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木鱼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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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31日,衣衫褴褛的江豹站在森林边缘的山丘上,远远的就能看到山脚下的木鱼镇。热泪无法抑制的滴落在脚下的不知名野花上,亲吻着带着甜丝丝草味的泥土,这一刻为了重生,为了永恒的爱,他在心中默默发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好好活着,我一定要亲口对我爱的家人,我爱的爱人说,我爱你。。。。如果一定要给个期限,那就是永远。。。。”
天空是如此的湛蓝,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闻着属于神农架大自然特有的味道,心情是如此的轻松快乐。 开满野花的山坡上,一个野人在呼喊狂奔着,带起风中片片红色枫叶,这是他出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奇迹般的穿越了原始森林,找回了自我。快乐就象空气一样围绕着他,快乐也驱赶走了连日的勤苦劳累。
踏进黄昏中的小镇,镇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路边的路灯发着孤独的亮光,几条流浪的野狗在垃圾堆中翻找着食物。也许山里人家睡觉比较早,江豹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异常,所有的诡异都与他无关,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一个热水澡还有一顿丰盛的晚餐。
木鱼镇是神农架的咽喉,木鱼镇的“缘来”客栈在驴友的口碑中及好。它也是整个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两层木结构的房子,全是用山中百年原木搭建而成,简约朴实而又坚固,这是山里特有的建筑风格。小镇上最美丽的女人就是这家客栈的主人,人虽然豪爽泼辣却做的一手让人难忘的好菜,所以不管什么季节这的生意都很不错。
推开缘来客栈厚实的木门。屋内灯火通明,墙上挂着成串的红辣椒和老玉米,整个布置充满了温馨的感觉。成排的原木餐桌还和以前一样,独独少了吧台里丰满美丽的老板娘。江豹克制着拿起玉米就啃的,还有更多的美味在等着他品尝。
他拿起吧台上的瓶装橙汁大口喝着,“老板娘。。。。有人住店。。”但并没有想象中的老板娘掀开厨房门帘走出来,偌大的一个客栈,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答应。
“不管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自言自语着。随手扔掉喝空的饮料瓶,掀开吧台边的门帘走进最里面的厨房。厨房很大,桌上放着几瓶白酒,砧板上一堆蔬菜切了一半,砧板上方的横条上还放了一包抽了一半的烟,所有的一切仿佛是厨师因为临时有事走开的样子。江豹从厨房的冰箱里找了些冷冻的肉和鱼,食物非常充足,唯一可惜的是所有蔬菜都坏了。他熟练的给自己做了顿丰盛的晚饭。饱餐后又在2楼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找了张舒服的床美美的睡下。
中午暖和的阳光,透过2楼的窗户照射在江豹的脸上,软绵绵的床实在是太舒服了,可肚子发出“咕噜。。”的饥饿声,逼着他不得不醒来。活动着筋骨,伸了个懒腰,不由舒服的发出呻吟声,“美好的人生就是这样嘛。。。。”他穿上睡袍,慢吞吞的走下楼,准备享受一顿美味的早餐。
“老板娘。。。。。我要你们的招牌早餐。。。”他一边叫着一边懒散的走下楼梯。灯依然还是亮着,昨天的残羹剩饭还安静的呆在桌上,几只苍蝇不停地围着打转。空荡荡的。。。。内心不由一阵不安,走出客栈大门,街上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只有街角被风卷的到处跑的落叶和破碎的广告纸,远处翠绿的青山,在明媚的阳光中好象一下子也暗淡下来。
街上连平时到处可见的野狗都看不到。他抬头四处看着街边的木屋,看不到一缕炊烟,也听不到一丝喧闹,内心不由的感到一阵寒意和不安,太安静了,所有的一切好像已经死亡,孤独,好像几百年的孤独一下子全加注在他身上,在下意识中裹紧了睡袍,这种感觉就象你在黑夜中,孤零零的站在空阔的广场上,你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只能感觉风从你身边吹过。
压抑死寂使他忍不住,转身跑回客栈,冲到楼上把每个客房都打开,结果却只能看到各种行李袋和衣物,房间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客栈的房间都住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所有的人丢下一切,慌忙离开了。。”小镇诡异的现象让江豹陷入了沉思。他在房间里挑了身合身的衣服换上,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猎枪和子弹袋,把开山刀绑在了大腿上,也许出去转转就能找到原因了。
小镇原本只是个很小的山寨,因为旅游业的发展,小镇的山民富裕了起来,小镇处于山谷之中,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平缓的山谷中央是一个不算大的广场,连接着广场的是50米长的街道,街道全由大青石铺建而成,街道两边都是本地居民开设的各种商店,商店的门都敞开着,各种土特商品琳琅满目。依山而建的木屋看到不到一丝炊烟和人迹。
街尾有一座砖瓦屋,破旧而年代久远,门口木牌上的“镇公所”,油漆斑驳,依稀还能看清。门前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门微微敞开着。“镇公所”的大门,歪斜着倒塌在门口的灰尘中。江豹踩着破门板走进屋内,简陋的桌子杂乱的倾斜着倒在地上,墙上挂着几副手铐和橡胶警棍。老式的电话机滚落在桌子边上,江豹随手拿起,电话线路完好连接着,电话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隔壁简陋的牢房,空无一人。牢房手指粗的钢筋被拉成了一个容人进出的弧形。地上不时能开到斑驳干涸的血迹,突然一只手出现在江豹的视线中,准确地说是一只握着手枪的断手。江豹用猎枪翻看着断手,手臂满是咬痕,好几处能看到骨头。手枪的弹夹里空空的,墙上有几个弹孔。江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画面,一只凶恶的野兽撕咬着手的主人,而被撕咬的手中的手枪胡乱的射击。到底是什么野兽,敢于跑到人类的地盘来。

小镇最大的建筑是神农庙,传说有500年的历史了,供奉的当然是神农氏。平时小镇有什么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搜索着不大的小镇,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江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也许到这里就是想拜拜寻找点寄托。江豹在主殿拜祭完了神农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庙里的道士曾经说过,有一个50年代挖掘的防空洞,就在后殿的花园里。
“会不会。。?发生了什么突然事件,居民们都躲了进去。可会是什么呢?战争,山贼,野兽。。。。。都不大可能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家放弃了一切都躲了起来。”晃了晃胡思乱想的脑袋,他决定还是去看看。
后殿的花园幽雅而宁静,江豹不由想起第一次来时坐在枫树下喝着新茶,阳光透过叶缝隙洒落在石桌上,在漫天飘落的红枫叶中,周围孩子戏耍的喧闹声中,真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而唯一的视觉破坏的就是在假山后被木封条封起来的防空洞,当初还特意问过这里的道士,现在很容易的就找到了。
防空洞的木封条残片在门口散乱的到处都是,江豹拿起点燃的蜡烛,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里面昏暗潮湿但很宽敞,小心的用手挡住洞顶滴落的水珠,潮湿的地面印着不少新鲜的脚印,看来有很多人躲在里面。洞不是很幽深,跨过一道门就是个很大的大厅,江豹把蜡烛高高举起,照亮着十丈距离的范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霉尘味扑鼻而来,一幕恐怖恶心的画面充斥在眼球中。
无数尸体互相纠缠堆叠在一起,没穿衣服,白晃晃的,尸体上血肉模糊,忽明忽亮的蜡烛光亮,照射在尸体上显得更加阴森恐怖,江豹的到来,惊扰了无数在尸体上的苍蝇,顿时“嗡嗡。。。”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大厅。
“天啊。。。这是屠杀,这么残忍。。。。是谁干的?”空空的肠胃一阵汹涌翻腾,江豹扶着墙,身体神经质的不受控制开始干呕。
“太恐怖了,上百具尸体,大概小镇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江豹吐掉口中酸酸的胃液,第一念头就是找电话报警,这大概是本世纪最大的屠杀了。
突然,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尸体堆中伸出。“还有活着的人。。。”江豹蹲下身体,把烛台和猎枪放在地上,扒拉着想把她从尸体堆里拉出来。一张糊满血的脸,依稀能看清是缘来客栈的老板娘。
怕,我马上就救你出去。”江豹大声的呼叫着,救人的职责让他忘记了害怕。
突然手腕上传来一阵巨痛,江豹低头看到老板娘贪婪的嘶咬着,鲜红的血液从她嘴角一直流到她裸的胸口,看着她的眼珠被一层血红的淡雾状包裹,江豹不由想起了那只他杀死的狼,那同样充满贪婪的眼神。
江豹狠狠的推开她,紧贴着墙壁,远远的躲开她。
周围黑暗中传出一阵杂乱的声音,所有的尸体缓缓爬起,形态各异,有的耷拉着半边的脑袋,歪着脑袋寻找着,有的胸腔洞开,白色的脂肪凌乱的露出体外,拖着掉落在地面血淋淋的肠子,还有扎着羊角小辫的小姑娘,整个身体不见了,只有脊椎骨支撑着了可怜的身体。一堆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却再次复活开始吞噬一切的生命。
一刹那,面对超出理解范围的怪异事件,江豹的四肢被恐惧所支配,麻木得紧紧靠着墙,恨不得把自己融进泥土里,面对越来越近的死亡,江豹心里拼命的喊着,“快动起来。。。。”身体根本不受神经的支配,危险越来越近。江豹的脸憋得铁青,一身的冷汗,喉咙就象被死死掐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于压抑很久的声音破喉而出,在大厅中久久回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冰冻的身体开始融化,活动起来的手,生硬的拔出了开山刀。
“不要靠过来。。。。铁青而又扭曲的脸,呐喊着无助的挥舞着刀,试图阻挡一切的靠近,离他最近的老板娘被挥舞的刀,砍掉了一只手。鲜血喷涌而出,僵尸群被血腥味刺激的更加疯狂。
她无动于衷的盯着快崩溃的江豹,好象那手跟她一点没关系。江豹从她的血红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他就是食物。江豹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烛台和猎枪。鼓足勇气,狂吼一声,冲进人堆。松开了不知插在哪个人身上的刀,也不管无数拉扯后背的手。拿起抢到的猎枪对着面前就开了一枪,近距离的霰弹把面前的一堆人撂倒一篇。江豹冲出缺口,慌张地朝着洞口冲去,无数的人,不,是野兽紧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跑出了花园,后面是黑压压的人群。人群最前面的人身上,身上插着开山刀,“天啊,不可能。。。。”江豹嘀咕着朝越来越近的人群又开了一枪,血花四溅,大威力的霰弹把面前的僵尸打的满身是洞,但倒下的僵尸很快又爬起继续追赶。
江豹气喘吁吁的跑回了正殿,“天啊,怎么打都不死的怪物,只有冲出大门,就有救了。”一心逃跑的江豹一头撞在了大门上,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关上了,可进来时明明是开着的啊。门是实木门,非常厚实。
他拼命撞着门,一边大叫着:“谁在外面,快开开门。”一边拼命的朝着靠近的人群开着枪。面对倒下又爬起来的不死怪物,霰弹只能阻挡他们靠近。恐惧再次让他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麻木的射击。
“这样下去早晚会死,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还以为能够重新生活,可还是没走出去,难道我注定要死在这里吗?”临近死亡的江豹的脑海里不时闪现出家人和他爱的女人。意识变得越来越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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