震北军正在诛杀叛逆。问她要否躲上一躲。
花见羞震忪莫名不想报应来得恁快。摇摇臻只说了一句:“我想与王爷共生死。”那仆役颇为忠心又是跪求半晌最终瞧说之不通无奈自去。而花见羞原本坐得笔直的娇躯此刻不禁颓然抱着爱子殷殷垂泣。
又过一会蓦闻脚步声响起她愕然抬头。原是那猥琐兵丁正探头探脑地鬼鬼祟祟。此人适才伺机淫抚自己可谓卑鄙已极。花见羞肃容道:“你为何还不走?”
那兵丁闻得王爷事败震北军正杀入皇宫原也是想走的。怎奈想起适才的柔滑香臂却是大大的不舍。存着侥幸先是哄骗走了同僚然后想带上花见羞一同逃走。在他想来你本来是王妃我自不敢妄想可你如今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我愿意带你走便是你祖上烧了高香那还会有不愿之说。
他道:“王妃王爷完了。你与其跟着个死鬼毋宁跟我走算了。”
闻言之余又瞧及那猥琐模样花见羞恶心到了极点。呸了一下道:“休要痴心妄想你快快走了就是免得误了性命。”她倒心善人家对她居心不良她依旧关心人家的性命。
兵丁左右看看嘿嘿一笑赖皮涎脸地道:“王妃生得国色天香又何必为个死老头枉送性命?”说着步步靠近。
洛亲王夫妇老夫少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不过从没一人敢在她面前直述其言。此时耳闻兵丁口出不逊显然心怀不轨。花见羞不禁心慌骇道:“你想干
么?”
她不问这句那兵丁还走得小心翼翼毕竟长久的积威下尤有余悸。可她微露惶态顿引得那兵丁色心大炽。淫笑道:“美人儿如今偌大王府里可没得旁人。咱们二人不如倒凤颠鸾一番?”说话间已到近前伸出手就想抚摩花见羞那艳若桃李的芳容。
花见羞恐慌不已一把推开他手急急猝猝地抱着儿子踉跄逃走。她一文弱女子又怀抱儿子那里跑得快。那兵丁在后也不着急迳是慢跟紧随哈哈淫笑似对眼下情景极感刺激。
不多会好不易奔至卧室刚想合门上栓那兵丁偏已破门而入。一把抱住她纤腰像狗熊似的在她脸上胸上乱挤乱吻。推搡下撕去她外裳露出里面的粉红色亵衣值此昏色气氛里越撩拨起那兵丁的**。
六岁的小世子司马睿何曾见过这种又见母亲受人欺负不由号哭不止可惜却哭不住那兵丁的兽性。
花见羞跌跌撞撞从卧室的外间逃到里屋口中大呼救命。无奈她已经退去仆役洛亲王府周围又无民居任她高喊大叫依旧孤弱无援。
她这般怯弱而叫反而愈激起那兵丁的变态心理让他哈哈狂笑。微弱光线下那脸显得很是狰狞完全变了模样。狂声道:“美人儿原来你是想在房里搞?你早说不就得了何必这样奔来跑去的?呵呵……”
花见羞闻言羞愤欲死直是嘶声啼哭道:“你给我滚给我滚……啊!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兵丁见她死撑硬挺而自己始终难以如愿且也玩不畅快。恰好闻得司马睿在旁边的哭声随即一把拽住他头狠狠甩了记耳光凶道:“不许哭。”司马睿活了六年可谓天之骄子娇生惯养何曾遇到过这种凶神恶煞被他一唬迅即没了哭声在那直是抽噎。
兵丁暗自得意转而回对着花见羞神色狰狞地恐吓道:“你今天从了我那也罢了否则大爷我就杀了你的孽种。”说话时便想掐司马睿的喉咙。
花见羞大急忙即喝阻。左思右忖之余在那兵丁猥琐万分的淫笑下缓缓褪去衣裳露出纤浓合度的娇躯。堪堪露出浮凸的小半酥胸。那兵丁便已忍受不住一下扑在她芬芳柔软的香体上。嗤嗤数声拉去她衣裤扯出一双修长柔滑的美腿。
斥退花见羞后洛亲王司马润意气风地率着三万叛军直驰禁宫。
当时满朝文武齐聚大殿作为辅政亲王在仁秀帝离京之际原该先至翰台与六司官员商榷国事。然后再到大殿把议好的政令一条条宣读给百官。
不过司马润今日凌晨却是杀气腾腾擐甲执戈地冲进皇宫。
翰台里的六司官员左等右等不见洛亲王到来人人诧异无比。须知洛亲王平日里很是勤政每每总是最先到达然后再最末离开一派贤王之态。今日不知为何竟而迟到恁久?
静谧地等人最最难受。王太礼问道:“诸位王爷今日可曾告假?”
其余五人互看一眼相继摇。其间户司座道:“本司未接到王爷假条。”
庞太尉道:“哎不管了。时辰已然不早今日反正没甚要事先去大殿把朝事了解。然后再到王府探望洛亲王。依老夫看王爷迟来惟有两点一、突染微恙;二、今早王妃香体缠绕让他起不了身。呵呵……”洛亲王夫妇老夫少妻恩笃情厚朝廷官员均都知晓。
这话一说众人大笑。
王太礼道:“太尉大人真爱说笑若被王爷知晓只怕他会寻你算帐。”
庞太尉道:“老夫才不怕呢!”平日里洛亲王闲雅澹然大度雍容就算被人讲笑话也至多一笑而过从不斤斤计较。因此庞太尉才会背后打趣说出点带荤的揶揄。
王太礼笑道:“王爷你是不怕就怕王妃听了气恼改日兴师问罪起来看你如何逃御?”
庞太尉嘿嘿一笑道:“在场人里可没碎舌之人相信王妃也不会听见。而且老夫也没恶意只是等得久了说个笑话让诸位放松放松。”
刘太学朝他瞧瞧暗自鄙夷。这样的荤段子对于研文习古的他着实厌恶。
六人又等片刻总不见司马润当下往大殿行去。到了大殿百官俱在。略微寒暄之后众人尚未讲上正事只听得殿外忽然喊声震天杀伐四起。
百官陡惊面面相觑不知生何事?
庞太尉身为军职表现稍为镇定当仁不让地就想走出大殿寻殿卫问个明白。便在这时一名殿卫奔来恰与他撞个满怀。
庞太尉踉跄倒地不由大怒斥道:“生什么事?如此惊慌?”
那殿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了须臾好不易稳住气息吁声道:“诸、诸位大人大……大事不好洛亲王领着城防军杀进皇宫。”
百官皆惊有些人双腿软瘫倒在地。东周建国至今除太祖那会时有征伐往后两帝政局平稳国泰民安何时有过叛军杀进皇宫的逆反之事。是而那些承受力较差的官员仓皇失措面无人色。
这当口喊声渐近不时有临死前的惨嚎声倏然而至。随情势愈危殿中官员倒有大半人瘫在地上瑟瑟颤抖。于此顷刻当真显现出了诸人的气度和胆量。其间六司部依旧伫立中央遥望殿外。不过最为镇定眼神最为坚毅的无疑是刘太学。
又是一会外面杀声渐息。但诸人心知这并不代表叛军已被扑灭而是喻示着皇宫禁卫已被叛军悉数歼灭。这时远处传来许多皮靴踏地声。“啪啪”的教人闻之胆寒。与此同时薄暮晨空里又响起洛亲王的大笑声。平日里百官闻着亲切今日骤闻却感犹如恶魔浑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正文14o章战号响起
待笑声息止洛亲王一脸肃穆地走进大殿后面簇拥着无数剽悍甲士。他腰束黄金带浑身甲胄神态威严。尤其目如寒电气势慑人。百官见之惶惶后退急让出中央大片空地。惟有刘太学和少数几位高官屹立不动站在那里冷冷地望着志得意满的他。
司马润原本细长狭窄的双眼此刻竟是顾盼生光。不怒而威的眼神在百官脸上缓缓掠过。
其间他现有的人伤心失望泪水涔涔似为政局紊乱而恸怀;有的人泰然自若无惧生死一派你拿我奈何的样子;有的人则显得愤恨填膺嗔牙怒齿瞧神态若非甲士在侧怕是早已冲将上来咬上两口;有的偏是忸怩作态谄笑媚颜做出一副效忠新皇之态。
他乐在心头至攻陷皇宫始大周的一切已尽在自己手上。那蟠龙吞日椅也早晚是自己之物。目下百官的表现俱在他了想之中并未有甚不妥。
目光最后落在刘太学身上。
默然半晌司马润沉吟道:“诸位仁秀帝蠹国殃民败德辱行有负先皇所托。孤……上秉天心下承民意今日以稍嫌激烈的兵谏之法匡扶国事溯本正源。诸位可愿助我?”
未待旁人应声刘太学先自冷哼一声道:“请问王爷当今皇上有甚败德辱行之事?”
司马润恼极眼中寒光四射杀气逼人沉声道:“擅兴刀兵以不义之名讨伐他国以致民不聊生兵拏祸结。更而大败亏输几欲葬送我大周锦绣江山如此暴虐无道的昏君岂值得诸位贤臣追随。”
伊始他还望着刘太学说到后来口讲指画双眼凝光紧盯其余百官。亟盼诸人屈于自己的威风之下。他深知别人都有投降的可能惟有刘家是不会了。暂不说刘家出了一位皇后单是刘太学执拗的脾性便让他打消了劝降的念头。
“哈哈……”刘太学放声大笑蓦地怒瞪双眼戟指司马润神威凛然地道:“简直一派胡言。当日是谁说皇上毕雨箕风为民所好?既然皇上无道你不直谏那也罢了却做那小人模样捧臀掇屁乖唇蜜舌。如今又是故装正义百般指责皇上。”
一番话宛若金石砸地琤琤作响。
怕死之人闻得骇出心头生恐司马润恚恨难当下把在场所有人尽数诛戮。那些忠贞之士却是腰骨伸直脊梁愈挺。
司马润怫然作色道:“那昏君横赋暴敛搞得民不聊生明明是一独夫民贼人人得而诛之。你却为他壮言润色难道你不怕死么?”他先是凶声厉语最后出言威胁只盼众人就此怕了。
“哼……说什么民不聊生?全是你虚词伪舌篡位夺权的借口罢了。”说这话时刘太学眉宇间更显凛然刚正瘦小黝黑的身子在众人眼里蓦然变得很是高大。几如破云高山耸立眼前。
只听他又道:“方今大周民殷国富丰衣足食。诚在西秦吃了败仗但也未伤元气未尝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退一步讲就算皇上铩羽而归咱们也不需灰心丧气凭大周的富强皇上的睿智早晚能抚绥万方九合一匡。而你这种乱臣贼子才是人人得而诛之!”
数番言语争驳少数官员减了畏惧之心纷纷拥在他身边仿佛众星拱月把他烘托得愈加气贯长虹师直为壮。
司马润神色阴鸷私下却是心惊胆战眼看百官被他说动再这般下去只怕无一人会甘愿投降。当下眼神示意数位早有联系的官员要他们带头投降。
便在这时忽闻得殿外又是杀声震天刀戈噌鸣。司马润一惊暗思如今汴梁城内还有什么军队可以与自己争一长短?震北大营开拔西秦九门提督又被自己遣派去押送粮草。自己不但尽握城防那五万中央禁军也被自己暗掌手心。思前顾后没想出个所以然。
此刻忠诚于仁秀帝的官员却是喜色满面直乐得手脚颤抖。从大惊到大喜其间情绪的激变让他们当真难以承受。不多时一名甲卫奔来扬声道:“王爷不好了。震北铁骑突然攻进皇宫。”
“啊?”司马润失声惊呼。震北铁骑号称天下第一军又为长胜之军。前些日他千方百计地安排小石头出兵救援就是担心这支军队从中作梗。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大功将成之刻震北军犹似天兵突降倏然杀至。
斯时大殿里百人百色诸般神情皆有。
刘太学哈哈大笑“洛亲王看来你天命难归皇上才是真命天子你嘛只能当个乱臣贼子了。”在他身旁之人闻言愕然寻思刘大人啊你可真是胆大。目下情势转变叛军眼看覆没你又何必去撩拨。万一他们恶性顿起临死拖几个垫背把你当场戕了岂不冤枉?
那些与司马润早有联系的官员不禁暗呼侥幸。心道若自己等人早跳出片刻此时便与他落得同样厄运了。念及于此藏得愈隐深就怕司马润狗急跳墙反咬几口把自己也拖下水。
不过片刻马蹄声愈响。众人闻之情知是震北铁骑个个喜不自禁。惟有司马润沮丧不已多年梦想竟而一朝丧尽此间失落可想而知。
瞧他颓色兀现刘太学怜心顿起道:“王爷今日此举本属断鹤继凫万不能行。唉……全是你野心作祟偏生连累家人。”
家人二字令司马润陡然醒神。他想我试图谋反死不足惜。然麟儿尚小若被累杀却是可惜之至。对……孤要突围杀回王府不管如何总不能连累妻儿。如是一想大吼一声对周围甲兵道:“将士们随孤出去杀敌。”说着执戈而出。至于殿里的官员他已无法顾及。
到了殿外跳上马匹挥戈猛进直朝宫外冲去。
震北铁骑得广智嘱咐若洛亲王试图突围可任他离去千万不能伤他性命。故而司马润一路颇为顺利不过片刻已冲至正阳门。回一看大愕身后竟空无一人。他那知晓广智故意饶他性命直是奇怪那些近卫的功夫比自己高强许多。何以自己能冲出重围他们却无一人逃脱生天。
看他策马离去站在宫墙上的广智捋须微笑。身旁一名天罗侍卫道:”天王要不要……?”他做了一手劈的动作。
广智摇道:“他还有大用此刻不是杀的时候。”说着回望辉煌的大周皇宫阴笑道:“仁秀帝反正回不来了。待圣宗回来即位皇宫里若全是仁秀帝的妃子未免瘪闷。你们懂了么?”旁边五六十位天罗侍卫以及从幻骨门里投靠进来的所谓精英顿时双眼亮大声回道:“懂了。”说完就像一梆吸血蝙蝠飞下宫墙向禁宫深处扑去。
那里原是皇帝的荣誉也是皇帝雄性的象征。但不须臾即将成为天罗魔教的伊甸园。
再说那金殿里的百官原道震北军即至不料候了许久等来了的却是身穿城防军服饰的叛军。这些人一进金殿也不说话挥刀就砍。瞬间殿内响起噼里啪啦的砍头声和悲呼惨叫的讨饶声。那些跪地讨饶呼叫求命的大多幸存一命;那些斧钺加身面不改色的却无一不被砍杀至尽。
又是一会身着玄色甲胄的震北军终于赶来。只是那些城防军也不接战刚听得马蹄声立时便闪了开去转眼失了踪影。继而广智在数百人的簇拥下踏进大殿流目四顾很是满意。
其间六司部悉数被诛余下得也均是胆小如鼠吓得几如雀蚁的家伙。稍微咳嗽一声便能让他们大叫几下。这些人决计挡不了事别说到时要小石头当皇帝固是现在广智要当皇帝他们也必然三呼万岁纳头便拜没得丝毫犹豫。
从叛乱开始至叛乱扑灭仅有短短两个时辰。但v这两个时辰里却生了足以让大周皇室蒙羞千年的大丑事。斯时除母仪天下的大周皇后外仁秀帝的其余妃子贵嫔无不被奸至死。
这当口朝日霍然东升天地一片光明。原本肃穆的禁宫到处洋溢着恐怖的血腥味。门口、小道、树边、溪旁均是那些曾打扮华丽的女子葬身之所。而那些没有身份的太监和无地位的宫女却是安然无恙得以幸免。
同时在洛亲王府的一角也正上演着一幕令男子恸心令女子生哀的世间悲剧。
一个猥琐的男子原本是人世间最为低层的贱民偏偏趴在极尽尊贵的****上为所欲为大加鞭伐。而那无数人心中仰慕的绝代美女为了爱子百般委屈地默默承受。
与此一刻司马润怀着满腹疑惑单人独骑迳奔王府。
到得自家府邸现没甚变化更无人包围。暗道一声侥幸趁震北军尚没反应过来自己先赶回了家还算回得及时。跳下马匹狂奔而入。口里大声喊道:“王妃王妃……”不闻回音他心中一凛又喊:“睿儿睿儿……”还是不闻回声。这下忐忑不安起来。
一路走来偌大王府居然空无一人寂寥异常。
跑至卧室屋门虚掩着他信手推开走入进去。堪进屋室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几欲跌倒。往下看竟是王妃的霓裳。诧异爱妻怎地把衣裳脱在门口。经过外间转入内室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目眦尽裂须贲张。
却见爱妻**裸地横躺在榻上时此初冬身上未盖一物极尽撩人。凝脂白玉般的肌肤在窗外隐约的光芒下闪闪生辉显得柔润光滑。走近一瞧他双手紧握指甲插肉而不觉疼痛。原来爱妻居然被人奸杀至死浑身青紫淤肿私秘处更是积污纳垢潺潺流出简直惨不忍睹。
再回头旁顾只见儿子被摔在墙壁下头破血流红白夹杂眼看也是一命呜呼。他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就此倒在了花见羞的尸身旁。
便在汴梁政局动荡之时秦军二皇子大营。
符誉在帐里暴跳如雷大声怒喝:“什么符光那混蛋居然下令要本王移营?他算个什么东西?”
边上将领噤若寒蝉无人敢语。而他骂骂咧咧了半晌兀自不解气蓦道:“来啊!传本王令大军起拔包围左军大营。本王要给他些厉害瞧瞧。”
诸将大惊骇色满面。
一中年将领出列道:“二皇子不可不可啊!”
符誉侧眼斜睨道:“有何不可?”
那将领道:“如今峡里有三十万周军虽属败兵无甚斗志但依旧虎视耽耽。若咱们起了内讧被他们伺机突围却该如何是好?”
“哼!就凭那些早已饿得昏头昏脑的周军还想突围?”
见二皇子有些自大那将领很是担心又道:“临死之人最能挥潜力在没希望的前提下他们恹恹无力。可一旦得了机会势必人人凶猛悍不畏死。皇子千万不可大意。”
其实符誉也知道眼下不能内讧只是火大了一时说了气话。向那将领看看道:“好言将军你很好。”
言将军不知他何意惶道:“末将出语不当惹皇子生怒当真罪该万死请皇子责罚。”
符誉面色温和笑道:“为何要罚本王要赏你。你能在本王偶犯舛讹之时犯颜极谏如此不辟斧钺赤胆忠心本王欣慰万分。只要帐里再多些你这样的忠臣良将本王何愁大事不成?哈哈……”
言将军一愣没想符誉竟会这般大度忙道:“二皇子从谏如流不饰自非末将感佩由衷。”
这话说得符誉很是高兴。要知道他能纳谏非是本性如此而是模仿他父皇。如今小试手段居然引得一位将领诚心投服怎不教他兴奋?尤其言将军的一番真心赞佩入他耳里其实和寻常阿谀差之不多。听得舒服闻得欢畅。
便在帐内演出闹剧的同时姜神君等三人恰在帐外偷听。相视一笑后迳朝西秦大皇子的营地行去。他们自告别小石头便趁夜色茫茫御空飞行不多会已到秦军大营。先在二皇子大营搜索半晌不见闵一得和宁道子的踪影。于是就到这营中大帐来探听情形孰知竟看得一幕好戏。
三人里姜神君已入天境惊霓子和阙邪子服了那两颗仙丹后功力进境也是一日千里此刻已初窥天境之门。论实力和金蝉、散桑已差之不远。故而任他们随意来去营中数十万双眼睛偏无一人现他们的踪迹。
俄顷工夫三人从二皇子右营已潜入大皇子营寨。
行不片刻姜神君道:“二位他们果在此处。”二人一怔暗道老家伙不愧功臻天境咱们尚未感应到对方的气息他已有察觉。姜神君又道:“二位照计划行事。本君去引他们你们在狮头岭埋伏。今日咱们三人一定要把他们缠得死死尤其那闵一得。”
惊霓子嘿嘿一笑道:“没问题我和师弟连手对付那宁道子那难缠的闵一得便交予神君了。”
姜神君淡然地笑笑略微颔即朝雪花飘舞的黑色里射去。
惊霓子道:“老四咱们也走吧。”
阙邪子道:“老三我总不明白师傅为何会应承小师弟襄助那无极岛?”
惊霓子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师傅神感天机自有他的道理你我只须遵命其余的就别多问了。”说话间人影倏射已远在数十丈外。声音却在阙邪子耳边响起不散不漏。近在咫尺的巡卫哨兵愣无听见半分。
阙邪子苦笑跟着而去。
姜神君漂浮至一座营帐。这里不同别处不但没有一兵一卒更连灯火也没有。他知道里面二人均是剑仙一流。偌高的身手自不须兵士守卫;至于灯火那更笑话了。那二人视黑如昼穷极百里何须灯火辅助?
默默地伫在外面候了片刻心下估莫着惊霓子和阙邪子的脚力。待觉着二人已到目的地。姜神君右手抡圆并指虚空一划。陡闻那营帐“哧啦”一声仿佛被巨人倏地撕开帐顶上压满的积雪顿时迸散飞溅。
雪雾弥漫里显出错愕难当的二人他们正是闵一得和宁道子。二人自恃功高不需兵丁守卫。同时静坐冥想之际也最忌有人扰断。虽没性命之危但总非一桩爽心的事。适才二人瞧及天色渐黑左右无事刚刚盘膝坐下。殊不知来得可不是一般的打扰居然连营帐也被人掀了。
当下愤懑不已不知何方高人与自己寻这等玩笑?抬头看却见一矮瘦之人浮伫半空雪花落下在他身外绕着弧形飘落。双目重瞳烁烁生寒竟比雪天尚要冷上三分。不用问那寻衅之人十九便是他。
这当口姜神君冷声道:“二位寻仇的来了。”
闵一得无风自动猛然浮腾半空。移至姜神君十数丈处问道:“你是何人?看适才一指似乎是无极岛的惊天指。”跟着宁道子踏剑飞起嗔道:“师兄与他罗嗦什么?快快杀了他。”他说话的口吻杀个人就似拔个萝卜那么简单。
姜神君闻言暗自嘿笑寻思这宁道子果然是个宠坏的家伙。先不问是非自说自话的便要取人性命。存着激怒对方的心思调侃道:“小子狂妄前几日被人炸得体无完肤难道悉数忘了?”
一句话陡然挑起宁道子的无比心火。前些日惨遭小石头嬉弄以致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至今依然耿耿于怀。若非闵一得拦着他早已满天下地寻访仇人了。厉声道:“原来你是那小子的同伙?好既然这样先吃吾一剑。”话音甫落飞剑祭起一道青芒流光溢彩在漫天雪珠中尤显光华漫天。
姜神君嗤鼻冷笑:“这种小玩意也拿出来丢人现眼?老爷没空逗你玩后会有期。”说着掠空远遁。
宁道子那里肯舍掐诀腾剑跟着追去。口里尚大呼道:“死老鬼不要溜让我斩了你。”
闵一得担心师弟安危须知宁道子可是他师傅留在今世的唯一血肉若有甚闪失先不说对不起升天的师傅。单是洞府里那几个罗嗦透顶的师兄们他也没法交代。自然在后紧紧掇着。心下不禁讶异这破帐的老儿从身法和功法上辨别显然是无极岛的高手而且已功臻天境。这么一个绝世人物竟而无聊地深夜里潜至大营划破我二人的营帐里面到底有何蹊跷?
三人均有着惊世骇俗的功力。飞翔起处犹如三道经虹划过朦朦的白色天际。
不过顷刻已离大营足有数百里。姜神君一边留意后头一边细心观察着下方地域。蓦地前方现出一座略似卧狮的山岭。先是倏地升空随后滑翔掠下一下落至岭顶。这会儿宁道子有了前次经验倒没仓猝出剑。跟着浮空飞至他数十丈远处大声道:“老头不跑了么?”
姜神君道:“和你打本君又何须逃跑?要担心的只是你而已。”
宁道子怒御剑疾刺。
姜神君掠身避开弹指射他。
隐在暗处的阙邪子道:“老三那家伙和宁道子斗上了。那咱们怎办?”
惊霓子怪笑道:“有甚怎办?咱们的任务只是拖住他们好让师弟救出峡谷里的周军。他们不走咱们就在边上待着。他们要打咱们就在边上看着。”说到得意处忍不住取出葫芦自个儿赏了口酒喝。
阙邪子点点头道:“没错咱们就这么办。”二人相视一笑各露奸意。
继续厚颜讨票希望大伙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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